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休息了一夜，大家都恢複得差不多了。森堯今天沒有再出去，木瑤出現異常，他得多守着幾日。
早晨，尤枳是聞着味起來的，周圍飄着烤雞的味道。
！
尤枳乍得坐起，尋着味看見了邶桑。
“糟了！”尤枳拿起烤雞，拉着邶桑就往外面跑，走後道直接奔向後山，跑得氣喘籲籲的。
“但願森堯沒聞到……”
他特別讨厭這股子味。
片刻，才站着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就聽見洞穴裏怒氣沖沖的一聲。
“尤枳！”
罪魁禍首面無表情的站着。
尤枳無奈的攤手：“看到了吧，洞穴裏不能有這個味道，否則他會炸毛。”
他好像沒有毛。
想到這，尤枳差點笑得腹痛。
邶桑看着尤枳突然的變化，許是這幾天習慣了。
森林茂密，山地廣闊。
尤枳尋到一個幹淨的石岩坐下，放眼望去，便是無邊無際的叢林，連着碧藍的天空，地上跑的大多都看不清，偶爾聽見稀疏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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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對着下面大喊了一聲，聲音回蕩其間。
喊完心裏一靜，拿起手裏的烤雞開始吃起來。
以前餓了就自己出去找，還都是苦澀的果子，有邶桑在，她都不擔心沒有吃的。
“給～”尤枳不忘記邶桑。
邶桑應了一聲，坐下接過。
白雲悠悠，綠樹成蔭，花草鳥禽演奏自然的聲音，鈴鈴悅耳。
午間兩人去了之前的溪水邊，照常尤枳洗漱，照常邶桑控幹衣物，照常教了尤枳幾個小道法，照常捉了幾只野味。
散去油煙味之後，兩人回到洞裏。
森堯沒有都沒有擡起，自顧自的幫木瑤理理這裏，理理那裏。
“他來了，連故事都不講了。”
尤枳猛地意識到自己今天沒過來講故事。
“我不是有意的，一會兒我補三個！”
森堯冷哼：“不必，休整好就離開，我見他恢複好了。”
尤枳搖頭：“你看錯了，昨日這麽重，怎麽可能這麽快就休息好。再說了，你過河拆橋！”
顧辭楊那邊傳訊，還未找到出路，畢竟帶走了森堯關押的人，所以必須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帶那位道友離開。否則，又是一場大戰。
森堯：“？”
尤枳一本正經：“昨日我也算幫了你和木瑤，你今日便趕我們走，不是過河拆橋是什麽。本着還想讓邶桑幫你一二，既不領情……”
作出要走的姿勢。
森堯擡眼：“幫我？”
尤枳點頭：“正是。邶桑修真多年，本領高強，無一不通……”
0622：誇過了……
尤枳：閉嘴！
“咳咳。總之，興許知道什麽法子能幫你，不管如何，兩個人總比一個強不是。而且現在，還是這麽厲害的修真人！”
森堯有些動容，昨日邶桑便令他吃驚，說不定修真界真有辦法讓木瑤轉回神身。
“不幫。”
聲音清冷，拒絕得果斷。
邶桑負手而立，仿佛有一個隔界，從中間把他和她們隔開。
森堯：“我也不需要……”
尤枳連忙打斷：“停！”
跑到邶桑身邊輕輕踮腳小聲說：“天地有情，且幫他們一次，自此我們離開也算一樁圓滿。你們修真人不是要修滿什麽功德嗎？況且他們多可憐……”
邶桑未動：“與我何幹。”
尤枳又踮起幾分：“與我有幹與我有幹。森堯對我不錯，離開之前也得還人情，我能力不足，若是你幫他，日後我定當加倍奉還。”
說完退去半步，等待邶桑的回答。
半響，并無回答。
尤枳咬牙：“況且……況且你還吃了我的酥糖，必須幫忙！”
想了一圈，發現自己就給了他幾塊酥糖，這麽說出來無理取鬧又可恥。可自己真的找不到說的了。
要是對方翻舊賬，她必輸。
幽深的黑眸沉沉的落在尤枳身上，小姑娘咬牙時眼尾微紅，像被欺負了一般，頭發有些淩亂，她自己不會梳绾髻。
“嗯。”
聲音很輕，落在尤枳耳邊。
“你……應了？”有些不敢相信，都做好他回絕的準備了。還打算如果他拒絕就沖過去抱着他不讓他離開呢，起勢都做好了。
“嗯。”這一聲，很明亮。
“耶～你真好！”
尤枳興奮得差點跳起來，轉頭給森堯做了一個“放心，我搞定”的動作，雖然他看不懂。
兩人都對尤枳的行為有些迷惑，但也并未多說。三人便口頭約定盡力幫森堯，但森堯也得帶他們尋出路，讓她們出去。
一樁事搞定，尤枳躺在自己那石床上，都不嫌棄它硬了。
**
這裏的夜不同于世間的夜，沒有陽榷熱鬧繁華，沒有陽榷人聲鼎沸，但有許多沒見過的花草樹木，有寧靜中的蟬鳴，最清新的空氣。
“邶桑。”尤枳探出一個腦袋。
洞穴裏無趣得很，這幾天有0622陪她解悶，但0622嫌她沒拉上主線，這兩天罷工嚴重。
洞鑿裏燈火通明，石桌上有尤枳今天剛摘回來的鮮花，豔麗非凡，襯得周圍多了些人氣。
邶桑換了一身衣服，但仍舊是玄黑白邊，一塵不染的坐在那裏，墨發束起，閉眼打坐。
聽到尤枳呼喚，睜開眼看過來。
尤枳走過去：“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你看，今日月色正好，想邀你一同賞月。”
邶桑不自覺僵了一分：“賞月？”
尤枳點頭：“對啊，賞月。”
邶桑臉色微微凝重：“你真想與我賞月。獨自？”
尤枳有些不明所以，難道要拉着森堯嗎，那他多半不會答應。
“怎麽……了嗎？今天是圓月，我剛剛看了，而且今日你同意幫助森堯他們，我還得感謝你呢，不然……寝食難安。”
尤枳還配合一個寝食難安的表情。
邶桑皺眉，又恢複：“雲爾。”
兩人一前一後，今早精進了幾分法術，尤枳現在已經可以靈活引火點燈了。
出了洞穴便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森林，去後山的路不遠，那裏地勢偏高，可以一覽衆山小。
坐在石岩，俯視林裏，天上的圓月光亮，周圍布滿繁星。
今夜的景色很美。
“今日謝謝你答應幫助森堯他們。我也知道這有些難為你，你又不喜歡管這些閑事，我還硬拉着你。”
尤枳想到今天自己的無理取鬧，邶桑脾氣好才忍着她，如果換做另一個人，估計搭都不搭理她。
“我被抓來的這幾日總是見森堯出去，有時候會受傷，但手中拿着靈物，給木瑤，日日都在想辦法讓木瑤回來。我知道希望很渺茫，畢竟死而複生挺無稽之談的。”
“但是，給他一些希望，也是好的。”
在233世界裏，見慣了太多淡泊，連喜歡上一個人的幾率都很小，讓人付出真心太難，所以尤枳沒見過像森堯這樣可以付出全部的人。
每日受傷，那些靈器靈物，哪怕一點也可以幫他恢複傷口，他偏偏舍不得用，全部留給木瑤。
見木瑤身體腐爛，他想也沒想的就割腕。
可能很多次無助的時候，就被法陣吸嗜而死了。
這樣的愛很偉大，偉大得令尤枳動容。
尤枳沒有喜歡過誰，她有着233世界的冷漠，付出真心很難，但她來到這裏，見了很多羨煞旁人的感情，她也願意幫助他們。
哪怕……一切歸零。
“所以，謝謝你答應，若是以後需要我做什麽，我定當竭盡全力。”
尤枳從未有過的認真，杏眼真摯。
邶桑黑眸透過月光看着尤枳，氣氛靜默。
“不過……以身相許可不行。”
尤枳又恢複一臉不正經，語氣調皮，有一瞬間她感覺到怪怪的氣氛。
“……”
“哎呀，開玩笑嘛。你想要我的小金庫……我都可以給你！”後半句有些咬牙的成分。
她的小金庫，要是邶桑真要，她不能毀約，但一定會吐血身亡的。
邶桑眉眼柔和，她的表情生動，什麽都藏不住，許是被她靈動感化，許是夏夜麗人。
晚風徐徐，微微撥動墨發。
“再過幾日便可以回去了，這樣的景色見一次少一次了。”尤枳舒展手臂，總是閑不下來，找些閑話聊聊。
邶桑站在一旁，被尤枳硬拉着坐下，但兩人之間的距離，能再坐下一人。
尤枳：“邶桑，你有沒有特別想念什麽啊？我們都‘遠離俗世’這麽久了，肯定有什麽特別想念的吧。我就想念我家鄉的酥糖，還有一大堆美食。”
“漂亮的羅裙，我這幾天一直穿這個，雖然除穢符幹淨了，但都沒有新的款式！”
“我還想要竹蜻蜓、轉陀螺、蹴鞠、毽球……”
尤枳搬着手指頭，數到最後索性放棄，兩手撐在兩邊，雙腳一擺一擺的。
“對了，我這還有最後一點酥糖，給～”尤枳拿出最後幾塊，不多了，保存得很好，沒有化掉。
月光下，邶桑看見一只小手伸在他面前，手中的東西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裹着，寶貝似的，卻大方的分給了他。
他不喜這些，更厭惡甜食。
但自從她第一次給他之後，他便沒再拒絕。這酥糖對他來說甜到發齁，卻直達心底。
邶桑撚起最小那塊，放進嘴裏。
看見他吃了，尤枳滿意的點頭，跳了最大那塊含進嘴裏。
好吃～
今天天氣正真好，處處百花香～
心裏哼起了小歌兒，小腿跟着節奏擺動。
**
“邶桑你總是穿黑色的衣服不會膩嗎？我穿了這羅裙幾天就已經受不了了，如果叫我穿一年，我肯定會吐的！”
“邶桑你話少是因為父母不喜歡話多的孩子嗎？或是家族規矩嚴格？好像你們世家的都有很多規矩，還好我家沒有，不然得挨多少板子啊……”
“邶桑你道法好厲害，劍術也厲害，是不是打敗了很多高手的？”
“邶桑你覺得我有沒有修真的天賦啊？”
“邶桑你看見那裏有只野狼沒有，崖底下……”
夜色很靜，多半是尤枳一個人講，邶桑回答不多，本身他話就少，偶爾應兩聲，尤枳就繼續興奮的說着自己的東西。
聊天的內容天馬行空，想到哪裏就說哪裏，一會兒這，一會兒那。
最後一塊酥糖進了尤枳的肚子裏，甜甜的，沾染了清風。
“邶桑，我比你大，是姐姐诶……”尤枳覺得是一件很驕傲的事情。
“……”
邶桑沒有回答。
晚風帶給了林梢，夏鳴在歌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