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又一個清晨,張素商和阿列克謝吃完兩個骨湯煮蛋,又用熱牛奶泡着列巴,就這麽對付了一頓早飯,并肩慢跑着去上學。
兩人一起鍛煉還是張素商提的,他也是出于好意。
雖然認識的時間還不算長,但張素商已經認可阿列克謝的好友身份,他由衷的希望,等兩人都活到九十歲的時候,還可以跨國寄信當一對筆友。
視頻對話他都不敢想,活到視頻對話技術普及年代的難度太高了。
有張素商這個前運動員把控飲食,加上适當訓練,別說又從168斤瘦到160斤的張素商,阿列克謝也瘦了一點,體重降到了175斤。
人一瘦,五官會看起來更加清晰,所以骨相較好的美人瘦下去常會給人脫胎換骨之感,張素商和阿列克謝都屬此類,走到大街上很是引人注目。
路過二手書店時,張素商跑進去淘書,他前幾天就肝完了《沒有血緣的雙生子》篇,目前正在給新篇章做大綱,但也會閱讀更多俄文書籍以提升筆力。
阿列克謝站在書店門口,買了當天的新報紙,包括聖彼得堡早報,老板娘看到阿列克謝時眼前一亮,開朗的打了招呼。
“早上好,英俊的小夥子,要報紙是嗎?一共32個戈比,你給我30戈比就好了。”
阿列克謝道過謝,先打開聖彼得堡早報,喃喃:“今天是周四。”
老板娘愉快的搭腔:“是啊,今天輪到《神探伊利亞》上一周趣事,我現在最期待的就是伊利亞的故事了,雖然這個板塊的故事都很有趣,但只有《神探伊利亞》在讓我笑過之後還能一直記得裏面的故事,我敢說,每到周四,聖彼得堡早報的銷量都要漲一截。”
作為俄羅斯除了首都莫斯科外最重要的城市,聖彼得堡的人口并不少,具備閱讀文字能力的人更是位居全俄羅斯所有城市中的前三位,這就意味着報紙在這裏很好賣。
但自從《神探伊利亞》刊登以後,聖彼得堡早報每周四的銷量都會提升至少一萬五千份到兩萬份,且這個數字還在提升。
阿列克謝笑笑,不知道為什麽,老板娘一誇張素商的故事好看,比誇他英俊還讓他開心。
報紙上不僅有《神探伊利亞》的故事,下方還有專門的點評欄,每周都會刊登報紙特邀的一位評論家寫下的贊語,以及兩到三篇上周的讀者來信。
自家報紙請人誇自家文章,自然是怎麽說好聽怎麽來,讀者們的來信就有意思的多。
【我最初看到《神探伊利亞》的故事時,只以為又是一個搞笑有趣的故事,可是随着情節的發展,我發現作者對于文章的把控相當出色,全篇沒有任何累贅的文字,第一個故事結尾,兩位主人公有關犯罪者是否可憐的探讨也引人深思。】
【這是一篇披着喜劇皮的本格偵探故事,交換殺人的理念新穎大膽,且映射了現實,文中對于女性角色的設計也非常罕見,她們未必美麗,沒有高貴的出身,與男性角色沒有暧昧,卻讓人記住了她們,我想作者應當是一位平權者。】
【我沒別的想法,就是對那頭驢子記憶深刻,它是一頭強壯又聰明的驢子,我決定了,我的兒子、孫子以後都要叫鮑裏斯!】
阿列克謝看着最後一條評論陷入了沉默。
其實在國外,老爸、兒子、孫子三代人叫同一個名字是常有的情況,比如阿列克謝就有個同學,他的名字叫伊萬.伊萬耶維奇.安科斯基,從中間的父稱就可以看出來,他爹和他一個名字,也就是所謂的伊萬的二次方,據說隔壁數學系還有個伊萬三次方。
張素商跑出來的時候,手裏捧着壘得老高的書:“我好了,走吧。”
阿列克謝将報紙放到大衣的內袋中,替張素商抱了一部分書,邊走邊問道:“你的小說很受歡迎,報社那邊提議專門給你開個板塊,每日連載你的小說,為什麽不答應呢?”
他看過張素商的寫作速度,一小時就可以将一天連載的份量都寫好,順帶着修個文,每次他都是提前好幾天把稿子寫好,丢到一邊,等過幾天編輯上門了,就直接交過去,顯得頗有餘力。
張素商搖頭:“現在賺得錢已經夠我們天天吃肉,穿得更加暖和,還存下一筆錢了,我覺得夠花了。”
要知道只要他不斷更,一個月起碼可以賺200盧布,編輯那邊還準備再次給他提稿費,想必等到《神探伊利亞》結束時,他大學幾年的花費都能攢齊,回國時還能帶一筆錢。
“寫小說只是我短期內糊口的方式,比起花太多時間在寫作上,我更想專心學習,還有翻譯些書籍。”張素商嘆氣:“你是知道的,我的俄語很好,可我的同胞們面對俄語教學還是有些吃力,而且我們都想将更多的知識帶回國,這時候我就得多出點力了。”
學醫本來就是很勞神的事情,張素商只是語言天賦格外出色,但他本人并非阿列克謝那種課堂知識掃一眼就能學會,考試一直第一名的學神,是的,他最近才知道阿列克謝成績超級好,難怪人家是師長的寵兒,能靠獎學金養活自己。
來都來了,張素商怎麽也得把本專業的知識學好才有臉回國,這是原則問題,而蔣靜湖、伍夜明、李源學習倒是沒問題,他們俄語不佳,可是他們拼命啊,每天三人都會頭對頭的蹲路燈底下一起複習,眼睛都要熬壞了。
他們都是未來的國家棟梁,張素商實在不忍心看他們這麽折騰,幹脆就将他們的教科書都要了過來,每天提前翻譯好中文,平時也會過去給大家補俄文,争取早日攻克語言關。
幸好這年頭能出國留學的都是聰明人,學什麽都快,要放後世全都是狀元苗子,張素商估計在這個學期結束以前,他們三個的俄語水平就能追上來了。
想到這裏,張素商仰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輕聲說道:“晴天總會來的。”
阿列克謝不明所以,只應了一聲。
在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張素商意外的發現這兒聚集了一群人,抱着一堆東西的張素商都擠不進去教室,坐他後座的丹尼爾也被堵在門口,鞋都掉了一只。
他過去幫忙将丹尼爾的鞋踢到空處,丹尼爾道了聲謝,低頭穿鞋,張素商則踮着腳看這教室裏面:“發生什麽事了啊?”
“是伊萬A的哥哥來看他了。”有人在張素商背後說話,他回頭一看,發現來人是伊萬B。
他們教室有3個謝爾蓋,4個伊萬,要一個個的記他們的父稱太費勁了,葉甫根尼教授就沒記,直接給他們的名字後面加了ABCD來區分。
在張素商的記憶裏,伊萬A是個家世很好的小個子青年,目測一米六五都不到,而他面前的伊萬B則是個消息靈通的雀斑男孩,想知道什麽校內八卦的話,問他準沒錯。
他好奇的問伊萬B:“他的哥哥是什麽特別的人嗎?”
伊萬B聞言露出誇張的驚訝表情:“秋卡,我知道你平時專注于學習,可你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呢?”
丹尼爾這時也站好,對張素商說道:“伊萬A的哥哥是米沙.普拉托夫,他是上一屆奧運會的亞軍啊!”
那可是奧運亞軍!
張素商淡定的應道:“哦,原來是運動員啊,他很有名?是哪個項目的啊?”
丹尼爾回道:“他是花樣滑冰男子單人滑項目的,花樣滑冰是一項冰上運動,運動員穿着有冰刀的冰鞋上冰進行表演,他們需要旋轉、滑行還有跳躍,而且這個項目下面分三個小項……”
他怕這個來自中國的土包子同學不知道花滑是什麽,還開始了科普。
張素商平靜的補充道:“男子單人滑、女子單人滑、雙人滑,我知道了。”
在21世紀,花滑下面有四個小項,第四項是1976年列入的冰舞。
順帶一提,雙人滑是1924年,也就是第一屆冬奧會時被納入冬奧項目的,在那之前,奧運會裏的花滑項目只有兩個——男子單人滑和女子單人滑。
丹尼爾愣了一下:“你知道嗎?”
張素商:“我當然知道,我也滑冰。”
伊萬B和丹尼爾對視一眼,面上都帶着疑惑,首先自從他們認識張素商開始,這人從來沒有上冰去滑行過,要知道聖彼得堡直到昨天為止,氣溫一直都在零度以下,學校內的湖面凍得結結實實,課後有不少人都會上去玩玩。
其次,張素商既然也滑冰,他怎麽連這個項目的奧運亞軍也不認識?就算他和部分人一樣只記冠軍的名字,可知道有個世界第二的運動員來到這裏,他難道也不好奇嗎?
接着他們就看到張素商又開始踮腳往教室裏瞅:“诶,那個伊萬A的哥哥是哪個啊?人太多,我看不到诶。”
這可是1924年也就是第一屆冬奧的男單亞軍耶!想到這裏,張素商的眼睛都亮了。
如果在21世紀,他想要見到這些花滑行業的上古大佬,只能去找他們的墓碑了,如今能看到活人版本,多麽的讓人激動啊!
伊萬B和丹尼爾恍然,原來這人還是知道好奇的,就是反應慢了點。
就在此時,教人體結構的教授出場了,那是個穿着大衣,雄壯得和熊一般的男子,他大吼一聲:“堵在這裏做什麽?”
教室門口的人群紛紛作鳥獸散,張素商、丹尼爾、伊萬B也得以擠進教室,此時一個褐發藍眼、身高大約一米六出頭的清俊青年正好與張素商擦肩而過。
他們對視了一秒,張素商對他笑了一下。
你好,前輩。
2053年的世青賽亞軍,跨越130年的時光向你問好。
作者有話要說:
皮卡秋的爸爸有一個專門裝獎牌的房間,裏面堆滿了各大A級賽事的金牌,包括兩枚奧運金牌、一枚珍貴的銀牌、三枚團體賽銅牌。
而且身為國內最好的花滑流派的嫡系子弟,秋秋所處的師門內也有好幾個奧運冠軍、亞軍,加上和他爸爸同期的那些老對手,秋卡真的已經見過很多奧運冠軍、亞軍、季軍,有一陣子他以為A級大賽的金牌在自家親友圈裏人手一枚,就他自己菜到沒有……正所謂見過的大佬太多,孩子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