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沐靈心三個字讓衛含真的眼皮子驀地一跳,記憶被這三個字勾動,她望着沐靈心的神情也變得複雜起來。
在原劇情中,玉言膽大妄為,她因走火入魔境界下跌,被玉言給囚禁起來,蓬玄峰無人過問此事。不過玉言到底是個修士,不會長困在蓬玄峰,出去的時候将她也給帶了過去。因緣際會之下,碰到了佛門的沐靈心。她應當也是看出了什麽,承蒙她相助,衛含真才成功地自玉言手中脫困,不再是那屈辱而又卑微的階下囚。可就是因為此,替沐靈心招致了殺身之禍。雖非玉言動的手,但也與她的挑唆和冷視有關系。在書中,這位佛門的女佛,一生短暫如昙花一現。
如今已經偏離了書中的劇情,應當不會至于此。衛含真斂住了眸中複雜的情緒,沉聲道:“我願以一件玄器換這一株函真靈葉草。”
她話音落下,別說是雲池月,就連沐靈心也拿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像是盯着一個敗家子。不過送上門的好處沐靈心自然也不會拒絕就是了。她朝着衛含真一拜道:“我佛保佑施主。”
衛含真自乾坤袋中取出一串菩提珠。傳聞是自佛皇悟道的菩提樹上截取下來的一枝所祭煉而成,是上佳的防禦法器。将它送出去的時候,衛含真眼也不眨,仿佛只是遞出一串微不足道的小東西。
沐靈心接過了那一串菩提珠,她緩慢地站起身,望着衛含真笑道:“我也不占施主的便宜。”她雙手在胸前結印,打出了數道清聖的靈光落在函真靈葉草上,此是佛門的清聖之氣,鎮邪誅魔亦清心。将這串菩提珠戴在了手腕上,至于原先的那串普通念珠則是一個用勁,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林木晃動,群鳥沸騰。那隐藏在林間的殘影迅速離去。
“阿彌陀佛,施主真是個好人。”沐靈心眯起了眼,眸中是不加掩飾的開心。她離開得極為幹脆,眨眼間便失去了蹤影。
衛含真的視線落在了那株函真靈葉草上,耐着性子等待它成熟才伸手将其摘下。只不過她并未将靈草放入玉盒中,摘下了一葉湊到了唇邊便欲咀嚼。
“衛師姐!”
“不可!”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越是高階的靈草它的藥性越強,而将之煉成丹藥則是一個撫平暴烈藥性的手段。
衛含真垂眸望着自己被無塵握住的手,對上了那一雙露在面具下的幽邃雙眼,一挑眉。
“函真靈葉草藥性酷烈,直接服用有損道體。”無塵擰眉道。
衛含真莞爾一笑道:“無妨,我自然不會拿自己身體開玩笑。”她的視線仍舊垂落在那只素白的手上。
無塵被那眼光一掃,總算是反應了過來。“抱歉。”無塵低語,并迅速地縮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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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含真解釋道:“我知曉一門秘法,可以以身軀為爐,以靈力為火,錘煉藥性。”她的元嬰如今被封印着,想要回到過去最完美的狀态,自然就不能遺漏一絲一毫的藥性。
雲池月“哦”了一聲,既然提到了秘法,這事情就不能追問下去了。
無塵抿着唇沒有吭聲,她的眸光凝在了衛含真的身上,一直緊張地望着直接服用藥草的衛含真,生怕出一絲的意外。
這裏生長着一株函真靈葉草,吸收了此處的靈性,方圓一裏不會再有其他的靈植,故而沒有人尋到這地方來。衛含真煉化靈草足足耗費了兩個時辰,等她自打坐的狀态中醒轉,無塵和雲池月二人才松了一口氣。
衛含真內觀被護道之器封印的元嬰,外圍還有一絲絲精純的草木靈力游動,正是煉化的函真靈葉草。說來它的确是不值一件玄器,然而她與沐靈心投緣,雖那事情不再發生,但是停留在她的記憶中,這份人情總是要還的。
她來登瀛秘境目的就是尋找函真靈葉草,等到東西到手之後,就失去了在秘境中歷練的心情,甚至想要引動符诏将自己從中送出去。
“蓬萊氣我等是不要想了,可是我聽說這秘境中有玄器,甚至有可能藏着真器诶?不去湊湊熱鬧嗎?”雲池月笑道。
衛含真斜了她一眼,道:“就算有真器,它會是這麽好拿的?恐怕競争不亞于蓬萊氣。”頓了頓,她又扭頭看無塵道,“無塵道友,你說是吧?”
兩雙眼睛凝視着自己,無塵默默地別開眼,道:“雲道友說得對。”
衛含真:“……不過是玄器,有什麽好值得費心的,不如找個地方睡上一覺!”衛含真痛心疾首,三人行則少數服從多數,她的建議直接被忽視了。雲池月聞言幽怨地望了衛含真一眼,道:“衛師姐,你身家甚豐,自然不能理解我等小宗門弟子的困難。”雲池月點了點無塵的手臂,要給自己拉個隊友,“無塵道友,你覺得呢?”
無塵颔首道:“是!”語氣比之前些時候多了幾分激昂,一時間消了不少冷銳和冰寒。
衛含真知道自己是沒辦法打消兩位道友的念頭了。
要去找尋這些修士們趨之若鹜的寶貝,極有可能與長觀宗的弟子撞上,衛含真一點都不想被他們認出來。緊盯着無塵的面具片刻,她也從儲物袋中取出了數張面具。她取了一張銀蝶面具戴在臉上,望着雲池月道:“雲師妹,你要不也選一個?”
雲池月掃了眼剩下的“面具”,猙獰的鬼面、豬頭面、虎頭帽……她擡起頭,先是看看紅白狐貍面的無塵,再看看銀蝶半面的衛含真,她們的面具看着像是一對兒,而她,真的要從這醜東西中選出一個嗎?
無塵讀懂了雲池月的眼神,她也從儲物囊中取出了一個……雪白色的狗頭帽,戴起來能夠遮住半邊臉,跟面具的效果差不了多少。
雲池月糾結了一會兒,伸手将雪色狗頭帽戴起來,無他,勝在可愛。
“紅狐。”衛含真指着無塵道。
“銀蝶。”無塵接了一句,目光落在雲池月身上,眼中綻出了一抹笑意,“白狗?”
雲池月跺了跺腳,佯怒道:“你們欺負我!”回應她的是一連串笑聲。
作為這秘境中的生靈,尋寶鼠深谙秘境中寶物的下落。只不過各大宗門也有其手段,衛含真三人到的時候,總是已經有了一大片的人。不過像她們三個金丹期的組合,不用畏懼大部分散修,故而數日下來,收獲頗豐,消息也是探聽到不少。
一處山谷。
衛含真正坐着烤肉。雖然修士已經辟谷,根本無需進食,但實在是耐不住那一股饞意。風吹來,俱是一股烤肉的香味。衛含真沒有看那兩人的表情,眼中仿佛只有烤肉的存在。調料均勻地撒了上去,等烤出了黃金的色澤,她又快速地翻面。
“衛師姐尋了好多低階的靈草,我還以為是什麽古方,原來是這般用處啊。”雲池月眯着眼感慨道。
無塵點了點頭,她的眼中掠過了一絲絲困惑,但是很快便又壓了下去。
等到烤肉熟了,衛含真直接撕了一片,開始大快朵頤。等到雲池月和無塵二人掠到了跟前,她才擡眸,好笑道:“是誰說我輩修道人早已經辟谷的?”
雲池月一指無塵,義正辭嚴道:“無塵道友說的!”
無塵:“???”她望了眼衛含真,抿唇抗議道,“我沒有。”
“你不要欺負無塵。”衛含真斜了雲池月一眼,直接切下了一大塊肉遞給了無塵。幾天的相處,多多少少有些了解隊友。雲池月是個跳脫的樂天派,無塵則是十分內斂,冷漠大概是保護殼?衛含真不知道她有什麽故事,只是對無塵,本能地維護和親近。
“她……她叫我白狗!”雲池月還記恨着這茬,吃着烤肉的時候有些口齒不清。
衛含真有些好笑,敷衍道:“那就叫白狼。”
要是一直如此,登瀛秘境中也是自在清閑的。然而這股放松并沒有持續太久,無塵第一個站起身,至于那大塊的靈獸肉已經被她收入了儲物空間中。
“是魔宗的弟子。”無塵眉頭一擰,有幾分厭惡。
駕着黑色的遁煙落到這處山谷的有四個人,俱是魔宗的弟子。他們的身上血腥味十分濃郁,顯然是才從厮殺場上退下來。
“好香啊!”一個矮瘦的魔宗弟子嘀咕道,站在他身側的則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門上,怒聲道,“香什麽,那邊有三個玄門弟子!”
“玄門弟子有什麽了不起?剛才我們還殺豬一樣殺了一群呢。”那魔宗弟子哼哼兩聲,對玄門十分不屑。
“要不是我和老三趕到,你早就被那群你看不起的玄門弟子撕成碎片了!”
矮個的魔宗弟子被落下了面子,眼神倏地一沉,泛過了一絲狠戾。“看那三人也不像是大宗弟子,雖然是金丹,未必有什麽本事。咱們過去将她們都殺了!在潘師兄的跟前,就更有面子了。”這句話說得是殺氣四溢!
“謹慎一些好。”那一直反駁的魔宗弟子取出了一個竹筒似的東西,拔開了塞子,雙手往上一點,頓時一道黑色的煙氣騰空而起!這是魔宗之間互相聯絡的信號。
“他們喊幫手了!”無塵一直關注着那魔宗四個弟子的動态,心中警鈴大作。
雲池月貼近了無塵,緊張兮兮道:“咱們怎麽辦?”
衛含真掃了雲池月一眼,看是在看傻子,她道:“還能怎麽辦,跑啊!”
這四個魔宗弟子都是金丹期,以她們三人之力搏一搏還是可以解決的。但問題是人家都叫幫手了,誰知道後面會過來多少?
“魔宗這次派遣了不少弟子入登瀛秘境,他們身上殺戮之氣極重,應當是成功得手了。”無塵的語氣莫明地沉重了起來,她眸中閃過了一道異光,又道,“進入秘境的弟子都有接引符诏,按理說可以脫身離去,但現在并未成功,說明魔宗那邊有克制的手段。”
“他們早有謀劃,看來不會讓我們逃脫。”衛含真接過了話頭,神情慢慢冷峻起來。
無塵倏然道:“你們先走,我來殿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