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宴會 我還是好喜歡你啊
今天的天氣格外好,陽光揮灑在複古式的青瓦上,連這個平日陰沉沉的“深巷”都帶了些色彩。
阮绮靠在閣樓的窗戶旁往下看,沒一會兒就看到了戚彩那焦急的背影。
她捂唇笑了。
這姑娘吧,明明心裏放不下還硬撐着,來她這兒不過就是找個理由罷了。
閣樓的窗簾動了動,阮绮的腰間突然環上一只男人的手。
“怎麽說得這麽久?”男人啞着聲音抱怨。
阮绮擡手打在他的手背上,“讓你的人看着點她。”
男人淺笑一聲,俯身在阮绮光滑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說:“知道了。”
戚彩雖然心急,卻并沒有去找商岸。她下午還有專業課,就先回學校。
一個晚上沒回去,她先回宿舍換了身衣服,但她沒想到的是,宋蘇雅的床上并沒有人。
宋蘇雅喜歡熬夜,一熬就是一整晚,每天中午也是點的外賣,如果不是有課,她估計會在宿舍待一天。
戚彩看着宋蘇雅床上那敞開的床簾和揉成一團的被子,皺了皺眉。
她昨晚上好像也一夜未歸。
她們的宿舍在五樓,又靠近裏面,其實很多時候查寝都懶得上來。
戚彩有點擔心,她拿好了下午要用的書,就給宋蘇雅發信息。
換完衣服後,她看了眼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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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是五分鐘之前回複的。
【假好心,一晚上都過去了,才想起我,真夠虛僞的!】
戚彩淡淡地看了一眼。
既然回了消息,應該是沒什麽事。
只是她剛放下手機,消息又跳了出來:【記得把我的課本帶到教室。】
戚彩皺眉,直接把手機關了。
……
宋窈進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問昨晚的事兒。
戚彩笑着搖了搖頭,說沒什麽。
宋窈卻不放心地上下打量她,還是戚彩沒忍住推開了她的臉,“幹嘛呀!”
“彩彩,我這是不是擔心你嘛!”宋窈委屈道。
她昨晚為了等戚彩的消息都沒睡好覺,“你看,我擔心的都有黑眼圈了。”
戚彩眸子彎了彎,說:“你就這麽不相信……你那位朋友的為人嗎?”
“你是說商岸嗎?”宋窈想了想,有點猶豫。
如果說是以前的商岸,她應該不會擔心。可自從商岸經歷了那樣的遭遇,性情大變,還真叫人放心不下。
“他是挺好的,但是……”
上課的預備鈴響了,打斷了宋窈的話。
戚彩還在認真地聽她說話,“砰”的一聲,有人一巴掌拍在她的桌子上。
“戚彩,我的書呢?”宋蘇雅環抱着手,頤氣指使的說着。
戚彩神色淡淡:“在宿舍。”
“在宿舍!”宋蘇雅聲音高揚,格外刺耳,“我不是讓你把課本帶來教室嗎!”
她聲音很尖銳,教室裏不少人都看了過來,臉上都是看熱鬧的神情。
戚彩眼底一片清冷,和她對視上了,“宋蘇雅,我不是你的什麽人,也不欠你什麽,沒有義務幫你。”
更何況,從古至今她都沒見過哪個求人幫忙是這個态度。
“你!”宋蘇雅氣的臉發白,要不是宋窈在旁邊的,她一定要狠狠給戚彩一個巴掌,教訓一下她的,“戚彩,你一定會後悔的!”
回去拿書肯定是來不及了,她只能坐到最後一排。可宋蘇雅坐下來後,越想越氣。
宿舍裏她讓着宋窈也就罷了,人家有家世背景,可現在戚彩都欺負到她頭上來了。
要知道,她以前都是坐在第一排的,就算不聽課也特別受老師喜歡,只希望今天沒帶書的她別被老師注意到,她還指望着期末拿點印象分呢。
只是宋蘇雅沒想到的是,這老師竟然剛進教室就問她去了哪兒。
她整個臉都丢盡了。
宋蘇雅看戚彩的背影,咬了咬牙。
等着吧,她一定會報複回來的!
周六是宋窈的生日,戚彩和剛回來的文靜都去了,一起去的還有舞蹈社的學姐謝岚。
幾個人雖然都婉拒了,可是卻耐不過宋窈的盛情邀約,生怕她們反悔,宋窈直接連禮服都給訂好了。
宋家的實力強大,大多都是家族的品牌化妝品行業,因此在貴族圈裏的名號也是響當當的。
宋家家大業大,孫子輩的人才不少,就是一直沒個孫女,所以宋窈的出現,立馬就成了整個宋家的獨寵。
這場生日宴會辦得極為盛大,因為今晚的宴會不止是為了慶賀宋窈20歲的生日,也是确定宋商兩家的聯姻。
宋窈今晚應該是抽不開身陪戚彩她們的了。
不過她一早就安排好了,今晚讓她們過來就只是為了吃好喝好,完全不必有心理負擔。
宋窈交待完離開的時候,謝岚和文靜縮在大廳偏僻的沙發角落裏發呆。
只有戚彩一直在盯着門外。
謝岚動了動僵硬的腰杆,不動聲色地感慨:“這地方裏太壕了吧!”
雖然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心裏建設,可是有錢和富,完全就是兩個概念啊!
看着謝岚那強撐姿态的樣子,戚彩眸子微亮,“學姐,沒有人看我們的。”
謝岚稍微松了口氣,旁邊的文靜也是放松地靠在了沙發上,沒那緊張了。
戚彩和她們聊着天,臉上一直都帶着笑。
她今天化了淡妝,長發沿着鬓角處編了魚骨辮,小耳朵後面還別了個漂亮的小花朵。
她穿得禮服顏色和謝岚她們的相差不大,不過因為她膝蓋上的結痂,她的禮服長至腳踝。
漸變的煙灰色,從腰間延伸到腳踝慢慢帶了點黑色,絲絲縷縷的黑線纏繞在如白瓷的踝骨處,真的不要太誘惑。而那腰盈盈一握,妥妥的小妖精一個。
只是配上戚彩那張清純嬌豔的小臉,妩媚性感都大大打了折扣,只剩下驚豔昳麗的純淨了。
謝岚看了眼戚彩,再看看自己這少吃一頓才穿進去的禮服,滿滿的羨慕嫉妒恨啊。
這明顯就是區別對待,果然,連造型師都歧視長得醜的。
謝岚洩了口氣,倒沒那麽擔心別人看她了。
她幽怨道:“唉,有戚彩在,我們想被注意都難!”
說完,就一頭倒在了文靜的懷裏,自閉了。
戚彩眼睛笑得彎彎的,她們一直在聊天,可是人群中有聲響時,她總會回頭看看。
謝岚問她:“戚彩,你今天看起來有點不一樣啊!”
今天的戚彩眼裏帶着熠熠的光彩,和平時沉靜乖巧的她完全不同。
戚彩沒有掩飾,軟聲說:“我在等一個人。”
那溫軟的聲音裏帶着笑,她自己都沒察覺,她說話的時候有多溫柔。
謝岚和文靜對視了一眼,“戚彩,你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他是誰啊,我們認識嗎?”
果然,女生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停止八卦的心。
“我們沒有談戀愛,”戚彩一點都不忌諱,“我在追他。”
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麽說,那個人是商岸。
重拾兩年前的勇氣,她一點都不覺得陌生,反而覺得充滿力量,即便這次她依舊沒有勝算。
謝岚沒想到戚彩竟然會這麽大大方方地把暗戀這種事說出來,不過她更好奇的是,這哪個男人瞎了眼,還得讓戚彩去倒追。
戚彩淡笑不語,始終都沒有說那個人是誰。
……
時間漸漸流逝,會客大廳的燈亮了起來,牆面地板都是很氣派的淡金色,晶瑩的彩燈金碧輝煌的特別漂亮。
來得人都是西裝革履,穿得非常正式,每個人都搖着酒杯圍在一起攀談寒暄。
門外突然傳來動靜,所有人都噤聲看去。
六輛加長版的黑色邁巴赫,像一條盤踞的黑龍舒展身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戚彩翹首看去,眼神專注不移。
她看着商斯然下了車,眼睛繞過了他向後看去。
一行人簇擁着後面的商岸下了車,他坐在輪椅上,眼神陰郁又狠戾。
他很少露面在大衆視野下,尤其是這種所謂的商業聚會,不知道有多少媒體和眼睛盯着他。
商岸的身體變得很僵硬,只能任由着身後林營推着輪椅走進會客大廳。
和滿身溫潤的商斯然不同,他一身的黑衣如濃墨,再俊美的臉都沒削弱他眼底如刺般的獠牙。
人群裏有片刻的安靜,後來才又變成喧嘩。
最後還是林營推着他走到了大廳的一側,戚彩的眼睛就一直跟着他。
“天吶,這閻羅王怎麽也來了!”謝岚在一旁驚呼,不明所以的文靜被她科普了一下。
商岸在謝岚心裏估計是強盜土匪一樣的存在了,她現在還記得這男人急紅了眼,從賀翔手裏搶走戚彩的樣子呢。
她看着戚彩看到商岸時,眼底的光彩墜落,更擔心了,“戚彩啊,你要不要先躲一下啊!”
戚彩愣了一下,看到謝岚那擔憂的眼神她才反應過來,不過她倒沒急着解釋,反而很聽話的站了起來。
她眼底盈着笑,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學姐,我先去躲一下,很快就回來了。”
戚彩跑開了,她穿過人群,步子有些急,一不小肩膀擦到了人,被撞的身體晃了一下。
她急着去找商岸,只看到一身藍色的西裝,她彎腰說了兩聲“對不起”,又急急忙忙的走了。
她身影消失在人群裏,身後的人彎腰撿起了地上掉落的白色小花朵。
那是戚彩頭上掉落的。
商岸讓林營把他推到了偏僻的落地陽臺,一個人安靜地待着。
這裏被透明的玻璃圍了起來,能看到外面的噴泉水景和開得漂亮的紅色玫瑰花。
這裏沒人經過燈也是暗的,像是隔絕了外面的熱鬧,商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的腿現在越來越疼了。
兩年前去M國做完手術後,他隐藏了病情,不想被人看見他狼狽摔倒的樣子,一直都是在晚上偷偷的複健。
可是複健的時間到底很短,效果并不明顯,那一次校慶抱着戚彩回去後,腿的關節就一直在疼。
他在猶豫,要不要再去M國一次。
可是他要是去了,無疑是告訴商斯然自己的腿有了恢複的希望。
他不想去。
但他……
“商岸。”
背後那道溫淺的聲音,聽得商岸一愣。
宋窈的生日他不确定戚彩會來,但是聽到她的聲音,他還是忍不住激動。
“商岸。”
她在身後不依不饒的喊,可卻一直沒靠近。
商岸轉身,緊張的咬緊了牙關。
他可能不知道自己那冷漠的樣子僞裝的有多拙劣。
戚彩收起心底的心疼,學着他的樣子裝得嬌蠻,“我鞋帶開了,你過來幫我系好。”
商岸看着她,一時間喉嚨發緊。
她嬌俏的裝作蠻不講理,可是她都不知道,她說話的聲音軟糯糯,像撒嬌一樣。
商岸下意識地就站了起來。
原先僞裝的冷漠都被他抛之腦後,他甚至不擔心路過的人發現他腿上的秘密。
戚彩離他并不遠,可是這裏光線很暗,腳底落地的不踏實感和玻璃碴刺一樣的疼痛傳來,商岸走得很慢很慢。
直到他聞到了戚彩身上淡淡的花香味兒,腳步才停下。
外面麥克風的聲音高揚,偏僻的走廊裏感應燈亮了起來,商岸低下頭才發現,黑灰色的長裙掩着一雙漂亮的高跟鞋,壓根就沒有鞋帶。
“彩……”
眼前一暗,鼻尖上的溫熱感傳來。
明亮的燈光下,男人微彎着腰,而他懷裏的少女踮着腳,吻在他的鼻尖上。
兩道身影之後,是別人羨慕不來溫情。
時隔兩年,戚彩再一次主動靠近,她看着眼前明顯愣住的男人,小聲說:“商岸,騙人是不好的。兩年過去了,我還是好喜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