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千金之威
沐浴過後，江恩燦挑選出席晚宴的禮服。出于對父親的置氣，她決定不施粉黛，裸妝出場。
那三款本周新上市的晚禮服被丢到一旁，随手在衣櫥角落裏拽出一條純黑色的小禮服。
黑色緞面，抹胸款式，及膝的長度恰好露出線條迷人的小腿。配上一雙毫無裝飾的純黑色小高跟，漂亮的腳型完全顯露出來。
這一套禮服，小清新裏帶上一點小性感，漂亮是漂亮，但對于一個晚上要參加豪門盛宴的豪門千金來說，實在是太過平凡，太過普通，毫無奢華之意。大概丢到名媛堆裏就被淹沒了。
不過，這正是江恩燦要的效果！
哼，讓那個什麽範家公子見鬼去吧！她偏偏就要穿一身黑，偏偏就要給你比上墳還要沉重的心情！！！
臨出門，又接到潘如辰的電話，話說今天的電話異常的多。
“喂，聽說某人最近愛上扮豬吃老虎喽？”歡暢的聲音傳來，顯然已經有人把下午的事情告訴她了。
江恩燦嘻嘻一笑：“也不曉得扮得像不像！”
潘如辰失笑：“六點半了我的大小姐，你難道還沒有出門嗎？你到底準備遲到多久啊？今天燕京的名媛可是到得很齊喔！”
江恩燦咦道：“太好了，原來今天的宴會你也去！怎麽，是不是對那個姓範的有興趣？”
潘如辰嗤道：“有興趣的是我媽，不是我！”又催促着：“我在酒店大廳等你，你速度！”
“OK！”江恩燦哈哈一笑，挂了電話。
七點整，崇江大酒店門口，穿戴整齊的門童跑到滑過來的黑色小車旁，恭敬的開了車門。
穿着一身純黑像是參加葬禮的江恩燦從車裏出來，順勢遞過去一張百元鈔票，直接往大廳走去。
門童一邊大聲道謝，一邊跑到前面為她開門。
大廳中，一襲冰藍俏麗當中，烏黑的短發散發着柔和的光。
“潘如辰小姐，打扮成這樣，還說對某人沒有興趣喔？”江恩燦戲笑着走過去。
潘如辰聳聳肩，無奈道：“潘夫人親手監制，由不得潘小姐反對。”
通往宴會廳的門閉合着，她們出示了邀請函，站在門側的兩名男子立刻拉開大門。
于是，裏面流光溢彩的景象完完整整地呈現出來。
高高的屋頂上懸挂着無數盞明亮璀璨的水晶燈，緩緩旋轉，折射出的點點光芒和金碧輝煌的室內裝飾交相輝映，十分壯觀。
不時有穿着筆挺禮服的男人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穿梭其間，各自端着顏色各異的雞尾酒，時不時相互交談，應酬。
江恩燦與潘如辰站在門口，潘如辰望着室內，唇角帶笑：“過了半個月的貧民生活的江恩燦小姐，這場只屬于上流社會豪門世家的宴會，你會不會不太習慣？”
江恩燦唇角上揚，未施粉黛卻細膩白皙的臉龐上閃爍着與生俱來的信心。
還有驕傲。
大門打開，已經有人注意到二人的到來，江恩燦一昂下巴，邁着一股國際範兒的步子率先走了進去。
潘如辰低頭宛爾，也随後跟了進去。
有托着酒盤、穿着燕尾服的服務生走過來：“小姐，請用酒。”
江恩燦和潘如辰各端起一杯，這時有幾人看到她們，說說笑笑的走了過來。
江恩燦原地站定，淺飲了一口酒，眯起眼眸看着被衆位夫人圍繞在中間，正向這邊走來的楊淩。
很奇怪，楊淩的打扮在這群名媛裏算是低調樸素的，卻偏偏氣勢逼人，高出旁人一大截。所以才有這麽多的世家夫人願意圍着她。
“恩燦哪，你可來了！”楊淩不失時機的在人前表演着自己柔情繼母的角色：“快過來打個招呼！這位是長城集團的總經理夫人，這位是創博的公司的董事長夫人……”
一一介紹完，又轉過身一臉不好意思的向各位夫人道歉：“實在抱歉，我們家恩燦突然有些……呃……”面色突然變得欲言又止：“有些急事耽誤了，不然可是不會遲到的！”
一副難言之隐的樣子。
那幾個夫人互相對視幾眼，心下跟明鏡似的，異口同聲的說“哪裏哪裏”，但有些細小動作卻顯示出她們心思。
有的低下頭，眼中卻浮過一絲譏諷，有的假裝不在意的微笑，向下撇的唇角卻顯示出心底的不屑。
呵，誰沒聽說過江大千金，荒誕至極，瘋狂至極，什麽時候在宴會上安生過？看來今晚又有好戲看了。
江恩燦看在眼裏，嘴唇抿成一抹冷傲，一言不發的看着楊淩作戲，看也不看那幾位夫人，更別提打招呼了。
又慢悠悠的飲了兩口酒，才輕飄飄的吐出一句：“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公司，聽都沒聽過。”
那幾個女人臉色剎時變得極其精彩。
氣氛變得尴尬，旁邊一個華衣婦人走了過來：“如辰，你總算來了。”
潘如辰看了江恩燦一眼，說道：“難道我還敢不來嗎？姨媽？”一邊說一邊往華衣婦人那裏走去。
本來走的好好的，在路過楊淩身邊時潘如辰卻忽然腳下一崴，整個人向楊淩倒去。情急之下她穩住身體，手中的酒卻整個潑到了楊淩胸前，讓她黑色拉銀絲的禮服上面污了一大塊。
“哎呀！”
“不好！”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驚叫頓時炸響，引來旁邊衆人的注視。
潘如辰的姨媽緊張的沖過來，一疊連的道歉：“江夫人，實在不好意思！都怪這孩子不懂事！”
又扯着潘如辰：“愣着幹嘛，還不趕緊給江夫人道歉！”
潘如辰偏偏站得穩如泰山。
楊淩哪裏不知潘如辰是江恩燦的朋友，可在外人面前又不方便火，只好說：“算了算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姨媽聽了松了口氣，又去拉潘如辰：“你看人家江夫人多大度，還不快點謝謝江夫人！”
潘如辰還是不動，如果她一直不動倒也罷了，偏偏她眉毛一揚，清清脆脆的來了一句：“什麽江夫人啊？”
衆人被她突然冒出的這句話怔住，她姨媽答道：“就是江山集團的董事長夫人，江夫人啊！”
潘如辰轉過眼去看江恩燦：“江夫人？”
“哪來的江夫人？”江恩燦露出一臉無辜的迷茫，望着愣住的楊淩：“我爸可從來沒有向我介紹過什麽江夫人。”
她滿意的看到楊淩臉色大變，神色忽然一轉，變得咄咄起來：“難道你們有誰聽到我爸向你們介紹過什麽江夫人嗎？”
幾個夫人在她的目光下不安的轉開視線，楊淩的臉又綠了三分。
在江志川第一次帶楊淩出席商業宴會時，曾經将她介紹為“這是我夫人”。
哪知随行的江恩燦一聽，立刻不管不顧的嚎啕大哭，其傷心難過失望的小模樣讓江志川束手無策。
此次之後，江志川在公開場合介紹楊淩時，只說“這是楊淩”。一晃近十年，江志川也早就形成習慣。
陳年往事被人刻意提起，立刻激起了有心人士的某些相關回憶。
于是，周圍議論紛起。
“原來她嫁入江家這麽久，一直都未受到認可啊！”
“以前只聽說江家小姐不接受她，現在仔細想想，不會江董事長也……”
“啧啧，表面這麽光鮮，還不知道背地裏是什麽境況呢！”
……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就有謠言，就有“只有想不出沒有說不出”的難聽的話。
江恩燦嘴角噙笑，舉起酒杯向楊淩邀了邀，潘如辰在一旁掩住了嘴。
議論越來越大聲，繞是楊淩再淡定也無法承受。她向同伴點了個頭，就借口清理衣服往另一邊去了。
望着楊淩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一股說不出的快感在體內滋生，壓抑許多日子的抑郁終于消散，江恩燦笑得越發燦爛。
潘如辰的姨媽拉着她去應酬，她向江恩燦無奈的笑笑，走了。
于是江恩燦一個人在會場裏漫步，周圍滿是男女，總是有目光追逐她的身影。可惜她對這些完全沒有興趣，只覺得無聊透頂。
忽然有六個年輕男女，三男三女，像聯誼似的相談甚歡。
她看着其中一女酒紅色的頭發，頑劣之心又起。
“你們好。”她重新端起一杯酒，走過去向六人打招呼。
六人疑惑的看着她，三個年輕男人因為她漂亮的臉蛋而眼神一亮，另三個女孩卻因為風頭被搶而滋生怨意。
不過，下午的營業員，晚上的豪門千金，她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這兩人聯系起來。
“天，難道你就是江山的……？”有猜到的人脫口而出。
江恩燦矜持而優雅的點頭：“你好，我是江恩燦。”
得到确定的男人眼神忽的灼熱起來，三個人女孩則一下子洩了氣。
看來是不必争了，難道還争得過江大千金嗎？
酒紅頭發在第一時間裏賣乖：“哎呀，早就聽說江大小姐生得天生麗質，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呢！”
暴露女孩和猩紅口紅連聲附和。
江恩燦笑望着酒紅頭發：“其實你也不錯啊。”
說着伸手去摸她的左頰，也就是下午被她打過一耳光的地方：“你看，皮膚這麽嫩。”
酒紅頭發一下子愣住，想要後退又怕破壞了這位千金的某種特殊嗜好，只好僵硬的笑：“哪裏，比你可差多了。”
“誰說的？”江恩燦又摸了一下，然後變摸為拍，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拍擊她的臉頰，笑眯眯的說：“真、的、很、嫩、喔！”
拍擊的力量一下重過一下，酒紅頭發不知哪裏得罪了她，又痛又怕又不敢反抗，只能比哭還難看的笑。
笑着笑着，她忽然發現有些不對，這樣的場景，多麽的似曾相識啊！
可是，到底時哪裏相識呢？她絞盡腦汁，卻想不出所以然來。
而對面的江恩燦，早已笑得如沐春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