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中繼站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感謝那個獨一的收藏,嘗試階段,謝爾包涵。卷一完結後,卷二會在另一篇《似是風來》完結後開始更新。我想空餘時間對付一篇文是可以的,有點小開心,終于不用逃課碼字了!!
秦菲菲用問朋友借來的新車,載着李蔚然和張知起趕往秦深現在住的地方。
李蔚然覺得頭昏腦漲,頭骨像是要裂開似的,這是因為酒精作用,也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魯莽了。他就這麽相信了張知起,喊來了秦菲菲.
若是到時候,秦深并沒有事,不過是因為洗澡等原因沒有接電話,他這麽貿貿然帶着張知起去秦深那兒,一定會妨礙秦深的工作。
然而他又想起,自己睜開雙眼時看到了張知起透着濕意和凄涼的眼睛。決定如果真的錯了,那麽将錯就錯吧,也許還可以順便把張知起還給秦深,免得他整天神神叨叨的,煩死了。
李蔚然就是這麽篤定:只要張知起見着了秦深,無論如何,一定會賴死不走的。對于這點,他覺得張知起也是蓄謀已久的。
車輛緩緩停下,他們來到市區裏一個潮濕的昏暗的地下室。秦菲菲一向是情商極高的人,但此刻也掩蓋不住他的大小姐脾氣,開始對着惡劣的環境罵罵咧咧,她是在罵着惡劣的環境,也是在罵着一些惡劣的人。
李蔚然雖則是早已知曉這裏情況的,也還是皺了皺眉。秦深為了掩人耳目以及專心工作,必須在這種地方住,而秦深忍受下來了。如果換作是他,肯定是極不适應。
只有張知起不顧一切地向前,着急的,緊張的。他甚至都沒有仔細觀察身邊的境況,他只知道,現在他要盡快趕到秦深住的地方去。
李蔚然有節奏地敲了敲門,沒人響應,他再試了幾次,結果都是如此,不禁也隐隐相信了張知起的猜想。
秦菲菲剛見狀,臉上的對他一向仰慕的上司的擔憂之色也掩藏不住了,說道:“要不,撞門算了。”
李蔚然雖然還是有些頭暈,但還是思維清醒的,他說道:“不行,我們肯定是撞不開的,也會驚動其他人。”
張知起看懂了李蔚然的眼色,從肩包裏拿出幾件小工具,在門鎖前搗鼓了十幾分鐘。他從來沒有如此心急過,但他也明白此刻是絕對不可以分心的。他壓抑着自己的心緒,全神貫注地對付着門鎖。
張知起慢慢打開門的時候,秦菲菲還來不及驚訝張知起的技術,便看到了倒在了門口的臉色蒼白的秦深,連忙和李蔚然一起把人扶起來。張知起卻是驚慌得連手上的東西也抓不住,任它掉落在濕漉漉的地板上。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秦深需要在市人民醫院住一晚,病因是過度疲勞好染上風寒致使的暈厥。李蔚然和秦菲菲聽到并無大礙後,松了口氣。兩人想了想,決定留下張知起一個人陪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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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們明天還有任務,而現在正是需要養精蓄銳的時候。
秦深隔天醒來的時候,看到直接擠在自己身邊睡下的少年,舒展眉頭笑了。
張知起側身蜷縮在秦深的懷裏,眉頭緊皺,他伸手,像少年從前喜歡對他做的那樣,輕輕地撫平着他頭上的細細小小的褶皺。
“你醒了?”張知起感受到秦深的微微動靜,也是睜開了朦胧着的眼睛,問道。
秦深看着眉目間已經稍稍有一些成人氣息的張知起,點了一下頭,在少年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莫名,兩人相視而笑。
簡單洗漱一下,吃過早餐,張知起便扶着秦深回床,背後墊着枕頭并排坐躺。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鋪,加上秦深白色的的病服,單人病房裏本來蒼白的世界突然多出了張知起的黃色校服上衣和黑色校褲,突然間就沒有了蕭瑟感和凄涼感。
“我不要回李蔚然那裏去了。”張知起的雙手抓着秦深的左手把玩,他覺得秦深的修長的手指和寬闊的手掌變得比以前粗糙了,和自己的相比簡直是慘不忍睹,他看着秦深的手指獨自發笑。
他現在說着的話仿佛也不是要聽取秦深建議的,倒像是陳述給眼前的大人聽的。
秦深的右手墊在張知起的後腦,貼在張知起又長長了的軟發上,輕輕撫摸,沉默了一下,答道:“好。”
這世上,還有什麽比分離更加煎熬人的事?秦深也是無法再忍受着這般煎熬。
享受着兩個人安靜,偶爾聽聽窗外傳來的分貝不高的吵鬧聲,時間竟就這麽在樹影的緩緩變遷中溜走了。分離過後,似乎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語,能夠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氣息便已足矣。
兩個人的安靜,比一個人的寂寞,比一群人的狂歡,要快活得多。
午後的陽光顯得那麽猛烈而活潑,即便已經是初冬,南方的暖陽卻不會離去。
李蔚然眼圈微青,但精神是不錯的。似乎張知起和秦深的一出意外,已經使他的注意力從個人情事上轉移開來。他穿着輕薄的毛衣來接秦深出院,秦便吩咐張知起到服務臺幫他辦出院手續。
李蔚然叼着一根沒有燃着的煙,坐在凳子上對他的好友道:“你要接回張知起了。”
“對。事情也要結束了。”
“你不該給自己這麽大壓力。”李蔚然拿開嘴上的煙道。他詫異于秦深的辦事能力,即使他知道他的好友是十分有魄力和智慧的,但完全沒有想到他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處理好這麽多繁雜的工作。
“生病是意外。主要還是因為張晴。”秦深解釋道。
“張晴?他不是張正德的女兒?”
“對,但他寄了幾份東西過來…”
李蔚然看看窗外有些刺眼的陽光,依舊是不正經地坐着,重新把煙叼回到嘴裏,對好友說:“這種女人,雖然現在是幫了你,但日後你可要小心點。”
“我知道。”
兩人繼續交流着工作上的事情。
張知起洋溢着笑意回來時,看到剛到不久的秦菲菲,秦菲菲今天沒有化妝,沒有了平日的氣場,但也讓人耳目一新。
秦深對張知起道:“你先回學校,讓菲菲送你”,看到張知起臉色立即沉下去,而且也不答話,秦深走過去彈了一下他的額頭:“想什麽呢?星期五,我會去接你放學。”
“一言為定。”張知起打量式地看着秦深的臉色,确定他說的是真的,才爽朗地回答。随後,他拉着秦菲菲,非要小跑着走出病房,笑逐顏開。
初冬的暖陽比夏日事的更加可愛,更加清冽,因為那是微寒中的絲絲縷縷的溫暖。
任何事情,只要有了對比,感覺便會更加強烈,就如由奢入儉難,也是這個道理。沒有任何事情,比與自己最親密的人分離更使人痛苦;因此,也沒有任何事情,比與自己最親密的人再相見更讓人愉悅。
誰說奢侈與節儉一定是形容物質的?它們也可以形容情感。秦深看着朝氣蓬勃的少年,覺得自己現在享受的,是對麽奢侈的生活,他只想一直奢侈下去。
張晴沒想到自己寄出去的幾份東西,會使自己的父親面臨牢獄之災。
她只不過是想追逐自己的幸福,難道這有錯嗎?看着父親被拘留時看向自己的失望的眼神,張晴疑惑不矣。
她被母親甩了兩巴掌,嘴角流血了,還被趕出家門,她流着淚離開了自己的家。
秦深想到了張晴會來找他,但他沒有想到張晴會以這幅模樣,頭發披散,嘴角流血,眼神潰散,只是他沒有覺得自己需要愧疚。
他沒有要求張晴幫助自己,即使她不幫自己,秦深還是能夠指控張正德的。他從來沒有對張晴做出任何暧昧的行為,甚至直白地拒絕過她數次,而這次她背叛自己父親的行為,更是讓他,對這個他本就沒有好感的女人,産生抵觸的情緒。
雖然沒有慚愧,但他看到這個平時注重打扮的女人成了這副模樣,還是産生了憐憫。
“你父親不會坐牢的。”秦深寬慰她。
“你就只有這些事情要和我說嗎?”張晴看着一臉淡漠的男人,有些失望。
“現在于你而言最要緊的,是救出你的父親。”
“不是的,不是的…最要緊的是,你要知道我為了你寧願背叛我的父親,我是很愛你的。”
“張小姐,我還是那一句,我早已有心上人…感情之事是勉強不來的。”
“她是誰?”張晴流着眼淚問。
“你會找到更好的,請你不要浪費時間在我這種人身上了。我覺得,你應該多多關心家人才是。”秦深耐心地,但冷漠地說道。
張晴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微思”,她很茫然,她不知道自己這段之間,究竟是做了什麽,得到了什麽,又失去了什麽。
秦深在消失的時間裏,在秦菲菲和李蔚然的協助下,與“集思地産”的高層收購了張正德和秦素琴放出的“微思”股票,并且處理了“微思”的財務漏洞問題。“集思地産”是登記在張知起名下的一家新銳房地産地産開發商,是少數能在這個地産巨鱷衆多的時代,穩步發展的新型房地産開發商。
秦深把“微思”股票的20%轉贈給秦菲菲,秦菲菲毫不客氣地收下,卻是打趣自己道:“這下,我完全成為了‘微思’的奴隸啦。”
秦菲菲踏出秦深辦公室的那一刻,卻是笑開了懷。
她覺得女人就應該對自己好一些,秦深是一個多麽有魅力的男性,她怎麽可能不知道?但她更知道,有些東西,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她長得出衆,又有才能,怎麽可能找不到一個愛自己的男人?
她所幸自己當初沒有執迷不悟,而現在,她已經有了美滿幸福的家庭,也開創了自己的一番事業。
當初自以為那麽轟轟烈烈的疼痛,與現在的幸福比起來,在她心裏不過微乎其微。
人,活得最愚鈍的,就是踐踏自己,卻珍惜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