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二天七點多,隋月安被手機鬧鐘叫醒,習慣了似的先扒拉掉身上的隋風逸,然後去摸床尾的手機摁掉。
隋風逸半睡半醒地翻個身,碰到耳朵,悶哼一聲,又低罵一句。
昨晚兩人在外面晃到淩晨,隋風逸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跟着隋月安回家,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就覺得耳朵不太舒服,回了家就開始疼。隋月安估計是河裏的水太髒,耳朵進水沒清理幹淨發炎了,找了消炎藥給人吃完就上床睡覺。
“還疼?”隋月安已經下床穿衣服,聽見他哼唧又坐回來。
隋風逸皺着眉嘟囔,“……更疼了,說話都疼。”
隋月安趴在他身後想檢查下他的耳朵,結果手剛碰上還沒看清什麽,隋風逸先哎呀一聲把他的手拽下來。
“疼啊……”
隋月安想扯回自己的手,沒成功,轉而變成握,想把隋風逸拉起來,“起來,去醫院。”
“至于嗎。”隋風逸迷迷糊糊還呲牙咧嘴,“你該上課上課去,不用管我,我睡醒就走。”
隋月安沒再說話,扯回自己的手出了卧室。隋風逸困得厲害耳朵也疼得厲害,睡着也極不安穩,翻來覆去不知睡了多久,隋月安又推門進來。
“隋風逸,起來,我挂了十點的號,已經快九點半了。”
隋風逸睜開一只眼,朝他勾勾手又捂住那只好的耳朵,有氣無力的,“你在我耳邊說句話。”
隋月安依言靠在他耳邊叫他。
隋風逸立馬清醒了,“我靠,我聽不清了!”
隋月安想給他一巴掌,舉起手又想起來他說臉疼,一巴掌打在肚子上,“你這種情況多半是中耳炎,拖下去很可能導致面癱或腦膜炎,你要是願意,你可以躺完下半輩子。”
挨了揍,隋風逸不僅不生氣,還挺樂呵,因為什麽,因為隋月安這明了白了就是在擔心自己,他可實在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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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後隋風逸簡單洗漱了一下,隋月安買了早餐回來,但他咽東西都困難,随便塞了幾口就往醫院跑。
到了醫院一看,還真是急性中耳炎,而且不光發炎,之所以那麽疼,是因為他耳道內部化膿積液,壓力壓迫導致鼓膜穿了孔。看完診後醫生讓他去拍個ct,依結果再看是吃藥還是手術修複。
隋風逸最煩排隊,去ct室一看前面還排着好幾十號人,掉頭就走,走出大門發現隋月安沒跟上來又折回去找人,就看那人站在等候室角落,靜靜盯着屏幕上滾動的名字看。
隋風逸磨蹭到他面前,“前面那麽多人,不知道得等到什麽時候呢,直接讓醫生開藥吃得了,吃不好再手術呗,有什麽必要非得拍片子。”
隋月安看都沒看他一眼,卻也不動。
隋風逸發現他好像拿隋月安有點兒沒轍,煩躁地撓撓頭,乖乖跟他站在角落等着。等待的時間無聊,也不想玩兒手機,只能研究屏幕上滾動的名字,他看着屏幕,找話和隋月安說,“你看我後面那個人,董*找,用找字起名,好像還挺少見的。”
“董江找。”他話說完,突然有人接話,站在他們旁邊的一個大爺沖兩人笑,“我小時候掉進過江裏,家裏人都以為我淹死找不回來了,結果又在下游給撈上來了。”
隋風逸樂,“那這名字挺有紀念意義的。”
隋月安想了想,湊近隋風逸耳邊小聲說,“按這個說法,我可以叫隋山找。”他只是想開個玩笑,卻見那人變了臉色。
隋風逸捏住他的手,“別瞎說。”
“我哪兒說錯了。”對于玩笑的分寸,隋月安确實把握不好,他真心想問自己是哪裏出了問題,可在隋風逸聽來就像犟嘴。
隋風逸壓低聲音訓他,“你要是叫這名,不就時刻提醒我把你弄丢過!叫你一次我就難受一次,你說你哪兒說錯了?”隋月安沒再說話,他就理解為他在反省,他個人又不想做個太嚴厲的哥哥,便慢慢由捏轉為牽,松散地和隋月安十指相扣,拇指摩挲着他的拇指,給予嚴厲後的和藹。
可惜隋月安可能沒懂。
“為什麽要牽手。”隋月安問。
隋風逸氣不打一處來,“牽着怎麽了,我不說了得把咱們小時候的時間補回來,人家小孩兒,過馬路牽着,上幼兒園牽着,睡覺估計都牽着,咱們得少牽多少回!我補一補怎麽了!”
“隋風逸,你昨天已經二十一歲了。”
隋風逸很橫,“怎麽,哪條法律規定二十一歲就不能牽着自己弟弟了?”
隋月安覺得他幼稚得可以,沒再跟他掰扯,兩人等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排到。隋風逸進了ct室,隋月安在原地等着,排隋風逸後面的大爺突然湊上來和他聊天。
“雙胞胎好啊,比一般兄弟姐妹更親,幹什麽都有人陪着,互相理解互相扶持的。”
隋月安對陌生人間的閑聊很不擅長,只能适時點頭。
拍完ct已經過了十二點,兩人找了個地方吃飯,等着醫生下午上班。所幸隋風逸的情況并不太嚴重,吃藥就可以,拎着一袋藥出了醫院大門,隋風逸準備送隋月安回去。
“不用,各回各的。”說着隋月安伸出手,“手機。”
隋風逸乖乖把手機遞給他,“幹嗎。”
“這幾天別去練箭。”隋月安低着頭點手機,“按時吃藥,都飯後吃。”
隋風逸看着他彎出好看弧度的脖子,不自覺湊近了些,耳朵聽不清卻好像讓他的嗅覺靈敏起來,若有似無的懵懂香氣,在他們之間兜轉,來自隋月安。
意識到自己的失神,他快速挪開目光接回隋月安遞回的手機,垂眼一看,多了三個吃藥的鬧鐘。他看着屏幕勾出笑,“你覺不覺得,咱倆現在這樣特好,要是讓秦女士知道咱倆現在這麽好,估計她能樂得睡不着覺。”
隋月安不說話,算是贊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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