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36“季崇理有女朋……
要不是許昊然忽然走過來,叫他們趕緊去參加下一個項目,宋唯真就得被季崇理撩得原地爆炸。
這人……撩人不自知!
誰能抵擋得住季崇理深邃又潋滟的眼神啊!
宋唯真臉頰緋紅一片,抿着唇瓣快步去參加下一個項目——
仙人指路。
不知道是誰起了這樣一個雲裏霧裏的名字,但其實規則很簡單,現場有很多障礙物,參賽者的眼睛被眼罩蒙住,根據隊友的指示繞開障礙物,到達終點用時最短的隊伍獲勝。
每班最多六個人參加,分成三組,會以用時最短的一組記為最好成績。
六個人,再次遇到分組難題。
不過好在周寰宇一展班長風采,當機立斷,直接按照上一輪項目分組搭檔。
許昊然臉色不佳,往宋唯真的方向看了幾眼,都沒對上女生的眼神。他沒再說什麽,跟着周寰宇第一組上了。
然後,周寰宇戴着眼罩,很快在許昊然的指揮下,摔了個狗吃屎。
第二組是張白和吳欣怡,兩個人商量好由張白來指揮,吳欣怡去繞過障礙。
張白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合理,女孩子骨架小,很多障礙物都對她們無效,而且他性格過分大大咧咧,一不小心可能就輸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吳欣怡居然這麽謹慎。liJia
同組比賽的其他班級已經到終點了,吳欣怡剛離開起點不到十米。
他們自然沒有贏的可能了。
Advertisement
于是,全隊的希望都寄托在季崇理和宋唯真身上。
最後一組準備時,張白小跑過去,“季哥,真姐,你們聽我的,真的女生更有優勢一點。你們要是輸了,咱這項目就沒戲。”
“趣味項目咱拿不下來,總分就比十班低了,那咱們班運動會第一就沒戲了。”
“說得好,但我不聽。”宋唯真拿過眼罩,遞給季崇理,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季崇理勾起唇角,大手在她頭頂揉了揉,“聽宋老師的。”
他忽地俯身到她耳邊,“要是得了第一名,宋老師就別生我氣了。”
張白沒頭沒腦地聽了前半句,“不是吧,季哥,你也別太自信了。你看我們和老班那組,都輸得很慘。”
季崇理:“我和宋老師,能第二名?”
張白:“……”
季崇理戴上眼罩,站在出發線時,宋唯真內心還是挺緊張的。她不在乎能不能得第一名,就是怕萬一指揮不好,讓季崇理受傷。
她本來是想做戴眼罩的那個人。
可宋唯真在前兩組比賽時偷偷試了下,蒙上眼睛,在一片黑暗中聽季崇理的聲音,按照他的指引走路,太困難了。
黑暗中聽覺的感知力被迅速放大,她整個腦海中都只剩下季崇理的聲音。
清朗的,好聽的,他的聲音。
宋唯真沒辦法思考。
哔哔——
一聲哨響過後,宋唯真拿起小型擴音喇叭,正要說話時,看見季崇理插在褲兜裏的手忽然拿出來,背在腰後。
玻璃糖紙一閃一閃地反射着太陽光。
頗有一番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的意味。
“向前走三步!然後左轉,繞開指壓板!”
季崇理步伐邁得穩而快,分明沒有一點猶豫遲疑。
“你慢點走,別着急!拐彎之後,向前走幾步,然後從棉線網下面爬過去,大概要爬五米左右!”
在別的組還試探着,小心翼翼地前進時,季崇理已經到了障礙賽的中間位置。
張白:“卧槽,不愧是我季哥,一步步穩準狠,半分都不帶差的。”
吳欣怡:“哎,你不懂,這是季神對真真的絕對信任啊。”
張白恍然大悟:“你不相信我,所以才走的那麽慢?”
吳欣怡扶額:“……算了,你個直男。”
宋唯真沒有心思聽他們在讨論什麽,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蒙着眼的季崇理。
此時此刻,她就是他的眼睛。宋唯真百般小心,越到障礙物變密集的後期,她越是謹慎。
反觀季崇理,只要聽到宋唯真的指令,就毫不猶豫地邁出去,分毫不考慮後果。
她說要上獨木橋,就上。
她說要匍匐,就匍匐。
從頭到尾,連一步試探的動作,都沒做過。
最後,他們如願拿到第一名,也拿到趣味項目的冠軍。
所有人都湧向領獎臺,去看趣味項目的獎品是什麽樣的,只有季崇理逆着人群,向她的方向而來。
少年一向幹淨整潔的校服上,現在蹭上了地上的泥土,小腿處還有幾個不明顯的劃痕。
手心也髒了。
但髒了的手心上,躺着一顆糖。
和宋唯真在校醫室裏送的那顆一樣,是她最喜歡的糖。
“現在可以理我了嗎。”
宋唯真接過糖,別別扭扭地說,“你是不是膽子太大了,蒙上眼睛也敢走得那麽快。明明我們分組練習的時候都說好了,要穩妥不要求快……”
“因為是宋老師。”
季崇理眼眸微彎,“我相信你。”
氣氛逐漸旖旎起來。
宋唯真撥開糖紙,把糖塊扔進嘴裏。
她有點不敢看季崇理的眼睛,總覺得那雙眼睛裏閃爍着讓她誤解的光。
就像夏鴦說,她看見季崇理時,眼神裏藏不住的喜悅一樣。
一樣的光。
她可不可以大膽地想一想,季崇理也……
“喂。”
許昊然走過來,沖着季崇理說,“那邊需要你去檢錄處簽個字。”
季崇理略一點頭,又回頭看了宋唯真一眼,才離開。
許昊然在宋唯真身邊站了很久。
宋唯真嘴裏含着化了一半的糖,正想撿起校服去找吳欣怡時,聽到身旁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小真,我覺得你該離季崇理遠一點。”
許昊然表情嚴肅,金邊眼鏡下的眼神真摯誠懇。
“我聽說,季崇理有女朋友了。”
“這個人你也認識,就是廣播社的陶桃。”
運動會之後,就是接踵而來的月考。
班級裏輕松的氛圍一下變得凝重起來,只剩放在黑板旁邊的陳列櫃裏的冠軍獎杯,提醒着大家還有過運動會這回事兒。
宋唯真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學習上,除去正常的讨論問題,以及梅清隔三差五就讓她給季崇理帶早飯外,她很少和季崇理說話。
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和他相處。
季崇理看起來不像個會早戀的人,畢竟在梧桐院時,他就因為她沒成年,不讓她喝酒。但如果對方是陶桃,結果也不是很讓人意外。
陶桃漂亮,明媚,熱烈地像一朵玫瑰。宋唯真看的出季崇理對陶桃的格外關照,再加上她毫不掩飾的喜歡,沒人能拒絕得了。
更何況,許昊然沒必要騙她。
宋唯真心裏難過,面上卻絲毫不顯。
如果季崇理真的和陶桃在一起了,那他們肯定是很喜歡很喜歡彼此的。
兩情相悅是最該得到祝福的。
那她是陶桃的朋友,理應和季崇理保持距離。
季崇理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每天都懶散地趴在課桌上補覺,眼下也總是泛着青。宋唯真幾次想開口問他,最後也還是忍住了。
而這些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宋唯真在月考中超過了季崇理。
登頂光榮榜的那天,季崇理和她并肩站着,閑閑地擡起手搭在她肩膀,“只此一次,宋老師。”
宋唯真慌忙躲開了。
季崇理的手在空氣裏頓了一瞬,若無其事地揣進褲兜。
宋唯真的心裏很亂,即使得了第一名,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高興。倒是梅清高興得很,不僅給她發了雙倍的零花錢,還讓她周末休息一天,和夏鴦出去玩。
周末,她們坐在已經開了冷氣的甜水鋪裏,相對無言。
宋唯真其實有一肚子苦水想說,但看見夏鴦的狀态,喉嚨裏像哽了一根魚刺,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夏鴦胖了很多。
在宋唯真從小到大的印象中,夏鴦都又瘦又高又漂亮,像只真正的小天鵝。或者說甚至半年前的冬天,每個人身上都穿着圓滾滾的羽絨服,只有夏鴦把臃腫厚實的冬衣,穿出了股與衆不同的美感。
陶桃是單純長得好看,夏鴦是有股子讓人豔羨的出塵氣質。
但現在,夏鴦纖細的手指變粗了,常年練舞的腰身也見不出柔韌細膩,那張白淨素淡的小臉,也黯淡無光。
也只有池嶼,仍舊傻乎乎地看不出夏鴦的變化,日日往超市和食堂跑,只要夏鴦有想吃的東西,他都會搞到手。
宋唯真知道,夏鴦一定經歷了什麽事,但她不願意開口。
這件事對她,一定很痛苦,很難以啓齒,以至于她除了不停地吃東西,再也沒有其他宣洩的渠道。
宋唯真攪了攪杯子裏的冰塊,喝了一大口氣泡水。
“夏夏……”
夏鴦溫和地打斷了她的話,“真真,你最近和季崇理之間,好像有些不對勁。”
“你總躲着他,雖然你不說,但我看出來了。我想他也看得出來,但他也沒說什麽,只是一如既往地對待你。”
冰涼的氣泡水後知後覺地作用在牙龈上,冒出點點刺痛。
宋唯真倒吸一口涼氣,沒頭沒腦地說了句,“他談戀愛了。我不該再喜歡他。”
夏鴦問,“是季崇理親自面對面,親自告訴你,宋唯真,我和別的女生談戀愛了,你離我遠一點?”
宋唯真愣了下,搖頭。
“真真,并不是因為季崇理跟我有那麽點親戚關系,我才為他說話。”
夏鴦把吸管戳進奶茶杯。
“季崇理并不是個會随随便便和別人在一起的人。你應該聽池嶼說過些,季崇理之前的事,但那些只不過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這些都是我媽媽告訴我的。”
“你也應該體會過他對外界陌生事物的抗拒感,以及極度的不安全感。”
她看着宋唯真的眼睛。
“如果他喜歡一個人,一定會盡力把她推開。”
“即使推不開,他也不會因為自己的情緒,去挽留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