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2
澤田綱吉總以為自己已經找到了如何和六道骸相處的正确方式,不過問不反抗不幹涉這樣子就可以保持彼此的距離,但事實上他卻發現對方總是一而再的再而三地打破綱吉對六道骸原本的認識。
就拿自己被六道骸的複仇者報複這件事情舉例吧?他原本以為六道骸将自己扶到醫務室裏交給醫生就好,但卻沒有想到醫務室的護理人員正不巧處于幫助其他傷員處理傷口的忙碌之中,他只是遞給六道骸酒精、紅藥水、紗布和醫用膠帶告訴對方先幫綱吉處理細小的傷口便将兩個人推擠到一旁的醫護床上。綱吉原本以為毫無意外對方應該直接扔給自己藥品然後走人這種節奏發展下去,但卻讓他有些不安的是,六道骸居然真的開始挽起袖子準備認真做起幫自己治療傷口這種活。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綱吉下意識以為對方想從藥物中下什麽毒手進而再次折磨下自己,但六道骸卻察覺到內心的疑惑,平靜地說道:“我可沒有那麽無聊給你下這種絆子,先把外套脫了我幫你檢查傷口。”這還是第一次對方沒有用嘲諷的語氣才激怒自己,這讓綱吉更加戰戰兢兢起來,他雖然不願意按照六道骸的吩咐行事,但還是在對方強迫的目光下顫顫巍巍地解開了衣袖。
即使才步入秋天,氣溫已經比起之前下降不少,脫下校服外衣穿着短袖的綱吉很快因為突然起來的冷而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但比起氣溫更加讓他覺得不安的是對方真的開始鄭重其事地為自己上藥起來。
“呲——”當用棉簽塗上傷口那刻感覺到的疼痛是鑽心的,綱吉不由整個人一顫後發出□□。“別亂動。”感覺到綱吉開始不正常的扭動,六道骸囑托着,但看着對方因為疼痛而整張臉都做出扭曲的表情,卻忍不住失口笑了起來:“你的樣子kufufufu……還真是好笑呢!”聽到對方的評價,綱吉張了張嘴,後低下頭小聲的抱怨道:“不都是你惹出來的事情嗎?如果沒有你,我哪裏會受這種傷!”他就弄不懂六道骸了,難不成他來學校就是專門整自己的嗎?明明自己有能力,還非要假借別人之手,還真是……
綱吉憤憤不平地想着,在內心世界他早就把六道骸痛毆好幾遍了。“啊——”注意到綱吉在想入非非某些不太好的事情,六道骸猛地手上一用力讓綱吉疼得更加呲牙咧嘴起來。“你是故意的嗎!”他注意到對方明顯壞笑的表情,忍不住責問着:“欺負我,真的那麽有趣嗎?”出人意料的,六道骸卻第一次回答了他的問題:“kufufufu……沒有想到你還挺聰明的呢!”他倒是沒有猶豫,直截了當表達自己的讨厭:“看到你的臉就忍不住做手腳呢。”
“就……不能暫時和好一年嗎?等其他守護者來的話,你就不會再看到我了。”綱吉握緊拳頭道:“我只是想要過個平靜的高中生活,順利畢業罷了。”他甚至用有些低聲下氣的口氣請求着:“我們做個協議好了,從此以後你做什麽事情,我都不會管你的,但勞煩你完成上學的基本出席好嗎?”
“kufufufu……彭格列你是在威脅我嗎?”六道骸眯緊了眼睛,湊近綱吉觀察到他眼睛裏滿是恐懼後笑笑道:“不過要我答應也是可以的呢。”他似乎想到如何和彭格列相處的新辦法了呢。
“你想要什麽!”綱吉察覺到對方口中濃濃的陰謀口味,但是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如果繼續六道骸繼續缺席下去的話,連累到自己別說高中畢業,甚至連高二都無法升級上去,那就太糟糕了。因為即使知道六道骸對自己的不懷好意,綱吉還是決定想要聽下去。反正大不了是身體再受點罪好了,在這裏生活了幾個月時光,唯一稍微有些增強的,恐怕是抵抗外界的攻擊。
“這樣子好了,到你畢業那天為止,你當我的跟班可好?”六道骸流露出饒有興趣的口氣道:“我并不會讓你做太誇張的事情,也不會讓你做任何違反良心的事情。”看到綱吉明顯松了一口氣後他繼續補充道:“當然打完全不會反抗的你,還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呢。”
綱吉聽完六道骸的話語,來回在腦袋裏分析了下,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就這些嗎?沒有其他的?”六道骸的要求只有這點實在太奇怪了,在他的理解中,對方怎麽說也得提出某些誇張的要求才符合他的作風啊?沒有想到只是當跟班這種事情。
“沒有了呢。”六道骸看到綱吉有略微心動的意向,繼續補充道:“如果答應的話,我就聽你話正常上學。”說完他湊近了綱吉的耳朵喃喃着:“這個要求并不難達到吧?怎麽樣呢?”但被對方一湊近,特別是六道骸說話的聲音在耳膜附近震動着,綱吉只覺得全身都有些發癢起來,然後下意識地将他推離了自己身邊,捂着耳朵臉紅道:“我答應就是了!還有不要、不要靠那麽近說話!我很怕癢的!”對方說話時候呼出的微風正在撩撥自己全身的神經,綱吉只覺得被對方一弄整個人都開始不正常的扭動起來。
“你怕癢嗎?”六道骸像是抓到對方的弱點般,若有所思地笑道:“那麽身為跟班,你得換個稱呼叫我了呢。”
“你、你要叫什麽!”綱吉不□□分地看着他,總覺得六道骸的下一句話一定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話。
“最起碼也得稱呼我為主人吧?”六道骸冷不丁抛下一個炸彈。
“你做夢!”綱吉氣得猛地在病床上跳起,然後生氣地瞪着對方看:“你是在捉弄我嗎?”
看到他依舊不明白主動權在誰手裏,六道骸一瞬間用右手将綱吉的兩只手死死抓住,然後在他還在拼命掙紮的時候,繼續靠在他的耳邊說道:“kufufufu……彭格列你還沒明白到底誰才是決定的人嗎?如果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的話,我們的協議還是解除好了。”
看着對方動不動用這點威脅自己,綱吉只要別過臉思考了很久。想了想如果不能順利畢業将遭受大魔王Reborn怎樣的折磨,反正叫一叫也不會死。他破罐子破摔般地糾結開口:“說就……說吧……”後發現對方還保持着對着自己耳朵說話的行為,不由用略帶生氣的口吻說道:“我有個請求!不許在我耳邊說話!再說一次就協議取消!”雖然完全是氣話,他還是裝作強勢地開口了。不能事事都被六道骸牽鼻子走!至少他也得挽回什麽戰線……抱着如此念頭他孤注一擲着。
“好啊。”見到繼續逼迫下去,反而會适得其反的六道骸,将綱吉的手松開将身體轉回去道:“我可以保證這件事情,不過你還是先開口叫我聲聽聽看比較好呢。”看着對方因為難堪而漲紅的臉,眼睛裏時隐時現的水汽,讓原本因為讨厭彭格列而滿肚子不滿的六道骸,稍微得到了精神上的滿足感。大概他就是屬于這種類型的人吧,羞恥着打敗自己的人,看着他掙紮的模樣,內心的憤怒就會被緩解。
“我叫就是了!”綱吉一鼓作氣想要和說其他語言般正常地開口,但卻發現“主人”這個詞語天生便被賦予了極大的羞恥意義,甚至連“ご”這個音都發不出口,便卡在喉嚨裏擠出了一個類似的聲音。
不管怎麽說,一個男人叫另一個男人主人這種事情實在太微妙了,不對!是太有問題了!
“你不肯叫嗎?”六道骸笑眯眯地用手指無意識地敲打着床單,似乎一點都心急地等着綱吉的反應,看着對方完全因為自己要求說出口的詞語而陷入恐怕是人生中最大的窘境後,他原本持續低迷的心情也瞬間積極起來。看着綱吉不斷變扭地扭動着身體,他只覺得自己是一位引誘純淨天使堕落地獄的惡魔,如何讓對方的雪白翅膀染上自己黑色的過程實在太美妙了。內心的負面而扭曲的情感就這樣子稍微緩和了起來,但六道骸并不會因此而得到滿足的,因為和澤田綱吉達成的協議就是他最大的陷阱。
他還沒有完全想好如何在這段無聊的日子裏打發着時間,并且慢慢複仇自己身上所遭遇到的一切。雖然說将內心的憤怒和憎恨全部報複在這位年僅十六歲的無知少年實在有些過分,但早就內心病态化的六道骸卻毫無良知地執行着自己的計劃。
誰讓你是彭格列呢?他在內心冷笑着:既然是彭格列的話,那就乖乖接受我的折磨吧?
“你再不說的話,我就走人了呢。”他看了眼時鐘,發現已經快過飯點,用略帶不耐煩的口氣說:“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的話,那就別提以後的事情了。”
“ごしゅじんあるじご!”綱吉見六道骸準備起身要走,下意識地一把抓住他,英勇就義地說了出來!
“你們倆在搞什麽鬼?”就在這個時候,醫生突然走在這張床面前,恰好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開口評價道:“這裏可不是小兩口打情罵俏的地方,傷口包紮好了嗎?”他發現綱吉身上的傷勢壓根沒有處理多少,不由用略帶抱怨的口吻說道:“既然是戀人,那就好好幫他處理傷口啊,別光談戀愛好嗎?”
對于意大利的開放民風,綱吉只能讪讪地低下頭等着被醫生處理身上的傷勢。醫生一邊包紮着一邊碎碎念着:“到底是不是戀人啊,怎麽只讓一方受那麽嚴重的傷啊,你到底怎麽保護他的!”說完還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六道骸:“之前總是讓這位同學自己一個人來處理身上的傷勢,該不是他身上的傷勢是你造成的嗎?”
看着完全颠倒過來的局勢,綱吉卻忍不住低頭竊笑起來:六道骸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但一笑就碰到傷口,只能說真是笑得生疼了。
等傷口徹底包紮好,醫生交給六道骸将綱吉送回宿舍的任務,順帶還得負責他的晚飯。聽到醫生的再三囑托,綱吉一路上幾乎是強忍着笑意走回去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從來都是占主導權的六道骸會有如今一天?或許是大概是前幾個月他做了太多過分的事情,上天要懲罰他吧?
一想到被醫生誤會了整件事情,他就忍不住再次露出笑意。就算被認為是戀人,事實上綱吉其實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波瀾。因為事實上六道骸和自己就像是地球的南北兩極一般,永遠都互相觸碰不到,戀人什麽的根本不可能嘛!
但六道骸的行為依舊讓綱吉感覺很奇怪,或許是因為簽訂下這個不平等的契約,讓他稍微改變了下,甚至他真的服從了醫生的命令而将他拉回宿舍。這是綱吉從未想過的事情,但今天發生那麽多從未想過的事情,現在他已經有些波瀾不驚了。大概就算明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也不會讓他驚慌吧?
因為六道骸本身的行為,已經近乎于太陽從西邊出來,或者說是比這種現象更加嚴重的不可能吧?
“那我回宿舍了?”綱吉幾乎是在內心哼着小曲般的扭開了宿舍的房門,但是六道骸卻在他要關上門的那刻,一轉身便走了進來。這讓綱吉忍不住有些大驚失色,因為他壓根從來都沒有整理過宿舍裏的環境。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六道骸大爺今天是哪裏犯抽想要來到這裏,這豈不是——
“kufufufu……”六道骸環顧了下到處都是堆滿各種衣物的宿舍,不由饒有興趣地開口着:“果然和你人一樣呢。”注意到對方已經用略帶鄙視的眼神看着自己,綱吉急忙将地上和沙發上的衣服試圖撿起來,但是他卻忘了還在受傷的事實,一低頭便開始全身冒冷汗起來。六道骸自然是注意到這個傻瓜的犯蠢行為,于是伸出手将不上不下的他一把拉了起來:“就不能安分點嗎?”
“那個……既然你都看到現在的樣子了,就……”綱吉委婉地表達了逐客令道。
“我只是完成醫生的叮囑,你總不能讓我失信于人吧?”結果六道骸回答以讓綱吉大跌眼鏡的話。
“叮囑?”他有些摸不着頭腦,不是六道骸已經“好心”地将自己送了回來嗎?
“準備晚飯啊。”六道骸說完就往冰箱位置走去,綱吉這才意識到某種地方的不好,下意識想要阻止,但卻沒有想到對方猛地就打開冰箱的門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六道骸扭頭看着綱吉說道:“kufufufu……你就是這樣子生活的嗎?”
“那個……”綱吉恨不得舉雙手投降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不修邊幅的一面會被眼前的男人發現,他只覺得窘迫萬分。
“我……”他支支吾吾什麽解釋的話語都說不出來。
“唔,還算好,居然還有雞蛋?”六道骸居然在空空如也的冰箱深處摸到了兩個雞蛋,略帶譏諷地說道:“堂堂彭格列就是這樣子生活的嗎?我想外邊的雜志可是對下一任繼承者的私生活很感興趣呢!”
“你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吧!”綱吉捂住臉不敢看眼前的一幕,只覺得原本只存在于戰鬥畫面中的六道骸突然像是個家庭主婦般唠叨不清的畫面還是相當毀滅內心形象的。
“晚上吃面可以嗎?”只是對方似乎一點都沒有在意綱吉的尴尬,而是東找西找地發現了新的食材,開口建議道。
“啊?”綱吉下意識地呆呆地回答:“可我什麽都不會做啊,連面條都不會下。”
“不是你下,是我來做。”六道骸冷不丁再次給了他一個信息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