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張素商對自己在國內掀起的風波毫不知情,他按部就班的過自己的日子,學習、寫小說、滑冰、練舞、吃飯、睡覺……若是練得身體哪裏不舒服了,他還得找蔣靜湖去推拿,或者拿貼膏藥。
在他的宣傳下,蔣靜湖的中醫水準已經得到了許多師生的認可,前陣子連醫學系的葉甫根尼主任都讓蔣靜湖給他的肩膀做個艾灸,效果相當好。
蔣靜湖立刻就成了繼張素商後,留學四人組裏第二個脫貧致富的存在,不僅能賺錢,每個月也學張素商,往莫斯科那邊捐錢。
來自後世的張素商非常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競技運動必然會為人體帶來損傷,在進行高強度的訓練時若沒有理療跟着,運動員是真的會被練廢的嗎,所以在開始教米沙新跳躍後,他就要求米沙按時理療。
蔣靜湖有空找蔣靜湖,蔣靜湖沒空就張素商自己給人按,給人加強訓練強度的是他,那他就有義務為米沙的健康做考慮。
蔣靜湖也是人好,每次張素商找他去理療時,他都不肯多收錢,偶爾還送張素商藥丸子,說是補身體用的。
然而千防萬防,還是防不住意外。
在冰場上訓練時最大的風險不僅來自于跳躍失誤,還有……撞擊。
頂級運動員在冰上的滑行速度相當驚人,20km/小時都是常态,在這種速度下撞在一起,出事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人工冰場那麽少,全國有數的冰上運動員在冬季到來前,都會來此進行訓練,所以別看這裏貴,人卻不少,而在某次跳躍訓練中,米沙不慎與練習速滑的一名國家隊成員相撞,對面那位速滑運動員沒什麽事,米沙卻被送進了醫院。
聖彼得堡中心醫院,米沙躺在病床上,雙眼空茫的看着天花板,他的隊友盧卡斯正在病房門口和人争吵。
“是!你們的洛斯科夫也受傷了,可他只是扭了腳而已!他還可以靠自己走出醫院呢,你看米沙行不行!”
另一邊也在大吼:“他傷重他就有理?此次事件的過錯方是兩人皆有!米沙做跳躍前不回頭觀察後方有沒有人,這是他的失誤!”
醫療賠償也是要看過錯方的,雖然米沙傷得重,但如果錯的是他,他也無權向撞擊的另一方要賠償。
這事吵得不可開交,最後大家一致決定應當交由上級處理,但在處理之前,大家先打了一架。
張素商靠着病房的窗臺,看樓下兩夥人馬站在兩方,張嘴一喊。
“白帝聖劍!禦劍跟着我!”
烏拉——
張素商從床邊的果籃裏摸了個蘋果邊看邊吃,一邊吃還一邊笑,米沙在他背後問道:“我還能滑冰嗎?”
張素商回頭,一臉莫名:“怎麽就不能滑了。”
米沙悲切:“我運氣不好,測試賽前碰到這樣的事。”
在賽季開始之前,俄羅斯國內會舉辦測試賽,水平可以的運動員才會被安排去參加之後的國際賽事。
張素商撓頭:“運動員帶傷比賽很常見啊,你也沒傷到骨頭,就軟組織挫傷和韌帶拉傷而已。”
競技運動的強度會随着時間推移越來越激烈,比如張素商,他就見過脊柱裏打着釘子也要去比賽的,骨折沒兩個月就重回賽場的,出了車禍腦震蕩還沒好全就去比世錦賽的,打了6針封閉還一臉淡定去沖擊金牌的。
見過的狠人太多,張素商對傷病的态度就很平靜,哪家運動員沒受過傷啊,帶傷上陣的都一大把。
米沙還是不自信:“可我能帶傷贏過盧卡斯嗎?”
張素商莫名其妙:“為啥你會覺得自己贏不了他?”
米沙:“因為他已經蹭了你好多節課了!”
合着這還是自己的鍋,張素商不好意思:“那要不我陪你比賽吧。”
他本來對自己要不要和米沙一起過這個賽季還有點猶豫,畢竟在核藹可氫的時代到來以前,這就是個混亂的時代,他老覺得出遠門不安全。
米沙轉頭看着他,雖然花樣滑冰不同于其他運動,運動員只需要獨自在冰上表演,需要戰勝的也只有自己,至于跳躍技術、表演等都需要在平時打磨,真到了比賽的時候,教練能給的幫助并沒有需要排兵布陣的球類運動教練們那麽大。
可如果是張素商的話,他的出場一定會給盧卡斯形成壓力。
于是當張素商接到了來自國內的中文版《神探伊利亞》約稿時,忙碌的他也只能滿心遺憾的拒絕。
起初米沙對于教練陪同的概念,就是大家一起去比賽,張素商往那一坐,自己在國內最大的競争對手就要渾身一顫,誰知張素商對教練的認知卻和他完全不同。
教練,不光是只教你怎麽練。
第二天,張素商就樂呵呵帶過來一個文件夾:“走,我帶你去看看你表演服的設計圖,我和吉賽爾花了好長時間才做出設計圖,你覺得可以,咱們就可以開始做了。”
米沙疑惑:“表演服?滑冰不是只要穿套西裝就行了嗎?”
這年頭大家都是穿正裝去比賽的,頂多比的時候把衣服改得方便活動些。
張素商震驚:“你在說什麽傻話,穿西裝跳躍不感覺累贅嗎?”
他打開文件夾,從裏面拿出一塊黑色的布料。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這種比較輕薄的布料,到時候做成類似于西裝馬甲包襯衫的樣式,然後在上面用水鑽之類比較亮的東西貼出音符的圖案。”
米沙拿着那張設計圖,對這件顏值遠超其他人的表演服十分心動,聽到張素商的話後卻面露猶豫:“貼水鑽雖然不貴,可是這個設計太資本了吧?”
忘了當下環境了……張素商一囧:“那用白紗和白線給你做音符?都是布,夠樸素夠無産了吧?”
米沙這才應下,接着張素商又和他商量,比賽用的音樂已經設計好了,但要找樂隊演奏,再錄下來。
這年頭光碟還沒誕生,選手要參賽的話,得自己把音樂灌制到黑膠唱片中,再帶着去參賽,或者直接買那種時間不長的音樂,這讓那些時長偏短、适合做表演的舞蹈音樂、百老彙音樂十分受花滑選手們的青睐。
要不怎麽說花樣滑冰是有錢才能練的運動呢,即使在20世紀初,這也不是普通家庭能接觸的運動。
“還有編舞,吉賽爾看你幾天沒去練舞,發愁的說如果你等傷勢好全以後再熟悉節目就來不及了,所以我把她編的節目學好,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去冰場給你演示一遍。”
米沙本以為自己這一摔,許多東西都要停下來,拖到傷愈後處理,沒想到張素商給他把什麽事都安排好了。
他面露感激:“秋卡,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張素商:“你別急着謝我,我的勞動可不是免費的。”
他拉出一個從伍夜明那裏借來的算盤:“吉賽爾說她的編舞費不打折,還有布料的費用要你自己付,裁縫的話,我給你找了個手藝很好又很便宜的,但你也要先把訂金給我……”
張素商将算盤打得啪啪響,報了個數字。
米沙心中一痛,他今年在滑冰方面的花銷是以往的兩倍不止。
看他咬着牙去摸錢包的樣子,張素商忍不住笑了:“行了,別做這副表情,你信我,只要你能滑出名頭,很快就能回本了。”
米沙輕嘆一聲:“秋卡,你知道嗎?資本家以前就是這麽忽悠工人們的。”
張素商嘴角一抽:“好,好,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無産階級行了吧?你先把錢給我。”
解決完米沙這邊,張素商腳步輕快的離開醫院,誰知在門口卻遇到了熟人,正是他手中算盤的主人。
只見伍夜明手中提着一雙冰鞋,身邊跟着常和張素商在人工冰場碰面的一位速滑教練。
張素商看到他們的時候,伍夜明正和那位教練說話:“伊戈爾住哪個病房?”
伊戈爾正是那個和米沙在冰上撞擊的速滑運動員。
話說伍夜明什麽時候和這群運動員認識,看起來關系還不錯的樣子?
張素商滿臉稀奇。
他叫道:“伍夜明!”
伍夜明回頭一看,吓了一跳:“秋璞,你如何在此,可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張素商心想自己健壯如熊,咋稀裏糊塗的就給伍夜明留下一個體弱多病的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