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于是丘尚書匆匆進宮:“陛下,如今呂三郎是謀害微臣女兒的重要嫌犯啊,還望陛下做主讓刑部徹查。”
皇帝愣了一下,勉強笑笑道:“丘愛卿快起,朕并沒有要保他的意思,不過現在既然沒有鐵證,不如先把人放了,讓刑部慢慢查,若呂三郎果真有罪,朕絕不姑息。”
他登基以來從未有過昏聩之舉,誰知道賜個婚還賜出麻煩來了,不過聖旨既然發出去了,斷然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他有心偏袒三公主,又怕呂三郎真是個狼子野心的,到時候受傷害的還是女兒,幸好只是賜婚,還沒成婚,不然才是真的不可挽回了。
丘尚書跪在地上不起,一把鼻涕一把淚道:“陛下,不可放啊,微臣不敢相瞞,此次打撈屍骨是因為義女在家中發現了绾绾的手書,種種跡象都指向呂三郎,所以……還望陛下明鑒。”
安排下人去護城河所做的動作,別人或許查不出,但若是皇帝想查,總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與其讓君臣日後生嫌隙,不如現在就主動坦白。
皇帝聽完微微斂了斂眉,他語氣微妙道:“愛卿何苦如此大費周折,若是早些回禀,朕也能早日還令嫒一個公道啊。”
丘尚書又是一陣告罪,最後君臣兩個到底還是達成一致,人先不放了,責令刑部全力徹查,有了結果再下定論。
責令徹查的聖旨一下來,這個案子就不是小小的刑部司能全權處理的了,案子直接移交到了刑部。
刑部尚書孟大人接了旨,很是周全的安排了兩方人馬一起查,一方是由刑部的一個侍郎帶人去查呂三郎,至于另一方則是任命木藍帶着刑部司的原班人馬繼續追查丘绾這邊的線索。
這樣安排可以說是誰都不得罪,又能公正地處理此案。
而木藍接到任命的第一時間就帶人去了戶部尚書府,直接封了自己和丘桃的院子,一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證據的樣子。
朝堂上,聽到消息的衆大臣們都不由得都悄悄看了眼照常上朝的丘尚書,心道真是狠啊,這老狐貍為了給女兒報仇真是什麽都不顧及了,由着官差出入丘府。
不過這個木藍也是個有能力的,有腦子的人早就從這裏面看出來一些端倪來,去刑部司第一天就破了殺人案,然後順理成章地牽出丘大小姐被謀害一事,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可不簡單啊。
不簡單的木藍此時正指揮着刑部司的人在拆自己的房間,家具都被搬出來,書架上的書也都一一展開,院子裏擺滿了零零散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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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尚書對此絲毫不過問,丘夫人也抱恙在床,看樣子是由着這位義女去查,同時也向外人表明了要找出殺人兇手的決心。
而因為自己的未來驸馬牽涉其中,三公主不管不顧地也來到了丘府,聞訊而來的還有平芳郡主,當然她們只有觀案的資格,并不能指手畫腳。
平芳郡主看着丘绾的東西一樣樣被搬出來,她心底一酸,就聽到房間裏有人大呼“大人,有發現”。
這時,房間裏的雕漆大床剛剛被移開,在最裏面的角落挨着牆根有一個木盒,老王打開一看見是一沓書信,看樣子是丘大小姐生前的手書,便大呼一聲拿了出來。
三公主看了一眼不露聲色的木藍,也耐着性子等待,她到現在也是不相信呂三郎會殺人的,所以才來觀案,不為別的,就為了盯着木藍,生怕她做小動作陷害自己的未來驸馬。
木藍看着老王手裏的木盒,眼底閃過一絲暗芒,她淡淡道:“把書信都打開,念。”
老王當即照做。
書信大約有幾十封,還都标着日期,他便從時間最早的一封開始念起。
“百钺256年6月12日,我訂了婚,未婚夫是呂三郎,衆人都說他是良配,連娘親也對他贊不絕口,可我總覺得此人目光不夠清正,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總有這麽一遭,不是這個人也會是別的人,丘绾不求今後琴瑟和鳴,只願父母安康,相安無事”
“百钺256年,7月2日,訂親以後第一次見呂三郎,他似是有意讨好,吟詩作對很是做作,我中意的人應是胸有溝壑、心懷民生之人,這等只顧風花雪月,卻無實才的人真的是良配嗎?可旁人都說他好,想必是我太強求了,罷罷罷”
“百钺……”
每一封信都很短,從訂婚之日開始,隔上一段時間就會有一封,道盡了對婚事的擔憂,沒想到丘大小姐私下竟有着這般兒女心事,不過這些書信好像對查案沒什麽用。
在場的人都如是想。
老王還在念。直到還剩下兩封的時候,內容有了一些變化。
“百钺258年,2月2日,平芳那丫頭又與我作對,不過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呢,三公主很欣賞呂三郎的文采,好像他聽到這句話以後就有些不一樣了,對我沒有那麽刻意讨好了,就連庶妹也反常地開始圍着平芳轉,話裏話外都在打聽三公主的喜好,日子總這麽無聊”
衆人一聽,頓時提起了精神,三公主和平芳郡主尤為明顯,這裏面說的‘他’自然就是指呂三郎了。
三公主想到什麽,她猛地看向平芳郡主,開口問到:“你與三郎提過我欣賞他的文采?”
“我當時只不過随口一提,自那以後丘桃也确實總愛往我身邊湊,話裏話外都是打聽你,我只當她攀權附貴……”
平芳郡主說到一半,臉色一變住了口。
她直接上前奪過老王手裏的最後一封書信繼續念到“百钺258年5月3日,今天的天氣不太好,他約我一見,我未允,可後來想了想這個人總愛做出癡情的樣子,說不得要去護城河邊苦等,思慮一番還是去吧,孰料就撞見了二妹撲到他懷裏的場景,應當是湊巧吧,這日子啊不僅無趣,還有些可笑,真真假假教人惱”
最後一封書信念完了,三公主也站不住了,她最後掙紮了一番問到:“平芳,這書信上的字跡可是丘大小姐的字跡?”
平芳郡主面色複雜,她伸手把幾封書信檢查了一遍,眼神一閃,最後無聲點了點頭。
三公主似是受到了驚吓,她閉了下眼睛,臉色難看地走了。
木藍語氣依舊平淡無波:“将書信整理好,帶回刑部司。”
平芳郡主卻握緊了手裏的幾封書信,她深深地看了木藍一眼:“木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木藍眨了下眼睛:“不知郡主何事?”
平芳郡主盯着她看了一會,暗自咬了咬牙道:“事關丘绾,還請借一步說話。”
木藍目露疑惑,她猶豫了一下便揮揮手讓衆人退下。
平芳郡主卻似是不放心一般,徑直走進了已經被搬空地房間。
木藍蹙了下眉,心底忽然有些忐忑,難道是寫書信的時候記錯了日子,應該沒有吧。
房間內只有她們兩人,平方郡主突然神情激動,低聲問道:“丘绾在哪裏?當真是呂三郎要害她嗎?”
木藍頓時心神一震,她抿了下嘴角,面色鎮定道:“義姐已經故去,我不明白郡主在說什麽?”
難道真的記錯了哪天的日子,讓平芳這丫頭看出來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這一張是宮裏賜的灑金紙吧,當時陛下除了賜給丘尚書一刀,還給了我父王一刀。”
平芳郡主難掩激動,單獨從書信中拿出一封來。
木藍頓了一下,她當然知道這是灑金紙,前年四月裏丘尚書帶回來的,這一刀紙都給了她,所有才有了那個日期那封信,也算是利用了當時的時間,免得引人懷疑。
難道是這紙有什麽問題?
“郡主到底什麽意思,這是義姐手書,至于什麽灑金紙,我見識粗淺就不懂了。”
平芳郡主忽而一笑,她揚起手中的紙道:“你們還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這種灑金紙沾了墨,不出三個月,字下面的金粉就會凸起,可這張紙時隔一年多了,卻依舊沒有顯出金粉,所以這封信寫了肯定不足三月之久,而字跡又實實在在是丘绾的。”
說着,她低笑一聲将手中的紙撕成碎片,輕飄飄地灑在地上。
木藍:“…”
這個女人在發什麽瘋,到底是什麽意思?
平芳郡主依舊笑着,她的眼底露出一絲輕快:“不管是什麽原因,只要是她想要做的,本郡主都會幫她達成。”
木藍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心底仍舊有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平芳這丫頭是真的有意相幫,還是在詐她。
“郡主到底是何意,義姐已死,這是不争的的事實。”
平芳郡主輕哼一聲:“別來這套,我要見丘绾。”
她想知道丘绾為何詐死,為何要給呂三郎扣上殺人的罪名,是不是真的不滿這樁親事,那麽她是不是還有機會,還有機會一訴衷腸。
木藍盯着地上的紙片,微微一笑道:“義姐的靈堂就在後院裏,郡主若真想見她,便随我去上一柱香吧。”
從前她們總是不對付,平芳郡主沒理由要幫她,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考慮,還是否認為好。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點點卡文,夫子該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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