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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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沙華是什麽?那是一種在黃泉彼岸的花色,帶着濃重的血腥氣息。
淺水不讨厭曼珠沙華,相反很喜歡,很嬌小,同時帶着少許的傷感氣息。她喜歡藍色的曼珠沙華,在風勢中搖曳,然後散發着醉人的香,就像陳釀的酒。
淺水讨厭酒,可是喜歡濃重純正的酒香,就像很多人不喜歡抽煙,卻喜歡尼古丁的味道,很奇怪的愛好,其實也不算愛好,可以說是一種怪癖,特殊的怪癖。
她需要想一些其他的事情來分散注意力,全身的力氣在疼痛感中掙紮,為了堅持空間的分裂,傳送至準确的地點。
她帶着笑,溫和的,讓人溫暖的笑容。時不時的側過頭看着站在身邊的窩金,成為吸血鬼不久的同伴。
波波西裏是個殘酷的國家,在狩獵魔女的行動中很多帶着異能的女性都被處以極刑,不是他們的錯,也不是那些女性的錯,那麽錯在誰呢?父神只會看着,然後對最為忠臣的信徒給予一定的恩惠,對啊,她不該懷疑的,這可是不可饒恕的錯誤吶。
她想着,雙手緊抓着裙邊,在降落的第一時間再次移動,連帶着身邊身形龐大的窩金,這是件苦差事,本身的力量不足夠,血液不足,要是沒有梅比烏斯的話可能都沒辦法進行傳送,不過她應該慶幸,一次的力量還是有的。
目的地——廢棄場集合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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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層的天臺,空空的沒有人煙,不時有風吹過來,狂亂的掀起頭發,露出等臂的十字架,長短相等的長度讓人無法辨別正逆,色彩卻是黑的,亵渎神明。
要是淺水看到了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呢?
消失了,完全找不到氣息,就像憑空失蹤的不明飛行物,讓他想起了初次見面的時候,眨眼間出現的身形,蜷縮起來的身子,呼吸平穩可是很冷,沒有溫度。
庫洛洛慢悠悠的邁着步子,像是午後散步不帶一絲焦急,他略眼看着腳下的水泥地面,一塊塊凸起的地方就算穿着鞋還能感覺到的刺痛感。
笑着他突然感到高興,窩金的死亡在知道時産生的悲痛感被狂喜遮蓋,他想起了預言,那個嬌蠻的大小姐的預言詩。
重要的日歷缺了一部份,被遺忘的月份将會被盛大地吊唁。
穿着白色裙子的金紅色死神來臨,不要在意繼續下去。
在身着喪服的樂團演奏之下,霜月降高高的挂着平穩的繼續走下去。
菊花與葉片一同枯萎凋零,躺卧在沾血的火紅眼旁邊。
就算剩下的夥伴只有一半,仍無法動搖你崇高的地位。
享受這幕間休息時間吧,也許該開始尋找新的夥伴,
要出發便往東去,在那裏一定能遇到等待你的人。
他站在網狀的欄杆前,伸着手在虛空中勾畫出輪廓,柔美的線條,發絲的長度,唇角上揚的弧度,以及細長白皙的脖頸,單單幾筆圓畫出清秀的臉孔,上頭有着笑,溫和的笑意。
庫洛洛走了幾步,在畫像身前俯下身,親吻虛空的雙唇。
不是愛情,不是親吻,那些都是一些無用的迷惑東西,那是一種莫名的靠近,還有就是突然發現的不同情緒,如果失去興趣就再去尋找,總能找到代替品。
猛的,庫洛洛用力抓住眼前的防盜網,不搖晃,不放松只是抓着。他收縮着力道,然後放松。天臺上有了曲子,一首很熟悉并且異常高昂的曲調。
他收回手在空中自然的滑動,遠遠望去像是一個位高權重的指揮家,用着生命歌頌所有美好的事情,包括死亡。
被盯上了?沒關系,殺了就好,流星街的人不會那麽沒用,既然無法存活那就死去。
手邊的雜碎算什麽?沒有哪個能夠比得上同伴,缺少了一個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以命抵命!
他們的信仰不是對于上帝,而是那個看上去軟弱清瘦的青年,蜘蛛的頭——庫洛洛了?魯西魯,萬能的帝王,屬于黑暗。
他們厮殺,在遍布人群的聚合地大開殺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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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asha睜着眼對上面前小醜的眼,鐵灰色的色彩就像純淨的海,炫目的讓人有種沉淪的錯覺。
她蹲下來,歪頭靠上曲起的膝蓋,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肩膀,是那種帶着寂寞味道的姿勢,然後她說,‘杉瀾,我給你說個故事好不好?是關于一個詩人的故事。’
Natasha說的很随意,看累了閉上眼嘴角上揚,刻畫出漂亮的角度,沒等西索回答就開始自說自話,帶着莫名的悲情渲染。
她說,‘從前的從前有個王國,王國至高無上的統治者是個美麗無比的女王,她有着薔薇般的性格以及比玫瑰都豔麗的美貌。
從前的從前有個吟詠詩人,他走遍山川大河,還有那些連聽說都沒聽說過的小鎮小國,他是個天才的吟詠詩人,詩句優美的無人能及。
有一天那個很美很美的女王知道了,吩咐下去,找出詩人,讓他獻上最美麗的詩句。于是軍人在偏僻的國家找到了他。
詩人被帶到了女王的面前,杉瀾你知道女王出了什麽題嗎?’
Natasha輕笑起來,聲線銀鈴悅耳,還是閉着眼像是不知道周圍的環境,周邊的垃圾可以變成泛着金光的器具,地上掉落的石屑是那些看上去細小的花瓣。
閉着眼她可以忽視很多東西,同樣忽視了小醜的表情。
西索似笑非笑的揚着詭異的唇線,手上搭着紙牌的動作緩慢下來,最後完全停住,不知道是Natasha的話引起了他的興趣,還是因為其他的外界因素讓他不想繼續,反正就是停下來了,反手一揮撲克牌嘩然傾倒,咔嚓咔嚓的帶起一陣騷動。
Natasha像是沒有聽見,她笑了笑,傳出的嗓音有着不知名的情緒,她說,‘女王問他,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是誰?當時的女王很強大并且美麗,有着無人能敵的力量,權威四方。可是詩人很坦誠的回答,在我的世界裏,女王陛下是第二美的。
然後詩人又說,枯萎的花朵是最美的,因為那是名為追憶的幻影,永不腐朽,用眼綻放在庭院,就算是高潔華美的薔薇也好,當它還是鮮花的時候,就永及不上已然枯萎的花。
女王聽了之後勃然大怒,她覺得詩人侮辱了她,放下話處以極刑。最後詩人死了,在行刑的前一晚做了一首詩,守衛聽到了就傳了下來。
詩人的名字好像是——Ballad 。’
西索站了起來,不去注意身上的灰塵肮髒,轉身就向着門口邁步。神情如常,鐵灰色的眼眸中卻有着光,刺骨的寒冷。
Natasha仍然蹲着身子,歪着頭靠上蜷縮起來的膝蓋,側臉閉眼唇角勾勒笑意,很凄涼的意味。
廢棄場外傳來了聲音,拖長了尾音的句子,那麽多的符號,怎麽聽怎麽怪異,是這麽說的,“波波西裏的女王已經死了哦~~~就算還在也不會成為枯萎的玫瑰~~~~~Natasha是想說明什麽呢?~~~~~~~~~”
轉身,停步,單手叉腰的站定位子,西索用手指點了點嘴唇,上面沒有撲克牌,只是單純的輕點,唇邊挂笑,似笑非笑卻有詭異至極。
Natasha突然直起身,站起來,睜開雙眼的時候看向不遠地方的小醜,神情那麽張揚,乖張的肆無忌憚。
她開始放聲大笑,用着極快的速度向門口沖過去,漂浮在小醜身前,伸手環住結實的脖頸,沒有觸碰,僅僅是環抱。
她說,‘沒什麽,想起來了,所以想跟你說說,這是波波西裏的故事,那個詩人真是愚蠢呢,要是換做我的話,絕對是自保第一啊,連命都沒有了還剩下什麽呢?’
Natasha眯起眼昂首對着最為讨厭的黑夜,她說的傲慢,卻沒有任何人能來反駁。
這是個故事,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故事,死去的那個詩人是天才,寫了很多很多的詩句,在一個比玫瑰都要美麗的女王的國家死去。
詩人的名字叫——Ballad。
女王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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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索一路狂奔,集體行動還是要參與的,身為娛樂觀衆的小醜沒有絕佳的演技是不行的啊。
他想着,在距離戰火不遠的房頂上停止不動,身後不去注意也可以感覺到空氣中不穩定的浮動,那是女神的證明。
他眯眼看着不遠處的火光,陣陣嘶喊夾雜着不同尋常的哭叫,聲音很吵同樣也很讓人心煩,可他笑着,帶着絕對的血腥肆虐。
他想象着之後的舞會,渲染上美麗色彩的油畫,上面圖案會是什麽樣子的呢?庫洛洛又會怎麽處理呢?
想着,念着,他發笑起來,發瘋般的狂笑,是一種身體顫動卻又極度壓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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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打開,一束光線下來照耀在舞臺的正中央,背後是暗紅色的幕布,上頭站着一個人,清瘦的體型,俊美的臉孔,唇邊綻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夾雜三分天真七分殘酷。
額上的繃帶拆了下來露出等臂的十字架,漆黑的色澤泛溢着逆神的宗旨。
神明,上帝,不存在,信我者得永生。皆為荒謬。
算了算時間,庫洛洛站立在舞臺中央,燈光一瞬間暗淡下去,仿佛等待着即将帶來的至高賓客。
大門打開,出現的身影一高一矮,卻無法讓人小視。撲面而來的氣勢強硬的壓倒所有氣息。
他眨了眨眼,思考着所需要的時間,在委托沒有結束前必須得到有用的情報,揍敵客家族的底并不是密不透風,只是殺手永遠是殺手,一擊必殺才是目的。
當下的解決方案——迂回戰術。
庫洛洛擡了右手,掌心朝上隐隐泛着紫紅色的氣體,逐漸凝聚後形成實體的書籍,厚厚的讓人聯想到他經常看的古跡。
老人扶住,男人主攻,配合上要比下三濫好上太多,能夠成為殺手家族并不是浪得虛名。
庫洛洛雙眼眯起,瞬間用上凝,觀察時左手伸展,憑空出現的巨大鬥篷遮住了對方大部分視線。
老人與男人同時後退,經驗在一定程度上對于那些身經百戰的人并沒有多大優勝,可誇大卻不一樣,在并沒有搞清楚對手招數前有經驗的人不會第一時間出手,而是揣測觀察。就像他之前做的一樣。
老人以及男子的反應在預料之中,庫洛洛揚起唇角,十五公分的的角度,似笑非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