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圖（SLAM DUNK同人，仙流）

第9章 (9)

，詢問：“我們改天去探望他一下吧？”

“好啊！”彩子一拍手。“反正呢，宮城和三井學長要去集訓，流川要參加婚禮，這段時間訓練內容輕松些，到時叫上大家一起去看他呗！對哦，可我們得準備學園祭，嗯，那就等開始了再去，順便給他帶些學園祭上的禮物！”她沖晴子擠了下眼睛。

“好啊，那就聽學姐的安排。”

“哎，你真的把小狗送給流川啦？這樣好嗎？”

“有什麽不好？你家又不能養啊。”

“那倒是……可我也有幫你到處問，女生們都問可不可愛，似乎更喜歡小型犬，像是吉娃娃什麽的，外形不可愛的就……诶，幹嗎不找你那些啦啦隊什麽的啦？只要是你送的，她們一百個樂意收吧？”

“我想到了啊，不過覺得那樣有點不負責任，就算不喜歡它也因為是我的要求就勉強收養，這才叫不好！反正這不是解決了，你也不必操心啦。”

“你倒是很信任他啊！可，流川那家夥有點冷血吧，把狗給他，會不會遭遇不幸啊？”越野自行想象着殘忍的畫面。“現在虐待小動物的消息好多啊，兇手很多都是外表看起來斯斯文文或是唯唯諾諾，在外面特懂禮貌、膽小怕事的學生哩，還不乏名校生，似乎解釋為……學業壓力太大，或是在校總被欺負，再就是受了不好的家庭環境影響，心理扭曲了，以不正當的方式發洩。不瞞你說啊，我覺得流川就像這種人，心理肯定有不正常的地方！”

仙道“噗嗤”笑出聲。

“這是多深的成見啊！我想問問，他究竟怎麽得罪你啦？”

“看着就像啊！我問你，他冷酷吧，沉默寡言吧，兇巴巴吧，還好鬥，這性格能算正常嗎？而且我不是聽說過他家裏……啊，總之，從各個方面觀察，他心裏一定有陰暗的地方。嘿，湘北真是淨出怪人，除了赤木，其他四個主力都有點那個。”

“好了，好了，既然你這麽擔憂，過幾天我們一起去他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什麽？去他家？你說去流川家啊？”

“當然，去看小狗，是不是像你說的遭受虐待啦。他們全家這就要去東京參加他姐姐的婚禮，那幾天委托我去照顧小狗。”

“呦呵！”越野難以置信地連連擺頭。“幾日未見，你們的關系真是突飛猛進啊！”

“只是同意我到院子裏看小狗而已啊，我是送狗給他的人，自然也有義務照看吧。”

“我去不了！”

“噢，對，你們得去集訓。忘了，忘了，差點忘了！”

“仙道，教練又讓我勸你來着。”越野換了個話題。“隊長的新球衣已經做好了，你過去那套，就貢獻出來呗！陳列在校內專門展示獎狀的玻璃櫥裏供人觀賞，作為學校的榮譽一代一代保留下去，等我們畢業多年以後啊，學弟學妹們問起，‘啊，這是曾經籃球隊的皇牌天才.仙道穿過的戰服’多光榮啊，是不是？你有什麽舍不得的？”

“就是舍不得啊。”仙道噘起嘴。這說的是他的兩套7號隊服，一套白色，一套深藍色，接任隊長後，隊服號碼就得換成4號，說實話他更喜歡7號，覺得這是他的幸運數字。“哎呀，感覺……未免太小題大做了，你看，我們這還沒畢業呢，擺在那裏，我都不好意思經過了。就算要展示也該展示我們在全國比賽上獲得名次時穿的吧，所以我還是先自己珍藏吧。”

“可你的實力得到了認可啊，雜志上不是還有你的專門報道嘛。”

“那就更得等到打入全國大賽再說啦，不然別人肯定要說言過其實吧，誇得好像多了不起，實際上在國內根本不算什麽。”

“算啦，算啦，那你自己去和教練說吧，我可不管了。”越野一揮手，放棄游說。“走吧，回教室吧，要上課啦。”

仙道“嗯”了一聲，卻隔着鐵絲網眺望起遠處的風景，露出神往的表情。

“唉，那我可就先下去了。”越野打了聲招呼，轉身雙手揣進口袋朝着通往天臺的入口走去。

下午放學後，田岡教練在訓練開始之前囑咐福田和越野服從帶隊教練的安排，高頭那家夥可是非常嚴格的！當然，比不上我。這次不比在自家球員中間，言談舉止別那麽随便，不能給陵南丢臉啊。他們後天就要随隊出發了，明天到指定地點合集聽高頭教練講話。

做完熱身活動，本該正式開始訓練，田岡教練卻推出分析戰術用的畫有球場簡易圖的黑板，要大夥在地板上安靜坐好，接下來要講解新的策略，并打算今天就實踐一回。三年級生都引退了，必須盡快培養接替他們的隊員之間的默契，一會兒的實踐就是為了這個目的，當然不可能一次到位，不過冬季杯地區預賽之前應該能看到明顯的效果。

仙道和魚住，池上配合一年多，有的想法根本用不着暗示對方就能明白他接下來打算怎麽做，很容易配合，現在真是不太習慣，要用眼神，輕微的手勢或是簡單的語言示意對方怎麽配合，雖然都不是新人，但畢竟在沒什麽共同參加正式比賽的經驗，這磨合尚需時日啊。

回公寓的路上，他忽然感到不妥。對嘛，那些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自家隊友打好配合還需要時間呢；人家外出不在時悄悄進院子很不好吧，周圍的鄰居看到說不定會報警哩，得提前打個照面才說得過去！雖不覺得這兩者間有什麽必然聯系，但他已調轉方向朝江之島車站走去。

“哇，小不點你長這麽大啦！變得這麽重了，都快抱不動了呦！”

見到原先的主人，小黃一個勁兒讨好，圍着仙道打轉，“哈哈”吐着舌頭，拼命地搖晃尾巴。

“你給他取了什麽名字？”仙道扭頭問站在身後的流川楓。“我都叫它‘小不點’來着。”當流川楓說出“小黃”後，他瞬間忍俊不禁，好俗，好俗啊。

“不是我取的！”

流川楓的媽媽端着放有紅茶和點心的托盤走進起居室。

仙道連忙從院子裏進來，低頭道謝。“麻煩您了。今天來得實在唐突，本該選在更早的時候過來拜訪，但這幾天都要上課訓練，離開學校時就黃昏了。總之，真的不好意思。”

瞧他這副禮貌，說話文绉绉的樣子，流川楓輕輕冷哼一聲，裝模作樣。

“哪裏，哪裏。”流川楓的媽媽客氣道，“我正要準備飯餐，不嫌棄的話可以留下來吃頓便飯。”

“啊，沒關系，這就不必了，我……剛才來的路上已經吃過了，謝謝您的邀請。”仙道撒謊道。

“別那麽拘束。倒是我該感謝你才對，第一次有朋友來家裏找這孩子呢，呵呵，感謝你和他做朋友。”

“不，不不，沒什麽，沒什麽，”仙道受寵若驚，連忙擺手，“很正常的事啦，若是您不介意，以後我常來找他就是啦！”

流川楓毫無顧忌地瞪了他一眼。媽媽看到，便指着他對仙道說：“這個孩子呢，是我過了三十歲生的，所以有點奇怪……”覺得這個說法不好理解，她歪着頭想了片刻，繼續解釋道：“他很少講學校裏的事，我只知道他天天忙着訓練，時不時還得去比賽，其他的什麽都不肯講。他爸爸也是這樣，唉！可是我們家的人都很愛講話，怎麽就沒遺傳到呢！”她瞥了兒子一眼，“我在電視上看到過，母親在二十五歲之前生育，将來的孩子就不愛生病，活過百歲的幾率大，嗯，決定孩子健康的還是母親的身體啊，18-25歲是最佳年齡，我就在想啊，他脾氣這麽古怪不光是像爸爸，也和我當時年紀大了有關系吧，那年楓葉紅得很漂亮，就給他取名……”

“媽媽！”流川楓打斷她，不要和這家夥講丢臉的事。

“還有這種說法呀？哈哈哈。”仙道忙打哈哈道。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哩。“伯母您不用那麽擔心，流川在學校很受歡迎呦，他經過的地方呀總會引起女生尖叫哩！”流川楓用力在矮桌下面踹他一腳。

“是嗎？”媽媽卻皺了皺眉頭。“自從上了高中，這孩子總是打架，雖然這段時間是沒有受傷了……對啊，你們兩個校服不同，這些事你怕是也不清楚吧。”

“啊，您說的是櫻木同學吧？和流川打架的那位？”光看他和流川在球場上的樣子就能猜到，除了櫻木沒別人了。“我也認識的，我們兩個學校常比賽的。他們是隊友，也是朋友，櫻木同學……是個有趣的人，雖然也有點怪吧。您真的不用擔心呢。”

“是真的嗎？那你和這位櫻木君和好沒有？”媽媽轉向流川楓，而他徑直站起來離開了起居室。“哎——你這個孩子，怎麽可以這麽沒有禮貌！”

“沒關系，沒關系啦。”

流川楓走到隔壁房間，陪外甥玩。他琢磨着該不該告訴媽媽呢，其實仙道和姐姐也認識，還是在東京認識的。最後決定保持沉默。

過了一陣子，媽媽過來喊他送客，仙道同學要回去了。

“其實你送到門口就可以啦。”

“咕嚕嚕”肚子叫喚了。

“……你為什麽說謊？”明明沒吃飯，偏要說吃過了。

“呃，初次拜訪就厚着臉皮留在人家吃飯，不是顯得很沒教養麽。”仙道摸着肚子沖他笑笑。“這回得趕緊去吃了，不然真要餓死啦。”

流川楓站在原地，一雙星亮的眼睛反射着路燈白蒼蒼的光芒，一動不動盯視着他。

“怎麽啦？”仙道起疑。“唔，你媽媽可真溫柔。擔心我太忙，你們不在的一禮拜，還是決定教鄰居幫忙給小黃喂喂食，不過我可以随時來看它。”

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姐姐結婚？——流川楓突然想問，卻說不出口。

“那，我這就走喽，你回去吧。拜拜~”仙道倒退着向他揮手。

《寫給春天的歌》中那個配角，似乎和面前的這個人重合了，像小醜一樣圍着喜歡的人打轉卻就是不肯或不敢表白，又不願就此放下，就像徘徊在中心目标周圍的局域戰。如果你是因為對姐姐有好感才有事沒事來找我那大可不必！流川楓被剛剛腦中冒出來的念頭吓了一跳，自己怎麽會産生這種想法，實在不像他！他一聲不吭憤憤然轉身，快步往回走。

仙道一頭霧水。“咕嚕嚕”肚子又發出不和諧的叫聲，難敵饑餓，眼下得先填飽五髒廟。哎呀，又忘記問他家的電話號碼了。

媽媽一直在誇仙道風趣懂禮貌，還讓他多和人家學學，也要多結交這樣的朋友。流川楓心不在焉，匆匆吃完晚飯就上樓去了。

他從書櫃裏拿出一本很厚的關于籃球實戰詳解的文庫本，躺在床上讀起來。純文字書籍，堅持讀上兩頁不犯困的唯有籃球相關的書了。可是今晚，心思怎麽也集中不到書中的內容上去，三天後出發去東京……他霍地坐起來，拉出寫字桌前的椅子，坐着讀書精神容易集中。

姐姐既然說了放棄，就不會輕易改變決定。問題是那個人，可他的話一點不像說謊，和姐姐除了偶爾吃飯聊天什麽都沒有，姐姐也是那麽說的。究竟有什麽可煩的？他“啪”合上書，躺回床上，雙手墊在腦後，愣怔怔望着天花板。

抓起床角的白鯨公仔，看了看，拿在手裏抛着玩。仙道彰……Akira……姐姐認為那家夥對她沒好感才放棄，可流川楓不這麽認為，回想去裁縫店那天遇到那家夥他聽聞姐姐要結婚的消息那個閃爍的眼神，就是有這種感覺！就算現在木已成舟不可能再有什麽改變，但心思、思想什麽的很難斷吧，只要不承認放在心裏想就誰也阻止不了。會為籃球以外的瑣事想這麽多還是頭一遭。可能真像媽媽說的那樣，自己是有點古怪，不然怎會想到這種無所謂的事，就算要煩惱也輪不到自己，那是他們之間的問題。（終于感覺到啦，別人可是一直在背後說你是怪人。）

管他呢！

他把白鯨公仔墊在腦袋底下，閉上眼睛。和陵南比賽的前天晚上，姐姐和他說，看得出仙道倒是對他有點什麽特別，倒不像亂說的，她不是那種人。可自己卻不覺得，無論是在小公園打球還是在海洋館，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不行！凡事講究速戰速決才是他的作風！窩囊廢才拖拖拉拉，優柔寡斷。必須找他問清楚。

可是，現在到哪兒去問呢？不知道那家夥的電話和地址。

最後他決定明天去陵南一趟。

認為終于可以踏實睡覺了，母親卻在樓下招呼他下來和外甥一起洗澡。

流川楓扶着自行車站在學校門口。

仙道好生好奇。

“找我？”他指着自己，走了過去。對方目光跟在他身上點頭，一臉敵意。好像沒得罪這小子吧？

“我知道了！上次答應了，陪你打球、吃飯，作為收養小黃的謝禮哈，你是為這個來的？”繼續試探着詢問。

“打球的話，今天太晚了啊，天這就要黑了，而且我剛才已經被教練‘摧殘’了，累得不行，改天吧，改天哈！吃飯的話，沒問題啊！不過……要挑我付的起錢的地方啊，你不會讓我請河豚火鍋吧？那我們可是要吃霸王餐喽，會被警察叔叔抓走喔！”

“我來問件事，問完我就走。”無視他的玩笑話，流川楓嚴肅地說。

“哦？那你說。”

“你喜歡我姐姐，不希望她結婚？”

“哈——？”

“你為什麽要這麽問！”

其他社團活動結束的同學經過他們身邊，忍不住側目打量。

“感覺是。”流川楓毫不客氣地回應。

“我生氣了。”仙道板起臉。“如果之前我說了什麽讓你産生誤會的話，在這裏向你道歉。但是，現在我覺得被你羞辱了耶！”

“啊，打個比方，這麽說吧，”他舔了舔嘴唇，顯得有些煩躁，“結了婚的人，是不是就不能欣賞女藝人了？誇藤原紀香性感，酒井法子可愛就是大逆不道，走在街上多看漂亮的女人一眼就是道德偏失？上班的時候也不能和女同事說話，即便是交流工作也不允許，誰讓你是結了婚的人呢！不然就是想搞婚外戀了！這——樣——啊，誰還敢結婚啊！何況我現在連女朋友也沒有，我是喜歡熟女啊，可我不打算幹什麽，單純地欣賞，有什麽不可以的？”

“不可以！”

“……無聊。”仙道籲了口氣，使勁抓抓頭發。“抱歉，說的有點過了。我只是想告訴你，這是天性，買點寫真集，看看漂亮可愛的女人再正常不過，只要行為不越軌。你不懂，那是你還小，再過幾年，你也會這樣！”

他整了整肩上的背包帶，轉身大步朝前走。生氣，是出于先前的那麽點妄念被看穿而感到狼狽急于掩飾，還是因為對象是流川楓，被誤解便不能忍受，抑或兩種成分都有。真不舒服，很少在外面表現得這麽窘迫。為什麽自己會這樣？

你自己也不過是高二，裝什麽大人！流川楓跨上車子，幾步就追上了他。

“你很介意啊？”仙道沒看他急匆匆地走着，沒好氣地說。

“不是，你想找我姐姐，別拿找我當借口。”

“什麽？”仙道驀地停住轉身。“這話又是怎講啊？”

“……”

“啊，我以為你是個蠻遲鈍的家夥呢，想不到在有些地方意外的敏感啊。”仙道不知怎麽的忽然笑了。“我才沒那麽無聊呢，我找你，自然是因為我想找你。”

流川楓狐疑地審視他，想通過他的眼睛判斷，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在說謊。

“是真的，我覺得你很有趣，”仙道聳了聳肩，把手揣進隊服運動衣口袋，“無論是在球場上還是平時，我的朋友呢大概是對你有些誤會……不過我相信我的判斷，你是個長得漂亮身材好又有意思的家夥嘛！所以我才想找你玩啊。”

哼……這個人淨說胡話，可是很奇怪，流川楓反而感到釋然，心裏頓時輕松不少。他抿着嘴唇依舊盯着對方清亮的眼睛。

“要是你因此而困擾，那以後還是算了吧。”

“不！”任性的話脫口而出，流川楓自知失言立馬咬住嘴唇，用固執的眼神瞪着他。

“你大概是……誰都難免有失态失言的時候哈！喂，回家吧！等你從東京回來，我還是會去找你的。至于你剛才那奇怪的念頭……嗯，我就當你是今天練習太累腦子一時不清醒才說。”仙道晃晃身子，低頭看着腳尖笑笑。而後他擡起頭，“不過，你可以毫無顧忌地告訴流川小姐哦，啊呀，她馬上要改姓了，總之啊，這個玩笑太好笑了，估計她會笑岔氣。”

“到時記得替我獻上祝福啊！”仙道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就這樣，回頭見！”

流川楓清楚地看到，這一次說祝福時，對方的眼睛沒有閃爍。

作者有話要說： 7號球衣留給流川當睡衣穿才是正經用途~

☆、十四、碎片之變化着的變化

婚禮在六本木一家酒店舉行。

排場并不像流川楓想象中那麽張揚，算是內斂又不失奢華吧。到場的親朋好友男方的占多數，這位姐夫看起來的确有些年紀了，但也不像個鄉紳地主，談吐舉止還是挺有風度。

讓他郁悶的是，他本人被圍觀了，西裝束手束腳，穿起來真不習慣，搞得他的表情比平時更呆板了，可那些親友太太卻偏偏七嘴八舌過來和他搭話，又拉着媽媽問他目前是上學還是工作，惦記着給他說媒，得知他是高中生，顯得有些失望，媽媽笑着回答他目前還小，等再過幾年還真是要麻煩各位介紹些不錯的姑娘給他認識。

“哈欠”困了，這種熱鬧場面只會讓他越來越迷瞪，越來越想睡覺，可又不能睡，媽媽會不高興的。他借故到洗手間，用冷水洗臉保持清醒。明天就可以回神奈川打球了，堅持一下吧，他對着鏡中自己的臉點頭。

在東京這幾天，媽媽和姐姐重新商量小宏上小學的事，最後覺得也該聽聽他自己的想法，他竟說喜歡現在的幼兒園，要一直上到八十歲。這……她們面面相觑，是啊，他現在連幼兒園都還沒畢業。這麽着，這個問題暫時擱置，過一兩年再提。小宏先和媽媽回神奈川，繼續在原先的幼兒園上學。

這回，家裏的事總算可以告一段落了吧。回去以後可不能再分心了，冬季選拔賽地區預賽十一月初開始，算起來也就還有半個多月的光景。

櫻木的狀況比上個月又好轉了許多，已經可以不依靠拐杖活動很長時間了，但依舊不能動作太大，像是跳躍，快跑是不可以的。

見到晴子和彩子以及籃球隊的成員帶着花和禮物來病房看望他，他樂不可支。咦，良田和阿三還沒回來嗎？居然不來看本天才，哼！

“他們這就要回來喽！”彩子說。秋之國體剛剛才結束。

櫻木其實很想問冬季選拔賽的事，可是問了也不能怎樣啊，醫生肯定不準他出院，就算偷偷溜出去也不可能向以前那樣發揮，唉，不知道也罷！

“流川同學昨天也回來了。”晴子把窗臺上花瓶裏幹掉的花拿掉，換上他們帶來的鮮花。

“那家夥為什麽能提前回來啊？我知道了，肯定是不中用被踢回來了吧，哈哈哈！”

“不是啊，流川同學沒參加集訓，他去東京參加親戚的婚禮了。诶？哎呀，這件事我好像忘記在信裏告訴你了。”

“沒關系，晴子小姐，這種小事不重要，不重要，用不着特地說啦！”

“櫻木啊，我們都是從晴子那裏得知你的情況，你實際上……”彩子很想了解他的真實情況，明年籃球隊還要靠他啊。“別勉強啊！要是情況真的不樂觀，你就好好安心休養哦，不要急着出院。”

“哪裏，哪裏！我這個複健天才哪會有不樂觀的情況嘛！”櫻木忙笑着擺手，“安啦，安啦！你們就等着歡迎本天才回歸吧，哈哈哈！”

“呦——”他突然沖着病房門口揚起手。

大家忙轉過頭，一個拄着拐杖的身影出現在半敞開的門口。看來是櫻木同病房的病友，一位四十多歲體形微胖的中年大叔，運動褲左小腿部分空蕩蕩的。

“呀，櫻木君的朋友來了啊！”大叔氣喘籲籲一屁股坐在櫻木旁邊的床上。連連用脖子上挂的毛巾擦拭臉上的汗水。

“那個，結束啦？”櫻木抛過一個桔子給他。

“啊，啊。”大叔應着。

估計說的就是今天的複健訓練吧。看得出來，真不是輕松活計。大家都沉默了。

“呃，我……”大叔緩緩看看他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不必介意我，你們聊，你們聊，就當我不在好了。”

“是我們打擾了才對。”彩子趕忙向對方鞠躬致歉。“這就要走了，我們得趕在今天的學園祭活動結束之前回學校，還要做收尾工作呢。”

又小聲聊了一會兒，女醫師來到病房門口，通知櫻木該他去複健訓練了。

“好！我都等不及了！”櫻木站起來，舒展下胳膊。

“你們不要愁眉苦臉的嘛！再用不了多久，本天才就要回湘北啦，哈哈！那、那個，晴子小姐，我……就先失陪了啊。”

“醫生，我們走吧！”

複健治療室是不允許外人參觀的。籃球隊一行人經過走廊，聽到裏面傳出了鬼哭狼嚎似的慘叫，聽聲音倒不是櫻木發出的，可是，可是，足以證明複健不但辛苦而且痛苦啊！大家的表情不由得凝重起來。要對櫻木同學有信心啊，他一定可以撐過來的！

此次湘北學園祭，籃球隊的主題是“籃球咖啡店”，就是把籃球隊的更衣室布置成咖啡店的樣子，由彩子和晴子在操作間煮咖啡，再由扮成服務生的隊員送到客人面前，然後放點比賽花絮的錄像帶，不是多麽創新的主題，不過彩子很機靈，在流川楓去東京前找他要了一個簽名，然後想辦法複印到簽名板上，在門口貼了個特別海報，用粗筆注明進來坐下喝一杯咖啡的顧客将獲贈流川同學的簽名（他可是從不給別人留簽名，握手的），于是流川楓的後援團前來捧場了，店外排起長隊。

流川楓倒是聽說了這事，不過這是為了給籃球隊賺經費，也就沒什麽好說的。

三井和宮城也歸隊了，宮城感嘆通過這次聯合集訓發現哪，湘北的訓練真是太松懈了，和陵南，海南以及翔陽沒法比啊！這樣下去不行，必須修改規定，加大加強訓練量！安西教練似乎沒有意見，和以往一樣“呵、呵、呵”怪笑。

今年秋之國體，高頭教練又變成了沖動鬼。他只有在球隊處于優勢比分領先的時候淡定自若，一旦球隊陷入劣勢，就會變得和田岡教練一樣跳腳，大吼大叫。

他帶領的這支混合球隊，隊員難免參差不齊，雖然都沒派出最佳隊員但也都是正選，素質方面沒太大問題，只是畢竟不在一個學校平日的訓練習慣自然不同，默契可不是僅僅通過一周的集訓就能磨合好的，除了實力還有脾氣禀性的問題呢，他又不可能只讓自己手底下的海南隊員上場，總之動了不小的肝火。

神奈川倒是擠進了八強，但田岡教練沒說什麽，近年來很多縣都直接放棄，秋之國體參賽的高校球隊遠不如最初多，倒是成人組比賽更受關注。這樣的成績算不得好。

“派你上場沒？”仙道關切地問越野。

“有啊，打了幾分鐘。”越野說，“福田上場時間比較久。”

“那不就說明高頭教練也很看重他嗎，這很好啊！”可福田回來後始終黑着臉，話比平時更少。

“哎，那家夥被罵慘啦，一直忍着呢。依我看，若是集訓延長到半個月，他一準爆發，很有可能做出以前對我們教練那種行為，會動手哩！”

“還好沒有啊，不然準會被直接開除。高頭教練不了解他的性情，唉，這也沒辦法。”

“是呢，所以你看，我們教練這不是好言寬慰他麽，都沒說什麽嚴重的話。輪到我這兒可就不然了！”

“單獨教育你啦？”

“沒錯啊！幹嗎，瞧你那幸災樂禍的德行！”

“我哪有，你們不在這些天，我可是每天都倍受‘摧殘’啊！”

“那條小狗還健在不？我也想去看。”

“當然，前幾天我還帶它去散步哩，你要跟我去流川家？”

“不行啊？我好奇嘛，想去看看！”

“唔……”仙道沉吟着，“那好吧，等這個周六的。”

每天清晨，流川楓照例出去鍛煉，帶着小黃去公園練球，或是牽着它沿着海岸線慢跑。

去往小公園的路上，從東京回來之後開始，他不禁會想：那家夥今天來嗎？仙道說過還會來找他，不是随口說說的吧？

沒有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直到練完那個人都沒有出現，他些許失望。轉天亦然，隔天也是……今天去跑步吧，他給小黃拴好牽繩。

湘南海岸靠近鐮倉的地方有個木板搭建的小碼頭，好像已經沒在使用了。仙道正坐在上面的矮樁上垂釣。

小黃先發現了他，想要掙脫牽繩，流川楓才松開手，它一下子就跑了過去。

“呦，你怎麽來了？”仙道循着它所在的方向看去。

“嗨，早啊。”

流川楓點了點頭，走上木板碼頭。

“我呢……”仙道摸了下頭發。“還打算，星期六去看小黃呢，這就碰上了，呵呵。”

流川楓慢慢蹲下，默默不語望着前方的海面。

“婚禮怎樣？”

“……還可以。”

“不明朗的說法。”仙道笑道。“你是不喜歡那種熱鬧場面吧？”好像有點沒話找話的感覺诶。

他甩了甩頭發。“無所謂。”

“噢。”仙道不再說話，同樣望向海面。

小黃也老實地在他們中間趴下，搖着尾巴。

沉默有頃，流川楓站起來，拉上小黃的牽繩，該回去吃早點了。小黃卻有些舍不得走。

“嗳，我還會去看你的，走吧。”仙道輕輕摸摸它的頭。

望着他們越來越小，在海岸線上化作一點的背影，神奈川真是小啊！仙道動手收拾漁具，最近訓練太辛苦，就想偷懶了，今天惦記第三節課再去，現在改變主意了，因為心情莫奇妙得好，那就早點去學校喽。

周六通常只有半天課，下午訓練結束，仙道果然帶着越野來到流川楓家。

“哇，這家夥長得夠快啊！轉眼不見，就這麽大了。以後還會長吧，這究竟是什麽品種啊？”

“嘿，這回見到了吧，你的那番假設可不成立哦！”仙道推了他一把。

“好吧，好吧，算我錯了，判斷失誤，行不？”越野舉了下手，像是表示投降。

流川楓也是才回家一會兒，媽媽帶着小宏去市場買晚餐的材料了。他坐在起居室，面沖拉門，陵南這兩位在院子裏你一言我一語的，不和自己搭話，也聽不懂他們聊什麽，難道只是為了看狗才來的？莫名感到不爽。

“宏明，我們該走了吧，不然一會兒流川的媽媽就要回來了，她很熱情，肯定要留我們吃飯，怪過意不去的。”

“嗯！那就走吧。”越野站起來。“哎，流川，我們回去了啊！”

哼。流川楓橫他們一眼，“啪”關上拉門。

“嘿，這小子——”越野不禁忿然，“客人要告辭了，主人不是該出門相送嗎？永遠那麽沒有禮貌！”

“不要這麽計較啦，流川就是這樣才好玩兒呢。”仙道臉上倒是挂着舒緩的笑容。

“要不說你怪呢。”這回輪到越野橫他一眼了。“動不動就陰陽怪氣的還教好玩？別跟我說你很享受啊，除非有受虐傾向。”

仙道依然淺笑着，淡淡搖搖頭，朝門口走去。

離開流川楓家一段距離，他才開口。

“你并不了解他啊，我說的是流川。”

“你們接觸真的很頻繁嗎？啊，就算借着看小狗的機會多來往那麽幾次，還是從最近開始的，這就說非常了解他啦？”越野接着補充一句：“球場上不算，摸清對手的風格和套路……球場又不等于人生全部，不能算了解其人啦。”

“可是啊，即便每天相處的人，也不一定能看清對方外表下面的本質。”仙道低頭踢着腳邊的小石子。“了解，分很多種啊，一言難盡。如果你指的是家庭背景詳情，平時的喜好厭惡，生活習性這些只需要時間就能慢慢掌握的方面，我的确不能說了解他，如果是……比較抽象的方面，我相信我的判斷。球場是不等于人生啊，精神高度集中之下的心靈交鋒還是可以反映出一些與生俱來的東西的，競技體育的魅力也在這兒吧，技巧也好，策略也好，都是為人性本身交鋒錦上添花的武器。”

“嗳……抽象的方面，你具體指哪些？”

“嗯，像是思想，為人什麽的吧。喏，流川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在你看來和在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