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跟我回家吧
被拍賣出去的俊美青年感受到頭頂一黑,幕布又扯了下來,他所在的籠子被帶下了拍賣場。
過了不到十分鐘,就有人打開了籠子,在後面推着,把他帶了出去,手上的動作比剛開始關他的時候輕了不知道多少。這種“優待”是因為他現在破天荒地被了一個好價錢,二十萬呢。
司沛南的嘴角牽起一抹冷笑。
他現在被人從籠子裏帶出來了,可被安置在什麽位置他也不知道。
那塊布依舊在他的眼睛上罩着,他除了分辨光亮黑暗,其他的壓根做不了。就連手腳都被鐐铐铐在了桌凳上,他就算掙紮也掙紮不開,反而會引來守門人的一頓毒打。
為什麽?因為在他們眼裏偷渡客的命是一條賤命,一條爛命。而司沛南由于皮相出衆,被理所當然地理解成了是去東南亞一帶當妓的男人。
司沛南想到這裏,心裏湧起一種複雜的感受,既覺得可笑也覺得有一點刺激。當那抹刺激湧上心頭的時候,他自己都有一點不可思議。
他今年二十二,大學剛畢業。他父親打電話讓他回國的那一天,他其實就已經坐上了從英國到中國和新港的輪渡,不坐飛機是心血來潮想要從海上走。再者,已經畢業了,不用回校學習,時間也不那麽緊迫。
但是他為了給父母一個驚喜,故意拒絕了他的父親,他說在國外旅游一段時間再回去。結果一語成谶,被當成偷渡客轉手賣到這個不知道名字的地方,是不是也算是旅了一趟游?
他不是偷渡客,當時截船的人可能也知道他不是,但是他們要錢,随便杜撰一個身份就能得到一筆好收入,又有誰會為了一個偷渡客去查呢?不可能。
就算他自己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偷渡客也沒有用,哪有賊喊捉賊的道理?而且能夠把他買回去,就已經居心叵測了,還指望能夠把他送回去?不可能。
司沛南不傻,他一向懶得說話,但是不代表他不想逃。他被抓過去關了半個月,半個月裏逃過兩次。這群人販子壓根不把他當回事,就連打電話都是當着他的面打。
司沛南偷聽到已經跟拍賣場做了交易,連夜開車把他送過去當貨物。
就在他們準備把他弄上集裝箱的時候,司沛南趁他們不注意,在大車廂的掩護下逃進了樹林裏。但是對方人多勢衆,加上對地形的熟悉,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給抓了回來。
被用藤條按在地上打,司沛南用戴着鐐铐的手按了按肩膀。
上面的紅痕依然還在。
第二次是他來到了拍賣場,他在侍應生給他換衣服的時候跑了,他以為能夠跑出去或者被人搭救。
确實被搭救了,司沛南在黑暗中回想起那個帶白色兔子面具的男人,出手狠厲,睚眦必報。最後雖然把他交了出去,但是他不否認那一踹讓他感受到了報複性的痛快。
司沛南長籲一口氣,仰躺在椅子上,讓眼睛對着天花板。他知道現在看不到,但他還是要仰着臉,保持着看天花板的姿勢,因為比較舒服一點,也讓他覺得腦子放空。
他身上的一身衣服其實很大,他算很瘦的類型,地下拍賣場冷氣開得很足。
穿上厚厚一層也不覺得熱,侍應生專門把他的衣服前襟叉開了一點,大片肌膚露在外面,讓別人更加覺得他是一個以色侍人的男人。
司沛南不管了,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等那個将他買下來的人帶他走,不管是男是女,他出了拍賣場不信逃不出買他的人的手掌心。
聽說那個冤大頭花了二十萬買他,司沛南笑了笑,覺得諷刺。
趙柯被霍斯尉打發去停車場找司機了,跟在老侍應生身後的只有霍斯尉和佟雕珠。別說,霍斯尉還挺好奇那個青年看到他是個什麽樣子,是憤怒呢還是感激呢?
自己把他扔給了那幾個漢子,結果反手又抛了二十萬把他買了回來,連佟雕珠都罵他腦子有問題。霍斯尉想着想着不經意間笑出了聲,前面的老人頓了頓,沒說什麽,接着帶路。
佟雕珠就不一樣了,兩個人差不多高,他故意碰了碰霍斯尉的肩膀,問他:“你是不是腦子被趙柯打出問題來了?”
霍斯尉眼神略帶警告地看了佟雕珠一眼:“是他被我打了,我贏了。”他摸了摸兔子面具,過了一會兒手又放了下來。
“是是是,我錯了我錯了。”佟雕珠笑了,心裏還是覺得霍斯尉有的時候有點稚氣。佟雕珠心裏有譜,警衛員再怎麽跟他打在一起,也不敢真的下狠手,最多兩個人身上弄出點傷來。在霍正軍旁邊的人怎麽可能身手差呢。
老人帶他們從二樓樓梯口,他們這才發現有個電梯,很大。霍斯尉打量了周遭,發現這個可以通往拍賣臺,霍斯尉心下了然,應該就是把人從這裏帶過去的。
出電梯後是四樓,老人帶他們穿過大堂,也就是他和佟雕珠剛剛逗留的地方。現在正是往剛剛把俊美青年押走的那個通道去的,佟雕珠也發現了,兩個人對視一眼。
“你之前拍了東西不是從這裏去的?”霍斯尉看佟雕珠的反應,就知道他肯定沒過來過,兩個人故意落後了一兩米的距離在背後交流。
佟雕珠搖了搖頭,指了指身後:“我以前是去那邊,再說我拍這些首飾跟你能一樣嗎?這些都是高定,私自流通的高定,能上得臺面的。”不同類型的拍賣品當然取得地方不一樣。
霍斯尉涼涼地瞥了他一眼:“我的人就上不得臺面了?”
他心想,您買了個什麽貨色您不知道嗎?但他明面上還是不想讓霍斯尉生氣,連連點頭:“上得上得。”
霍斯尉這才“哼”了一聲,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佟雕珠卻心裏咯噔一聲,心道:“完了,這算是被那個男狐貍精迷住眼睛了,霍叔這下是不會放過斯尉了。”他還抹了抹額頭上莫須有的冷汗,好像霍斯尉已經被他爸打了一樣。
終于,走過了好幾個房間,老人的腳步終于停在了一個外面守了兩個戴墨鏡的漢子的門口。
佟雕珠臉盲,他們都戴墨鏡一身黑衣,但霍斯尉認識啊,就是剛剛被他踹的那個,所以門裏的肯定就是那個青年咯。
老人擺了擺手讓在一旁,讓霍斯尉和佟雕珠先進去了。
所以這第二次見面,闖入霍斯尉眼裏的就是司沛南細長白皙的脖頸,上面隐隐泛着紅色,喉結很突出,算得上性感。
他的兩只手被铐在了椅子的兩邊扶手上,腳铐在桌子上,整個人仰躺着,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沒睡着。
聽見門開了,他也沒個動作。
霍斯尉眉頭微微一皺,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還是活着的,眉頭才松下來。司沛南也感受到了探到他面前的溫度,估摸着是買家來了,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很小的弧度。
腳铐手铐解開了,人依舊坐在椅子上沒動靜,司沛南眼前還蒙着一塊布。
佟雕珠伸手準備給他解了,卻被霍斯尉伸手攔了下來,他笑眯眯的:“阿珠,取下來做什麽,繼續蒙着。”
“铐都取了,你怎麽不給他把布順便給掀了?”佟雕珠不知道霍斯尉的惡趣味,只覺得順手。
霍斯尉“嘿嘿”一笑:“你別管我。”
司沛南莫名覺得不讓另一個男人取下眼罩的人的聲音有點耳熟,但他想不起來了,但下意識地覺得有可能認識。
霍斯尉對侯在門外面的老人招了招手,老人進了門,恭恭敬敬地看着霍斯尉。
“他衣服呢?”霍斯尉的手撐在桌子上,半倚着桌子朝司沛南揚了揚下巴。
霍斯尉怕老人不理解,還專門耐心解釋了一下:“我說他之前的衣服呢?帶他換上。”果然一句話說到了頭又開始不耐煩了,“我這麽把人帶回家,讓人以為我是變态嗎?”他的手拍了拍桌子。
“有。”老人匆匆地進了房間門,打開了壁櫥把他之前的衣服找了出來,破爛倒是沒有,就是很髒。老人也有些猶豫,拿着衣服等霍斯尉指揮。
霍斯尉抿了抿嘴,走過去從老人身上拿起來看了一眼,果然不幹淨還有些味道。
他嫌棄地把衣服扔回老人手裏,但要是讓他就這麽把人帶回去,他也不幹。沒辦法,他就是不喜歡他身上那件袍子,要是真的還好,他非常樂意給他加個冠。
假的就算了,不倫不類,胸口還敞開着。
“換他自己的衣服吧。”霍斯尉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兩張濕巾,嫌惡地擦了擦自己的手。
司沛南愣在椅子上,不知道這個“金主”是什麽個想法。
估計剛剛就是老人給司沛南換的衣服,現在老人上手司沛南也沒有別的動作,配合着他。霍斯尉坐上了桌子,一只腳尖撐着地面,好整以暇地看着老人給他解袍子。
霍斯尉看了一眼正在打量着司沛南的佟雕珠,順便對他使了使眼色,佟雕珠沒反應。
霍斯尉:“……”
“阿珠啊。”霍斯尉語重心長地對他說,“你不覺得你是個外人嗎?”
言下之意,就是“換衣服是你能看的嗎?”
佟雕珠一時語塞,狠狠地瞪了一眼霍斯尉,又瞪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巋然不動的男人,出了門,準備狠狠摔門,最後還是算了,溫柔地把門關上了。
在霍斯尉看來,他身上那件袍子遠看的确把人襯得好看,但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料子,也不知道多少人穿過。他寧願讓他穿自己的髒衣服,也不願意帶一件不知道多少人穿過的衣服回去。
看來地下拍賣場的工作人員也敷衍了事,司沛南身上的褲子都沒脫,就脫了個上衣,霍斯尉也能理解,畢竟上身露肉,畢竟是拍人。
上身脫幹淨了,霍斯尉舔了舔唇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他一向是男女不忌,但他從不亂搞關系,在圈子裏能算得上潔身自好了,除了男女通吃之外。
司沛南很瘦,這是霍斯尉看過他身體的第一印象。而且很白,所以上面被藤條打過現在還發紫的瘀青的還在,但霍斯尉不反感。腰又窄又細,他甚至覺得自己一把都能握得住,讓人有一種想要攔腰斬斷的欲望。
令他驚訝的是,司沛南有腹肌,并且練得很好很漂亮,加上他白皙的皮膚,讓人挪不開眼。他眯起眼笑了笑,他之前還以為他只是滿身文氣而已
“換好了。”老人将換下來的衣服拿在手裏對霍斯尉微微鞠了一躬。
“行了。”霍斯尉吐了一口氣,從桌子上下來了。他走到司沛南面前,手負在身後躬着身子,隔着一張兔子面具打量着他,司沛南似乎也感受到有人逼近,臉不自覺地往旁邊躲了躲。
然後霍斯尉的鼻息就噴掃在了他臉上,讓他感覺有點酥麻。
他聽見他在他的臉一寸不到的位置輕聲笑了,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司沛南說不出來是什麽味道,不是男香,是一種讓人聞了比較舒服的味道。
他放松了警惕,就算保持警惕也沒用,他現在已經被賣了,賣給離他一寸不到的男人了。
霍斯尉捏住了他的下巴,司沛南被解了鐐铐,也不敢輕易地亂動,手在扶手上握成了拳。
因為司沛南偏過了頭,現在耳朵正對着霍斯尉。于是霍斯尉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對着他耳語,又輕又蠱惑人心:“放松放松,我又不會害你。”
司沛南身體一僵,霍斯尉的指腹滑過他的臉頰,随後站起了身看向老人:“卡刷過了,人歸我,有問題嗎?”他歪着頭看着他。
“沒問題沒問題。”
“怎麽來怎麽走?”霍斯尉問他。
老人遲疑了一下:“原本是拍賣結束後按每個房間主人的意思走的,走特殊通道也行,走大堂也行。”他躲了躲,“您走得早,不會遇見別人,走大堂近而且方便。”
意思就是可以原路返回。
霍斯尉心下了然,點了點頭。
用手指勾起司沛南的左手的小拇指,将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那就跟我回家吧。”
作者有話說:
受沒談過戀愛
晚安早點睡 愛你們 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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