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骸綱）局外人

第27章 chapter 26

果然他是想盡辦法支開我嗎？

沒過多久，六道骸便接到了新的派遣調令，給出的理由也相當可笑，說是日本那裏彭格列根基不太穩，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守護者前去保護支持，而這個任務便落在了六道骸的頭上。六道骸原本想要拒絕，本來對方就不太想和自己見面，他還得絞盡腦汁增加碰面機會，這下可好直接遣送出去。給六道骸發布任務的成員見這位彭格列傳聞中最危險的男人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紫的，便有些下意識不好。難怪同事們推脫了半天，誰都不願意前來，如果是其他幾個守護者，大家還不一擁而上恨不得有十幾個發布任務者。

看着六道骸日益糟糕的臉色，發布者咽下一口口水，事實上在他的任務不僅于此，彭格列首領還有一句話帶給霧守。不過他倒是有這句話說完自己肯定死定的直覺，但又不能不說，只能繼續卡在那裏。見眼前這人說完任務也不肯離開，看樣子還說了點其他事情。想到這裏，他不由冷冷接茬道：“說吧。”大概是氣勢太強，這位新來的發布者害怕地直接一口氣就将首領的囑托說完：“BOSS說霧守你如果不想去的話，以後彭格列也不用來了。”這句話一出口直接讓六道骸爆出超大的殺氣，吓得讓他直接落荒而逃。不過他還算有職業素質，跑之前還是将任務單扔了下來，看着在半空中飄飄搖搖的紙頭，就快落在地上的那刻，六道骸才伸手将整張紙都抓在手心裏。他雖然很想直接将紙頭揉成碎片，但猶豫再三還是忍耐住了。看着這次目的地日本，他長嘆一口氣，下了新的決定。

與此同時，彭格列首領的辦公室，澤田綱吉站在巨大的落地窗面前，擡頭看着湛藍的天空仿佛在看着什麽，可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什麽都沒有看，只是看着玻璃映出來自己的倒影。“咚咚咚！”就在他持續保持這種狀态的時候，突然有人敲門進入。他轉過身，發現是下屬，他正報告着：“首領，任務已經發布給霧守大人了。”“恩，你下去吧。”綱吉對于這個結果并不算太在乎，無論六道骸去與否他都準備好備用計劃。不過，現在最重要考慮的可不是這種事情，他将堆積在文件山最上層的幾份文件拿到手中，上面的報告讓他很是擔憂。拉菲路家族最近又有新的開始小動作了，而且動作還不小，看着最近和他們交往密切的其他家族，不是掌握武器就是巨大財富的。綱吉來回揣摩了上面的文字好幾次，時不時還在旁邊的草稿紙上寫寫畫畫着。

等他寫完這一切後，原本明亮的天空都已經昏暗下來，但他卻依然毫無知覺時間的流逝，繼續來回看着接下來準備進行的計劃。哪怕将幾日乃至十幾日的準備都構思好，他臉上也依舊沒有露出任何高興，反倒是更加憂心忡忡起來：他知道黑手黨家族之間的戰争一向有犧牲，但真的将人命看成白紙上的數字那未免太殘忍。想到這裏，他不禁長嘆：就這幾頁紙的計劃又會帶來怎麽樣的腥風血雨呢？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突然有一閃一閃的亮光，起初綱吉不過是無疑瞥見的，但卻忍不住深深眺望深藍色天空中移動的光點。他知道那是一架飛機，他很清楚。他看了眼時鐘，發現和六道骸今晚起飛的時間差不多，或許他就在不遠處的飛機上。不知道為什麽，他心生幾分沉重的感概：如果說，一切都能回到過去，那就好了呢。

次日清晨，日本。

六道骸乘坐的是一架早班機，到達日本的時候天才蒙蒙亮，彭格列自然在日本有專門負責接待的人員，不過他卻不太樂意和其他成員見面，飛機出發前他也沒有聯系。他并沒有因為澤田綱吉的存在而喜歡上黑手黨，或許該說只有綱吉對于他來說是個意外。任務書已經在他的口袋裏被揉成一團，皺巴巴的，六道骸也并沒有馬上去執行任務的打算，他本來純粹為綱吉那句威脅而來，并沒有喜歡去做這些枯燥任務。

他知道自己也有好多年沒有踏上日本的土地了，這三年裏來他到處漂泊，去過很多城市和國家，而唯獨沒有觸碰一點的地區，一為意大利，二為日本。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有如此猶豫不決如同膽小鬼的一天，害怕到有對方的地方都不敢接近。想到這裏，他便長吸一口氣，擡頭看着新幹線，內心便有個明确的目的地。

即使過了好幾年，或許大城市變得更加繁華，走在街道上更多也是各異膚色的人們，不過對于并盛鎮這一在日本地圖上都沒有的存在，時間并沒有改變任何東西。哪怕在這小小的地方出了一個未來的黑手黨之星和幾位極為優秀的守護者，這些事實對于生活在日常生活中的人們并沒有任何改變，他們依舊保持着每日上班或者上學的行為習慣。

而當六道骸到達并盛邊緣，坐在出租車上遠望周圍的風景，內心只覺得安靜一片：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選擇到來這裏，事實上這所小鎮并沒有給他帶來太多美好的回憶，因為他就是在這裏準備開始他毀滅黑手黨的第一步，而被澤田綱吉打敗的場所。當然他也沒有選擇回到持續荒廢的黑曜中學作為暫時居住場所。事實上他想要看一看這裏，想要看着綱吉生活近十五年的地方。

這裏的第一感覺和澤田綱吉平日裏的印象一樣，與世無争安靜又祥和，因為地方不大，大部分人都相互認識，六道骸注意到行走在路上的人們都微笑地相互打着招呼，他們臉上也并沒有大城市的行色匆匆，也并沒充斥生活抑或生存的壓力。或許是被周圍人影響，他不由自主大口呼吸起這裏的空氣，仿佛能夠感覺到屬于對方的氣息。

“啊——”就在他對着一條街道發呆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有什麽人撞了自己一下。原本平靜的心情也被打亂了，他用略帶不滿的口吻想要抱怨，轉身卻看到一位三十多歲的女性帶着個孩子。那個孩子有着棕褐色的頭發，眼睛也是淺棕色，亮閃閃地看着他說：“大哥哥！”六道骸被對方閃爍的眼睛一愣，一時之間原本的怨氣也消散。“抱歉，他給你添麻煩了呢。”女子也是和孩子的長相完全一致，見六道骸臉上僵硬着，便拍了拍孩子的腦袋，讓他道歉着：“你撞到這位小夥子了，記得撞到人要道歉。”

大概是被教訓了，孩子讪讪地低下腦袋，糯糯地說道：“對不起呢，大哥哥。”

不知道為什麽，按道理來說，六道骸并不太喜歡小孩子，讨厭他們的天真無邪和各種狀況。而面對這個幼小的孩子，他卻覺得自己原本煩躁的內心也漸漸平靜下來，他忍不住半彎下身體，等和這個孩子的眼睛保持平視後，看着他清澈又幹淨的眼睛，越發覺得有股熟悉而又陌生的錯覺。明明應該轉身就離開的，他不該有和任何人産生新的關系，但他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果然頭發軟軟的和想象中一般，然後也下意識微笑起來：“沒事，你很懂事呢。”

“是的呢，我們家孩子特別懂事呢，你看得出來他現在才不到三歲嗎？”聽到六道骸的誇獎後，這位女性也一并笑了起來：“真是特別乖呢，小星。”

見女性還拎着沉重的菜籃，看樣子是剛剛從菜場上買菜回來。估計是受到孩子莫名氣場的影響，六道骸如同鬼使神差般的，開口道：“阿姨，我幫你一起拿東西吧。”他并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說這句話，如果讓以前認識自己的人知道的話，恐怕會吓得昏過去吧，大名鼎鼎兇神惡煞的六道骸居然會禮貌地稱呼別人？又或者說是會熱心幫助其他人？今天的太陽難道不是打西邊出來的嗎？可六道骸還是将這付諸于行動了，當見到這位名為小星的孩子，他內心便有股隐約地悸動感，當看到他的時候總有一種自己的靈魂得到完整的莫名感。

他起初以為這孩子可能和自己有血緣關系，但不到一秒便将這個答案排除在外了，首先他本來就是孤兒出生，就算以後通過各種渠道查詢是否存在和自己有親戚關系的存在，答案無疑是即使有也在他的報複計劃中消失殆盡。而這個孩子到底是出于何種原因而給他如此濃厚的熟悉感呢？六道骸并不清楚，他只是遵從了心的要求，潛意識跟随在這孩子的周圍。

“可以問下阿姨你是他的母親嗎？”因為女子的家距離這裏還是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六道骸便一邊幫她拎着東西一邊閑聊着，沒有想到随口的一個問題卻引得女子的陣陣笑聲：“呀，原來我看上去那麽年輕嗎？其實我是他的奶奶了哦。”奶奶！？這個答案吓了六道骸一跳，後來又反應過來或許是因為他們家裏人結婚都比較早吧。“因為我孩子一直在國外工作，很忙不能回國也不能照顧他，所以只能由我來了。不過小星真的又乖又聰明呢，奶奶可是很樂意照顧他……”女子說着說着便忍不住誇獎起來。

原來是這樣子啊……六道骸稍微釋然點點頭，見孩子有些好奇地想往馬路上跑，便忍不住一把抓住他：“小星，別亂跑。”見原本的行為被阻止，小星眼神一黯，失落地癟癟嘴：“好想去對面看看呢。”聽到他失落的口氣，六道骸也只覺得內心一緊，不由柔聲說道：“沒事，等會兒我陪你玩好了。”等這無心的承諾一說出口，便讓小星整個眼睛都亮了起來，立馬慶祝地歡呼起來：“好的，好的，大哥哥你真棒呢！”這讓原本沒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說了什麽的六道骸一愣：他到底在做什麽啊，為什麽會一而再地遷就這個孩子呢？明明他來到并盛的唯一目的不過是散散心，他的身份也注定不能和普通的孩子有過多接觸。但是一想到小星會失望原本強硬的打算也開始逐漸軟化下來：反正都是散散心，陪孩子玩一會兒也沒有什麽吧。他假裝自欺欺人般地這樣子安慰自己，見六道骸和小星的互動很好，女子也再次抿嘴笑了起來：“果然你和小星真有緣呢，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們倆很有緣呢。”

她雖然平時也一直陪伴着小星，但年紀畢竟大了，小星因為父親一直不在家的關系總是表現恹恹的，從懂事起幾乎每天都會問她爸爸什麽時候會來看我，但事實上自從小星從嬰兒時候被送來之後，自己的兒子就再也沒有回到日本後。想到這裏，女子不由長嘆一口氣：雖然兒子并沒有提及自己的工作，而是含糊地敷衍過去，但敏感的她還是了解到對方到底在從事怎麽樣的工作，只是她不想給兒子增加新的壓力。所以才會幫他照顧小星，見小星一天一天長大，也常常提起父親的存在，她越發覺得難受起來。

這個孩子怎麽會如此命苦呢，母親在生他的時候便去世了，父親又常年工作不回。

見小星和六道骸的關系越發親密，女子下意識将這種狀态歸于小星實在是太久沒有見過可以和他聊天玩耍的人了，便下意識笑問：“小夥子，還沒有問你叫什麽呢？”六道骸并沒有說出真名，事實上知道他的名字對這對平凡的祖母和孫子倆并沒有任何好處，反倒會平添不少煩惱，他思考後回答：“叫我桦根好了。”等終于走到她們家門口後，六道骸下意識看到了挂在牆上的形式——澤田家。等等，是澤田家嗎？他愣住了，他起初以為這難道是澤田綱吉的家裏嗎？後來一想卻釋然了：身為黑手黨首領的家屬，怎麽可能就如此大搖大擺地暴露在外頭呢？未免也太好調查，這大概是同名吧，畢竟在日本澤田這個姓氏也很常見。

“歡迎光臨！”見到了家，小星先蹦跳地打開房門，然後裝作大人般地對六道骸說道：“大哥哥快點進來啊！”結果他的鄭重其事還沒有支撐幾秒便立馬變成孩子氣的發言，立馬讓女子和六道骸啞然失笑。當六道骸幫她們将東西扔到玄關的時候，原本就計劃着這樣子走開，不過小星一把便拉住他的衣袖：“大哥哥，不是說好陪我玩嗎？”女子也邀請道：“我還沒有謝謝你幫我呢，你要不先坐下來休息會兒，吃點點心。”見六道骸還在猶豫，小星便鼓起臉作哭泣狀：“大哥哥……”

聽到孩子悲傷的聲音，六道骸只覺得內心一緊，連聲答應下來：“好吧。”

“耶——！”得到六道骸的承諾後，小星的眼淚便立馬消失在眼眶裏。看到這種樣子，六道骸只覺得有些啼笑皆非，這家夥居然連我都騙過了呢，想到這裏，他用略帶報複的口氣說道：“好啊，原來你在騙我呢！”

天生敏感的小星自然知道六道骸并不是真的在生氣，于是拉着他去了客廳：“陪我一起玩游戲吧。”六道骸只能踉跄地跟他一起跑着，生怕因為自己的速度跟不上而讓孩子摔跤，畢竟小星雖然看上去很成熟，但還是還小了。

客廳裏滿地都是各種游戲盒，不過有的是新買回來的，有的很明顯已經放置很長一段時間了，見小星開始從一堆雜物中努力找出游戲柄來，六道骸也幫他一起尋找着。“先來吃點水果和點心吧。”而小星的祖母則将廚房裏的零食端出來，見他們還在奮力尋找着東西，不由提醒一句：“如果是找手柄的話，那在電視機上呢。”“啊哈，原來在這裏嗎？”聽到這裏，小星踢踏踢踏地跑過去拿。“讓你見笑了，這孩子和他父親一樣呢，小時候都很喜歡玩游戲，還特別不愛整理。”

“沒有，我倒是覺得他很可愛呢。”六道骸一邊用餘光注意着明顯過度的小星，一邊跟祖母說道：“這裏有些游戲是他父親的吧。”他注意到明顯有些是十幾年前的老游戲了。

“是的，小星最喜歡玩他父親喜歡的，說是能夠感覺到父親就陪伴在他身邊。”祖母嘆口氣：“我也知道我兒子很忙呢，不過沒有想到他忙到連抽空看一眼孩子的時間都沒有。”她搖搖頭，并沒有将小星的身世完全說出口，或許兒子對于小星這種奇怪的态度，有一部分原因是來自他的母親呢。想到這裏，她不禁好奇起來：究竟是怎麽樣的女性當年選擇和綱吉在一起呢。

雖然日本結婚一向很早，但小星的年紀還是讓她很是納悶，不過她一向不願意過問兒子的事情，只能繼續裝作什麽都不想知道的樣子。

“開始玩游戲啦！”等屏幕亮了起來，小星咯咯笑起來：“大哥哥我先來教你怎麽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