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吃完,兩人去住房等森堯回來。
沒多久,森堯就回來了。
“那道士是錫陂來的,據說推算到褚廣有一場大災,便與弟子作法。作法時陰雲雷點,待他施法完畢,天晴雲散,驟現霓虹。”
“百姓說那是祥瑞,于是褚廣的百姓便邀他坐鎮,保褚廣平安。”
“幾日下來,無大災大難,還得一珍寶,也就是那日跪拜之物——還魂珠。”
森堯關門而坐,細細道來。
這幾日,褚廣的百姓甚至将當地的地方官罷退,讓那道士管領。
森堯還去那道士休憩的地方觀察了一番,有幾十個道士,巡回守着那還魂珠,其間布有法陣,雖不難解,卻會驚擾他們。
尤枳想了想:“如若不驚擾他們,得先去那道觀細細觀察,回來商量一個萬全之策再拿還魂珠。”
森堯點頭,都知道是這麽個理,但問題是如何不驚動他們。
顧慮太多,森堯不是人長期在林子裏野性更多一些,以前雖與木瑤在人間生活過一段日子,但已經過去太久,人間的人情練達他早已忘差不多了。
“我們是外地來的,肯定會讓那些道士産生警惕,不如我們扮作兄妹,說來此地為父母求福,好趁機接近。”尤枳提到。
“我今日前去,那些道士謝絕了大多外地游人,似乎在害怕什麽。”森堯贊同。
道觀對外來的肯定有防備,不好近距離看那法陣。
确實,如果只有邶桑和森堯前來,估計不好進去。
但尤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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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枳直起身子,很驕傲的樣子。
森堯:“但今日也有一對自稱兄妹的外地人,被那道士拒絕了。所以扮作兄妹恐怕不行,且……我三人長得……”
根本不像。
尤枳看着他們兩個,邶桑偏冷,森堯偏柔,二人一看就沒有血緣關系。
尤枳:“那……扮作父女?”
讓森堯換做半百老人不難,而且不會令那些道士起疑,再加上尤枳偏小,長相小巧可愛,扮作父女不難。
森堯嫌棄:“不要。我沒有你這麽蠢的女兒。”
尤枳:“……”
尤枳:“?”
尤枳馬上想罵回去,暴躁一觸即發。
邶桑聲音清冷,适時的響起,制止兩人:“扮作夫妻,聽聞褚廣天降祥瑞,父母信佛,從北雁遠道而來,禮佛求子。”
祥瑞降,求子确實是最好的借口。
只是……
尤枳點頭忽的止住,“難道要我去?!!我才十六!”
十六歲,求什麽子。
尤枳心裏嘀咕。
邶桑:“常人家,十四五便嫁作人婦,十六七便生子。”
尤枳:靠*,萬惡的背景設定!
沉思半響,尤枳已經不掙紮了:“那你們……誰是我夫君?”
看着兩人,森堯青衫而坐,氣韻柔和,而邶桑劍目星眉,本就難以靠近,面目還冷淡,周身寫着人鬼勿近。
無論氣質還是什麽,森堯都比邶桑适合。
思索了一番,尤枳更加肯定。
尤枳:“那明日森堯和我進道觀,邶桑你就在外面随機應變。”
“我陪你去,他在外面。”不容拒絕的語氣。
“可是……”尤枳看着他,“扮作夫妻如若不讓旁人發現,肯定要和善一些,森堯更适合,不容易被看穿。你太……太嚴肅了,一看就不像成了親的。”
她怎麽說才能讓他知道,他這麽兇。
還求子,他站在那裏,別人一看就知道他要打架。
“我去!”邶桑執意,不是商量的語氣。
尤枳忙使眼神給森堯,讓他勸邶桑,不料這家夥轉手倒戈。
“我也認同他去,在實力上,他确實比我強,若是出了事,還能将你帶回來。如若我去,恐怕帶不回完整的你。”森堯很認真的對尤枳說。
尤枳想想後背一涼,不是完整的她,那是分成幾塊的她……
想想頭皮就瘆得慌,那還是邶桑去吧。
森堯這家夥不可靠。
尤枳同意了兩人:“那行,但你得換一身衣服。”
**
第二日,尤枳帶着邶桑好生打扮,将玄黑道袍褪去,換了一身大多成親男子穿的青袍,墨發用青色發帶系好,總算少了幾分冰冷。
青袍是再普通不過的,可穿在他身上,卻好看極了。
舉止之間,便看出不是普通人家。
鑒于他倆怎麽扮也扮不作平常人家,便喚了個北雁小官貴人身份。
尤枳也為了迎合邶桑,褪去明豔的羅裙,穿着一身雪青色錦緞制成的華裳,發髻盤起,臉上添了點胭脂。
“邶桑,你看我這樣是不是要成熟一點?”尤枳揭開簾子,走到邶桑面前,說着還轉了一個圈,讓邶桑全方位的看清楚。
平日裏尤枳不着妝,今日畫了胭脂,抹上口脂,人驚豔了幾分。
本就轶麗的小臉,多了幾分韻味,讓人難以挪眼。
“嗯。”
嗓音有點啞,不是很明顯,等尤枳反應過來,邶桑已經轉身。只留下一個修長的背影,人,看了一眼就走了。
留下尤枳滿臉問號。
尤枳回去照鏡子,沒有什麽問題啊,邶桑不懂欣賞!
收拾完,森堯看着二人一頓搖頭。
“怎麽了?”尤枳疑惑。
森堯:“你們這樣子那是去隐藏身份的,直接貼着公告說你們去拜佛得了。換幅面恐再去。”
尤枳頓時了然,然後露出邪惡的笑。
“你說我太好看了對吧。”就是要聽別人誇她。
森堯:……
“我說他,他太過招搖。”指着邶桑的方向。
尤枳哼。
聽了森堯的意見,兩人換了副模樣,打扮成普通顏值水平,不那麽招搖了。
打扮完出去,雇了一個轎子,二人坐在裏面。
外面喧鬧,和裏面不同。
尤枳對着邶桑坐,兩人面對面,邶桑不說,但尤枳卻覺得有幾分尴尬。
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要不我們先練一練?萬一到時候穿幫了就麻煩了。”
“嗯。”
人沒動。
尤枳将屁股挪到這邊,在邶桑旁邊坐下。
“夫君?”聲音溫和餘韻,手順勢挽上去,将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
尤枳感受到邶桑明顯的僵硬,便退了一些。
難道是自己叫的太惡心了?
尤枳又試探性的叫了一聲:“相公?”
身體更僵硬了。
尤枳有些摸不着頭腦,“那我叫你什麽?總不能叫官人吧……”
邶桑黑眸深邃,嗓音有些芽:“随你。”
“那……”尤枳邪惡一笑,“現在換你叫我。”
邶桑撇開眼睛,她笑得明媚,胭脂襯得皮膚雪白,杏眼瑩然,雪齒露出來,動作見脖頸的領子也滑下去了幾分。
“夫……人。”
耳翼不自然的紅,紅得燙手。
尤枳有一種調戲良家婦男的感覺,但平日裏一直冰冷淡漠的人,如今這般害羞,讓她想繼續調戲他。
“多叫兩聲,叫的不自然。”
“夫人……”
聲音清冷,帶着生澀的羞。
“看着我喊,頭別轉過去。”尤枳笑止不住,佯裝鎮定的指導邶桑。
迫于無奈,邶桑轉過頭,嘴張了又張,半響才喊出來。
“夫人。”
臉也紅了。
尤枳笑繃不住了,手觸上邶桑的耳尖,确實很燙。
“你好可愛∽”
算上真實的年齡,尤枳已經二十二了,而眼前的人才十六。如今這幅樣子滿滿的少年感,可愛極了。
尤枳:“邶弟弟~”
這一聲剛落下,手就被拿開了。
邶桑臉從紅轉黑,眉眼也冷下來,看着尤枳,“不準叫!”
尤枳有些懵:“?”
“坐正。”邶桑放開她的手,人挪到另一邊。
這這這……變臉也太快了吧!
不叫……就不叫!
尤枳臉轉向馬車外,揭開簾子看外面,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她又沒有叫錯,是他小肚雞腸。
一直扭頭往一個方向,下車的時候脖子酸痛極了。
一只冰涼的手忽然附在脖頸上,用不輕不重的力道揉着,邶桑微微俯身靠近尤枳些,唇在尤枳耳邊。
“別動。門外有道士守着,一言一行都會被看見。”
尤枳輕輕點頭,任由他揉。
“不準離開我半步。”
尤枳繼續點頭。
邶桑手放下,尤枳便順勢挽了上去,兩人作出親昵的樣子,猶如平常家一對恩愛的夫妻。
尤枳招手:“将箱子全部搬進去,輕一點,裏面都是貴重的東西∽”
這道士不是正在的道士,從百姓口中得知,道士們興修道觀,沒有道門的樸素,反倒迷醉金銀。
這麽多東西,一來與捏造的身份相符,二來必定引起道觀注意。
且,還會熱情相迎。
“二位留步,請随我來,我們觀長見與二位有緣,想邀二位到內院一敘。”一個小道士俯首行禮,打斷他們的步伐。
行,上鈎了。
尤枳和邶桑相視一眼,點了點頭。
“請道長帶路。”
二人随小道長經過了香火之地,經過了佛主像,走過掃地的道人,最終來到一處較為安靜的地方。
這裏人少,建築卻不簡陋。
一旁的池水是幾個縣外搬來的大理石,檀木是最為珍貴的,這麽多,必定要花上千金。
可見,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觀長,二位施主到了。”帶路的小道長通報示意了一聲,便退後半步靜靜等待裏面的指令。
裏面傳來有些輕弱的聲音,“知道了,請二位施主進來。”
門開,尤枳和邶桑進去,後面的門被關上,只留下三人。
這是一間禪房,一個有些矮的中年男子跪坐在前,一手拿着木魚有節奏的敲着,另一只手放在胸前一寸,閉眼嘴裏念着。
那牆上大大的畫着一幅像,威嚴莊重,寫着驚神佛三個字。
桌前放着進貢的東西,接着是香爐,爐裏插着三炷香。
房間兩邊沒有太多東西,比較空曠,只有兩盆綠植,便沒有什麽再多的了。
“觀長。”
邶桑行禮,尤枳連忙跟着俯身。
跪坐的人扣了三次首,緩緩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