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結案
劉亞聲的鎮定讓雷厲耐心大減,他甚至已經想用暴力解決問題了。在他的忍耐到達最後極限時,齊旭言敲門進來了。
這次案件有所突破全靠齊旭言的調查,雷厲再怎麽不待見陳達俊以及這位陳達俊的友人,形式上他還是應該要客氣客氣:“齊偵探,有急事嗎?我這邊還審着人。”
齊旭言注視着因他到來而有瞬間驚訝的劉亞聲,笑道:“我有些事想問問他。之後的事不如交給我?”
“這似乎并不是齊偵探的工作。”
“只要結果好,雷隊能向上頭交差又有什麽關系?”
話是這麽說,可齊旭言始終不是刑事科的人,讓他審疑兇不合規矩。雷厲想了想,去他媽的規矩。他當刑警這麽多年,查案就沒守過什麽規矩。
雷厲讓出座位,坐到旁邊化身為記錄員:“行。”
齊旭言也不客氣,徑自坐下對劉亞聲說道:“又見面了,劉先生。”
“齊警員也懷疑我是殺害梅姐的兇手?”劉亞聲問。
“不是懷疑,是确信。”
劉亞聲瞪大了眼睛。
齊旭言對劉亞聲說出自己猜測出來的行兇過程,目光自始至終鎖定在劉亞聲身上,想從中看出些什麽端倪。
劉亞聲聽齊旭言述敘的剛開始還很平靜,當齊旭言談到殺害王梅的過程時,他表情終于有了變化。齊旭言已經察覺到,卻仍不動聲色的把話說完。
語畢,齊旭言故意抛磚引玉:“我說的對嗎,劉先生?”
劉亞聲緊張焦慮的神色在此刻已然消去,他一臉懵懂:“這只是齊警員你的假設。退一萬步來說,假若我殺了梅姐,對我又有什麽好處?”
“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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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殺的人嗎?”
“證據當然有。我們不僅找到殺人的兇器,還找到沾滿王梅血漬的衣服。”齊旭言成竹在胸的笑道。
他這種真誠的微笑讓人感覺不到任何虛假的成分,劉亞聲無意識地攥緊手心,“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齊旭言拿出手機,假裝在翻找什麽:“你認為自己已經徹底銷毀證據了嗎?很可惜,我們還是找到了沾滿王梅血漬的你的衣服和兇器。不相信我可以給你看看。”
劉亞聲目光落到齊旭言的手機上。裏面出示着一把刀子和灰黑的,卻依稀能辨認出血漬和款式的衣服。他努力保持鎮定的表情在這一瞬間瓦解:“不可能,衣服和刀子我明明已經處理得很幹淨……”
沖動出口的結果讓齊旭言捉出了把柄:“看來不用再審了,劉先生。”
終于意識到齊旭言是在試探自己的劉亞聲咬牙道:“你憑什麽認定衣服是我的,又為什麽知道我會把衣服燒掉?”
“雖然你裝成女人混進小區,但王梅不知道你有女裝癖,所以你在王梅面前仍是男人的裝扮。殺害王梅時身上穿的一定是男裝。而說到銷毀衣服,幾乎所有人的第一個想法都是燒掉。你很細心,計劃也天衣無縫,可你對突發情況的應變能力很差。無論是張貴的忽然出現還是我所謂的證物,你的步驟一被打亂就容易出差錯。”
“是麽?”劉亞聲眼神暗了下去,“是我自己露出馬腳?”
“嚴格來說并不是你露出馬腳,而是心虛所致。現在可以說說你殺害王梅的動機了。”
雷厲忽然補充一句:“真正的兇器你藏在哪裏?”
“我殺王梅是為了嫁禍張貴。刀我埋了起來,衣服也……”說到這裏,劉亞聲明白齊旭言說的心虛是怎麽回事了。
他明明已經确認過衣服全燒掉才放心丢掉,絕不可能是照片裏的那個狀态。他會自暴其短,歸根到底是因為心虛,沒有百分百的篤定證據已經被銷毀。
“你為什麽要嫁禍給張貴?刀子埋在哪裏?”
“報仇。王梅該死,張貴也該死。”事以至此,劉亞聲幹脆承認了。他惡狠狠地說:“如果不是他們,亞美就不會死!”
他殺人的動機果真和蘇亞美有關?在隔壁聽着的簡誠怔住了,齊旭言的直覺居然這麽準?
“你和蘇亞美是什麽關系?”齊旭言繼續問,雷厲也動起筆作記錄。
“她是我妹妹。我父母早死,重男輕女的爺爺只肯撫養我一個,所以把亞美賣給了別人。我原以為這一生都沒有兄妹再會的一天,直到一年前她到健身房來運動,我才認出她。她已經不記得我,過得也很好,我就不忍心打破她的生活,只想默默守護好她。可沒想到她要什麽有什麽的物質生活是因為她當着別人的小三。我又氣又心疼,當時心裏就有了一個想法。如果我能滿足她任何心願,她就可以跟我相認,也不會繼續當小三。機緣巧合下我認識了王梅,覺得可以利用她達成目的。哪知道這麽巧,她竟然是亞美情人的正妻。為了保護亞美,我選擇繼續和她往來,不讓她發現亞美的存在。可王梅居然打起巨額保險的主意,在張貴車上做手腳想弄死他。諷刺的是,張貴沒有死,毫不知情的亞美卻死了。”
“亞美明明死了,他們卻一點都不在乎。人命對他們而言不值一分錢,可憐的亞美在殡儀館孤零零躺着也沒人替她收殓。如果我還是她哥哥我就可以帶她回家了……我恨害死亞美的張貴,也恨間接害死她的王梅!”
“這種複仇多沒有意義。”簡誠看着越說越激動,甚至流下眼淚的劉亞聲,喃喃道。
死去的人不會活過來,還得陪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根據劉亞聲的敘述,他殺害王梅的過程與齊旭言假設的大體一致,至于一些細枝末節劉亞聲也交代清楚了。警察在劉亞聲自白的地點中找到殺害王梅的兇器,此後劉亞聲被正式拘捕。
随着他的認罪伏法,王梅的案件總算結案了。張貴無罪釋放,也遵照之前的意願,幫蘇亞美辦了體面的後事。
關于他為什麽在那個時間點出現在王梅家裏,據他所言,是真的恰巧而已。
這次的案件名義上是雷厲帶領的一隊偵破,其實齊旭言占了大半功勞。
雷厲不想欠別人人情,大大方方的請齊旭言和簡誠,陳達俊吃了一頓大餐。期間,雷厲表示出對齊旭言實力的認可,以後可以多合作。至于陳達俊,他依舊表示不屑。
之後,幾個人就橋歸橋,路歸路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步回日常正軌的簡誠剛上班就被錢瑤瑤逮住。她兩只眼睛像星星閃着光亮,吵鬧着要聽簡誠說說他當齊旭助手時發生的事,還有怎麽找到真兇的過程。
夏天的晚上很清涼,簡誠卻覺得很煩悶:“不是已經說過了,怎麽還問?”
“我沒有親身體驗過,無法想象嘛。”錢瑤瑤貼得很近,肥嘟嘟的臉泛着紅暈,像只小肥豬。
她眨巴着眼睛,陷入妄想之中:“言哥這麽厲害怎麽不當警察……不不,當偵探更酷。誠哥,你說劉亞聲既然要報仇,為什麽不幹脆把張貴也一起殺掉?反正殺一個兩個都一樣,嫁禍的話不會太麻煩嗎?”
“小朋友,你這樣的發言很危險,有反社會傾向。兩個人都死了的話,他就會被當成重點懷疑對象,還是有個替罪羊更好。”
“喔,懂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錢瑤瑤理解般吐吐舌頭:“話說又要回歸日常,誠哥你不覺得無趣嗎?跟言哥一起工作多好。”
“你在慫恿我跳槽還是自己想跳槽?”簡誠翻開記錄死者的資料,圈圈畫畫,心不在焉的應付錢瑤瑤。
“嘿嘿,我很喜歡這工作,當我什麽都沒說。說着說着就餓了,誠哥你吃什麽,我帶了很多零食。”
“……你真胖成球的話,我得和成峰換搭檔了。”
“我真的,一點都不胖!”錢瑤瑤義正言辭。
簡誠拍拍錢瑤瑤氣鼓鼓的臉,說:“好了,吃飽就開始工作吧,今天來的遺體還在等着。”
“誠哥你真是個工作逛。”
錢瑤瑤同志吃飽喝足,和簡誠認認真真的工作到後半夜還是沒控制住心裏那個叫好奇的魔鬼。趁休息之際,她扯着簡誠的白袍問:“誠哥,你當言哥助手時真沒發生什麽事嗎?”
摘下手套的簡誠一臉疑惑:“為什麽這樣問?”
“我總覺得言哥看你的眼神很奇怪,你們其實是認識的對不對?”
簡誠嘆了口氣,說:“普通同學而已。看我的眼神奇怪可能是因為他鬥雞眼。”
怎麽可能是鬥雞眼,那麽帥的人!錢瑤瑤張嘴想反駁,簡誠擡手捏住她的臉:“再問下去我就要收費了,一個問題一千塊。”
錢瑤瑤被成功帶偏:“哇靠,你打劫呀!”
被帶偏的錢瑤瑤雖然沒再問簡誠任何問題,可還是心癢癢。不知道言哥有沒有睡着,興許正做着什麽美夢。
齊旭言确實在做夢,卻不是錢瑤瑤想的那種美夢。他夢見很久之前的簡誠還有自己,以及那段不想再次回憶起的往事。
驚醒之後他拿起床邊的手機,翻開一張簡誠的照片——是他趁簡誠在車裏睡着時偷偷拍下來的。
睡着的簡誠毫無防備,惹人憐愛。齊旭言盯着照片,一遍一遍撫摸:“阿誠,好想見你。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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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王梅案件已經過去三個星期,簡誠和錢瑤瑤換成了白班。白天的工作比夜晚繁重。不僅要做好葬儀師的本分,還要時不時接待客人,到其它部門幫助,出外勤等等。
簡誠和錢瑤瑤已經習慣,就省了抱怨的氣力。
向大海一天到晚往外跑,今天難得待在辦公室裏,簡誠馬上把之前整理好存放過久的遺體資料交給向大海過目。向大海看過之後點了頭,拿着資料又出門去公安局報備了。
向大海離開沒多久,就有家屬送遺體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齊旭言:誰有鬥雞眼?
簡誠:……
齊旭言:寶寶不開心,寶寶要人哄。
簡誠: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