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冕之王

第76章 賢飛娥危機邊緣

雖然知道挺不合時宜的, 但狐魅兒這一路上心裏卻老是蹦出“是做了吧”“難道那種病是要分人麽？”等疑問，若是的話那跟自己聽到的信息完全不符，若不是的話那賢婷今早的反應又是鬧哪樣。百思不得其解, 又不好去打聽別人這等私事, 想着想着又驚訝于自己何時變得跟族裏那些三姑六婆一般八卦起這種事來, 強壓下這莫名的好奇心繼續往前行走。

約摸行了半個時辰左右，五人來到一方小瀑布前, 溪山自一塊三人之高的大石上落下, 彙入眼前的淺水潭中，而在那大石下方躺着一個衣衫褴褛披頭散發的人。那人身體就這般泡在冰冷的溪水中, 只有腦袋靠在大石邊呼吸弱不可聞，雙手手筯已斷，眼睛處也是血肉模糊似被利刃所傷, 見着這般慘相, 筠茹跟賢婷都微微側目，不忍直視。

這人與她們都有過一面之緣, 便是當日山谷中不願加入忠義堂聯盟自行離去的岙劍宗許梁。若不是他散發出的波動較為熟悉, 就這樣看去沒人能夠認出他。楊遠之踏水上前将許梁從溪水中抱了出來, 放置于一處幹淨的草地上，狐魅兒又取出幾枚丹藥讓他服下。過了一會兒後, 許梁的意識開始恢複了一絲清醒。

“許前輩, 我是楊遠之，之前在山谷中我們見過的”楊遠之對許梁道。

“咳咳，原來是楊公子, 那日之事...我還沒有好生謝過楊公子與賢家小姐”許梁沙啞道。

“你這是怎麽了？為何會落得如此？”楊遠之又問道。

許梁卻沒有回答楊遠之的問題，艱難的再度開口道“楊公子，勞駕，我懷中有一物”

楊遠之忙伸手從許梁的衣兜裏取出一卷用羊皮包得嚴嚴實實的卷軸，正要問話，卻聽許梁又道“楊公子，我...我是走不出這隕山了，能否拜托你一件事”

“許前輩您說”楊遠之忙道。

“這是我岙劍宗不外傳的劍譜，楊公子日後若能将其送回宗門，我...我感激不盡”許梁道。

“放心吧許前輩，我一定将劍譜幫您送回岙劍宗”楊遠之也知許梁堅持不到多久了，有些難過道。

“你們要當心忠義堂，我便是...便是着了那文彥的當...才落得這般。真想再回岙劍宗...回去看看那山，那劍堂，還有我那小徒..師傅不在這些日，定是...定是又偷懶沒好好練功了吧...”許梁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周生的波動也漸漸弱了下去，說到後來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過了好一會兒，五人都一直就這麽靜靜的立着，誰也沒說話。又過了片刻，楊遠之才紅着眼睛将許梁的屍首放到山澗一低窪處，推土将他埋了，才轉身對四人道“我們繼續走，加入聯盟的那些人可能有危險了”

隕山深處，三十餘名武者正站在一塊草木雜亂的碎石堆上，他們便是忠義堂及當日加入聯盟的衆武者，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挂了些許傷，面色凝重。當日在山谷中舉行隕山江湖會時共有幾百名武者，如今僅剩下三十餘名，路途中所遇險境可見一斑。

碎石堆不遠處是一面垂直而上如同刀斧削出來的峭壁，峭壁下方是一個巨大的山洞，山洞的入口被一整塊斷頭石擋着，而要想将斷頭石升起，則要通過外面的一處機關。

這三十餘人裏有十名五段之氣的強者，其餘還有二十餘名各派弟子，其中又以忠義堂的弟子居多。這時，文彥對衆人發話道“經過這一日一夜的研究，幸不辱命，這升起斷頭石的方法我已知曉一二”

“哦，那你且說說”賢飛娥淡淡道。賢飛娥發髻依然是一絲不茍，但周身的波動卻是弱了不少，想必是一路行來連番大戰所致。

文彥繼續道“大家且看這處”，他指着身旁一塊狀如石碾，石碾中正運轉着玄妙的機關處說“這處機關與那斷頭石相聯，若是強行将其毀壞，那斷頭石怕是永遠都無法升起了。那麽只剩兩個法子，一是破解這機關的精妙之處，二是往其中灌入大量的勁氣，據我的探查，只要能夠有大批勁氣灌入，就能使那斷頭石升上去”

聽得文彥如此說，有武者問道“那需灌入多少勁氣才能使斷頭石升上，讓人進入山洞內呢？”

文彥答道“這個我未曾探出”

又有一武者問“那我們怎知你說的法子是真是假？”

文彥笑答“文某只是向諸位說出我的探查結果，至于對與不對，連文某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我也沒有強行要求大家向機關內灌入勁氣，若諸位有更好的方法，還請不吝分享出來”

聽了文彥的一番話，衆人開始讨論起來，争來争去，進入山洞的巨大誘惑還是讓大多數武者甘願冒險，于是其中一名五段之氣強者道“既然暫無更好的辦法，那咱們不妨一試，反正如若不成，再想別的辦法也不遲”

他的話語立馬得到了多人響應，最後商議的結果是，所有武者共同出力，向那機關灌入勁氣，反正這石碾體積甚大，即使三十餘人散開也無法将石碾圍攏。若是斷頭石升起，便各憑本事入山洞。

協商完畢，衆人便分別圍站于石碾周圍，将手掌貼于石碾上，在文彥的指揮下，三十餘人同時往其中灌入勁氣。磅礴的勁氣一進入石碾，石碾內便發出“轟轟”的悶響，同時不遠處山洞入口的斷頭石也開始有了反應，衆人見此法真有效，均又加大了勁氣的灌輸，不到一小會，那斷頭石便緩緩的往上升，一絲縫隙出現開來。

“諸位不要有所保留，成與不成，此刻正是關鍵！”文彥大聲道。

聲勢宏大的勁氣源源不斷的朝石碾中而去，此刻賢飛娥卻覺出一絲不對勁來，她感覺石碾內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主動吸取自己的勁氣似的，這一發現讓她大感不妙，暗中悄悄開始減小勁氣的灌輸，但令她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即使她主動收回了勁氣的輸入，但石碾內的神秘力量卻依舊大力吸取她體內的勁氣，根本不受她控制。

而這時一些實力較弱的四段之氣武者頭上已是布滿了汗珠，其中一名嘴唇發白，當先說道“我不成了，再這樣下去我就沒命了，諸位請便那寶物在下放棄了”，說完便欲将手掌收回，卻驚奇的發現手掌竟牢牢的粘在石碾之上無法動彈，大驚之下他調動全身所有的勁氣欲抽手而回，發現還是紋絲不動，反而石碾內傳來巨大的吸力将自己體內的勁氣迅速抽取着。

“文長老！這是怎麽回事！”那武者急道，還未等到文彥回答，臉頰在衆人的目光所視下快速消減收縮，很快，這名武者全身的血肉竟被石碾全部吸收，變作一具幹癟的屍身，“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見到此等狀況，所有人都慌了，當下多名武者開始回收勁氣，卻跟賢飛娥所遇情況一樣，勁氣的灌輸無法停止。正在這時，又有幾名四段之氣的武者全身勁氣及血肉被吸幹，臉上還保持着最後一刻的恐懼死在了石碾旁邊。

“諸位！我事先也并不知情！大家千萬別慌，慢慢的回收體內勁氣，我...我正在想辦法”文彥仿佛也發現了石碾的不對勁，急忙說道。

一直注意着他的賢飛娥，卻發現他說話之時眼神有所閃爍，知他是在說謊，無奈現下的情況也不容她多說什麽，沉住氣一邊回收勁氣一邊也快速思索着脫身之法。

随着時間的流逝，石碾周圍倒下的幹屍越來越多四段之氣武者全部身亡，忠義堂的那些弟子也無一例外，尚還在苦苦支撐的十名五段之氣強者也不再出聲，各自沉默着嘗試着脫離之法。

終于，其中一名實力稍弱的五段之氣強者也堅持不住了，他噴出一大口鮮血，怒目瞪着站在身旁的文彥，發狠将自己伸向石碾的手臂從肘部切斷，就欲轉身退逃，但更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就在他斷臂的同時，從石碾內突然傳出一縷淡藍色的狀若綢帶般的空間吸力，附在他斷臂的傷口處，再将他整個身體都拉至石碾上，那名武者驚恐的慘叫着，聲音如同一把尖刀雕刻在每個人的心上，但此刻卻是無人可以施救，很快那武者的身體就在衆人的恐懼注視中化作了灰燼。

“都是你的主意！我就是死也要拖你墊背！”另一名五段之氣武者似乎也堅持不住了，加上剛剛目睹了那一個個慘狀，身為五段強者後何曾如這般蝼蟻一樣任人魚肉，說罷，竟鼓動全身勁氣欲求自爆，但詭異的石碾卻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剛調動全身勁氣，石碾內便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力直達體內，将勁氣全盤吸收，這名武者就像一個皮球似的，一瞬間膨脹之後又極為快速的收縮，最後也如前面那些武者一般化作幹屍。

還有八名五段之氣強者在苦苦堅持着，有前兩個例子在先，他們都是聰明人，即使也有人開始懷疑起文彥也知不是質問之時，首要之急是想法子活下來。大家都沉默着，有武者開始掏出随身丹藥服食，體內勁氣得到補充，但跟那石碾吸取的速度相比，又顯得有些杯水車薪，但至少也不失為一個法子，正在這時，那文彥又道“諸位，要堅持住啊，這機關吸取勁氣是為了升上斷頭石，你們瞧，那斷頭石已快升至洞頂了，到那時應可解當前危機”

聽得他這麽一說，衆人望向那斷頭石果是如此，于是紛紛效法凡是能用得上的丹藥或寶物，都拿出來補充自身，然後再反哺入石碾，賢飛娥雖知那文彥沒安好心，但卻也無他法自救，也開始取出上等的丹藥服食，同時仍不斷嘗試着各種法器以期能打破石碾的桎梏。

短短的半個時辰，又有兩名強者勁氣耗盡而亡，其餘六名強者除了文彥和另一不知底細的中年男子，賢飛娥等四人均氣息虛弱，隕落只是時間問題。

“唉，難道這就是命數嗎？還好婷兒被那小子帶走了，否則...”賢飛娥此時已眼眶深陷，神思也開始飄忽起來“也不知婷兒現在怎麽樣了，只怕我從今以後再不能為她的事操心了”

想着想着，一直保持直挺的腰背竟開始輕微搖晃起來。

“姑母！”眼睛已微微閉上的賢飛娥仿佛聽見了賢婷的喚聲，嘴角自嘲的扯出一個幅度，心道“難道我大限将至了麽”

“姑母！”賢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楊遠之五人奔波了好幾日總算在這緊要關頭趕了過來。她遠遠的便發現自己姑母的狀态非常不好，離得近了，發現姑母總是梳得一絲不茍的黑發竟有一半都全白了，平日裏裁剪合身的衣裙此刻也有些空蕩的挂在身上，賢婷眼淚順着臉頰而下，正要上前卻被楊遠之攔了下來。

“你就留在這裏！那邊很危險，讓我去，我會将飛娥前輩給你帶回來的！”楊遠之将賢婷的手抓住，迅速交給了狐魅兒，才朝着那石碾處而去。

一踏入這峭壁前，楊遠之便感應到好幾處強烈的波動，最大的一處來自于斷頭石深處的山洞，似乎裏面有什麽東西在召喚自己一般，另一處來自于石碾內部，裏面應是一處空間陣法，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然而最令她在意的是她竟然感應到一絲季紅妝的神魂波動，這說明自己要尋找的那塊碧玉就在附近，但眼下，她首先要做的是趕在賢飛娥生命之力流逝光前将她救下。

來到石碾邊上，她便發現了貓膩，石碾旁共有六名五段之氣強者，賢飛娥和其中三名的生命氣息已是非常萎靡，但文彥與另一中年男子表面上一幅很痛苦的模樣，實則生命波動強勁似乎并沒受到多大影響。楊遠之又以空間之力切入石碾內部，感應到文彥與那名中年男子手掌對應的石碾處均有着空間法器阻隔，勁氣雖也在流失，速度卻很慢。反觀賢飛娥她們的勁氣如奔騰的水流一般朝石碾灌溉而去。

楊遠之急忙凝出一片強大的空間厚板切入石碾置于賢飛娥的手掌下方，發現果然有效，石碾停止了對賢飛娥體內勁氣的掠奪，開始吞噬起那塊空間厚板來。

一瞬間的輕松讓賢飛娥意識又恢複了些許，她見到身旁的楊遠之，驚奇而虛弱的開口道“是你”

“前輩先莫要說話，凝神恢複”楊遠之道。

“有勞了”賢飛娥也知此刻不是說話的時候，既然楊遠之來了，那婷兒應當也無事，心下輕松了許多，雖然手掌依然無法離開石碾，但已沒有強行抽取體內的勁氣了，賢飛娥趕緊閉目集中精力開始調息。

作者有話要說：  2017最後一月了昂，勤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