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忠義堂文彥
無論走到哪裏, 總不乏看熱鬧不嫌事大之人,儒生與年輕的煉丹師齊聲質問之下,立馬臺上臺下有不少人也開始起哄讓楊遠之拿出寶物以博佳人一顧。楊遠之本不想理踩他們, 心想着“我跟我家賢婷是什麽關系!哪裏用得上送禮這等俗氣的套路”, 正在這般想着卻猛然又憶起一件事來, 不由得在心裏開始認真思索起來。
見楊遠之不言語,儒生與煉丹師皆以為跑上來的是個一窮二白的愣小子, 正欲開口譏諷, 卻見楊遠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朝賢婷道“賢小姐, 在下還真有一樣東西要給你,可否借姑娘玉手一用?”
話剛說完,便引得四周譏笑聲一片, 而同樣站立于賢家坐席前的三位武者笑容更是充滿了鄙夷, 那煉丹師冷哼一聲道“還以為你有何本事就敢如此叫嚣,就你這樣的把戲, 騙騙三歲的小姑娘還可以。啊!什麽?!”後一句亦是由那煉丹師失聲驚吼而出, 因為他看到了賢婷居然真的将手擡起, 蔥蔥玉指朝着那小子就這麽伸了過去。
看着楊遠之那神神秘秘的臉,賢婷心想“不知道她又想了什麽鬼主意, 她向來是讓人捉摸不透的”又想起昨日清晨楊遠之變戲法似的變出的那朵小花, 又生出一絲甜蜜,想道“反正只要是她給的,無論何物我都是歡喜的”
雖然賢婷表面看不出什麽端倪, 但賢飛娥又如何看不出來自己侄女的女兒家心思,心裏暗道“婷兒這樣子,只怕是對那小子動了真情了”
見賢婷居然伸出手來,臺上四處響起陣陣倒吸涼氣之聲,然而更令他們震驚的還在後面。賢婷自然而然的向楊遠之伸出了手,楊遠之也自然無比的将手伸出然後握住了賢婷的柔荑。四周突然一片寂靜,玉手被緊緊握住,賢婷望向楊遠見她一臉謎之微笑,面上一紅就欲縮回自己的手。
“別動”楊遠之輕聲朝她說道,然後閉上了眼睛,正當賢婷不解其意之時,突然有大量信息波動通過楊遠之的手心向着自己傳來,這種酥麻的感覺賢婷之前從未有過,手心有一些癢,但随着信息傳送的加快,又有一些難受。
“放松,不要去抗拒它”楊遠之再一次輕呢出聲道。
聽着楊遠之的輕聲細語,賢婷也不疑有它,開始全然的接納這些信息,越是接納越是感到心驚,這時她已知楊遠之傳送給她的信息是一套陣法,而信息量如此龐大的陣法賢婷也是第一次得見,不由得也閉上了雙眼,凝神仔細接收起來。
這陣法便是草澤巨蚺身內其中一神魂體所贈,楊遠之原本就打算以後找個合适的時候給賢婷,沒料到賢婷也來到了隕山,可惜每次見面都很匆忙就把這事給忘了,現因由眼下情境又想了起來,那便就現在吧。
楊遠之記得當時龐大的信息瞬間湧入時腦海中的脹痛感可不好受,于是選擇了以這種比較溫和的方式來傳送,于是便有了兩人執手這一幕。
這一幕落在各人眼中可謂是大不相同,除了楊遠之兩人以外,只有離的最近的賢飛娥發現了不尋常之處,雖然不知道楊遠之給的是什麽東西,但必不是俗物,不由得對楊遠之多加注意起來。
但這一幕落在其他公子眼中則全然是另一回事了,特別是站在一旁的儒生等人。“哐铛”一聲,一對碩大的金刺脫手落在了地上,發出尖銳的金屬碰撞聲,那金刺的主人此時嘴誇張的大張着,幾乎可以塞下一雙麻鞋,瞪眼直盯着兩人緊握的手上。
年輕的煉丹師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與金刺武者的錯愕不同,他此刻是怒火中燒,還有一種似為嫉妒的情緒滋生。他自幼五歲識藥方,十歲起爐煉丹,也算是資質優秀的少年天才,加上相貌潇灑,向來所看中的女子無不對他青睐有佳,甚至主動投懷送抱的也不在少數。如今自己主動示好美人不但不予理睬,還當面與別的男子親昵,豈不是讓自己臉面難堪,回去此事必然會成為向來與自己不睦的師兄弟茶餘飯後笑談!
想到此處,年輕的煉丹師朝楊遠之大喝道“放肆!竟敢對賢小姐無禮!”說罷便蓄足了勁氣就欲往楊遠之身上擊去。楊遠之當然不會毫無準備,見煉丹師欲突襲,另一只空閑的手早已嚴正以待。而還不等他兩人交上手,賢飛娥卻先動了。
賢飛娥将蛇形短棍往地上一杵,一陣勁氣漣漪自她身體為中心散開,剛好将煉丹師的攻擊生生給逼了回去,而臺上的其它人卻并未受到任何波及。
“呵呵!小輩們之間的事我等還是不要随意插手為好”離賢家坐席不遠處一名五段之氣強者突然笑道,同時一拂袖,便将賢飛娥的勁氣漣漪盡數抑制,這名強者衣襟處有着與年輕煉丹師同樣的繡紋,見賢飛娥出手,也出手幫起自家師侄來。
有了自家前輩的掣肘,年輕煉丹師又再一次出手一拳向楊遠之轟去,楊遠之并沒有睜眼,感應着拳頭揮來的方向,出手一招莫邪掌與那拳頭對擊而去。雖然年輕煉丹師也同是三段之氣修為,但其強項在于煉丹,比拼勁氣哪裏又是楊遠之的對手。他感覺自己的拳頭像是打在了一塊玄鐵之上,根本無法撼動半分,而緊接着從對方手掌處傳來的力量像是海浪一般層層疊疊,化解了自己的所有攻擊後還有強大的後招直襲而來。年輕煉丹師整個身體徑直倒飛了出去,砸向了臺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休得太過嚣張!”那儒生在兩人對招的時候就一直盯着楊遠之,此刻見他一招過後還未收招蓄氣之時,迅速出手。只見儒生整張手掌纏繞着炎炎烈火,朝着楊遠之一掌擊出。楊遠之似早已料得那儒生會突然出手,睜眼轉頭盯着朝自己擊來的一掌,立馬變掌為指,指間包裹着透明的空間之力,并指擊在了那帶着烈火的掌心之中。
那儒生見楊遠之連勁氣都不用直接以指相接自己的烈火掌,嘴角已是浮上一抹勝利的微笑,他這一掌本就至剛至陽讓人難以應對,其上又纏繞着火炎,攻擊力大增,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對方的整個手掌都會被燒毀。
然而他的笑容并沒有維持多久,楊遠之以指抵住他的掌心,想象中一招制勝的場景并沒有出現,那儒生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烈火掌居然被眼前這人輕松的擋了下來,無法再向前推進半分。與此同時,楊遠之心道“裂山指!”,結合着空間之力的包裹并指朝前直直破除了那儒生的掌勁,巨大的疼痛襲來,那儒生忍不住慘叫一聲。
“小子你敢出手傷人!”那儒生的同門長老見其受傷,怒喝一聲就要出手。卻發現自己全身似乎被鎖定住了,動彈不得,不由得大駭。
“小輩們之間的事,我想你還是不要随意插手為好”狐魅兒的聲音适時響起,那儒生同門長老自然便是狐魅兒暗中出手施展陣法困住其身,不讓他幹擾到楊遠之。
伴随着那儒生的慘叫聲中,一陣手骨碎裂之聲也繼而響起,那儒生跌坐于地,捂着自己的手腕痛苦不跌。楊遠之也沒有趁勢相擊,集中精力将最後一股信息順利的傳送給了賢婷,然後轉身居高臨下的看着仍然跌坐在地上的儒生道“還有意見嗎?”
儒生忙道“沒有,沒有”,說完便逃回了自家門派的席位前,那儒生的同門長老以神識掃過他的手掌,暴怒而起從狐魅兒的困陣當中強行突破,怒視着楊遠之道“小子,你廢了我門下弟子的手,我要你以命相抵!”
賢飛娥冷哼一聲,渾身暴發出強大的勁氣波動直接壓制住了儒生同門長老的氣勢,冷聲道“你門下出手便是殺招,若不是楊小子應對果斷,只怕連命都沒有了,現僅是廢了他一只手掌,完全是咎由自取”說罷,又朝楊遠之看了一眼淡淡道“還不錯”
突如其來的對峙使得臺上臺下都開始混亂起來,狐魅兒也站了起來,随時準備出手。而就在此時,一陣爽朗的高笑聲打斷了幾人的針鋒相對“諸位請息怒,老夫來晚了,有招待不周之處先跟大家賠罪了!”這是一道渾厚的男聲,說話間衆人都感到一股柔和的勁風撲面而來,力道剛好将自己周身所蓄之勢化解掉,繼而那聲音的主人便出現在衆人面前,立于臺面正中。
此人便是忠義堂的主事長老之一,文彥!年紀比賢飛娥還大上許多,停留在五段之氣的階位上已經很多年了,實力卻與賢飛娥相差無幾,而現在卻能一招将數名同為五段之氣的強者之勢化解,這個發現讓賢飛娥心裏生出一絲疑惑:大家進入隕山受空間威壓所迫,實力都不及平日七八,為何那文彥卻像是沒有受到影響似的。
楊遠之望向臺中,只見來者胡須濃密、身形高大,面相端正,說話铿锵有力,給人一種正氣凜然的感覺,此次隕山江湖會也是由他發起。見正主出面調和,加之之前也沒出什麽大的亂子,幾名強者也就各自收了招。文彥見人已到齊,便朗聲道“此番大家皆為隕山之中現世的遺跡而來,這隕山中的兇險想必諸位也切身領會了,原本異寶出世,有緣人得之,縱然有身死道消之事也是再正常不過,所謂生死有命”
一番話說得衆人都暗自點頭,特別是臺下武者,他們很多都是經歷了特別慘烈的戰鬥才來到這裏,聽了文彥的話不由得心裏升起一陣悲戚之感。只聽文彥又道“但近日卻發生了一些怪事,不少大勢家族的嫡子嫡孫與名門大派的精銳弟子接二連三的失蹤,經我忠義堂調查後确認他們是被神秘之人捉走,暫時尚無性命之憂”
文彥講到這裏人群裏已經不受控制的談論起來,嘈雜聲漸起,待大家相互交談了一小會兒文彥才繼續道“今日将大家召集在一處,主要有兩個信息要告之諸位,一是隕山陷井重重而越往深處走越是有着莫大的危險,如若大家還是各自為戰,我想可能還不等尋到遺跡的影子大家都得無功而返甚至隕落在此。二則是那麽多世家公子小姐被神秘人物捉去,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我忠義堂向來以仁義為宗旨,是決不會袖手旁觀的,尋不尋得遺跡已經不是我們此行之目标,我們會舉一堂之力将那陰謀之人揪出來”
這一席話出口即刻得到了大半武者的叫好,人群裏有人大聲問“文長老,接下來忠義堂打算怎麽做呢?如有用得着的地方,哥幾個雖然實力不及貴堂,但也是可以出一份力的!”
文彥道“這正是此會的目的,老夫的意思是,大家可暫時結為聯盟,在找到遺跡之前一同行動,此舉必可減少許多傷亡。同時,忠義堂會一路尋找失蹤之人的線索,以期搭救,希望諸位能夠施于援手,助一臂之力”
“文長老大義,我等願跟随忠義堂共同行動!”人群中有人喊道。
“我等也願與忠義堂結為聯盟!”有了第一個人表态,人群裏頓時又響起不少支持的聲音。
文彥抱拳朝着衆人道“多謝諸位信任,只不過既然暫結聯盟,須得選出一位德高望衆實力超群的人來作為盟主,以方便決策”
“那還用得着選嗎?文長老便是那最為合适之人!”衆人又紛紛道。
文彥将目光投向臺上主座處的幾名五段之氣強者,問向他們道“幾位的意思呢?”。雖然臺下叫好聲一片,但文彥知道此事成與不成,關鍵還要看臺上這幾位強者,他們若不點頭,聯盟就算建立意義也不大。
幾名強者都不答話,各自在心中作着計較。狐魅兒将目光望向了楊遠之,這個明顯帶着詢問的舉動讓文彥大感意外,他不動聲色的打量着着狐魅兒一方及賢婷一席,見兩女目光所及皆指向那同一個青年,心道“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