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所以她非常能理解,櫃臺小姐一見着靳輔就臉紅的原因。
就算時靜初一直以來都把靳輔當成哥哥,從未想過與他有任何進一步的關系,但她無法否認靳輔的男性魅力凡人無法阻擋,就連她也是有一瞬的臉紅心跳。
“幾點到的?”靳輔從西裝內袋取出識別卡,對準感應門讓閘門打開。
“剛到五分鐘。”時靜初邊說邊跟着入內。
“你果然一如既往,雖然我簡訊裏要你別急,但我相信你一定提早到,所以才下來找人。”靳輔低首望着她溫柔笑着。
他按下電梯按鈕,電梯随即開門,他寬大的掌心十分自然地貼在時靜初的後背,輕輕将她往前推,直到進入電梯按了樓層钽後才放手。
靳輔對時靜初的親昵動作是一直都存在着,從她小時候,他總對她愛護有加,所以她一點也不訝異他的舉動。
只是,為什麽多年後兩人再相見,靳輔對她依然是關懷備至,對她的親密舉動也是如此自然,但時靜初的心底卻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是心動?
是感激?
說實在的,時靜初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所以,她索性直接忽略自己的異樣感覺。
“靳輔哥,這裏是什麽地方?”時靜初好奇的問。
“是我工作的地方,我想帶你參觀一下。”
“參觀靳輔哥工作的地方?”時靜初不太明白他的用意。
“參觀後再說感想。”靳輔明白她的疑慮,勾勾嘴不打算多做解釋。
電梯抵達二十八樓,厚重電梯門一打開,印入眼簾的是鷹威保全的金屬鐵制文字,雖然不是華麗與時髦的設計,卻給人穩重和安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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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大門是一扇對開玻璃門,靳輔推開玻璃門讓時靜初先入內,印入她眼裏的是整齊劃一的格間辦公室,而每個格間所占空間都十分大,不會給人狹窄的壓迫感。
辦公室不只窗明幾淨,窗臺上還有好幾盆綠色植物,整個環境不只明亮整齊,還給人十分舒适的感覺。
鋪在地板上的灰色地毯,有效地吸納兩人的腳步聲,他們順着走道往辦公室底端走去,途中有些人看見他們,只點個頭後繼續工作,整間辦公室雖然沒有太多聲響,卻意外沒有給人死氣沉沉的感覺。
靳輔打開一扇黑色木門,領着時靜初進入,示意她坐在黑色牛皮沙發上,自己又走出去端了兩杯剛泡好的紅茶回來。
“這裏該不會是靳輔哥的公司?”時靜初知道靳輔回到臺灣後開了一間公司,但她沒料到竟然是十分有規模的保全公司。
“只是一間小小的公司罷了。”靳輔謙虛道。
“這哪是小小的公司,不只可以承租一整層位于精華地段的高級辦公大樓,待在辦公室的員工目測就有二、三十人,我想在外頭執行保全任務的人數更是可觀,才不是你口中小小的公司。”時靜初不以為然。
聽她誇贊自己的成就,靳輔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
“靜初。”他喝了一口紅茶後,用低沉穩重的聲音喊了她的名字。
時靜初把伸向杯子的手縮回來,望着靳輔等他開口。
“我們公司的會計兩個禮拜後要離職,不曉得你願不願意加入我們的行列?你以前也是做會計的工作,相信一定能駕輕就熟。”
聞言,時靜初有一瞬的愕然。
“怎麽,你找到工作了?”靳輔訝異她找工作的速度如此之快。
“沒有。”她搖搖頭。
“那你是不喜歡這裏的工作環境?”
“我很喜歡這裏。”她又搖了搖頭。
“那……”靳輔不曉得該說什麽話了。
“靳輔哥,我是犯下加重竊盜罪的更生人。”時靜初嚴正地望着他。
“我知道。”他輕輕點頭。
“所以你沒必要因為認識我的關系,讓我擔任公司會計的職位。”
“你是被誣陷的,被陸卓桓那小子陷害。”靳輔不說則已,一說就是咬牙切齒。
“內情只有靳輔哥知道,公司的人并不知道,他們到時會怎麽看你這個老板?心底一定會覺得老板因為認識我,就聘用犯加重竊盜罪的我擔任會計,到時你怎麽讓下面的人信服?”時靜初用力搖搖頭,她不想因為自己害了靳輔在公司的威信。
她很明白自己的處境,雖然被誣陷偷竊,導致人生陷入谷底想翻身都難,她也不可能接受靳輔好意的幫助,畢竟他是她認識一輩子的好哥哥,沖着這份情面,她絕對不能陷靳輔于不義。
靳輔看着她笑比哭還要難看的臉,他的心有說不出的揪痛與愦怒。
他真的非常舍不得時靜初目前的困境,更憤怒陷她于水深火熱的陸卓桓,這讓他放在桌子下的左手忍不住緊握成拳。
兩人沉默了一陣子,靳輔才再開口。
“你說的我都知道,你擔憂的我也清楚,你有做的、沒做的,我是一清二楚。”靳輔話雖然說得不疾不徐,但他卻是隐隐咬緊牙關,要不然可能會爆粗口。
時靜初看着他說話的模樣,一股暖流緩緩滑過心底,滋潤她的心。
“你沒做的,是盜取陸家的傳家藍鑽,你有做的,是對陸卓桓的重情重義,我相信你的人格,縱使剛開始不認識你的人,會在你身上貼标簽,但認識久了,他們也會曉得你不是這樣的人。”
靳輔那時人不在臺灣,但他依然可以在腦海中想像出,陸家老爺指着時靜初大罵,陸家夫人雙手抱胸冷嘲熱諷,以及躲在一旁不敢說話的始作俑者陸卓桓一臉鳥樣。
“就算我是被栽贓的,但在法庭上我也認罪了,按照法律來說,我是個背負竊盜罪的犯人,像我這種更生人,不敢奢望擁有一份好工作,尤其是與錢有關的工作。”時靜初口吻裏帶着淡淡憂愁,但她的心已經不再這麽痛了。
“我們公司不會介意錄取更生人,在我底下的許多員工,有的是被軍事法庭審判有罪的罪犯,有些則是因為肅清方案,被起底抓入監獄的黑道角頭,而你這傻傻被誣陷,還自己扛下所有罪責的更生人,在我們公司根本是不值得一提的小咖角色。”靳輔嘴角噙着笑意看她。
“真的嗎?”時靜初不敢置信。
“當然是真的。”他揚揚眉頭。
“那我真的可以接受,靳輔哥替我安排的工作?”時靜初喜出望外。
“當然。”靳輔加重語氣回道。
聞言,時靜初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滑出眼眶,她無法掌控自己大悲後的大喜情緒,還以為她的人生,自法宮手上的法槌敲響三聲後,就失去了所有的陽光。
在她黑暗的人生裏,是靳輔帶給她光芒,讓她不再茫然無所依。
“謝謝靳輔哥,真的很謝謝你。”時靜初咬着唇,淚珠一顆顆滑過臉頰,那是感動與感激的滾燙淚水。
“傻女孩哭什麽。”靳輔起身抽一張面紙,坐到她身側,細心地替她擦拭臉上淚珠。
“我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時靜初總算笑了。
靳輔猿臂一張,環住她窄小的肩膀,讓她将臉靠在自己肩上,大掌時不時輕拍她的手臂,無聲地哄着她別再哭泣。
“為了慶祝你找到工作,晚上我請你吃飯。”見她停止抽噎,他松開手後笑着說。
“明明是靳輔哥給我工作機會,怎麽會是你請客?”時靜初沒好氣地瞅目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