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秦安森說。
左茵嘆息着搖了搖頭,“一切都順風順水是好事,我這每天都心驚膽戰的擔心阿琛,阿琛,你是在擔心怎麽跟顧暖說?”
左琛點了點頭,計劃內,所有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發生,只是,顧暖從不在計劃之內。
今日的逼婚是早就可以預見的事,林铮敏感聰明,也清楚他不願娶林唯唯,若是今日他直接點頭答應,反而讓林铮起疑,影響了全盤計劃得不償失。
當時起身就走不想娶林唯唯的表現,足以消除林铮心裏的疑慮,母親這個不知情人的下跪大哭,出乎了左琛意料,但不得不承認,母親的一哭,讓這場戲更加有味了。
秦安森說,“你媽又是下跪又是哭的,這麽逼你。這苦肉計,真的不是串通好的嗎?啊……現在,只等你一星期後點頭答應跟林唯唯結婚就OK了,林铮,這下總不會懷疑你了吧?”
“多半不會懷疑。”左琛蹙眉擡頭,“目前只等你康複出院。”
“嗯,是要等我出院你才能和林唯唯結婚,否則林铮接觸不到我……計劃就走偏了……至于顧暖,傷心在所難免,你也看開點。”秦安森相信命中注定,是他的終是他的,若不是,左琛也強求不得罷。
下午下班,顧暖在過馬路之前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左琛打來電話,有事耽擱,要晚上八點左右能跟她見面,但是顧暖要趕回去跟母親和顧博吃晚飯。問他可不可以電話裏說,左琛卻說不能,這讓顧暖心裏隐隐不安,從左琛的聲音,她能清晰聽出這個男人的情緒,似乎,遇到了什麽事情。
顧暖先回家,左琛晚上八點去小區外接她。
正在準備過馬路,地下停車場的入口出來一輛車,是沈曉菲的,裏面還坐着一個女人,只是背影,顧暖不認得,車并沒有離開,在路邊停了。
車門打開,下來的人是穿着高跟鞋的沈曉菲,另一個,居然是葛麗雲。
更讓顧暖詫異的是,沈曉菲過去拉着葛麗雲的手,開始撒潑,嘴裏說的那些話顧暖分析不清楚,好像是葛麗雲怎麽了,沈曉菲在教訓葛麗雲大道理,可是,一個兒媳,再惡,也不能有膽子跟同樣不善的婆婆這麽幹吧?
距離顧暖五米左右,綠燈亮了,顧暖過馬路。
走到中間,就聽沈曉菲撕心裂肺的喊,“顧暖!救命啊——”
顧暖回頭,發現沈曉菲狼狽地跌倒在地上,一只高跟鞋已經從腳上掉了,葛麗雲雙手攤開,吓得手腕上的皮包都掉在了地上,要去扶起沈曉菲,卻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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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下班的高峰期,沒人敢上前,顧暖過去,一樣不敢上前,她哪知道沈曉菲這是幹什麽呢,玩的什麽詭計。可是看似真的非常痛苦。
“我沒推你!沈曉菲,是你先胡攪蠻纏管我事兒的!我是你婆婆,輪到你教訓我!摔跤也不是我推的!”葛麗雲急忙解釋,也心疼沈曉菲肚子裏這個孩子,急忙撥打120.
簡琳從大廈裏出來,看向這邊,問顧暖,怎麽了。
有簡琳在,顧暖才敢搭理沈曉菲,沈曉菲抓着顧暖的手不放,哭着求她幫幫忙,至少要說她是親眼看到葛麗雲推的她。
顧暖沒應沈曉菲的要求跟她去醫院,這種事,還是不攙和的好,簡琳跟着去了。送去醫院之後不到一個小時,傳來消息,沈曉菲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保住。
喬東城打來電話問顧暖,怎麽回事,按照沈曉菲求她對喬東城說的那套臺詞,應該是這樣的:你媽和你老婆起了争執,你媽氣憤之餘推了你老婆一把。
可是顧暖真的沒看到當時發生什麽,這閑事更是管不得,對喬東城答,“沈曉菲讓你問我你就問我?問你媽,或者問你老婆。我什麽也沒看到。”
“對不起。”喬東城道歉,也許他是緊張了,所以聽了沈曉菲的,沖口來問顧暖。喬東城沒有把握沈曉菲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也許,真是自己的?還是心疼那個孩子的。
“那次,謝謝你帶顧博和左左去看電影。”顧暖說完,挂斷了。
喬東城愣了愣,喬東城看了那幾天的新聞,也聽說了小道消息,顧暖和總工程師均是受傷了,他沒有資格去看顧暖怎麽樣,聽說是皮外傷便放心了。鼓動董琴那個星期把左左接去顧明海那,也是給了顧暖一個方便。
顧暖已經到家了,馬上準備上樓,有些惡心,從胃裏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熱坐公交車悶得,頭暈。
顧暖清楚,沈曉菲這是聰明之舉,上次沒能陷害她成功,孩子在肚子裏一天天長大,快要瞞不住了,可能逼緊了沈曉菲了,就另找了一個替罪羊。太會找了,以喬東城的性格,沈曉菲流産,害她流産的罪魁禍首總該有一個,不論是顧暖還是葛麗雲,都是喬東城無法去怪罪的人。
所以,沈曉菲把目标定在了葛麗雲的身上。
回到家,顧博在畫畫,回頭朝顧暖微笑,顧暖也彎起唇角微笑給弟弟看,越發,覺得顧博長得幹淨帥氣了。
換了鞋,董琴見顧暖的臉,吓壞了,顧暖解釋了一番,董琴和顧明海那些日子也看了新聞,但萬萬想不到自己女兒也遭了秧。
顧暖把膝蓋上結痂很厚的地方給董琴看,還有胳膊上的,都差不多好了,皮外傷就是流點血也沒有什麽,流血的時候有點慘,這會兒看上去不吓人了,顧暖笑,董琴也心疼自個兒女兒。
董琴擺着碗筷說,“剛才你爸打電話來說,東城他媳婦流産了。”
董琴還不知道沈曉菲就是當年間接欺負過顧博的人,對沈曉菲也就沒太大印象,顧暖點頭,就聽董琴嘆氣念叨,“這懷了孕也不小心點,都快三個月了吧?這說沒有就沒有了。葛麗雲也真是的,再生氣,也顧忌着點兒媳婦肚子裏的孩子啊,又不是我這樣的精神有問題……”現在董琴說起自己的病,好似說着平常事。
“媽……”
顧暖走進廚房,伸手摟着董琴一只胳膊,說,“沈曉菲和葛麗雲當時吵起來了,沈曉菲話裏的意思是,葛麗雲的錢都被那個男人騙走了。沈曉菲要告訴喬東城,葛麗雲不讓,争執着,就發生了這事兒。”
董琴愣了愣,心裏說不出的複雜,被騙了只能說是活該,那個男人看着就年輕,一看就不是好人,一會兒的功夫董琴又笑了,說顧暖,“這麽大了撒什麽嬌,松開我,我這擦着櫥櫃你礙事,和你弟洗手準備吃飯。”
...
晚上,七點半多顧暖就下樓了,跟董琴說,只是去見孫冬樂。
要陪他吃飯去嗎?他還沒吃吧,怕要出入餐廳,所以顧暖穿了一條白色小褲管的長褲,膝蓋上只綁了兩層薄薄的繃帶。走路還是格外小心,怕結痂的地方崩裂開流血。
左琛的車來了,在路燈下,顧暖一眼就看見了。
停在她面前,左琛并沒有下車,而是就那麽透過車窗望着顧暖,顧暖卻看不見他的樣子,猶豫着上前,左琛下車,走過來打開車門,小心地讓她上去。
膝蓋導致,動作非常笨拙。
“你吃飯了嗎?”顧暖上車後問。
“你吃了嗎?”左琛看她。
顧暖點頭,抱歉地道,“我吃了,今天我媽和顧博在家。”
“我也吃了。”左琛沒有心思吃飯,只要她吃完了就好。
顧暖沒有拿包,怕母親覺得不對勁兒,在樓下附近見孫冬樂一面而已。上身輕薄無袖開衫的兜裏,裝着手機,還有克拉公館房門鑰匙。
不去了,也不必還給他的是不是?因為她們是這種關系。
“左琛,你怎麽了?”顧暖嘴唇掀了掀,看向左琛的側臉,左琛聞聲與她對視,後專心開車,顧暖見到,他的神色是慌張?
左琛将車開向一個廣場,廣場上這個時間有人,但也有無人的僻靜處,大而空曠,把車熄了火,左琛下車,顧暖打開車門,左琛握着她的一只手,扶着她的腰,顧暖沒受傷的腿先着地,另一條腿是直着下來的。
停的位置算是很黑的,顧暖拉着左琛的手不放開,跟他一起走。
左琛被她攥着手,心裏便柔軟的不可思議,跟她笨拙的腳步錯開一點距離,左琛看到的是顧暖的背影,顧暖在他眼中很美。
顧暖回頭,雖然拉着左琛的手,可是他都跟不上她笨拙的步子,“你到底怎麽了?情緒不高,還喝酒了,下次開車別喝酒行不行,好像喝的還不少?”
左琛凝望她,這眼神,叫顧暖愣了愣,直覺,他要開口說什麽。
“顧暖,很久以前就想告訴你,可是,怕你離開我,所以我對你,有所隐瞞。”這一句,左琛說的尤其艱難。
“……”
不用深說,他淺淺的一句話卻是無盡的哀愁襲擊了顧暖,顧暖吸了吸鼻子讓自己清醒鎮定,“你在說什麽?你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還是……你要去做,準備做?”
左琛的情況,無非就是兩種,一種,是他曾經,在跟她在一起的這段日子,身體不忠于她過嗎?
第二種,不用想,要去做的對不起她的事,便是要跟林唯唯發生些什麽實質性的事。哪一種?似乎都是晴天霹靂。
顧暖要松開他的手,卻被他反握住,緊緊攥着,“顧暖,我和她結婚是必然要經歷的步驟。你相信我,給我時間。我說過我給你的承諾都是真的,如果我對你說過一句違心的假話,我會不得好死!”
結婚……
好可怕的兩個字,一瞬間擊潰了顧暖的意識。抑制不住嘴唇在顫抖,一只手攥起小拳頭,擱在嘴邊阻止着自己不要哭,可是淚水流了下來,滴在手上。
他傷害了她兩次。
“別哭,不相信我了嗎?”左琛擁著她的身體,抱的異常緊。
顧暖止不住眼淚,多希望這是做夢,多希望他在開玩笑啊,可是懷抱這麽緊,他的話就在耳邊回蕩,說明好真好真。
“我還能相信你嗎?我還能嗎!左琛,你這個混蛋!”顧暖沒有掙脫,依附在他結實的肩膀上發洩着不滿。
顧暖心裏無比清楚,左琛從不開玩笑,他也沒有做過一件不漂亮的事情,可是,為什麽在感情上,這麽多的身不由己?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別哭了好嗎?只要你相信我說過的話都是真的,我根本不愛她……我……”
左琛說着,顧暖哭着打斷她,笨拙地從他懷裏出來,退出一步遠,“是啊!你根本不愛她!你一直這樣說,這些話你都是唬我的是不是?你要跟她結婚,那我算什麽?你不要說你們結婚之後還會離婚這些話,你覺得,我還能相信嗎?”
“為什麽不相信我?”左琛問。
“我又為什麽要相信呢?”
顧暖視線看不清他,“樂樂對我說過,憑什麽這麽相信你。我很有信心,我覺得你不會是個負心的男人。可是,你們平日裏相處,偶爾的一起吃晚餐,或者是你那段時間經常跟她在一起,我都可以忍受,因為我那麽相信你。其實我看到了什麽?你們在做什麽我根本看不到,你在哪裏我也根本不知道,不要說吳哥展平他們能作證,他們都是你的人……我能相信誰?若不是一直相信你相信我自己的直覺,我能堅持到今天嗎?”
“原來,在你心中,我是這樣?”左琛聲音很淡,他以為,那是極度的信任,可是,她也在不安他和林唯唯在一起時,都在做什麽?
“不然呢?你讓我怎麽想。也許你覺得我對你的信任不夠,可是作為我,一個女人,各方面都及不上林唯唯的女人,更及不上你半分的普通人。稍微瞎想一下不過分吧?戀愛中稍微不安一下不過分吧?如果我和喬東城就像你跟林唯唯一樣,那麽你呢,會不會稍微瞎想一下,稍微不安一下?”
顧暖沖口而出這些話,不是不夠信任,是那個人是讓對方太敏感的一個人,林唯唯,是顧暖心中介意的人。就如同,喬東城是左琛介意的人一樣!
左琛無話可說,閉上眼眸,再睜開,“顧暖,你冷靜一點,我們好好談一談。”
顧暖無法冷靜,心裏和言語都無法冷靜,她控制不住自己,“左琛,是不是就因為我太冷靜了,所以才有你給我的今天?千等萬等,只給來你給我一個你要結婚了的消息。如果我平時無理取鬧一點,如果我平時嬌蠻任性一點,是不是結果不會一樣?我很好奇,如果我逼過你,你是會怎麽做?不惜一切給我想要的,還是,跟我斷了關系?”
“不會斷,絕對不能斷……”此刻,他說什麽都是無力的。
顧暖忽然心裏很涼很涼,“不會斷嗎?可以你要怎麽辦,那邊你要娶林唯唯,我也在逼你跟我結婚。難道,婚姻可以分開兩半嗎?”
不能。
什麽都可以分,只有婚姻不能。
左琛沉默着,垂下在身側的手攥成了拳,顧暖以為,他也是不痛快的吧?顧暖知道他不愛林唯唯,可是,要和林唯唯結婚是事實。
她曾經跟林唯唯也說過,如果那個男人是林唯唯的丈夫了,她絕對不招惹,否則自己會打自己巴掌!如今,到死是誰無形中已經給了她一巴掌?
“左琛……你考慮過我的心情嗎?為什麽,為什麽非要跟她結婚?我不想,不想看見你們結婚,我會難過,我會難過死的……”心底最深處發出的悲鳴聲。
顧暖忽然覺得自己很脆弱,不是凡事都能灑脫都能承受的,左琛,不同,真的不同。
左琛垂首而立,什麽表情都不被她看到,也許,他比她更感覺到了傷感覺到了痛,他的拳頭已經攥的骨節發白。
“第一次你告訴我你有未婚妻的時候,那次我就覺得我是個傻瓜,可是後來,你又給我信心。我信任你,沒想過你會有一天跟她結婚。你從沒說過你會和她結婚不是嗎?現在,我感覺不到你的真心在哪。站在我的角度看你,真的,很陌生……”
顧暖的臉上有着無數淚痕,聲音壓抑絕望,“如果你說你會和別人結婚,就算你拿槍指着我,我都不會跟你在一起。可是你什麽都不說……你欺騙,不停地欺騙,現在呢,是到了無法欺騙我的時候了……可是我怎麽辦?”
以為的地久天長,不過如此一個易碎的夢罷了。
“你很聰明,最初你追求我,本意就是毫無承諾的讓我跟着你,我說的對吧?感情深了,你才覺得該對得起我一點,你對我說那麽多以後怎麽樣,未來怎麽樣。不過就是引我跟你在一起,我承認,我愛你,有多愛我自己都無法衡量。可是你別以為讓我淪陷了我就會這麽跟着你,你是別人的丈夫的時候,我有一雙眼睛,在看別人的同時,別人也在看我!我還要活着,我不想背後都是罵聲。”
說完,顧暖想要轉身,左琛沉沉地開口,“顧暖,是你的心裏話嗎?你真的這麽想我的嗎?”
“我不知道,愛情本來就是能迷惑人心,左琛,我義無反顧的選擇了你,可是你選擇了別人。這就是我們兩個的現狀,也許換做是別的女人,會留戀你,繼續跟你在一起。我也承認你有這樣的魅力,可是在我眼中心中,你就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沒有在乎過你的權勢金錢,就像你沒在乎過我很窮一樣。”風中似乎都是她的眼淚,身體不住地顫抖着。
顧暖忍着情緒,不要崩潰,可是喉嚨哽咽的發痛,太難受了,“我還以為,你是個絕對不會讓我對我的選擇後悔的男人。可是,如果從頭來過……我不會選擇你,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跟你開始……你騙了我,到了紙包不住火的時候才來告訴我你會和她結婚……從始至終,耍我一個人是不是!”
左琛凝望黑夜中的顧暖,顧暖卻一點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繼續愛了,愛一次失去一次,害怕。
痛心,可是能怎麽辦?
顧暖嗓子也疼,喉嚨也哽咽的不舒服,身體更是不住地顫抖,望着面前這個男人,不舍,可是他的确是個感情的騙子!偌大的海城,如果不是遇見了他,此刻她會是在哪裏做什麽呢?
他柔情一片地将他的所有氣息加諸在她的身體上,生活裏。可是,現在卻直叫她恨不得有一雙手,能幫她把屬于他的氣息都從自己的生活和身體上剝離,奉還給他!她要不起!
“左琛,你怕剛追求我時對我說你一定會和她結婚,會追不到我是不是?你以為,現在我愛上你了,離不開你了,就會甘願做你和你不愛的妻子之間的第三者是不是?對不起,我可能讓你失望了。”顧暖流着淚,惡狠狠地對他說,婉轉的對他說了分手,一步一步艱難地走着,去路上叫出租車,一眼都不想在看到他。
“顧暖,不要輕易分開,至少……”左琛聲音嘶啞,攔截,單臂摟住顧暖的腰,看她哭花了臉他何嘗不是心疼萬分。
顧暖的所有不痛快可以向他大聲哭喊出來,可是他的呢,道不盡,無處可說。
如果當初不心動,就不會痛。可是心動怎能阻止?甚至心理在奢望,顧暖放不下他,一定放不下他的吧?會跟他藕斷絲連的吧?
誰說過,愛情這杯酒,誰喝都會罪,他醉了,她為何不一起?
“至少什麽?”
顧暖伸出去一只手叫車,左琛不讓,顧暖偏叫,她望着他的五官,那麽近,又那麽遠,“至少我該再做點什麽嗎?現在給我一把水果刀,我割腕逼你?還是給我一把槍,我指着你,叫你不準娶她!否則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左琛,如果那樣做有用的話……你就不會這樣堅定的娶她了……”
左琛沉默了下來,是啊,不能不娶。
顧暖多希望他說,不娶,我不娶了,她一定會相信,因為他是左琛,沒有什麽事是能難到他的左琛,可是他什麽都沒有說。
她看見了他眼眶發紅,甚至,伴随着濃烈的悲傷與淚光。
出租車來了,顧暖對他說,“別跟着我,你想讓我哭死嗎……”
左琛深呼吸,放開了她,準她上車,離開,忽然荒涼包圍了僅剩的他,忽然感覺生活很驚悚,就知道,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左琛能理解顧暖的感受,一次欺騙,兩次欺騙,她再也受不了繼續可能被欺騙了吧!
畢竟,男人的承諾若不是到了兌現那日,是看不見摸不着的。
他的承諾在他心底,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真摯,人心不能掏出來,否則她會看見。
左琛站在原地,看着空空的街道,目光悲涼不過心中的悲涼,忽然嘴角諷刺地笑自己,回去那個恢複成他一人的地方,這一路上,他的車速瘋狂的吓人,可是臉上表情,卻是極淡,苦楚在心裏,他追過去她會哭,不追過去,她一定也是哭了。
二十幾年匆匆,顧暖哭過笑過,可是,只有在左琛的面前哭得最慘!
出租車裏,顧暖捂着膝蓋掉眼淚,上車時完全忘記了膝蓋的傷,腿就這麽彎着上來的,膝蓋上厚厚的結痂處裂開了,鮮紅的血,從純白的褲上滲透出來,滾燙的眼淚噼裏啪啦落在流血的地方,好似一把鹽落在傷口上那麽疼。
翌日,外面的天空萬裏無雲,昨夜的微風吹散的不只是天上朵雲,也一并吹走了她原本擁有的。
顧暖沒有回家,對母親說,就在樂樂家裏住下了,顧暖停不住的哭,跟誰說話都在哭,樂樂第一次看她這樣,接過電話撒謊,說自己出了點事心情不好,讓顧暖來陪陪她。
顧暖的發絲淩亂,眼睛腫的核桃似的,嘴唇緊抿着,一條腿在被子上,膝蓋上簡單的包紮着。
“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沒有辦法繼續跟他在一起。唉,別想了,也許左琛會放棄結婚呢?”樂樂努力安撫她,可是,說出的話自己都不相信,怎麽騙什麽都明白的顧暖。
“你去上班吧,我沒事。”顧暖淡淡地說,眼睛睜着,一直就盯着門口上方的天花板,一張口說話,眼淚就往出流,她也不哭出聲,好像靈魂和身體都脫分開了。
她這樣,樂樂怎麽放心去上班,做了簡單的早餐放在那,顧暖不吃也不動,不去上班也想不起請假,是啊,左琛是她的全部,支撐她什麽都看得到希望,可是,全都幻滅了,這不是情侶吵架,是他要結婚了。
孫冬樂到了左氏大廈的時候,恰巧碰到陸展平和林唯唯一前一後的進來,陸展平問,“找誰?”
“左琛。”孫冬樂認得陸展平。
陸展平大概知道了是因為昨晚左琛和顧暖的事,這架勢,是來打抱不平來了?
“他今天不會來,有事,跟他準妻子說。”陸展平指了指身邊的林唯唯。
孫冬樂怎麽不認得林唯唯呢,上次還摔了她電腦,林唯唯也瞪視孫冬樂。
“我跟她說什麽?我雖然不是大人物,但也不是什麽貨色我都跟她搭話的!”孫冬樂說完這句話并沒有走的意思,明顯跟林唯唯叫嚣了起來。
“你說誰呢!”
林唯唯上前一步,“我記得你!小記者!”
“資深潑婦一個,在左琛面前很溫順!”孫冬樂看林唯唯就生氣,也因為她是左琛準太太。
陸展平沒攔着,林唯唯聽出了孫冬樂的話外音,“你針對我是為什麽?我和左琛結婚跟你有關系嗎?”
“跟她沒關系,跟她好朋友顧暖有關系。”陸展平笑說。
“顧暖?”林唯唯琢磨起來,忽然明白,原來,真的顧暖和左琛有關系,不禁手指攥在一起,“她瞞的很深嘛!現在是怎麽,被甩了找人來幫她訴冤?你哪個報社的?”
孫冬樂氣的眉毛挑了起來,“你算哪根蔥?我哪個報社的關他媽你什麽事兒?”
“你!”林唯唯氣氛,卻無法像孫冬樂一眼自如的罵髒話。
“祝你早生貴子!生不出來早離!”
孫冬樂轉身走了,知道林唯唯沒有子宮,刺激死她。
林唯唯鐵青着臉,看向陸展平,“你們隐瞞的功夫都很到家啊。我甚至懷疑他和顧暖真的是清白的。呵呵……”
陸展平攤開手,一句話不說,苦了左琛,也苦了顧暖,可是左琛的計劃,還真是無法告訴顧暖,否則壞事了。
沒見到左琛,回家的路上,孫冬樂一直在納悶,陸展平怎麽敢把顧暖說出來了?
不知道顧暖在被子裏是否在聽,孫冬樂都說了,顧暖聽得見,只是不想見到光亮,頭疼,陸展平沒有經過左琛的首肯,怎敢對林唯唯說出她和左琛的關系,想來想去,顧暖只能想成,左琛要娶林唯唯了,無愛的婚姻,左琛借陸展平之口說出他愛慕的是顧暖,然後呢?婚後可以冠冕堂皇的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了麽?顧暖忍不住手指死死摳緊了床單。
這一夜,很漫長,左琛吸着煙,輾轉反側,卻無法入睡,睜着眼睛,眼裏傷紅的顏色有多重,心裏的傷口就有多深,仿似,心裏流的血絲,都浮在了眼眸裏。若不是陸展平的電話打過來他還能接,會以為他只是一具屍體。
“你打起精神好不好,娶了林唯唯,你才能徹底對林家斬草除根你忘了嗎?顧暖在那,總有撥開烏雲的那天,你不能因她放棄。”陸展平聲音焦急,這個時候,只有秦安森和他時刻提醒左琛,哪頭輕哪頭重。
左琛自己定下的計劃,自己怎會不知,抛開顧暖,便是無懈可擊。左琛沙啞地聲音徘徊在陸展平的耳中,“如果我是已婚男人,以這種身份再對顧暖有非分之想,我自己都覺得我可恥!!”
顧暖,鏟除林家,怎樣才能兩全?顧暖要跟他分開,左琛從來沒覺得自己冤枉……
“張棟建那來了消息,田蓉蓉确是被蓄意栽贓,已經在想辦法不暴露身份的幫她解決。還有,董國盛居然主動要見你,下午來,蹊跷啊。”陸展平說了正事。
與此同時,林奇也通知了林铮,有人要把田蓉蓉救出來,身份暫時查不清,只說是田蓉蓉的親戚,其實,只要有人真心出頭,田蓉蓉出來是必然的事,但林奇可從來不知道田蓉蓉還有親戚存在。
林铮挂斷電話,冥思苦想也想不通這件事,是左琛?會嗎?林铮立刻打給女兒,左琛對左天超在國內那段期間,是否起疑過,林唯唯應該會知道。
計
董國盛為左氏地産效力多年,各種場合算一算,也見過左琛不下三四次,卻都不是如這次這般叫他心裏不托底,心裏有鬼是一方面。舒骺豞匫
主要是,左琛端坐在會議長桌的那頭,逆光中,董國盛只看到左琛的輪廓,左琛的手指間夾着香煙,卻從進來到煙燃的快完了,一口都沒抽,左琛的手擱在桌子上,眼眸沒看董國盛,話也不說。
董國盛揣摩不透左琛在想些什麽,心裏七上八下,“左總,我是安全員,可畢竟不能分身都親力親為,一臺大型機械出故障我也不願看到……左總您別聽人瞎說,給我多大的膽子我敢故意這麽做?左總,您……”
“出了事,推脫責任不是明智之舉。”左琛手裏掰着打火機,火苗一跳一跳,火焰的顏色跳進左琛的眼眸裏,那雙眼眸更加複雜,“今天你來找我,如果只是說這些,可以住口了。”
“左總……”董國盛吞吞吐吐,一方面懼怕左琛,好像已經什麽都知道只是要确據宣判罷了的樣子。一方面又打死都不敢供出林家遽。
左琛把手指間的煙蒂用力彈開,碎在遠處的地上,起身到董國盛面前,董國盛頭也不敢擡,左琛的大手擱在董國盛的頭上,有力的五根手指按着董國盛的安全帽,手上力道很輕,聲音也很輕,“等到你分清主次,再來找我,我不急。”
左琛說完就離開了,他的聲音不大,沒有怒意,話也極淡,可一個人坐在會議室裏的董國盛,吓得左腿就是不聽使喚了,被左琛手指按過的頭頂,涼飕飕。
林唯唯知道左琛來了公司,放下手上的工作上來頂層,一路暢通無阻恨。
“你會答應吧?”林唯唯見到左琛的人便問。
“我們的婚事?”左琛擡眸。
林唯唯盯着忙碌的左琛,他那麽憔悴,是為誰?
“當然。”
左琛倏地合上一份文件,輕扔在一旁,“我有選擇麽?也許,我不顧慮我的親人們是否傷心,找人從中打通打通,豁出去的後果只是被判刑二三十年左右。你父親吃定我不甘心,是,我不會選擇葬送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多,或者更少,以此擺脫你。”
林唯唯不語,深呼吸盯着左琛。
左琛繼續說,“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你不值,好,我娶你,從中賺了我快活恣意的十年或者二十年三十年,但你要清楚,無論是這些年還是更多年,我不會愛上你。這妻子與別人的妻子不同,無關愛人二字。”
別說是幾十年,就算判刑十年頭,左琛清楚,父親母親奶奶,甚至姐,否無法接受,顧暖呢?一樣吧。兒子,長大後懂事了,知道爸爸坐過牢?
如果是在二十出頭的年紀愛上顧暖,他也許不顧慮任何人的感受會沖動一回,但三十一歲的男人了,擔當的再也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好與壞,要的,是身邊珍惜的人的好與壞。
“阿琛,你不覺得你很殘忍麽?”林唯唯望着左琛,一陣悲傷。
“我沒有逼你嫁我,從始至終,強人所難的是你,我沒刻意欺過你,起初我明确告訴你,我在利用你保全我父親,你說你願意,我說過,我可能會負了你,你說你不怕,你說你很潇灑,可是你的潇灑呢?現在我一樣不會刻意欺你,我把一切話對你說清,沒有告訴你,是在告訴我自己,我似乎不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左琛只是在說着事實。
林唯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手指攥在一起,細高的鞋跟緊抓地面,洩露了她不安和不服的情緒。
左琛問,“這樣的婚姻,你要嗎?”
半晌,林唯唯才吐出一個字,“要……”
“OK,我們結婚,婚禮我不會鋪張,除了我的父母,相信不會有其他人到場,你的親屬朋友都在法國,婚禮就在法國舉行,這是我要的。我希望你不要為此跟我鬧,因為我不會妥協。”左琛避開了海城,不想海城的任何一寸空氣,有他結婚的氣氛出現。
林唯唯大概知道了什麽,擡頭淚眼朦胧地問,“展平說,你和顧暖分手了?他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你的這些要求,都是為了她?我爸不會同意。”
林唯唯還有一點不懂,卻無法問,既然左琛和顧暖在一起了,那麽左琛知道顧暖有一個孩子,并且就是當年代孕的那個嗎?如果知道,左琛會恨死自己了吧?可是為什麽不說呢?還是左琛沒有告訴顧暖,他是當年的雇主?然後,顧暖為了引-誘左琛,刻意隐瞞了她生過一個孩子,裝純潔,好無恥的女人!
“你有辦法讓你爸同意,至于我和顧暖,就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