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努力收集心髒中……勿擾”
【西洛伊魔王記事簿】
西洛伊看了一眼維克多,覺得那個尤恩肯定在維克多身上動了什麽手腳,就是不知道尤恩的本體是什麽,寄生魔王,既然有寄生這個詞,肯定有一個根源的本體吧。
“好好為我做事,把事情做好。”西洛伊拍了拍維克多的肩膀:“我們之間的約定還做數。”
維克多點了點頭,他知道分寸,這些年裏其實他也沒閑着,小殿下讓他把深淵的書籍一個字一個字的解析下來,附注上意思讀音,反正就是怎麽簡單怎麽來,定裝成冊,這讓維克多好一陣苦惱,因為這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負責一個啓蒙書籍工作不是那麽容易的,而且因為種族的不同,他必須深入了解深淵的語言用詞解義,不過也許是因為大部分深淵居民不喜歡讀書的原因,幸好也不算太複雜,不僅如此,小殿下還讓他負責算術,也是怎麽簡單怎麽來,不要困難的,最好添助一些繪畫書面講解一下,可以更加容易理解。
于是維克多又重拾了他的繪畫技能,在艾澤瑞克時,他是一個貴族,這些陶冶情操的附加技能,他自然也是會的,并且收集了不少顏色豔麗的彩石,研磨成粉,加上一種特制的藥水,就可以當做顏料。
維克多隐隐約約的知道小殿下的打算,但是他不得不做,所以維克多心中對深淵這位小殿下的忌憚一直很深很深。
他将是一個改變深淵的魔王。
西洛伊鼓勵完手下就走出了屋內,花花對着屋裏的人類淌了一地的哈喇子,眼看主人走了,搖頭擺尾跟上,西洛伊輕輕跳上花花的蛇背,給了一個板栗給花花。
“幾個月沒見,怎麽想着吃維克多了。”以前可沒有這樣的壞毛病。
花花轉過頭,巨大的蛇頭親昵的蹭了蹭主人,暗黃的蛇瞳閃過一絲茫然,蛇信嘶嘶吐氣,它也不知道,就是感覺那個人類最近身上好香哇,饞的它口水嘩嘩流。
“算了,問你也沒用,你又不會說話。”西洛伊望着傻花花,揉了揉它的頭。
晚上。
西洛伊穿着華貴精致的衣服推開了祭司殿的大門,熟門熟路的進入最裏面的房間,然後關門,望着熟悉無比的深淵入口,莫名有點心虛,除了小時候那段時間他經常來,後來随着長大次數反而越來越少了。
深淵意志應該不會生氣吧?
西洛伊剛想完,就聽見了一道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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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體僵硬的轉頭看去,忒爾迪斯的身形宛如一道幻影飄渺的站在他的身後,足尖不沾地。
“偉大的深淵意志,好久不見。”西洛伊立刻說道。
深淵意志冷哼了一聲,飄蕩在深淵入口,他的聲音直接在西洛伊的腦海裏響起:“說吧,這次來找我什麽事?”
西洛伊大聲說道:“偉大的深淵意志,您誤會我了,哪怕沒有事,我也會經常來看您。”
深淵意志呵呵了兩聲,這個小家夥,長大就想往外跑,一點也不念家。
西洛伊的确有許多問題,畢竟他面前的可是深淵意志啊,在深淵,應該屬于全知全能的存在吧。
“我可以随便問嗎?”西洛伊謹慎說了一句。
深淵意志身形飄忽不定,只說了一句:“不能。”
西洛伊在心中挑選了一下,選擇重要的問:“忒爾迪斯是不是非死不可?”
“他本來就是死的,我已經讓他存活的夠久了。”深淵意志語氣平淡,難得說了一句:“等他完成最後的使命,他就會回到我的懷抱。”
“什麽使命。”西洛伊忍不住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深淵意志不想多說。
西洛伊沉默了一下,又問道:“忒爾迪斯原本是誰?”
“是那個被哥哥吃掉的弟弟,他的靈魂一直留在我這邊,這次我就拿來用了,把他塞進了這具新身體裏,當然,在塞進去之前,我把他原本的記憶抹除了。”深淵意志盤腿坐在空中,手托着下巴,面無表情,它現在只是一個形似忒爾迪斯的幻影。
西洛伊聽到回答,眼神恍惚了一瞬。
原來忒爾迪斯真是那個弟弟啊,雖然一直有猜測,但是真被證實的時候,西洛伊心裏還是悶悶的。
這麽好的一個弟弟,當初他的那個魔王哥哥怎麽忍心吃掉他呢?
“沒有了嗎?西洛伊。”深淵意志身形越發黯淡,似乎要随時消失。
“還有最後一個。”西洛伊看向它,斟酌着問了一句:“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拜厄每天不流血?”
深淵意志飄向西洛伊,圍着他看了一圈。
“每天洗頭洗澡也很麻煩是不是,我要是拜厄每天都要郁悶極了。”西洛伊覺得自己十分能夠理解拜厄的這種煩惱,就是那種梅雨天氣,渾身潮濕,哪裏都不幹的那種難受感,而且血氣還粘膩膩的,怎一個煩可以說的清楚。
“或者幾天一流也可以啦。”西洛伊見深淵意志不說話,也覺得自己的這個要求好像有點過分,畢竟拜厄要是能解除肯定早就解除這種苦惱了,這事對他應該挺難的。
深淵意志搖了搖頭。
“沒有辦法?”西洛伊更加郁悶了。
“這個問題涉及到拜厄的詛咒本源,暫時不好回答。”
“偉大的深淵意志,您這麽厲害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嗎?”西洛伊還不死心。
深淵意志暼了西洛伊一眼,語氣淡淡:“我想成為唯一的至高神,我想深淵占領艾澤瑞克,我想其他神袛在我面前搖尾乞憐,我能做到嗎?”
西洛伊被噎了一下,好吧,的确做不到。
深淵意志眼睛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轉瞬即逝。
他伸手揉了揉西洛伊的頭發:“快點長大啊。”
西洛伊一愣,擡起頭,深淵意志幻化的忒爾迪斯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回去的路上,西洛伊想着深淵意志最後的一句話。
這是隐晦提醒自己加快心髒收集任務還是一句簡單的期望呢。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西洛伊拿出一張紙,在上面寫了七魔王的名字,然後在歐西裏斯那裏打了一個紅色的勾。
西洛伊看着不死巫師,黑山羊,路德維亞,和拜厄各自打了一個紅色問號。
尤恩和血腥女王打了一個黑色的叉。
然後視線游移在第二欄的紅色問號那裏。
除了歐西裏斯,七魔王裏,他暫時和這四位交情還好。
白皙的指尖在黑山羊以及拜厄之間猶豫不定,不死巫師那邊,老巫師獻上心髒自然是最好的,可是如果不獻上,西洛伊也不介意的,剩下的只能是黑山羊和拜厄了,至于西洛伊不把路德維亞作為優先選擇,是因為路德維亞在找兒子,心心念念肯定不在他這邊,強求不好。
至于尤恩,了解的不深,血腥女王有點點的小過節。
要不,還是黑山羊吧?
一道輕微的聲音驚醒了西洛伊,他朝窗臺那看去,拜厄送給他的小樹苗似乎長大了一點,舒展着鮮紅的樹葉,小小的樹幹晶瑩剔透,仿佛血玉一般,剛剛發出的聲音就是它長高一寸的聲音,不大的樹苗可可愛愛的迎風招展,樹葉簌簌而動,月光灑落下來,為樹葉鍍上了一層柔柔的光輝,淡紅色的半月型弧度悄然出現在樹苗的上方,像一道血色的彩虹挂在那。
修斯站在西洛伊的身邊,開口道:“殿下在煩心選誰嗎?”
“已經決定了,還是拜厄吧,感覺安全一點。”西洛伊說道,他的指尖搭在桌面,像是在敲打音律:“而且我覺得拜厄脾氣挺好的。”萬一不想對他獻上心髒,還可以做朋友嘛。
修斯欲言又止,其實他覺得不語魔王陰氣森森的。
“就這樣吧,等過幾個月我去拜厄那裏玩。”
西洛伊下了決定就特別安心,睡了一個安穩覺。
此後的兩個月,西洛伊就讓維克多跟在自己身後,尤恩想找他,可以啊,西洛伊也在。
忒爾迪斯坐在板凳上,前面是一張畫布,旁邊放着各種顏料,忒爾迪斯手裏拿着特制的畫筆,給花花畫畫,阿藍雙手舉着顏料蹲在地上,看了一眼食人花叢裏的花花,手舉得有點酸了,便換了另一只手舉,覺得那條小胖蛇命真好,小殿下是真寵着它。
維克多走過來,彎腰對着忒爾迪斯指點了幾句,忒爾迪斯頻頻點頭,而後上色的時候顏色就濃了幾分,最後再覆上一層被碾成粉末的黑曜金,七彩光芒讓畫上的蛇鱗熠熠生輝。
“不錯,不錯。”西洛伊毫不吝啬自己的贊美:“忒爾迪斯,你的畫和花花一模一樣。”自己找的這個老師不虧啊,做事認真仔細又負責,還會畫畫,賺了賺了!
花花快速游過來,蛇頭從空中湊到畫前,一眼就看見了自己威武的模樣,頓時高興的翻滾了幾圈。
畫完以後,西洛伊讓忒爾迪斯又畫了一副火鍋,然後将畫作交給修斯,讓他送給不語魔王,算是表達歉意和約定下一次見面再吃火鍋。
西洛伊本來想自己去拜厄那邊的,可是,深淵意志那邊不好交代,西洛伊回來以後就恢複了每晚雷打不動的請安,深淵意志這次也比以前多了清醒的時間,五天當中西洛伊可以有兩天和深淵意志唠嗑。
這樣再出去玩幾個月,不是看不起深淵真正的老大,深淵意志嗎?
沒想到一個月後,拜厄居然親自過來了。
西洛伊震驚的望着修斯身後不遠處的拜厄。
拜厄仍然穿着那身血色長袍,安靜無聲的站在樹下。
阿藍手肘搗了一下修斯:“你啊你,回來就回來,咋把人家不語魔王也帶回來了。”
“是拜厄一定要跟着的。”修斯無奈。
西洛伊卷起袖口,大袖在風中飄搖,爽快開口,分外高興:“今晚吃火鍋啊。”
遠處的拜厄微微一笑。
于是阿藍和修斯又忙了起來,本來交給廚房裏的魔仆也行,可是西洛伊覺得不親自動手弄得火鍋沒味道,就和拜厄說了一句在院子裏等着,自己就火急火燎的帶着忒爾迪斯去搬大圓桌了。
“小殿下,我也去吧。”維克多拘謹的站了起來,他的面前擺着成堆的簡單算術入門方法,正絞盡腦汁的想着呢。
“不用,你忙你的。”西洛伊哪舍得讓維克多出書的時刻功虧一篑,臨走的時候,看向一直跟着他們的尤恩。
“尤恩叔叔,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火鍋啊?”
尤恩看了一眼遠處的拜厄,笑道:“不了,我今天就是來看看維克多的身體有沒有惡化,現在看來很好,經過了我的治療,維克多的身體非常健康。”
“那我就不送尤恩叔叔了。”西洛伊自動過濾掉後面的話,反正維克多是不可能給尤恩的,他有大用咧,而且吧,尤恩看維克多的眼神是那種花農看到一株奇異的花花草草眼神,反正不把維克多當人看,本來西洛伊想着如果尤恩真喜歡和維克多做朋友,他也就不禁止尤恩經常來,可是,事實不是這樣子。
西洛伊覺得操心的很。
“好的。”尤恩點了點頭。
西洛伊見院子裏不止有侍衛還有花花,便放心的拉着忒爾迪斯跑出去了,上次在不死巫師那裏吃火鍋,大圓桌被西洛伊放在了他那屋子,得趕緊去搬。
在路上,西洛伊想着,有朋自遠方來,吃火鍋喽。
西洛伊走後。
尤恩摸着下巴,走近維克多,想檢查一下自己的孢子在人類身體裏長的如何了,剛彎腰就感覺肩膀一沉,而後就是濕膩溫熱的液體沾到了他的衣服上,血腥味撲鼻而來。
尤恩心裏一驚,迅速轉身。
拜厄放下手,雙手籠袖:“小殿下讓你回去。”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們要吃火鍋了。”
尤恩眉頭皺了起來,暼了一眼自己的肩膀,那裏有五道清晰的血色指痕:“我的衣服被你弄髒了。”
拜厄為難的彎了彎腰,更靠近尤恩:“那對不起啊。”
尤恩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幾步,随口說道:“算了。”
而後,轉身就走,兩人背對背的時候,尤恩指尖一彈,一顆極小極小的孢子落入拜厄的衣領內,順着滑下,尋找寄生之所。
只不過,沒走兩步,尤恩就停下了腳步,他面色忽然變得慘白,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吓一般,過了好一會,在心裏罵罵咧咧的走了。
那個瘋子,衣袍裏根本不成人形,他的孢子瞬間就被那些充滿詛咒氣息的血吃了,身上這件衣服也不能要了。
尤恩心裏憋屈,氣的不行。
拜厄緩緩站直身體,面色冷淡,嘴巴裏偶爾傳出咯嘣聲,像在吃黃豆,等看見小殿下過來的身影,連忙咽了下去。
“咦,尤恩這麽快就走了啊?”西洛伊看了一圈,沒找到尤恩的身影。
“恩。”拜厄似乎想起了什麽,猶豫說道:“他走的時候,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別管他,哪一天他走的時候心情就沒好過。”西洛伊寬慰道,讓一個花農離開他精心飼養的花草,尤恩高興才怪呢。
“反正不關你的事。”
拜厄抿了抿唇,還是沒忍住笑了起來。
“傻笑什麽呢?”西洛伊聽見笑聲,一回頭就發現拜厄又站在了遠遠方,他似乎很怕把厄運傳給身邊人,一直都離他們遠遠的。
“可以吃火鍋啊。”拜厄輕輕回答,只有風聲和他的心聲聽見。
“快過來,我們去冰窖拿冰棒吃,花花就喜歡吃冰棒,我等會拿一種最甜的給你嘗看看。”西洛伊雙手背後,走的十分歡快。
拜厄跟在小殿下身後,這次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