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夜,烏雲閉月,夜幕籠罩,京中太史局悄無聲息溜進一道黑影。
來人身手敏捷,功力不錯,竟絲毫未讓門口那兩個半夢半醒打着盹的人驚覺到任何動靜。
屋裏光線通明,這裏面放着的都是些記載的史事,以及皇家族譜和一些與帝王有關的記錄。
在皇家出生的人,除了誕生之初會記錄生辰八字,亦會記錄最初的體态特征,但這些東西,最後也只有最尊貴的帝王才會被史官們找出留存記錄在冊,其餘的,就都不知道怎麽處理了。
宋承修目光快速在屋內掃視了一圈,沒錯,正是他偷偷潛入了進來,在翻看了兩側的書架後,終于在另一個架子上找到了要找的東西。
他拿起上面的卷軸打開看了看,上面內容用朱砂謄寫着有關現任女皇的一些信息。
例如生辰八字、偏愛喜好等……
而另一旁,還有一軸關于她的畫像,再往旁邊,便是一些關于她繼位以來所做的所有大小事的記載。
宋承修快速翻閱查看了一遍,又将那副畫像打開看了一眼,畫像上的女子眉眼中威嚴浩存,和印象中的無差,不過又感覺少了幾分靈氣。
最後将卷軸上的字掃視一遍,宋承修原封不動的将其封好。
他踱步走至窗邊,如來時那般,又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夜幕裏。
滿室徹底恢複了靜谧,仿佛方才什麽都不曾發生。
傅青桑清早醒來時,渾身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做了一個不大好的夢,夢到自己被困在了一座島上,而這座島馬上就要沉了。
她被這島上的人團團圍住,似是索命的惡魂,那些人在不斷地指責和唾罵她為什麽不救她們。
那般理直氣壯,說得好似她是有什麽神通廣大一樣,能當救世主,能阻止這個悲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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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離譜又慌亂的夢境,傅青桑只覺得心裏堵得慌,簡直被這個亂糟糟的夢影響了心情。
也懶得再繼續睡了,她将宮人叫了進來,重新換了身衣裳,去了身汗後,才差不多将心情從夢裏調整過來。
照例去上了朝,見到宋承修時,傅青桑也想起了昨天的事,心情又像是吃了翔,想到這顆菜撈來不了自己碗中,她渾身不得勁。
果然吃不着的東西最令人惦記啊。
散朝後,這回傅青桑将戶部侍郎留了下來。
為了解決為一個男人發愁的辦法,那就是找更多男人來轉移注意力,傅青桑想起了選秀的事,已經過去這麽些天,應該不少美男報名吧?
于是她向戶部侍郎馮琛詢問一下進展。
馮琛聞言面色有些吃緊,他吞吞吐吐地回話道:“回陛下,目前還在海選之初,微臣、微臣暫未統計名數。”
這話他完全說得心虛,額間冒出了不少冷汗,他并不是沒統計,而是根本不用統計,壓根就沒人報名。
皇宮雖比外面錦衣玉食,但無人報名也在意料之中,現如今後宮的男妃,都是在朝中多少有些地位家勢的。
民間那些無權無勢的,自知進宮也攀比不上,更何況進宮便相當于斷絕了一切的仕途和志向,哪有男人願意葬送前程,去淪為争風吃醋,整日活得像個深閨怨婦的。
只是他都不能如實說,免得傷及陛下面子。
傅青桑并不知曉此刻馮侍郎內心在想些什麽,她聽後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如此,那便等海選過後再禀報于朕,沒什麽事,你先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馮琛作了一揖,轉身退了出去。
他走後,李公公從一旁走了過來,低聲禀報道:“陛下,奴才聽聞德君近日病了。”
傅青桑不太明白來跟她來說這個幹嘛,後宮的人鮮少來她面前走動,她僅有的兩次主動借宴席之名召集他們一起,也未見有人主動與她親近,大家似乎都忌憚她,但又不得不臣服于她。
她淡淡問道:“那請太醫了嗎?”
李公公回道:“請了。”
“請了就行了。”
想來是感冒了,男人都身強體健的,應該不是什麽問題。
李公公欲言又止,最後鬥膽上前小聲問道:“陛下可要去看看德君?”
傅青桑不明所以的偏頭先看了他一眼。
李公公整個人一怔,有些怯懦地收回目光,他解釋道:“陛下近來都不曾召人侍寝,可是覺得……”
不等他話說完,傅青桑突然起身打斷了他。
“回未央宮。”她臉色有些異樣地說道。
下腹陣陣熱流傳來,這熟悉的感覺,傅青桑有些不太好。
李公公以為是自己多嘴觸怒了聖顏,正惶恐擔心之際,傅青桑已然匆匆邁步出了禦書房門。
……這麽急。
李公公摸了摸頭,急忙跟了上去。
回到未央宮,傅青桑發現果然是大姨媽來了,想來今天真是個不太好的日子,早上做噩夢,親戚又來造訪,堵心。
命人打了些水,她決定洗個澡再換身幹淨的衣裳。
宮娥将水溫試好,又将衣服擺好,傅青桑脫了外衫,回頭時,發現身後竟還站着一個人。
“這裏沒你事了,你先出去吧。”
她不習慣洗澡有人看着,但這個習慣未央宮的人早就知道了,怎麽今天……
“陛下,還是奴婢來伺候您沐浴吧。”
“不用。”傅青桑言語制止住她的動作,她仔細盯着她看了看,問道,“才發現你面生,你是新來的?”
那宮娥長相文靜腼腆,整個人瑟縮着肩,聞言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回話。
“回陛下的話,是的,奴婢月秋,紫雲姐姐舊疾犯了,奴婢是來接替紫雲姐姐差事的,能在陛下面前伺候,是奴婢的福氣。”
“原來是這樣。”傅青桑點了點頭,讓她起身說話。
“不過你還是先出去吧,我沐浴不習慣有人在一旁伺候。”
月秋福了福身,應了聲“是”便領命退了出去。
再沒了旁人,傅青桑才沒負擔地脫了衣服,鑽進了水中。
下午,飽餐過後傅青桑懶散地躺在貴妃椅上一動不動,她手裏拿了一份清單,是關于芝麻國上半年來,國庫所收入的利潤。
在她身旁還躬身站着一個人,胡正庭正跟她講述着盈收具體情況。
話剛說到一半,中途殿外響起一陣嘈雜聲打斷了對話,傅青桑側目往門口看了一眼,開口詢問發生了何事?
“将軍,你不能進,陛下正……”李公公從門外一邊走來,一邊伸手攔着一個人,見狀人已經攔不住了,他急忙跑上前來請罪。
“陛下,莫将軍非要求見,奴才……”
不等他話繼續說完,剛剛那闖入的男子拜了一禮,自行請罪道:“陛下恕罪,末将失禮了,實乃有事禀報,末将願事後領罰。”
傅青桑聞言動了動,她坐正身體,看了他一眼,好奇問:“發生了何事,你先說說。”
“平武發生了暴.亂,民衆不僅毆打官員,還将官府霸占,搶奪錢財糧食,末将在城內巡守時,遇到逃往而來的平武知縣才得知此事。”
幾人聞言當場面面相觑,傅青桑蹙了蹙眉問:“為何會發生暴.亂,平武縣應該不缺官府兵力,怎麽還治安不了這小小的鬧事?”
說到兵力,莫将軍面容凝固了下,芝麻國長久未興戰事,除了京中的兵力會有訓練外,其他的,估計早已懈怠管教了。
只不過這根本原因不是在于兵力上,于是他挑了前一個問題回答道:“陛下,這些人鬧事目的是為了搶奪錢財,據說平武近一年流民衆多,常發生此事,前段時間知府上奏想向朝廷申請一批銀子建個施粥棚安撫些民衆,但不知何由,戶部的銀子遲遲未到,以至于現如今發生了如此局面。”
此話一出,恰好在一旁的戶部尚書臉色一黑,他急忙辯解道,生怕這個帽子扣在了自己頭上:“莫将軍慎言,若真批了,那銀兩不可能不到。”
“胡大人也在啊,那正好,這銀兩大人可有印象。”
“自是有。”胡正庭道,“陛下明察,批過的銀兩,已如數下發,平武知縣的府衙都能被占,這說來,還是治安失責,與戶部何幹,莫将軍話可不能随意說,你覺得是不是?”
“胡大人何必疾言厲色,末将只是陳述事實。”
“本官亦是陳述事實,如今平武暴.亂,想必将軍也覺得治安管束不夠,将軍英勇之姿,又心系平武,想必有你在,無人敢放肆,暴.亂可平,你說呢?”
“你……”
空氣中無聲有股對峙的味道,靜默在一旁的傅青桑頭疼的扶了扶額,她現在一個頭兩個大。
傅青桑:要不你們吵完了我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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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爬上來更個新,馬上放假了,放假後我一定好好更新(再次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