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沈星辰終于想起來這位就是原主的師兄,江湖人稱鬼狐,跟她一樣,是個采花賊。
世人不知的是,這位鬼狐師兄其實是個癡情種,自小愛慕師妹,也就是原主。
在師妹及笄時鼓起勇氣告白,慘遭拒絕,傷心至極,一個人浪跡天涯,途中,不知采了多少花。
兩股力将她往不同的方向拉扯,沈星辰覺得自己快要散架了,趕緊往回掙。
黑影則是追到一旁卻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傷到攝政王和王妃。
“師兄,顧暄。”沈星辰吃痛地喊。“你們先放開...”
顧暄聞言,視線越過沈星辰,看向那突然冒出來的邪魅男子,冷聲道:“叫你放開。”
“請攝政王先放。”鬼狐揚起唇角,眼中是明顯的挑釁。
最後兩人誰都不願先放手,沈星辰夾在中間最難受,“你們一起放。”
顧暄見她神色痛苦,點頭,松開她後,卻見鬼狐仍舊抓着她的手腕。
一股氣湧上心頭,他手心聚力,一掌将鬼狐推開,又利落收手将人圈在懷裏。
黑狐被推開得猝不及防,鳳眸一轉,傳聞攝政王體弱多病,武力也弱,他就沒有防備,可剛剛那一掌看來實不盡然。
沈星辰有些懵,顧暄動作太快,她反應過來時已經在他懷裏了。
她掙了掙,想從他懷裏出來,腰卻猝不及防被掐了一下,這一下不輕不重,似乎帶着點小情緒。
被掐的地方有些酸軟,沈星辰沒再亂動,只是仰頭瞪顧暄一眼。
心道顧暄今日是吃錯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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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暄卻沒再看她,冷眼跟鬼狐對視,兩人的眼神看起來都不太友善。
沈星辰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她生怕兩人打起來,主要是怕武力值弱的顧暄被她這個師兄下手沒個輕重地打死,她就再也回不去現代了。
趕緊撐開手擋在二人之間,“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她仍被顧暄圈在懷裏,行動受限,不過一只胳膊隔開二人也足夠了。
有她在中間,确實打不起來。
只是兩邊都顯然對‘一家人’這個說法嗤之以鼻。
沈星辰看顧暄一眼,擠眉弄眼示意他放開自己,可顧暄沒有放開她。
她只當顧暄接受她的眼神信號失敗,暗道:“沒默契。”
就轉頭看向右邊的人,好奇地問:“師兄,你怎麽來了?”
“不來,都不知道師妹已經嫁作人婦了。”
“...這。”沈星辰有些尴尬,鬼狐當真是一點也不知道收斂,明明都知道她成親了。
還沒有想出上一句怎麽回,她又聽見鬼狐問:“師妹你嫁一個比我強的人也罷,偏偏嫁給這樣一個病秧子,危急時刻非但不能保護你,還得靠你擋刀,你圖什麽?”
“我...”沈星辰依舊不知如何回答。
這個問題之前顧暄好像也問過她,不過被她随意糊弄過去了。
她心虛地用眼角餘光偷瞄,果然發現顧暄也正看着她。
顧暄在聽到鬼狐問的問題後,絲毫不在意他的貶低,只是他也很好奇,沈星辰不明不白嫁給他,甚至願意把自己的命豁出去替他擋刀,究竟是圖什麽。
還有他方才又因何會做出一掌推開鬼狐,将沈星辰圈在懷裏的的孟浪舉動。
他真的在意沈星辰嗎?
真的如趙錦所說他喜歡上沈星辰了嗎?
幾個問題攪在一起,顧暄心緒有些淩亂。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沈星辰,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沈星辰能感受到在場好幾雙眼睛都盯在她身上,鬼狐的,顧暄的,甚至還有憨憨黑影的,她倍感壓力,覺得自己必須給出一個有說服力的答案才行。
好在她心裏很快生出一個官方回答,合情合理。
“攝政王有天人之姿,我一見傾心。”她臉頰發熱,有些難為情地說。
雖然心裏有想過這個可能,但親耳聽到之後,鬼狐還是覺得難以置信,盡管他親眼看到了師妹說這話時依偎在顧暄懷裏有多嬌羞。
師妹小時候明明親口說過他才是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怎麽還會看上其他男子?
見這位師兄郁悶得好半晌說不出話,沈星辰有些局促地伸長手去扯住他的火紅袖袍,搖了兩下。
“師兄,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接受顧暄好不好?”
最近,沈星辰腦海裏時不時湧出一些跟這個穿書世界有關的劇情,比如,鬼狐最受不了原主扯着他的袖子跟他撒嬌。
袖子她是扯了,但撒嬌對她來說還是有些勉強,畢竟她不是原主,跟鬼狐感情沒有那麽深厚,更何況她現在的身份是攝政王妃,不宜做出太逾矩的事。
只是她想讓鬼狐幫忙解密那份南疆文字的密函,不能讓他和顧暄鬧得太僵。
“師妹,你變了。”鬼狐閉了閉眼,看起來十分痛心疾首,“這小子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
看來他還是不甘心。
沈星辰深吸一口氣,挺像那麽回事地道:“等師兄也遇到真正的紅粉知己就知道了。”
沈星辰只想着應付鬼狐,完全不知道兩番對鬼狐的答語讓顧暄心中大為震動。
沈星辰真的喜歡他嗎?
顧暄攏在袖袍下的手收緊,心好像無端擡了起來,沒有着落地懸在半空。
鬼狐心中的震撼一點也不比顧暄少,聽完師妹面帶嬌羞的解釋,他還是不願相信。
“師妹...我...”
“鬼狐師兄,我們師兄妹好久不見,我帶你逛逛攝政王府,順便敘敘舊如何?”沈星辰截斷他的話。
幾個人一起耗在這不是辦法,她還是想辦法支開顧暄和黑影,跟鬼狐單獨相處才能提高辦事效率。
鬼狐愣了下,“...也好。”
他當然不會拒絕單獨跟師妹相處的機會。
甚至還得意地朝顧暄擡了擡眼。
似乎在宣告:雖然師妹嫁給了你,但在師妹心裏,我永遠還是最有分量的。
顧暄只是垂眸靜靜看着沈星辰,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沈星辰很清晰地感受到一股來自顧暄的無形的高壓像一座大山壓在她背上。
她轉過頭,果然就看見顧暄臉色淡漠。
照理說,淡漠的表情出現在顧暄臉上再合适不過,可是眼下,她總覺得這淡漠裏摻雜了些什麽其他的意味。
就好像...怨氣,深閨怨婦獨守空房那種怨氣。
這個念頭只持續了不到兩秒。
沈星辰覺得自己一定是大晚上不睡覺,辦事辦魔怔了,才會産生這麽離譜的想法,趕緊晃了晃腦袋,将這離譜的想法甩出去,想正事。
她主動同顧暄貼緊,又踮起腳在他脖頸處蹭了蹭,
這樣做是因為她覺得她與顧暄雖是假夫妻,也要以假亂真,不能讓鬼狐看出端倪,否則以鬼狐執着的性子知道真相後,煩惱的就是她。
溫軟的身體忽然主動貼近,顧暄大腦空白一片,那人又像貓似的往他脖頸處蹭了蹭,一股全然陌生的感覺在他身體裏流淌。
又聽見她在耳邊輕聲說:“那個香囊裏的密函給我一下,我有辦法破解了。”
從鬼狐的角度來看,師妹對這個病秧子攝政王很是親近,但這個病秧子的表現卻并不自然,他微微眯起鳳眼。
顧暄全然沒有意識到鬼狐狐疑的眼神,只是覺得忽然心頭一涼,沈星辰只是問他拿密函。
難道說她剛剛的所作所為都只是為了讓鬼狐相信他們的夫妻關系,好讓鬼狐愛屋及烏,幫忙解密嗎?
沈星辰見顧暄好半晌沒回應,急得直接上手伸進他的衣襟把裝有密函的香囊掏了出來,還不忘給他把衣襟弄整齊。
又輕附在他耳邊說:“顧暄,那我去了。”就從他懷裏脫開,招手帶鬼狐往另一方向去了。
等顧暄回過神來時,人已經沒影了。
黑影見主子回神立刻報備:“攝政王,王妃帶着鬼狐往後花園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