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是一般人能猜得透的。
...
收費站口,一輛車牌號尾數00000的黑色路虎呼嘯而過,行駛出将近百米,收費站的警員才收起嚴肅敬禮的手。
黑色路虎後面是一輛普通奧迪,前面司機是市長司機,後面坐着的是市長陸有林,年紀五十左右,左琛坐在市長左側。
過了收費站,左琛道,“謝謝您幫了這麽大的忙。”
“左總千萬別客氣,力所能及。”陸市長和左琛客套地聊着。
到了歸海城管轄的小城市,陸市長的車在下了高速路口後停下,左琛打了招呼下車,和前面那輛黑色路虎裏的郝宇峰上了路口早已等待的一輛普通寶馬,黑色寶馬開往高速口,箭頭指向的方向,竟是北方的一座城市。
“你媽媽身體還好嗎。”左琛問郝助理。
“謝謝左總關心,做完手術在恢複期,我姐回國了,在伺候。”郝宇峰非常感激左琛,死心塌地多年。
“嗯。”左琛吸了一口煙,看了一眼外面。
郝宇峰看了一眼越來越遠的那個小城市,說道,“陸市長小女兒的房産在美國已經有了幾處,總價值已達千萬,左總您跟陸市長打交道不過才三年不到,是不是給的太多了。”
每次陸市長幫的忙都不大,但左琛出手卻闊綽。
左琛淡淡地吐出口煙霧,“一點也不多,我還嫌少。陸市長要的是一邊吃着肥肉,一邊在職期間要遮掉嘴上的肥油做個清白官。我要的,是一個享有無人敢查權利的人,和彼此一旦有牽連就哪一方都不敢說一句錯話的人。”
“嗯,他女兒拿您的越多,他一邊高興着一邊也害怕手軟。”郝助理懂了,每次給陸市長的女兒購買房産,也不能露出蛛絲馬跡給人把柄,要先給陸市長女兒的男朋友,她那個男朋友再從自己名上贈與給陸市長的女兒,這樣,把陸市長女兒這個好官爸爸瞥的一幹二淨了。
左琛撚滅煙蒂,郝宇峰拿過左琛出外辦公用的手提。
左琛接過來,打開,放在交疊的雙腿上,對郝宇峰吩咐,“我跟陸市長打過招呼,這次的房産要在我回程時着手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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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助理點頭。
“還有,手機立刻關機,不許用你的手機跟海城的任何人聯系,手機會顯示區域位置,海南那邊安排的人再叮囑一次,不能走露風聲。”左琛強調。
郝助理妥善照辦!
北方的夏天,較南方來說,是熱的能喘的上來氣那一種,左琛一邊工作一邊看向了外面,顧暖曾說過他喜歡的應該是夏天,左琛沒有告訴她,其實他喜歡寒冷的冬天,只要有溫暖的人在就可。
顧暖,顧暖,從代孕媽媽的資料上看到這個名字,他承認心弦在動,也憶起她在記者發布會上毫無雜質暖暖的笑。
左琛将手機關了機,丢出了車外,他不知道是自己多疑還是林父太聰明,總之,小心一點沒有錯。
這幾天他不能給顧暖打電話,海城若有人找他,海南那邊會有自己人掩飾過去。
他的一舉一動雖看不出有人監視,但也馬虎不得,他去海城出差沒人知道,等到家裏的人知道後,也什麽都晚了,一般他出差沒人在乎。
但左琛出海城一定有人知道,并不是訂的今天必須出差來,只是前些日子左琛就跟陸市長打了招呼,如果最近會因急事出城,記得順便帶他一程。
今日本以為可以陪顧暖和兒子,卻在進行了一半下午餐時接到陸市長的電話,歸海城管轄的周邊小城一所重點小學發生火災,小的火災市長級別不會親自到場,又是重點小學,又是大的火災,市長必須前去!
左琛這樣的方式出城,日後不管怎麽,哪怕有人懷疑什麽,也無從查起,市長出去坐的車都很普通,一般奧迪紅旗居多,前面車牌號00000的路虎負責開路,因為是火災太緊急,那輛車牌照00000的車,在緊急事務之時專門開道之用,紅燈一切都擋不住。
誰敢查市長的車?
由于是開車,安全着想沒有開太快,晚上九點多才到達北方城市。
左琛入住的酒店門前早已有人在等,都是自己人,左琛擺了擺手,上前的人便免去了客套,也看出了左琛的疲憊。
“說一說情況。”在進去電梯時,左琛手裏拿着一份藍色文件夾,打開瞥了一眼便迅速合上,目光疲憊中稍顯冷漠。
郝宇峰不語,面色上亦是沒有表情。
身後站着的另一個男子專業性地開口道,“左總,今年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半,但是明年的全國房地産市場風險城市表格現在肯定出不來。”
見左琛聽到此表情陰鸷,男子立刻改口,“已經按照左總您的吩咐,于明日早八點網絡上約見了國房地産信息集團副總,他會專業角度透露這座城市明年是否在房地産市場風險城市排名前五裏。”
左琛點了點頭,蹙眉。
...
星期一。
不止是顧暖和簡琳,還有其它的元老級同事,都是小心地喘着每一口氣兒!
胡莉娜和沈曉菲兩人來了之後便被叫去了人事部主管辦公室,半個小時了,居然還沒下來,大家猜測,也許真的領導下臺有太多東西要交接處理呗。
顧暖看了看自己的手機,還是沒有短消息或者是電話打來,唉,顧暖覺着自己該咆哮,你要是忙,那也要好歹來個電話吧,都差不多三天了,一通短信和電話沒有,或者,你走的時候說一聲會忙的連電話都沒時間打呀。
戀愛中的女人都是這樣的,你左琛睡覺的時間總該有吧,抽出一分鐘說說話也好啊,顧暖沒有覺得別的,主要是怕左琛在外地有什麽事,擔心,非常擔心。
“都放下手上的工作,過來一下。”人事主任親自下來了。
大家放下手上的工作過去集合,沈曉菲被升職了不是該笑嗎?怎麽一臉黑。
簡琳偷偷地對顧暖耳語,“哎,這是怎麽了?風雲變幻的,我以為她笑的怎麽也得跟一朵兒俗豔玫瑰似的,沒想到表情慫的跟個高跟鞋碾壓過的狗尾巴草似的。”
“……”
顧暖忍着笑,簡琳的嘴巴真毒。
前面的領導說了一堆,沒人感興趣,只是說到胡莉娜升職成了高沈曉菲一層的副總經理,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
副總經理,權利太大了!是管轄左氏各個部門的人,雖然做任何大的決定還是要上報給陸展平才可以,唯一管不着的部門,就是左總貼身的那幾個紅人。
如果陸展平不買沈曉菲的帳,那麽,胡莉娜就吃死了沈曉菲。
會議結束,見沈曉菲臭着一張臉,沒人上去道喜,這職升的真衰。
簡琳看着顧暖,嘀咕了句,“前幾天還耀武揚威的要殺胡主管的頭,現在她是被胡主管反殺頭的份兒了,阿門……”
“小心等會兒來殺你和我的頭,噓吧……”顧暖手指放在嘴邊輕笑,工作工作,還有八天就可以離開了。
左琛說過一句,項目拓展部不适合她。說的時候表情很嚴肅,顧暖想,他應該是有他的考慮吧。
半個小時後,項目拓展部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顯然不是被沈曉菲待見的,女人身材高挑,一米七多,長得漂亮,彎起嘴角笑了笑進了沈曉菲的辦公室,門沒關着。
顧暖和簡琳各自低頭工作,沈曉菲按了內線電話,吩咐顧暖給送進去兩杯咖啡。
“顧暖?這名字很熟悉……”林美啬中指帶着訂婚鑽戒,碰了碰因思考而微皺起來的眉心處。
--左總您大費周折葫蘆裏賣的啥藥啊?我猜猜猜--
下個月中旬舉行婚禮!(六千字)
林美啬坐在紅色單人沙發上,手背支着下颚在想這個名字。舒蝤鴵裻
沈曉菲不屑地冷哼,“顧暖,這名字多俗氣!滿大街随便抓一個都是王暖周暖張暖的,太普遍,有什麽覺得熟悉的。”
林美啬笑了下沒說話,心裏在想:你的名字也不見得多好聽,什麽品位。
林美啬從小在林唯唯身邊,再粗心大意的人也學會了敏感,仔細瞧了瞧走進來送咖啡的顧暖。
“沈主管,咖啡。澹”
顧暖走進來,把咖啡輕輕放在了沈曉菲面前的辦公桌上,轉身!
沈曉菲眼皮都沒擡,手整理着辦公桌上的一大堆資料,說道,“剩下的這幾天也不想好過了是不是?平時都叫胡莉娜一聲胡姐,怎麽沒見你叫我一聲沈姐?”
林美啬傾身拿過一杯咖啡慢慢品嘗,沒攙和窀。
顧暖本已經走出去了一步,聽到沈曉菲的話她回頭,沒有太生氣地說。“剩下的這幾天好不好過我說過怕了嗎。除了半夜大雨拿審批書,讓我應付色鬼,還有什麽吩咐盡管來吧。在你眼皮底下做事怎麽我都認了。讓我叫你一聲沈姐?那個‘姐’字不是主管生來就該被下屬叫的,你怎麽也得做出讓別人心甘情願把‘主管’倆字換成‘姐’字的事兒吧。”
林美啬繼續抿嘴喝咖啡,這辦公室的咖啡沒想象中的糟糕,但也不好喝,看着沈曉菲吃癟的臉喝着,就別有一番滋味呢。
顧暖走了出去,順手把門帶上了。
她覺得太好笑了,沈曉菲已經把上面的人得罪成什麽樣了,不知道眼下如何去解決自己的麻煩,在這閑的找她一個要走的人的茬!
“這主管的位置也不是很好做呢。”林美啬諷刺,“今天順路來你這給你道喜來了,聽說你以為要下崗的上司現在仍是你的上司?真有緣。”
說完,林美啬放下咖啡杯子,在沈曉菲還沒發作時起身走了出去。
沈曉菲拳頭捏的都發抖了。
林美啬看了一眼項目拓展部的工作區,也許就如沈曉菲所說,名字中帶暖的真不少,人的感覺有時候也不準。
她仔細看了顧暖的樣子,黑色長發順滑地披散在肩頭,發質非常好,發梢有兩個大波浪弧度。黑框眼鏡遮住了眼臉,整張臉上露出來的不過就是鼻子和小嘴下巴,林美啬覺得她可能就是個涉世未深剛畢業的大學生,偏偏這種類型的女生是沈曉菲看不慣的。
林美啬記得自己是大三那年認識的沈曉菲。
項目拓展部裏的人都聽到了沈曉菲不屑顧暖名字,小聲地議論,“她的名字哪兒好聽了?菲菲,菲菲,像不像海城小姐的藝名?”
“……”顧暖真欣賞她們這張損沈曉菲時毫不留情的嘴巴。
顧暖無心工作,一邊看着手機擔心左琛是不是有什麽事,一邊在凝神想,剛才在沈曉菲辦公室的女人是誰呢?眼熟那麽一點,卻不認得那張臉。
不怪林美啬認不出顧暖,左琛當時都認的費力,林美啬沒見過顧暖真人,也怕暴露自己調換孩子被人逮住把柄,她只見過顧暖當時資料上的照片,一張十九歲時身穿T恤爬泰山的照片,和現在的她比,簡直活脫脫兩個摸樣,發型都不同。
顧暖平日休息在大街上見到林美啬,那麽差不多會被認出來,平時顧暖都是頭發完全豎起,劉海也弄上去,整張臉都習慣露着,可是上班要求,頭發必須披着,其實這也在于主管的規定,公關部的就發型随便,只是要求必須精致妝容上崗罷了。
項目拓展部卻完全相反,淡妝,除了倆主管,其它人必須淡妝。
顧暖收拾自己的抽屜,心想,兩個部門的領導完全兩個檔次,公關部和諧的像個大家庭,個人榮譽不算榮譽,集體榮譽才算榮譽,而項目拓展部,各個恨不得踹掉幾個獨自出頭!
...
顧暖擔心左琛,這種擔心就如同自己最親的人在遠方下落不明。
半夜十一點多,顧暖被手機聲吵醒。
眼睛都沒睜開就接聽了,聽到那邊的話驚着了,“大半夜的鬧什麽,怎麽回事?”
“行,到了再說。”
顧暖下床,從衣櫃裏拿出一套衣服匆忙換上,打着哈欠把頭發在腦後束了起來,臨出門前照了一下鏡子,不至于出去會把人吓着,就走了。
動靜很小,沒有驚動董琴。
在小區外徘徊了很久才等到喬東城的車,見她站在路燈下,喬東城搖下車窗,“上來,先去醫院。”
顧暖繞過車身打開車門上了車,系上安全帶問,“你媽沒事?”
“她能有什麽事。”喬東城開車往市醫院。
顧暖揉了揉有點疼的眼睛,“我看明天還是讓顧博回來住吧,不是非要他住在那才顯得那是他家。”
“我媽和你爸吵架沒影響到顧博。”喬東城解釋。
顧暖有些郁悶了,現在母親很聽喬東城的。可是最初,不是母親要忍麽?不是只要尊嚴不要那些虛浮的東西麽?如今這是怎麽了,非要跟喬東城她媽争個你死我活。
喬東城到底是葛麗雲的兒子,能幫着母親欺負他親媽不成?
顧暖想起左琛說過的話,警告了喬東城一句,“以後別在任何人面前瞎說我和你怎麽怎麽,否則連朋友都沒得做!”
喬東城不語。
到了醫院的時候,醫生說,已經脫離了危險。
“你跟護士下去把錢交上,醫生說要住院幾天就住幾天。”顧暖出了病房對喬東城說,喬東城什麽也不懂,只好點頭,他似乎也就這麽點用處。
顧暖看着躺在床上的父親,心裏還是有動容,這輩子就這麽一個父親,哪個父母不是疼孩子的呢,雖然沒有太給她關愛,但是給了生命就是割下了身上骨血和肉的恩情。
聽到父親心髒病發顧暖心裏怕了一下,來的路上聽喬東城說了大概,父親不知道因為什麽跟喬東城的媽媽吵起來了,葛麗雲大半夜吵完架出去打通宵麻将。如果不是喬東城回去,父親估計就過去了。
醫生對顧暖說,顧明海有糖尿病,這是顧暖今天之前并不知道的。
喬東城辦好了一切上來住院部樓層時,顧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後腦一下下磕碰着後面的牆壁,在想事兒。
“幹什麽?”喬東城把手塞到她腦後,她腦袋往後一撞,撞上的不是牆,是喬東城的手心。
顧暖重重嘆了口氣,“我要想不開要死也不是這麽死,這麽撞一個世紀估計也死不了。”
顧暖太悶了,離開父親那年父親四十多歲,現在已經五十多了,一直吸煙喝酒吃肉的人到了這個年紀,各種心腦血管疾病就都找上來了。
顧暖一夜沒有合眼,哈欠一個接着一個,早上給董琴打了一個電話,說了爸爸心髒病發作的事情便挂斷了電話,董琴畢竟對顧明海有感情,也清楚葛麗雲不是照看人的那塊料,同意顧暖留在醫院。
喬東城給顧暖送了早餐,在外面打包的瘦肉粥和豆漿這些,顧暖吃完讓喬東城走,喬東城是真忙,也就沒多待,只說有事給他打個電話他就來。
顧暖無奈。
這種病人多得是,可是別的老人都有兒女親朋來看,父親呢,若不是當年跟母親離婚,一家其樂融融,是不是此刻病床前也有一個完全正常的妻子照顧着?一個跟父親沒有隔閡的女兒為父親心疼着?
手機自動關機了,給董琴打過電話後就剩下一點虛電,昨晚出來的匆忙也沒有帶充電器。顧暖攥着手機真是愁悶了起來。
還沒有來得及請假呢,公司的電話號碼都在手機裏。
父親還沒醒來,顧暖告訴護士幫忙看一下,她出去後很快回來。
出了醫院直接打車回家,取了充電器回來醫院,來回用了不到三十分鐘,打給沈曉菲請假的時候八點半了,沈曉菲也沒說什麽難聽的,只是說扣錢,扣就扣吧,沒工作不拿薪水也是應該的。
喬東城中午又來了,還有葛麗雲。
“沒事吧?”葛麗雲問了一句,也不知道這話問誰呢,跟前沒護士沒醫生,喬東城跟她一道來的,要是問顧暖,幹嘛眼睛斜看着別處問?
顧暖沒有說話,她小輩兒的就算被長輩欺負死也不能張牙舞爪反抗,沉默總行。
喬東城尴尬,“媽,暖暖也不是醫生,問她哪能知道。”
顧暖擡頭,喬東城對她眨眼,活脫脫的就是在處理婆媳關系似的,顧暖再次無奈。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過來,知道顧暖是病人女兒,直接道,“患者伴有糖尿病。支架手術之後患者需要服用抗血小板藥物,病人又對抗血小板藥物過敏,所以建議家屬考慮搭橋手術,支架怕是不行。”
“可是我父親有呼吸道疾病,全身麻醉不是危險更大?”早上這個顧暖聽醫生介紹過了,只是當時醫生還沒有徹底檢查父親的身體,給不出結果。
商議之後,顧暖為父親做了主。
這個時候,喬東城不行,父親的親生兒子兩個,顧博不行,那個顧承弟弟年紀更小,葛麗雲對父親的感情也在父親年老之後淡的幾乎都沒有了,顧暖更不指望她。
...
手術費用加上住院費用,全都是喬東城一人承擔,顧暖這麽多年過來,勉強養家,積蓄也不多,連一點想在喬東城和他媽媽面前逞強的權利都沒有。
左琛說過四天大概會回來,可是顧暖又是等了一天,也沒有一點左琛的消息,心裏不免更加擔心,怕左琛真的出了什麽事自己不知道。
拿出手機,不知道能聯系誰,也不知道誰能告訴她,左琛只是很忙,并沒有事。
吳哥的號碼,顧暖突然覺得這個自己可以打,顧暖對吳哥說話一直很客氣,那邊一下子就接了,先開口道,“我明天一早的飛機就趕回去,照顧好兒子。”
“呃吳哥,我是顧暖。”顧暖沒聽懂。
“我知道,明早到了再聯系。”說罷,吳哥挂斷了電話。
顧暖看着被挂斷的手機莫名其妙,反應了一分鐘,才覺得吳哥可能說話不方便,明知她是誰要問什麽還這樣遮掩,便沒有再打過去,看來她打過去的并不是時機。
吳哥放下手機就起身要走,“林小姐,今晚左總回來,我明日一早的飛機就得回老家一段時間,得去找找辦法看看能不能買到機票了。”
林美啬點了點頭,“你快走吧,不要告訴我未來姐夫我私自用你的車接過我,否則一定訓我一頓。”
“好。”吳哥點了點頭,對林美啬的母親點了點頭,便離開了左家。
徹底離開左家之後,吳哥給顧暖打個電話,卻沒有正面說明什麽,只是說剛才看錯了號碼聽錯了聲音,顧暖說,我說了我是誰啊,吳哥說他沒聽清,可能信號問題。
一句信號不好沒聽清楚打掉了顧暖心中的所有疑慮,吳哥告訴顧暖,左總今晚的航班回來,但是顧暖不方便去接。
顧暖挂斷了電話後想,她并沒有說要去接左琛,只是擔心左琛出事,現在知道左琛沒事就OK。
林美啬拿出一堆和朋友去買的東西攤開來,林父從樓上下來,“小吳雖然是個司機,可也不是你能随便用的,你不要當成自己家人一樣随随便便!”
“未來,也是我姐手下的人呀。”林美啬不以為意。
林父坐下,皺眉算了算,“阿琛走了四天頭了?”
林美啬點了點頭,林父道,“美啬,給阿琛打個電話,随便說說話就好,就……問一問你姐的事兒處理的怎麽樣了。”
“不是處理完了嗎。”林美啬擡頭。
林母戳了她腦門一下,“讓你打你就打。”
林美啬撥通,響了幾聲左琛便接了,身邊好像有人的樣子,清冷的聲音傳過來,“有什麽事嗎?我在三亞機場,有事簡短的說!”
左琛很不耐。
“我……我姐的事兒怎麽樣了?”林美啬看了一眼父親後問。
林美啬按照父親的指示開了免提,就聽到左琛嚴肅地道,“你該聯系的是那個律師!”态度非常不好,伴随着左琛的聲音,那邊還傳來海南機場播音員提示旅客登機的聲音。
證明左琛真的在海南。
林美啬挂斷了電話,心裏惶惶的,每次她都不敢給左琛主動打電話,也不習慣電話裏說話,那男人的聲音,攝人心魄。
“媽,我先上去了。”林美啬拿着手機匆匆往樓上跑。
...
左琛晚上十一點多抵達海城,下了飛機之後第一通電話打給的陸展平,吳哥開車在機場外等候,深夜回去市區的路上,陸展平彙報了重要工作,左琛松了一口氣。
“左總,下午顧小姐打來電話問過您。”吳哥如實說。
“嗯?”左琛挑眉。
吳哥見左琛興趣很大,笑笑說,“顧小姐很緊張,說您已經消失好幾天了,一個電話也沒有,擔心您出事她不知道。”
左琛斜倚在車後座,嘴唇淡淡地抿出一個淺笑的弧度,閉着眼睛,手指捏着眉心,一直那樣淺淺地笑。
若不是半夜了,他會打給她。就算打了,她也出不來吧,這思念,叫他心癢難耐。
醫院裏,顧暖早就睡下了,沒有人能護理父親,只有顧暖一個人可以,喬東城偶爾來換換班,這也不是他父親,喬東城昨晚已經跟着熬了一個夜,顧暖多少有點過意不去。
知道左琛今晚回來,大概要半夜,顧暖安心的睡了,明日白天再說吧。
翌日,顧明海推進手術室時,董琴也來了,畢竟這個手術還是有風險在的,葛麗雲稱身體不舒服,沒有來。
喬東城在顧暖不在時,對董琴說,“阿姨,心髒搭橋之後顧叔叔需要人照顧,出院後我希望您會說服顧暖搬過去那邊住照顧着。”這話喬東城不敢對顧暖說,顧暖聰明着呢,他怕他說的話太多,有一天顧暖會知道他父親心髒病發并且需要搭橋是他一手為之。
手機震動,顧暖站在手術室門口,拿出來,早九點,左琛的號碼。
看了一眼母親和喬東城,顧暖說自己接個電話,便轉身去角落接了。
左琛問,“可以見面嗎?”
顧暖答,“不行,今天恐怕都不行,我爸在市醫院做心髒手術,我要留在這……”
“……會沒事的,有事記得對我說。”左琛先是頓了頓,而後挂斷了電話,他甚至連一句“替我向你爸爸問好”這樣的話都沒有立場說。
喬東城別有深意地看顧暖,臉色不悅,顧暖回瞪喬東城,關他什麽事兒!
顧明海的手術十分順利,董琴一直在照看,喬東城也在。
轉角上樓的時候,顧暖看到了一個人,左茵雙手插在白色大褂的口袋裏,笑了笑,“剛聽阿琛說起才知道,這兒有熟人,有事要說,跟姐別客氣。”
顧暖頓時不好意思,她都忘了左茵是在市醫院上班了。
還沒給顧暖說話的機會,左茵就伸出手摸了摸顧暖的額頭,“臉色這麽差,呀,這不是有點發燒嗎。”
“謝謝姐,吃點藥就沒事了,可能昨晚睡病房吹風着涼了。”顧暖跟左琛一樣,管左茵叫姐,左茵下意識的,總把顧暖當個妹妹似的。
左茵生在富裕人家,卻親和的像鄰家大姐。
...
顧暖在喬東城和董琴的強迫下打了個吊瓶,昨晚睡覺做夢出了點汗,吹了空調就隐約的頭疼,到下午已經是發燒了,昏昏沉沉的打完吊針就靠在那兒睡着了。
一直到晚上,顧暖都沒有機會能給左琛打個電話,喬東城似乎知道她心思一樣,就是跟她作對,在顧暖睡着了之後拿出顧暖的手機,找到下午顧暖接聽的那通來電號碼撥了過去。
“……”
左琛接了手機,察覺那邊氣息不對,雙方皆是不發一言。
喬東城打開病房門走了出去,阻隔開裏面昏睡的顧暖,壓低聲音道,“左總,下個月中旬我和顧暖的婚禮,請柬屆時一定送到,還望賞臉。”
二比二,同居。(六千字)
左琛那邊,不發一言之中是不可預見的微怒。舒蝤鴵裻
喬東城的唇角邪邪地揚起,目視醫院走廊前方合上顧暖的手機。
随手删除了通話記錄,并且轉身走至樓梯拐角處,打開醫院一扇通風的小窗子,微風迎面出來,他手指尖捏着手機伸出去,從高十幾層的位置将手機抛了出去。
左琛那種人,怎會打給顧暖質問此事?在喬東城的印象中,左琛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男人,若是沉不住氣,也不至成了這等大事業。
喬東城絲毫沒有把顧暖上了他的車後警告他的話記在心濡。
那句‘朋友都沒得做。’顧暖說的很認真。
他從病房窗子看了一眼病房裏安睡的顧暖,恬靜卻蒼白的睡顏,他忽然覺得,她對他的刺太多了!
晚上九點半至。
左琛打給左茵,左婷婷接的電話,“小舅,找我媽媽?”
“你媽媽今天不值班嗎?”左琛問。
左婷婷一邊拿着遙控器跳臺一邊搖頭,“不值班呀,我媽媽這個星期都是白班。”
“沒事了,少看點電視。”左琛叮囑了一句,挂斷。
左茵在廚房剝水果,喊了一聲,“你小舅找我什麽事兒?”
“沒跟我說,估計不要緊吧!”左婷婷窩進沙發裏,眼睛都近視了,還是習慣那麽近看電視。
...
顧暖醒來的時候覺得手背有些疼,是打針的時候不小心碰的滾針了,坐了起來,一側的臉壓的有兩道紅印子。
喬東城在她醒來推門走進,“九點多了,走吧。今晚我和我媽在這。”
“你媽?”顧暖驚訝,是葛麗雲主動來的,還是被她兒子逼來的?
“我媽來就讓你覺得這麽奇怪?她又不是蛇蠍。”喬東城臉色黑了黑,畢竟是他媽,顧暖總是見鬼的表情。
喬東城脫下外套披在顧暖身上,“剛睡醒小心吹到風病情加重,回去休息。你爸手術完基本沒有大事。”
顧暖點了點頭,有喬東城和他媽在,雖不至于多用心,但老爸在睡覺,也不用她們母子二人費太大的心。
看樣子葛麗雲是被喬東城逼來的,當媽的寵着兒子,兒子又這麽逼着當媽的,葛麗雲也着實真不容易。
顧暖沒要喬東城的外套,拿下去給他,“也沒出汗,沒事兒。”顧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左右看了看,“诶?我手機哪去兒?”
顧暖頭疼的昏昏的,一時想不起來,接了好多個電話,無非就是顧博學校的,喬東城回去後給她也打過,母親到家後也給她打過,還有一個是左左班主任打來的,應該放在了病床上啊。
顧暖回去翻了翻被子裏,也沒有……
床底下和醫院櫃子抽屜顧暖都找了,可能沒可能的地方都尋了個便,一個手機也不便宜,可是沒找着……
“我送你,路上沒有電話我不放心。”喬東城推她出去。
翌日清晨五點不到。
左茵還沒起床就被客廳的電話聲吵醒,穿着睡衣出去攏了一下長發坐下接聽,“喂?”
“姐,起床了?”左琛問,思來想去在醫院只有左茵能看着喬東城不過分。
“被你吵醒當然就起床了。”每次左琛只要有事找她,就是這麽早,他睡不着也讓別人不能安生。
左琛嚴肅地道,“一般心髒手術要住院多久問一下,在這期間你都上晚班可以不可以,幫我個忙。”
“可以不可以都被你說了,自然就可以了。成,回頭我給你彙報!”左茵無奈。
左琛苦笑。
左茵不放心地說,“既然這麽上心,是不是該考慮的多點了?”左茵心裏很是擔心。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左琛沉沉地說。
挂了電話。
...
顧暖第二天去上班了,沈曉菲只給她一天假,再請假就獎金扣扣扣!
獎金真的不是小數字,還有四天就可以離職了,在家待着也是頭疼難受,還不如來了公司裏面頭疼難受,還能領工資呢。
顧暖吃了一袋甜味的退燒顆粒就去了公司,身體很給面子,在公交車上抱着包迷迷糊糊睡了三十分鐘左右,下車時只覺得風一吹,除了有點輕微的偏頭痛,早上壓在她腦袋裏昏沉的一大塊消失了,輕松了很多。
母親白天會在醫院看着,她下班了之後再去換班。
這個時候不是舍不得錢的時候,顧暖花錢找了專業看護,幫看着父親那種情況都是什麽要注意的,不能留下并發症或者後遺症,聽說嚴重的會造成口齒不清和記憶減退,所以一點馬虎不得。
光有看護也不行,家人也要在那看着顧暖才能放心。
左琛清晨就站在六樓落地窗前,他不知道盯着路口多久,終于見到了她下車後往公司裏面走的身影,聽說了她請假,不過只聽說請了一天。
那抹從車流中順利走到公司這邊的身影,他一直盯着不放。
顧暖打卡,一點都沒遲到,早會完畢簡琳才驚訝地來問顧暖,“你怎麽不聲不響的辭職了?要不是沈主管說我們都不知道,真不夠意思啊你!”
“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不想提啊。”顧暖累的很,只想做完手上的工作趴在桌子上睡一會兒。
沒有手機。
顧暖左右張望,打開窗子把腦袋伸了出去,發絲被風吹起來了,她仰頭皺起眉頭望着這大廈的最最頂上,可是看不見啊,眼睛都被早上要出來的太陽晃的睜不開了,還是看不見頂層的窗子,左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