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孤兒院好友
韓健弘手術非常順利,當天手術後簡游在臨近下班時候收到了來自慕暄的微信。
【慕暄:阿游,這周末我們幾個還有聯系的院裏朋友要聚一次,大家一起吃吃飯聊聊天,你過來麽?】
慕暄的院裏朋友基本都是他過去的朋友,這些年大家各奔東西也不知道怎麽樣了。簡游沉吟了好一會,才輸入:
【簡游:好,我也一起去。】
次日韓健弘手術順利完成,從手術間出來,韓家一家三口子人,除卻韓佑寧都在,術後韓健弘還要在醫院療養一段時日,負責人也從主任轉成了簡游。
趙琛西知道後非常不滿,抱着簡游的小肚皮埋怨:
“姓韓的老頭子怎麽老是麻煩你啊,我都占用不了你一天八個小時。”他眼睛一亮:
“要不我也——”
簡游扭頭笑吟吟地看着他。
“也什麽?你說啊。”
趙琛西:“也……也去醫院當醫生算了!”
太聰明了,趙琛西,你真是急智!簡游不知道他心裏所想,冷哼了一聲,毫不留情地嘲笑:
“你要是當醫生,我肯定離開那家醫院,注定被你敗壞名聲。”
“你說什麽你說什麽?”
趙琛西去摸他的癢癢肉,簡游連踢帶踹地反抗,兩個人鬧了一會,簡游才氣喘籲籲地倒在床上,腦袋枕在趙琛西手臂上,說:
“這周末我要去參加從前朋友的聚會,晚上你一個人吃吧,或者加班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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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琛西一聽,憤怒地用牙齒磨他的後頸肉:“你好無情,我們剛結婚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
簡游奇道:“我是什麽樣的?”
趙琛西:“至少不會讓我去加班!”
“……”簡游心虛了下,湊上去在他臉上狠嘛了一口,摸摸腦袋:“老公乖。”
趙琛西一個惡狼翻身把他撲倒在身下,兩只招子綠油油地盯着他,張嘴露出陰森森的牙齒:“你以為這樣就足夠了麽?”
“啊——”
封閉的房間裏發出一聲尖叫,而後,就恢複了沉寂。
……
……
晚上的聚會地點選在一個日式居酒屋裏,慕暄他們開了一個包間,正好足夠六個人坐下。當年孤兒院,好幾個年紀相差不一的孩子一起住,今天來的這些人裏有比簡游年紀大的,也有比他小的。
夜晚七點,整條街道都充滿了煙火氣息,居酒屋裏人聲鼎沸,上邊的電視播放着一個日本的美食綜藝節目。
簡游過來的有些晚,他到的時候小房間裏面已經坐滿了人,滿桌子的食物讓酒香讓數年幾千公裏的距離瞬間拉近到三米之內。眼前一張張的面孔熟悉又陌生,簡游愣怔了兩秒,很快以一個多年社會人的心态融入了進去。
“不好意思,遲到了。”
慕暄站起來把他拉到裏面一個空位上,還給他把杯子裏倒滿清酒。
“不晚不晚,剛剛好。”他滿臉笑容地指着他左手邊一個男生說:“你還記得他呢?陳有。”
闊別多年的名字猝然闖進耳膜,簡游神情有瞬間恍惚,很快露出一個輕笑。
“我當然記得,我的下鋪嘛,我記得有一年,天花板漏雨,被子都濕了,我就跟下鋪一起睡的。”他轉過頭,帶着幾分懷念幾分悵惘的表情,看着陳有:
“好多年沒見了,你都變結實了啊。”
陳有嘿嘿地一笑,看着他的目光也透着幾分看老友的溫和。
“這不搬磚嘛,能不結實麽?”
“真搬磚還是假搬磚啊,我很容易受騙的,你這麽跟我說,我下回會跟我朋友說我有個小時候的朋友現在在工地搬磚的……”
“哈哈哈哈。”陳有笑起來:“不是真的搬磚,但也差不多,我是搞土地建設的。”
“厲害啊……”
也是曾經同吃同住的夥伴,熟稔起來非常快,幾杯子酒的功夫,就把大家現在在做什麽給摸清了。混的比較差的比如慕暄就是在各處打工,有一天混一天,混的看起來不錯的有像簡游這樣的醫生,陳有這樣搞土地建設的,還有女生開美甲,服裝店的,其他的還有自己創業目前公司經營得有模有樣的,這個人叫高誠。
“cheng?是哪個cheng?”
“誠實的誠。”有人調笑道:“做老板的叫大成多難聽,高誠就好聽多了,一聽就很有氣質!”
這位叫高誠的老板可能是真的做了老板之後酒桌上多了,英年早啤酒點,發際線也有點危險,一張臉憨厚中帶着幾分精明,擺擺手笑:
“我算什麽老板,就是個跑業務的,還是簡游好啊,當醫生,多讓人尊敬啊。”
有個比較沉默的男生忽然說道:“簡游,前幾天網上熱搜上那個市二醫院的醫生就是你麽?”
他這麽一問,也有兩個人看向他,還有不明所以的。
簡游笑了笑,道:“是我。”
“熱搜,什麽熱搜?”
他旁邊的女生跟他說:“沒事,就有人爆料說市二醫院有個醫生受賄,結果被證實是造謠,但另外一個副院長的外甥是真的受賄了。”
“有這樣的事麽?”
慕暄擺擺手,快速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反正警察已經查明是假的了,不說這事惹人心煩了。”
“就是……”
幾個人說着說着,話題從各自的工作生活拐到了婚姻方面,國人在這方面的話題轉換是極其自然的,不管你說什麽,最後話頭總會到這暢游一圈。
“我孩子都三歲了。”這是陳有。
“什麽什麽?有照片麽?!”
“這是我女朋友……”這是做銷售的。
“我,我還小啦。”這是慕暄
“這我女朋友,漂亮吧?”這是高誠。
他得意洋洋地炫耀着相冊裏他和他女朋友的合照,他女朋友的确非常漂亮,清純又有氣質,讓人非常懷疑怎麽會看上高誠的程度。衆人紛紛表達了羨慕,陳有表示但還是自己老婆最好。
高誠得意地把手機收回去,擰了個眼神給不作聲的簡游,語氣有點別扭地說:“簡游你呢?你還沒女朋友啊?”
簡游禮貌地笑笑,道:“沒啊,醫院工作太忙了,抽不出時間。”
“那不行啊。”他浮誇地叫道:“忙更加得有個女朋友,有個體己人這生活才能有滋有味。”
簡游微笑着說:“我還沒這個福氣。”
“要不我給你介紹吧,我們公司好多單身的女孩子,我女朋友也有不少朋友……”
簡游和高誠從前在孤兒院的時候就有點對頭的味道,簡游學習好,人很沉默很少跟大家一起玩,高誠則是相反,他就是院裏的大哥大,而簡游是唯一不服他管教的,這一來二去矛盾就積累了。
慕暄看着兩人針鋒相對的樣子,連忙說:“高誠,你跟你女朋友怎麽認識的,跟我們講講嘛。”
“對嘛對嘛。”
高誠一聽女朋友,立刻換了副面孔,一臉幸福模樣地開始講他跟他女朋友那些事。
幾個人吃完了飯,除了有事的先走了,其他人決定續攤。
高誠大手一揮,豪氣沖雲地說:“我帶你們去‘樂金’享受!”
“樂金”是本地一個有名的休閑會所,不說消費不起,但一夜至少幾千起,幾個人睜大眼睛,連連說:“別,別吧,我們找個普通的地方就行。”
“不用跟我客氣,兄弟姐妹們難得相聚!”
看到他這麽堅持,其他人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他們心裏也有點暗戳戳地期待。
“我要去做水療,還是臉部按摩。”一個女生說。
高誠慷慨道:“做!”
“耶!”
一群人風風火火地走向“樂金”,簡游低頭給二毛發了個信息,不顧對面的撒潑打滾,冷酷地黑了屏幕。走進樂金後,幾人都瘋狂了起來,連慕暄也是,他之前都是給人服務的一方,當然也很想享受別人的服務啊。
幾個人沖溫泉的沖溫泉,沖桑拿的沖桑拿,還有的準備先來個按摩。高誠笑呵呵地送着少年時期的朋友們玩樂去,走到更衣室看到簡游低着頭不斷地敲擊手機,一副手機裏的內容遠比樂金吸引他的樣子。他眼角抽了抽,上前。
晚上十點十分,一個寧靜雅致的別墅房中,巨大的kingsize床中間,一個男人正無聊地把玩着手機。
可惡,老婆不在,文件都沒心思看。
老婆在旁邊查閱文獻,他在桌上處理公務,到點了可以親親我我一段時間,這才是夜晚的正确打開方式啊,該死的老朋友!
趙琛西在床上滾來滾去撒潑,忽然他手機震動了下——
是老婆!
【小發弟:琛哥,我今天在樂金處理工作,你看我看到了什麽?】
【小發哥:圖片】
趙琛西瞬間睜大了眼睛。
【小發哥:這男的好像對嫂子不太禮貌的樣子啊,哥,要是他敢對嫂子不禮貌,我要不要把他從店裏扔出來?】
照片裏面,一個渾身上下充滿了社會氣息的啤酒肚男人站在簡游面前,簡游神色淡淡,而男人臉上滿是挑釁。
趙琛西迅速發文:
【琛哥:不,不用。我馬上到!!】
簡游的人際關系是非常簡單的,他沒有親戚方面的來往,有的只有同學和同事,連能稱之為朋友的都很少,趙琛西就記得從前他兩約會時見到的那個“同學”,以及慕暄。
像阿游這樣單純又沒有戒心的人,遇到了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好幾年的老油條,肯定是會被欺負的!
趙琛西開着他的勞斯萊斯就沖進了樂金!
“人在哪呢?”
一個年輕人領着他往裏沖:“在這呢,就在這個房間裏,你放心,我找人每過幾分鐘就進去一次,保證不讓嫂子遇到事情。”
趙琛西沖到一個房間門前,服務生“滴”的一聲刷卡,他朋友剛想推門進去,趙琛西就一個伸腿,大長腿在門上猛地一踹,門應聲而開,在牆壁上重重地撞了一下。
門內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轉過了頭。
高誠:“你誰啊?”
“怎麽亂闖人房間?”
趙琛西雙目充血,看着眼前這一幕內心幾乎扭曲。房間裏,高誠一屁股坐在地上,兩只手扒拉着坐在沙發上的青年的小腿,腦袋蹭着他的褲腿嘤嘤哭泣。
簡游一直安撫的手停留在男人頭頂上方兩厘米的位置上,若無其事地收回手,也不知道跟誰說:“這是我朋友,琛西進來吧,把門帶下。”
剛才還跟強盜一樣的男人乖巧地進屋關門,沖着門外的朋友使了個眼神,朋友迅速領悟,帶着幾個人飛快消失。
趙琛西乖巧而又得體地走到簡游身邊,在他和高誠兩人的姿勢上打量了兩個來回,最終矜持地硬擠到簡游身邊坐下。
簡游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高誠喝了酒腦袋暈乎乎得,一時間也沒了一個成熟老板的穩重,指着趙琛西,大舌頭地韓:“他,他誰啊?你怎麽踢門啊?”
趙琛西面不改色,發揮他大集團老板的忽悠本質:“不好意思,喝了點酒,腦子有點不好使。”
“哦,哦,是麽。”身為同樣醉酒的人高誠完全理解他!雖然他一點都聞不出他身上的酒氣,但這不重要,畢竟他醉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高誠完全無視了陌生人在場的事實,在這段插曲過後重新抱回簡游的小腿,嗚嗚嗚哭泣:
“他們算什麽父母,從前從來不管我,現在我生意做大了,就想把我認回去,他們做夢,做夢!”
“我就算,嗝,就算把錢灑到江裏,送給路邊的乞丐,我也不會給他們一分錢的!”
簡游嗯嗯點頭:“那就不給他們。”
“為什麽啊為什麽,為什麽這麽狠心,他們憑什麽……”
“我跟誰,跟誰都說不了這個事,我怕他們同情我,更怕他們說讓我放下,畢竟是我親身父母的……我難受,我難受啊!”一個大男人,卻只能借着醉酒說出自己難受,這一幕讓趙琛西都有些不好受。
這些孤兒院的孩子們對于父母的心情,只有他們自己能夠明白,別的人都無法輕言一句“我理解”,別的事他還能插幾句話,這事他生怕觸了簡游的逆鱗,一句話都不敢說。直到簡游把高誠給哄睡了,讓服務生拿了毯子蓋在他身上,才和趙琛西一起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趙琛西都偷瞄一旁的簡游。簡游抓到了好幾次他的偷看,忍不住說:
“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趙琛西委委屈屈地說:“我就想問,你跟你那個朋友關系很好麽?”
“也不算吧,我們不是玩得來的那種關系,我在我們院裏是讀書最好得,他是最差的那種。但是他是想好好讀書的,就是拉不下臉,周末的時候大家都出去了,我會給他悄悄補課。”
“他跟那些比較混的人在一起玩,但是他心裏其實喜歡的是他們般的學習委員,這事情只有我知道,我算是他年少中二的時候另一個羞澀童真的他的知情者吧。所以我們關系……不差但也不是正常範疇的好。”
趙琛西聽了還挺嫉妒的:“就是靈魂的知己了?”
簡游被他的神之總結弄的怔了怔。
“你非要這麽說的話……”
“不是不是才不是,知曉你靈魂深處的人只有我!”
簡游心說這可不一定。
“那他,他和他父母……”
“前段時間他爸媽突然找到了他,說找了他很久,一直很挂念他,還向他忏悔這麽多年沒有找到他,讓他受了這麽多苦。”
這話乍聽之下很是感人,但趙琛西畢竟不是什麽單純的年輕人了,他說道:
“他們是怎麽找到他的。”
“他們說是這些年一直一直在找,從孤兒院那邊收到了消息,一看高誠長相跟他爺爺年輕時一樣。”
趙琛西忍不住笑了:“他爺爺,還活着麽?”
簡游淡定道:“死了二十多年了。”
“啧。”
“高誠就問他們,一直在找,具體是怎麽找的,都去哪找過了,有什麽證人麽?”
“那兩人就支支吾吾地不說話了。”
“高誠他是那種……”簡游嘗試着解釋:“是那種從小就警惕心很強的人,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十分敏感,可能跟他的童年經歷有關,畢竟孤兒院也不是什麽特別有保障力度的地方。以前有院裏的小夥伴,他學校裏的同學看似把他當朋友,其實是想捉弄他以他取樂,高誠是孩子頭,每次都會替他們出頭,看的多了,他心裏的敏感度也不太一樣。”
“反正在他看來,這對夫妻就是有問題。如果他們真的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高誠是在這個孤兒院裏,知道他的成長經歷,卻那麽多年冷眼旁觀,高誠他……”
簡游的神色一瞬間非常複雜,光和影從他臉上交替而過,将他整張臉都照的極為英俊和孤傲,他的語氣十分冷漠,冷漠得甚至聽不出怨恨。
“确實沒什麽必要認這對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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