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聽完這番話,衛含真對白帝的權威和能為有了認知。如此行徑,昆侖境中竟然沒有異議,反倒讓那“生死劍”持續了下來,實在是耐人尋味。再者,白帝的“劍帖”竟然能夠走通鴻蒙各大域,連青帝都不得不給面子……思索了一陣,她望着蔡青林微笑道:“照道友你的話,「生死劍」如此兇險,我等拿到了劍帖,可能也是一個死,只不過多百年的修持罷了,這算什麽避開的法門?難不成到了時間還能脫逃?”
蔡青林望着衛含真笑了笑,他怎麽都是鴻蒙的修士,自然也為扶桑着想。若是這兩位折在了“生死劍”中,對他而言是一件好事情。他坦然道:“持有劍帖之人名姓會落在劍碑上,你不殺人自會有人來殺你,誰也逃不過。要不要去昆侖境碰劍帖,那是你們自己選的道路,蔡某只是提一個可穩妥百年的方法罷了。”
見衛含真眸光沉凝,蔡青林又道:“《劍道真解》乃是《根本劍經》中的至高法門,前去劍碑痘留痕的都是意志極為堅定的逐道之人。”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告知衛含真後,蔡青林的元神便鑽回到了那顆種子中。衛含真眸光閃了閃,她不确定這一百年她自身功行能否推進到金仙境,但是就素微的資質,若有一百年安穩,至少可以邁入玉仙,乃至于玄仙。
“你願意同我去冒這個險麽?”衛含真轉向了素微,出聲道。若是不願意也無妨,可在微山布下大陣法,只要青帝不親自出動,應該能夠得一段時間安穩的。
素微不假思索颔首道:“我願意。”師尊都不懼危機,她這個做弟子的應當緊緊相随。她不僅僅是為了《劍道真解》,更是為了磨砺自己的劍。
微山之中,衛含真仍舊是設下了數重法陣,因為雲鳶、雲婳二人是不能夠前去的,她們二人在微山道場修煉,顯然也被青帝一脈視為眼中釘。造化神盤只是一件真器,若其能夠蛻變成為道器,只需将靈機一方,便可在微山演化世域,使得外人不能進入。不過現在沒時間讓它蛻變,以其為陣眼,設下天地法陣,怎麽都能夠安穩一陣時間。
“在我歸來之前,你二人便不要離開微山了。”衛含真囑咐道。兩人天賦雖然尋常,但是天性質樸,衛含真将她們留在道場,便是将其視為門人弟子的表現。雲鳶、雲婳也知道外界危險,忙不疊地颔首。
衛含真見狀,自袖中取出了一本道冊,微微一笑道:“這是我自《根本木經》中推演出的解道文書,能夠領悟多少,就看你們自身了。”原本定命金書就可推演神通,再加上宰道衡機道法,使得這一過程更為容易。雖算不上上乘,但是給這兩人修煉足矣。
等到交代完了微山之事,衛含真與素微才踏上了前往昆侖境的路。
扶桑國王庭。
得知青林侯與神都侯雙方都是全軍覆沒,青帝牧桑怒不可遏。一個衛文儒已經讓他頭疼欲裂,眼下又多了一個人。原本他以為牧月沒有回來,是與那位同歸于盡了,可天道神碑上再現此人名字,讓牧桑猛然醒悟,自己被其騙過,這讓他如何願意忍?
“衛文儒如今在我扶桑法獄之中,她既然是衛文儒之女,總會來我王庭的。到時候再動手也不遲。”風逍遙慢悠悠地開口道。與他并肩而立的兩人也同意他的話語。他們沒将衛含真放在眼中,蔡青林與顧神都之敗,那是他們自相殘殺才導致的。
牧桑沉着臉道:“如今還在微山?”
風逍遙搖頭道:“不在了。往昆侖境去了,可能是為了奪劍帖吧。”
“若是真拿到了劍帖,根本不用我等對付她了。”雨花空插嘴道。昆侖劍帖素有“奪命帖”之稱,可不是這麽好拿的。她的名字落在了天道神碑上,要是真的拿到了昆侖劍帖,那些人定然會想方設法要她的性命。
“花王這是覺得她能夠取到劍帖?”白歧陽饒有興致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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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花空淡淡地掃了白歧陽一眼,又道:“如果無法劍碑留痕,我等再動手也不遲。”在各方都想要那位性命的情況下,他不覺得對方能夠支撐多久,用不着金仙刻意去針對。
牧桑冷聲道:“那就先看看吧。”說到了劍帖,他又有些頭疼。別說是他,就連黑帝、黃帝他們都不知曉白帝玉昭要做什麽。縱然最後在“生死劍”中勝出的人是天賦、能為都卓絕,可是在他們看來,這一個人的價值遠不如百人來得強。殘忍的厮殺只是為了讓玉昭看一場戲,滿足其內心,這根本沒有可能!玉昭定然有所圖謀。
劍碑在昆侖山巅,是整個昆侖境的最高處。
因青帝的偃旗息鼓,衛含真和素微一路來算得上是清靜,并沒有耗費太多時間,便抵達了昆侖山山腳。此處圍着十多個人,他們的注意力都落在山壁的一道游離不定的劍痕上。
“你一個小小的天仙擋在前方,看得懂嗎?”一個男修放大了聲音。
被斥責“擋路”的白發女修頭也沒有回道:“看得懂。”
那男修一愣,半晌後沒聽到後話,脾氣又上來了。他緊盯着瘦削的黑衣白發女修,又道:“真的看得懂?不會是诳我嗎?那你說說,這「劍文」說的是什麽?”
女修“哦”了一聲,改口道:“那我看不懂。”
青年修士一聽更氣了,一痕劍光懸在了上首,似是要斬向那女修。而女修恰好在這個時候轉過身來,一雙澄澈的眸子如秋水一般,盈盈地望着男修。男修眼中掠過了一道驚豔,呼吸陡然一滞,那氣勢自然也回落了下來。女修沒在意男修的表情,她只是“咦”了一聲,道:“你這個人好生奇怪,我看懂了你不開心,那我說看不懂你還要生氣,就你這心性修什麽劍,你肯定是看不懂的吧?”
男修聽了這話頓時回神,面色赤紅,他怪叫了一聲便要動手,而女修壓根不管他,一轉身就邁步往山上去。青年修士追着往前,可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彈了回來,顯然在此處有一重關卡。
“那人是——”素微的雙眸閃着異芒。
衛含真轉向素微,詢問道:“你認識她?”
素微擰眉道:“似乎是水道友。”見衛含真一臉平靜,她驀地想起師尊現在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只簡單地解釋了幾句,便将視線轉移到那抹游動的劍痕上。
這道劍痕是“劍文”,也是“劍問”,你不需要回答,只要心中明了自身的劍意便可過關。衛含真和素微掃上一眼,心中便知曉了答案,故而也邁步往山上去。山腳下的那批修士仍舊圍着劍痕死死地盯着,仿佛如此就能夠看出答案來。
登山之路極為平靜,偶爾遇到的下山修士也只是一個擦肩,誰也不在意來人。衛含真和素微抵達的時候,劍碑上已經留下了數十道劍痕,顯然已經有一部分取得了“劍帖”。
劍碑的一側是一塊不足一丈高的石頭,上面篆字題寫着“生死劍”的規矩。此刻,那白發黑衣女修正立在規矩碑前,身上一抹劍痕旋動,她的神情有幾分苦惱,仿佛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加入這場鬥争。
在山腳只是望見了一個背影,到了這會兒素微總算是看清楚了她的容貌。她朝着衛含真投去一個眼神,見衛含真颔首,才往前走了一步,出聲道:“可是三脈劍主水盈水道友?”
水盈聽到了聲音一怔,倏然擡頭望見了素微,她的面容上頓時多了幾分高興。她看着素微,又瞥了一眼站在一邊的衛含真,驚奇道:“素道友,你找到你師尊了?”
素微遲疑了片刻,還是點點頭。雖然現在的師尊什麽都不記得,但始終是過去的那個人。
水盈笑道:“太好了。”頓了頓,她又道,“那你瞧見甘道友了嗎?”她是和甘如英差不多時間飛升的,但是落到鴻蒙便失散了。她知曉自己在的地方名為昆侖境,心中有一個聲音指引着她離開此地去,前去尋找太一宗,但是在道上聽見了生死劍的事情,她又壓下了那個念頭,而是來這昆侖山一探究竟。看了規矩之後她明白了,所謂“生死劍”,非生即死,好像有點不值當。
素微詫異地望着水盈,道:“甘師妹也來了?”
水盈點了點頭,見素微這神情,就知道她們與甘如英沒有碰面。不過她聽說甘如英是個大氣運者,氣運在身,應該不會遇到什麽危機。這麽一想,她的心情便舒暢了,将甘如英給抛到了腦後去。她眨了眨眼,又道:“你們是為了劍帖來的?”
素微點了點頭,她擡眸望着劍碑,耳畔仿佛響起無數劍律動之聲,眉心中躍出了一道劍光,輕輕地往那劍碑上一抹,便見數道劍光相撞發出的铿然之聲,隐隐還雜着火光。直至将那些劍意給壓了下去,劍碑上出現了又一道新的淩駕于衆劍之上的劍痕。一道流光飛出,素微伸手一接,立馬明了,此便是“劍帖”。
水盈望着素微,輕快道:“那我也參加好了。”說着,雙指一并做劍痕一劃,将那劍碑之中驅逐之力給化去。
衛含真是最後在劍碑上落下劍痕的,她凝視着劍碑,雙眸幽邃,道:“劍碑本身就是一把劍。”
作者有話說:
九十九章了,怎麽還沒完結啊啊啊啊啊!想寫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