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讓木藍沒想到的是,府中下人并沒有領着她們去自己居住了二十年的閨房,而是轉個彎去了丘尚書夫婦的房間。
下人走到門前敲了敲門,裏面便傳來丘夫人的聲音:“進來。”
下人推開門便規矩地往旁邊一站,木藍牽着李橘白的手往裏走。
李橘白看了眼兩人相握的手,默默抽了出來,這位丘夫人本來就對她有意見,還是多注意一些吧。
丘夫人見木藍進門便起身迎了過來,挽着她的胳膊道:“快來坐。”随後又看向李橘白“你也一起坐。”
木藍打量自家娘親的神色,見她對李橘白似乎接受了,便心安了許多。
自古都道婆媳關系最難,她也想過自己今後會遇到怎樣的婆婆,心道主要是看夾在中間的那個好兒子、好夫君願不願意作為。
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成了夾在中間的那個人,好在娘親和夫子都是通情達理之人,只是一時不适應,過後就各自調整好了,她都沒有用武之地。
關上房門,丘夫人便沒了顧忌,她滿目慈愛地摸着木藍的頭頂道:“绾绾這幾日習慣嗎?娘和你爹爹商量過了,今後就對外宣稱認你做義女,明着暗着總要都護着你一些。”
木藍下意識的嬌笑一聲,習慣地想沖着丘夫人撒嬌,視線觸及一旁的李橘白,她不自覺地調整了一下語氣,一本正經道:“都聽爹娘安排。”
嗚嗚嗚,好想抱着娘親的胳膊搖一搖,好想撲進娘親懷裏說說剛醒過來的那些苦日子。
可是夫子就在一邊看着,莫名感覺會有損自己形象,還是端莊得體一些吧。
“那就好,你爹一會就過來,也該讓…讓你夫子和他見一見,該改口的也要改口了。”丘夫人看了眼李橘白,意有所指道。
到底是女兒的恩人,且人品相貌都不錯,據說才華也尚可,既然與女兒兩情相悅,他們總不能做棒打鴛鴦的事。
再說了呂三郎的事也給丘夫人敲了一個警鐘,這世間男兒多的是表裏不一之人,她不敢再拿女兒的命去賭了。
經歷了險些喪女之事,如今女兒能好好活着是最重要的事,如果能幸福過完下半生就最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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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李橘白這個兒媳,她會學着慢慢接受,或者努力把對方也當成女兒一樣來疼着、寵着。
不過這孩子自從見面後連一聲娘親都沒喊過,莫不是對她這個當娘的也不滿?
“兒媳李橘白向娘親請安,這是給您和爹爹挑的禮物,來得匆忙,準備不周,還請娘親莫要責怪。”李橘白直接一席話打消了丘夫人剛升起來的念頭。
但這些話聽着好像有些過于正式和官方了,不過這人是她的兒媳,又是女兒自己中意的人,有些小細節就不必在意了。
丘夫人忙笑了笑把禮物接過來,然後把準備好的一對镯子拿出來:“這是我出嫁時,绾绾外祖母交給我的,今日娘便把镯子交給你,以後橘白就和绾绾一樣都是我們丘府的千金。”
說完她莫名覺得自己說的話也不太順耳的樣子,算了,認了兒媳婦就行,順耳不順耳的也不重要。
李橘白沒有推辭,心裏的壓力在無形中散了許多,她把手镯接過來,看了看木藍手腕上成色一般的镯子,便拿出一個來:“木----绾绾,我們一人戴一個。”
“好。”
木藍樂得娘親和夫子相處愉快,對于這成色上好的镯子也喜歡,便直接拿過來換上了。
丘夫人見一對镯子被女兒和媳婦一人分了一個,她在心底嘆了嘆氣沒有說什麽,倒是因為女兒欣喜的神情跟着也高興了幾分。
木藍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又看了看夫子手腕上和自己成一對的镯子,忍不住彎唇,夫子真的好愛重她,連镯子都要一人分一個。
不過自己也好開心就是了。
她開心過後又想起正事:“娘親,我那丫鬟荷兒怎麽處置的?”
荷兒當時親眼看着她和呂三郎一起上了船,按理說如果不知情,肯定會被滅口或者買通,再不然就是逃回府将自己的行蹤告知爹娘,如今看來至少不是後面這個猜測。
“娘還沒問你,上次在驿館見面為何囑咐我要防備馮媽媽,她當年跟着我陪嫁到丘府,又做了你的奶娘,服侍為娘多年最是可靠不過了。”丘夫人不解問道。
“荷兒陪着我一起去見的呂三郎,女兒出事後,爹娘卻不知和呂三郎有關,荷兒必然有問題,而馮媽媽是荷兒的親娘,所以我覺得應該防備一二。”
“什麽,那丫頭跟着你一起去的,可是她說出了府就被你故意丢下,怪不得,怪不得這丫頭最後被丘桃讨去給二郎做了通房。”丘夫人大驚之後便感到一陣心寒。
馮媽媽自幼陪她,荷兒又是在眼前看着長大,還有丘桃和丘二郎姐弟,她自問是從來沒有苛待過的,到最後這些人卻沆瀣一氣害了女兒的性命。
木藍抿唇,她開始也是難以置信的,不管馮媽媽是否知情,荷兒至少不是無辜的。
尤其事後還被丘二郎收做了通房,若是懷個一兒半女的,依着馮媽媽和娘親的情分,至少要擡個姨娘。
她從前還不明白荷兒圖什麽,如今卻是有些明白了,一直在丘府為奴,就算嫁人能有多好的選擇,可攀上丘二郎就不一樣了,搖身一變就成了主子。
木藍梳理了一下線索道:“如今看來二妹和荷兒必定是脫不了關系的,至于馮媽媽和二郎,明面上還沒有牽扯到他們。”還有姨娘,也不知是否知情。
“哼,怎麽可能沒有牽扯到,要我說一個都跑不了。”丘夫人憤憤道,恨不得現在就去把這些謀害女兒的人綁起來。
木藍默,這種感覺她熟悉,自己被害後醒來也覺得身邊的人都不可靠,畢竟是從前信任的人,也是從來沒有防備過的人,乍一被背叛,難免草木皆兵。
丘尚書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三個女人靜靜沉默着,每個人都一臉沉重的樣子。
他差點腿一轉掉頭就走,總覺得夫人這房間有點危險。
相較于丘夫人有些感情用事,丘尚書就理性多了,他向李橘白點了點頭便看向木藍,不露聲色道:“绾绾,先随我去書房。”
木藍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依爹爹謹慎的樣子肯定要親自确定了她的身份才會放心。
不得不說父女兩個的默契還是在的,尤其這麽多年來,木藍一直都跟着爹爹學習。
進了書房,無需多言,丘尚書早已擺放好紙筆。
木藍走過去将自己的名諱的由來寫下來,而後又不作聲地悶頭寫。
爹娘的名諱由來,爹娘的生辰,父女二人之間一些重要的談話,撿着重要的寫了一些。
丘尚書看着女兒握筆的姿态,落筆的動作,熟悉的字跡,以及越寫越多的信息,心頭茫然一片。
女兒真的被呂三郎害死了?然後又借屍還魂回到他和夫人的身邊了?
“是爹爹識人不明害了你。”丘尚書暗嘆一聲,語氣郁郁,面上也終于不再平靜,充滿了對女兒的心疼和愧疚。
木藍搖頭:“不怪爹爹,是女兒大意,也是那狗賊平常太會裝模作樣了。”
兩人訂婚多年,就等着呂三郎考上功名成親,誰能料到他竟暗藏了殺心。
木藍甚至因為邵旺族向李橘白退婚的事,懷疑過是呂三郎也是因為面子原因,他可能是江郎才盡,自知考不□□名才出此下策,但又說不通。
這也不至于殺人吧,再說了爹娘也只是提了這麽一個要求而已,若真的考不中肯定也會同意她下嫁的,所以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丘尚書端起書桌上的茶喝了兩口,茶已經涼了,口感也差了許多,但他此時卻沒心情注意:“此事需徐徐圖之,你且安心準備明年的會試,爹爹會盯着他,既然已經知道罪魁禍首是誰,總能尋到機會抓住他的把柄。”
“女兒也是這樣打算的。”木藍點頭,她也知道沒有證據就沒辦法給呂三郎等人定罪,所以只能慢慢來,既然是毒蛇,總會有再吐信子的時候。
“你的夫----妻子是怎樣的人?”丘尚書略微不自在地轉移話題,說不失落是假的,原以為女兒會擇良婿,日後女婿上門能陪他喝幾杯,聊聊朝堂政事,結果女婿變成了兒媳,別說喝酒了,避嫌還差不多。
木藍一看丘尚書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麽,她笑了笑道:“爹爹就當是有了兩個女兒,以後我和夫子一起陪你喝酒論事,不比嫁出去強嗎?”
“咳,不許說胡話,你中意她什麽?”丘尚書心裏受到一些安慰。
這樣一想還挺不錯的,以後不用擔心女兒嫁出去不便回家,反而又白撿了一個女兒,一家人天天在一起豈不快哉。
看中夫子什麽?
木藍沉眉思考,一開始是因為對方有錢,而她缺錢。
後來是因為對方為人清正,剛好需要一個入贅的,而她想找一個依靠,願意入贅。
不過最初的原因嘛……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把妹妹送走了~
想多碼一點,但好困,欠下的3章我慢慢補好不好啊(比如接下來的三天每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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