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從章華宮出來,外面天色變了樣,灰灰沉沉的烏雲盤旋天空,風雨欲來。
傅青桑前腳剛回到未央宮,後腳就嘩啦啦下起了雨,還伴随着陣陣響雷。
李公公在一旁說:“陛下,夏季雷雨多,老奴瞧這天應是又要連下許久的雨。”
傅青桑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這你都知。”
李公公很有經驗地回答:“往年都是如此,有經驗了。”
傅青桑只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她心裏暗自慶幸還好沒在半路上下雨。
中午吃過午飯,傅青桑轉頭拿了紙筆開始琢磨着要不要政改一事。
按照現代人辦事,糾結的時候就該抓阄。
抓着抓着就知道答案了。
她捏了兩個紙團,來回抓了兩次,天意都是改。
不過這可不是小事,傅青桑還是有些顧慮。
來來回回思考衡量許久,聽着窗外那淅淅瀝瀝的雨點,傅青桑趴在桌上漸漸眼皮合了起來。
雨持續下到了晚上也不見停,掌燈時分,李公公在猶豫着要不要叫醒她時,桌上趴着的人便如詐屍般,突然驚醒彈坐了起來。
傅青桑四周看了看,看到是熟悉的宮殿才将驚吓住的心放平過來。
她抹了抹額間的汗,一擡眸,看到被自己吓呆住的李公公愣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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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李公公回了回神說:“時辰不早了,陛下可要用膳?”
傅青桑下意識朝窗外看了一眼,才發現原來天黑了。
“擺膳吧。”
李公公應了聲是急忙照辦。
傅青桑還逗留在桌案前,停頓片刻,她拿起桌上的筆,像打了興奮劑一般,情緒高漲地在紙上一頓狂寫。
宣紙上橫七豎八歪歪扭扭沒有章法地寫了許多字,零散的只有傅青桑看得懂寫的是什麽。
她下午做了夢,夢到自己成了敵國俘虜,夢境依舊很亂,亂到古今交替。
芝麻國被滅,她被大啓國的人抓了起來,那些人個個手拿沖鋒.槍,甚至開着軍艦來打她們,而她的兵器落後到只有鋤頭,掃帚,根本無從抵抗,最後舉國覆滅。
傅青桑還夢到自己被抓去了大啓國,在經歷了辱罵,嘲諷,挨打之後,她被那些人拿着鞭子,逼迫着在作坊裏不斷織布。
……
這個夢太可怕了,傅青桑從中驚醒,以至于醒後,她第一時間是看自己在哪。
不過心有餘悸之時,她悟了,落後就要挨打!
似是打通了任督二脈,傅青桑提筆疾書,反正橫豎都要滅國,還不如自救試試。
利用自己所能記得的畢生知識,加上現代社會主義建設的成功方針政策,傅青桑決定結合芝麻國的國情,一個個往裏套!
“大人,宮裏的信。”
丞相府,管家将一個竹簡交到了宋承修手上。
宋承修拆開裏面的信箋看了一眼,眉頭逐漸擰起。
管家在一旁瞧着自家大人的神情,小聲問道:“大人,可是月秋那遇到什麽麻煩?”
宋承修将信收起,淡淡道:“是有些麻煩,但又算不上麻煩,陛下不喜人近身,你說稀不稀奇。”
一個好色成癡的人,如今竟沐浴都不讓人在跟前伺候,許久也未招人侍寝,倒反常得很。
這或許更證明了他的想法。
臺燈上燈芯發出絲絲微響,閱完整封信內容,宋承修擡手将其焚盡。
管家有些費神地撓了撓頭:“難道真如大人所說,那誰會這麽做?難道還有……”
宋承修擡手截住了他後面的話。
“不管幕後是誰,我都有辦法讓其現行。”
想到不久後就是壽宴,宋承修招手附耳在管家跟前小聲說了幾句。
檐下雨滴潺潺,瞧着夜色裏這無邊無盡的黑,宋承修眸光也被拉的無限悠長深遠。
看來他要親自多去跟這陛下會會了。
……
翌日早朝,傅青桑下旨讓德君随平武知縣出宮的消息在朝堂上傳開便一時遭到了許多人的勸說反對,要不是先斬後奏,聖旨已下,傅青桑怕是就這麽算了。
主要這次竟連宋承修也站出來勸她三思,傅青桑寡難敵衆,實在沒底氣。
百來年還沒有過後宮的人像這樣跟随官員出宮還參與這些事的,如此開了先例,那讓後宮其餘之人如何想?
“陛下簡直任性胡鬧!”衆臣走在官道上又圍在一起吐槽。
“昨日還以為陛下幹了件人事,開始像個帝王樣了,哎,走眼了!”
“朝風早已散漫無常,我看呀,朝綱也遲早要亂,芝麻國危呀!”
“幾位大人不要命了,如此胡言亂語,也不怕陛下治你們的罪?”
“治吧,如此也能早點見先帝。”
……
周時和宋承修走在一旁,又将這些談話聽進了耳中,對于今早的事,他們也有些難以理解,只是來不及等衆臣多說什麽,陛下就寥寥收場散了朝。
周時碰了碰宋承修的肩,忍不住開口道:“哎,你說……”
“周大人,宋相——”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身後驟然傳來一道聲音将他們叫住。
宋承修聞言停步慢了下來,回頭一看,是李公公在後面追了來。
“周大人,宋相留步,陛下請兩位大人到禦書房一趟,有事商議。”
三人對視一眼,宋承修點頭道:“好,我們這便去。”
李公公拱手揖了一禮,說道:“勞兩位大人先去,老奴還要再去找幾位大人。”
三人就此點頭轉身走開,路上周時還在好奇八卦陛下突然留召是為何事,但依照她現如今的一衆反常做派,誰也猜不到她的想法。
禦書房裏,傅青桑安靜地坐在龍椅上等着衆人到來,剛剛在朝堂上,因為放德君出宮的事她被大臣們逼問得落荒而逃,本來還想跟大夥商議開放海域,整改芝麻國政策經濟的大事她都不敢開口了。
只能現在先喊幾個人私底下聊聊有這個想法打算的事,順便看看他們的反應和想法。
沒等多久,傅青桑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不一會,兩道身影逆着光從門口走了進來。
她的視線自動定位落在了宋承修身上,傅青桑頓時坐直了身體,瞧着他們緩緩向自己行了一禮。
兩人起身時,周時又悄悄碰了碰宋承修的手肘,用彼此僅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哎,陛下怎麽又在看你?”
宋承修聞言擡了擡眸,可當目光望去時,對方卻是在看着別處。
盡管沒有捕捉到,但從她那慌亂閃忽地神情中能觀察出,她剛剛的确是在看他。
只是宋承修不太明白的是,為何她臉上會有些不甚自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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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宋承修:我有讓人不自在嗎?
傅青桑:媽媽,就是那人扒我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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