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夫子的意思是,我現在就入贅到李家,會不會太快了?”
木藍語氣猶豫。
心裏則樂見其成,猶豫不過是做給李橘白看的,她不是傻子,當然能感覺得出李橘白對兩個人的婚事還存着觀望的态度。
她如今一心想回京報仇,被未婚夫謀害之後對婚姻也不抱什麽期望了,誰能保證下一個就是值得托付的人呢?萬一又是一個有狼子野心謀的呢,那重活這一回豈不是笑話。
所以找一個人品可靠又能在財力上支持她進京考試的夥伴,是目前最好的選擇,而李橘白就是這個最好的選擇。
她對自己高中有信心,以後不管是為官的福利還是名聲都給李府,也算是報答他們前期的付出了。
木藍在心裏快速打算着,因而錯過了李橘白臉上的錯愕和猶豫。
“婚期提前也不是不可以,但最多是方便你遷戶到李家,真要徹底撇清關系最好還是去官府寫一份義絕書。”李橘白捏了一下衣袖,略過心裏的不自在,她本來只是想說寫義決書就可以的,沒想到這個人卻等不及了要現在就入贅。
而她不知為何,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到底只是個癡情的人,她實在是不忍心打破木藍的期待。
木藍臉色一怔,合着是誤會人家的意思了,見李橘白話裏沒有直接拒絕,她心思一動,此時不出手還待何時?
“既如此就勞煩夫子費心一下我們的婚事了,越快越好,至于義絕書也沒問題,我這就去官府,日後我若榜上有名,一定報答李家和夫子的大恩大德。”
木藍沒給李橘白再拒絕的機會,原主太窮又毫無依仗,幸好她機智,早早就找到了李夫子這個可靠的夥伴。
李橘白沉默了一下,目光複雜道:“婚事不着急,不過婚書可以先領回來,至于義絕書不是官府同意就可以寫的,若令尊沒有做出大奸大惡之事,則需雙方自願才行,你知道令尊最在意什麽嗎,可以從這個方向入手去協商。”
木老爹最在意的?
除了木堂這個命根子就是錢了。
木藍眉頭一皺,看了眼虎視眈眈瞪着她們的李父,心裏有些尴尬,好像又要先讓李家墊付銀子了,在未來岳父面前說這些似乎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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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橘白見她遲遲不語,便先走到李父面前道:“爹爹,婚書一事宜早不宜遲,女兒今天就去領了,您覺得如何?”
李父繃着一張臉,他覺得不如何,這還沒怎麽着呢,當着他的面三言兩語就哄着自家女兒去領婚書了,以後還不把女兒給拿捏的死死的。
不過早早讓木藍把身份文牒換了遷入李家也是好事。
木藍是入贅,他又只有李橘白一個女兒,私心裏講木藍和木家越是不愉快越是斷得幹淨,對李家越是有利。
這樣木藍最親近的人就只有女兒這個做妻子的了,對李家也會更看重,不過對自己的親生爹爹都不講情分的人,以後會把李家放在心上嗎?
尤其是他現在覺得是女兒剃頭擔子一邊熱,這個木藍看着不像是動了心的人,倒像是為了某種目的步步謀算。
“那女兒這便去了。”李橘白見李父也沉默不語,直接就做了決定,這件事早解決早安心,離府試只剩不到半年時間了,木藍要專心讀書,不能總被這種事影響。
因為在策問上的見解一致,以及那一點奇妙的惺惺相惜,李橘白出于愛才之心,現在很是看重木藍參加科舉一事。
李父看着迫不及待的女兒,嘴角抽了抽,他還沒說如何呢?
他瞄了一眼木藍,不明白女兒打小就聰敏,怎麽就在感情一事上不順當。
眼見着李橘白和木藍并肩要走,他扯了一下胡子道:“早點回來吃飯。”哎,女兒大了不由人啊。
離縣衙沒多遠的時候,木藍伸手拉住了李橘白的衣袖:“夫子,爹爹他最看重大哥,還貪財,我們可以用大哥的前途威脅,再用金錢誘之,此事可成。”
李橘白點了一下頭,而後抽開衣袖繼續往前走。
木藍忙又去抓李橘白的衣袖,沒抓到衣服卻順勢握住了她的手:“夫子,我還沒說完,你帶夠銀子了嗎,我覺得沒有個幾百兩談不下來。”
李橘白駐足,視線在兩人的手上落了一下,而後擡眸道:“我身上有銀票,你不必擔心。”
“那就好,夫子你的手好涼,我幫你暖一暖吧。”木藍放心下來,這就好辦了,随後她就發現自己正握着李橘白的手,手指冰涼幾乎沒有什麽溫度。
李橘白不語,兩人四目相對,一絲尴尬在空氣中流淌。
“我不冷。”李橘白抽回手。
“夫子你…害羞了?”木藍看着腳步加快、耳根通紅的人,忍不住好奇問到。
真是難得,李夫子給她的印象一直都冷冰冰的不好靠近,沒想到握一下手就紅了耳根,還真是意外的可愛啊。
李橘白又停下來,面色沉靜,語氣嚴肅道:“我沒有,是太冷了。”
“好,你沒有。”木藍無聲地笑開,還真是一個別扭的人。
原本并排而行的人,變成了一前一後,腳步無聲加快的李橘白走在前面,因為方才的言不由衷,心跳也快了一些。
從記事到現在,她雖然二十五歲了,在百钺這個年紀的女子大多都已經成婚生子。
而在李橘白的記憶中除了爹娘之外,還沒有人握過她的手,以前沒和邵旺族退婚的時候,他倒是趁自己不備牽了一下。
最後被李橘白一個巴掌打得他生氣憤離開了,還揚言以後她求着碰也不碰。
而木藍,已經是第二次了,第二次握她的手,是有意還是無意?
李橘白分不清,也不想分清,更是在努力去忽略自己為什麽會心軟,是因為對方也是女子嗎?她從前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抗拒邵旺族的觸碰,現在也想不明白對木藍為何沒有心生抵觸。
所以只能努力去忽略,忽略這一份不同。
李家離縣衙不遠,所以當兩人到的時候,木老爹剛挨了幾板子被衙役拖出來。
木老爹病歪歪地拖着腿走,一看見她們兩個就破口大罵,聲音卻比在李府門前時小了很多,畢竟還在衙門跟前,他也怕啊。
木藍好心提醒道:“若你再罵,我便告你惡意中傷李夫子的名聲,她可是舉人,知道中傷舉人的名聲會挨多少板子嗎?”她知道木老爹最怕什麽,所以一張口就占了先機。
木老爹下意識地住了口,随後又忍不住反駁:“你這個不孝女,老子罵得是你,老子罵自己閨女怎麽了?”
木藍語氣威脅道:“我與夫子已經訂婚,自是不分你我,罵我就等同于是罵她。”
李橘白站在一旁,心裏微微有些不适,不過見木老爹果真不再張口罵人,她便配合着木藍道:“不錯,還望老人家冷靜下來,莫要為自己惹來牢獄之災。”
木老爹嘴角抖了抖,恨不得手裏有把刀直接和這兩個人同歸于盡,不過聽到牢獄之災,他再無知無畏也怕了,當下便氣鼓鼓的不再說話。
木藍便直接快刀斬亂麻道:“大哥被革去了功名,若想再參加科舉,在本縣想必是沒有人願意和他一起結保,唯一的出路就是改名換姓去臨縣重頭再來,他現在半死不活不管是看病還是去臨縣安家落戶都需要銀子,這筆銀子我們可以出,不過你要去縣衙和我寫一份義絕書,否則咱們就繼續耗着,你只要敢來鬧,我就次次都報官,就是不知道你能撐多久,你兒子又能不能耽誤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