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明知故問
阮枝桃這一晚睡得不怎麽踏實。
總覺得鬧鐘好像随時都會響起,畢竟她爬上床時已經夜裏十二點多了。
離定好的早上五點半，只差四五個小時。
時間短，睡起來自然不踏實。
老是擔心鬧鈴會在下一秒就響起。
她後來也不知自己是怎麽睡着的,只覺斷斷續續，一下醒了，一下又睡去。
好不容易将要進入深度睡眠時,哪知一直擔心的鬧鈴卻突然響了起來。
“……”
偏偏在最困的時候響起。
眼睛都還睜不開呢。
阮枝桃都不知道她是怎麽掙紮着起床的,直到迷迷糊糊的洗完臉才總算清醒了些。
洗漱完，她再次洗幹淨手，戴上了隐形眼鏡。
從鏡子裏看過去時，眼睛有些浮腫，黑眼圈也有些重，她抹完護膚品，粉底液,就用遮瑕膏薄薄的遮了一層。
蓋住黑眼圈，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許多。
阮枝桃走出洗手間時,還不到六點的樣子,她拿過手機看了一眼,群裏已經通知稍後還是會一起去池衍的房間吃早餐。
她放下手機，挑了簡單的T恤,牛仔背帶褲，還有昨天收到的那雙新鞋子。
準備換掉身上的睡衣。
穿好衣服，阮枝桃走過去打開了酒店房間的遮光簾,她剛一打開，一陣耀眼的晨光就撲面而來。
看來今天也是個好天氣。
阮枝桃在窗前伸了個懶腰，整個人清醒了許多，伴着窗外的陽光她轉身走回屋裏,收拾了背包，還有化妝包。
這才走出自己的房間。
穿過酒店的長廊，還沒走到池衍的房間，就看到千薇迎面走了過來，阮枝桃擺擺手招呼道：“早啊，千薇。”
“早。”千薇微點頭。
阮枝桃朝前快走了兩三步，跟千薇并排一起走進了池衍的房間。
今天的早餐是家粥鋪的外賣，塑料袋子上印着李氏粥鋪的字樣，也不知點的什麽味道的粥。
要是排骨粥就好了。
阮枝桃剛走到桌子前，就聽姜碩問了她一句：“小桃你喝什麽粥，排骨還是皮蛋瘦肉粥？”
嗯？
排骨粥？
心想事成了麽？
阮枝桃微頓了下，才回道：“排骨粥，謝謝。”
姜碩順着桌子給她推過去一份排骨粥。
看着桌子前人還沒到齊，阮枝桃沒急着打開粥的包裝袋，而是乖乖的坐在那裏等着其他人。
不大一會兒工夫，就看到肥仔他們一一落座了下來。
池衍是最後一個坐下來的。
他看起來好像沒什麽精神的樣子，很困倦，像是剛睡醒，眼眸裏還蒙着一層霧氣，整個人看起來越發淡漠疏離起來。
“Boss，你一晚上都沒睡嗎？”阿King幫他遞過去了一雙筷子。
池衍接過：“睡了一兩個小時。”
“難怪，看你精神很差的樣子。”
“沒事，今天的拍攝地離酒店一個小時的車程，等下可以補個覺。”花椒在旁寬慰了一句。
聽着他們的對話，好像缺覺這種事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
還真是有夠辛苦。
阮枝桃默不吭聲的打開了面前排骨粥的塑料包裝袋，一打開蓋子，就聞到排骨混着白米的香氣，很熟悉的味道，跟自己常吃的那家味道差不多。
應該一樣的好吃。
她拿起勺子呼嚕呼嚕喝了好幾口，才開始吃其他主食，一根巴掌大的油條，兩個小籠包。
今天可能起得太早的緣故，阮枝桃的早飯比平常多吃了些，吃完感覺有點撐。
但想想離中午還要大半天的樣子，不吃飽的話恐怕頂不住。
吃完早餐，一行人也沒怎麽休息，就直接出發前往今天的拍攝地。
司機已經将車停到了酒店的門口。
雖然下樓的時候也才剛過早晨七點的樣子，可一下電梯，就看到幾個女粉絲舉着手機沖了過來。
看着像是在酒店大堂呆了一晚上似的。
“你們可真勤快，這麽早就堵上來了啊？”肥仔一邊伸手護着池衍，一邊調侃了一句。
聽得出來話語裏多少有些不快的語氣。
那幾個女生笑嘻嘻道：“你們不也很勤快嗎？”
“池衍哥哥，今天也要加油啊，我們晚上見。”
池衍沒吭聲，只是壓低帽檐，大步朝着酒店門口走去。
那邊司機已經幫忙打開了車門，池衍走過去，直接抓着車把手，跨上了車。
姜碩他們先後跟着上了車。
阮枝桃跟在最後面，她上車後就照例坐到了門口的單人座上，坐穩後，看到先前的那些女粉絲們圍了上來，她下意識的抱着懷裏的包包朝後靠了過去。
車門緩緩關閉。
就在快要合上時，斷斷續續的傳來那些女粉絲的議論聲。
“她腳上的鞋子是池衍哥代言的那個牌子嗎？”
“是诶，你看其他人都穿着那個牌子。”
“我記得她不就是個臨時頂替的化妝師嗎，憑啥待遇跟其他人一樣？”
……
阮枝桃默默垂下了腦袋，她眼睫毛長長的，覆蓋下去時有種天生惹人憐愛的無辜感。
車門上了自動鎖，司機啓動車子，緩緩朝前駛去。
坐在後排的千薇拍了拍阮枝桃的肩膀：“別聽她們的。”
“嗯。”阮枝桃乖乖的應了一下。
“就是，管她們說什麽呢，臨時的咋了，不也一樣跟着Boss起早貪黑，一樣辛苦嗎？”肥仔也幫忙寬慰了一句。
聽着他們一人一句的勸慰，阮枝桃只覺心裏暖暖的，她也不好再低沉下去，辜負了他們的好意。
于是她擡起頭，唇邊挂着甜甜的笑意：“其實這個牌子的鞋子真的很舒服。”
“那是。”肥仔晃動着腳上的新鞋子，補充道，“咱們Boss出品，那必須的舒服。”
池衍坐在後排，他倚着車座的後背，眼眸淡然的望着門口的阮枝桃，直到看到她笑出來，他才慢慢收回視線。
“這些女粉絲天天的都不上學，也都不工作嗎，怎麽大清早就能碰見她們？”阿King随意扯開了話題。
一旁的姜碩接過他的話題：“別說大清早了，大半夜不還遇到過嗎？還是那種突然冒出來的，差點沒把人吓死。”
“哎，說起這些就頭疼，怎麽勸這些私生粉都沒用，工作室上次還發了聲明，可怎樣，絲毫不管用，希望這一次別再打擾到人家其他住客。”花椒在旁嘆了口氣。
千薇淡然的丢過去一句話：“成年人身上最寶貴的品質其中之一就是自覺性，她們身上可沒有，自然怎麽勸都沒用。”
“就是，我記得斌哥不老說一句話嗎？”肥仔也跟着湊過來，模仿者梁斌說話的語氣突然來了這麽一句，“這道理啊是需要你自己懂，不是讓人給你講通的，非要哪天讓別人給你費盡口舌講通一些道理，那你這人基本上就沒救了。”
因着話題有些陌生，阮枝桃沒參與進去，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裏，聽着其他人的讨論。
只是很快私生粉這個話題終結後，就再沒人挑起其他的話題。
許是早晨起得太早，這會兒都已經困到不行，幾個人就在自己的座位上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阮枝桃抱着懷裏的包包，也沒抵得住襲來的困意，就那樣窩在座位裏沉沉的補了一覺。
等醒來時，也差不多快要到目的地了。
沒多久，房車就緩緩停到了一個胡同口，司機指着前面的一處民房說道：“車開不進去了，劇組提供的休息室就在這個胡同裏。”
講完，司機打開了後排的車門。
“Boss，我們到了。”花椒喚了池衍一句。
池衍微點頭，他戴好棒球帽，跟着其他人慢慢下了車。
這會兒也才剛剛早上八點多的樣子，胡同口還很熱鬧，到處都是吃早餐的人。
池衍走着，他擡手壓低了帽檐，迎着璀璨的朝陽大步朝前走去。
阮枝桃跟在後面，陽光有些刺眼，她不禁伸手擋在額前，視線透過手掌望過去時，看到胡同的白牆上到處垂挂着開滿薔薇花的綠枝。
就好想拿手機拍下這些畫面。
可看其他人都在腳步匆匆的趕路，阮枝桃也不好意思停下，想着等不忙的時候再拍幾張吧。
穿過胡同熱鬧的早餐區，再往裏走，就看到一棟獨立的二層小樓，這裏就是劇組為演員租下的臨時休息室。
池衍的房間安排在了二樓，走廊左側的最裏間。
今天他的妝容很簡單，校園戲，雖說素顏最好，但為了上鏡還是要化個淡妝。
至少要遮住他的黑眼圈。
阮枝桃将化妝包放到桌子上，拉開拉鏈，将需要用的東西一一擺到了桌子上。
“同志們，我要點咖啡外賣了，口味都不變吧？”姜碩站在那裏問了一句。
“對，我還是美式咖啡。”肥仔一邊擺好蒸汽熨鬥，一邊回道。
其他人也跟着回了姜碩。
基本上口味都不變。
姜碩最後才走過去問池衍：“哥還是拿鐵？”
“嗯，多加些冰。”池衍簡單的回了一句。
“好嘞，那個，小桃呢？”
聽見姜碩喚她，阮枝桃直起身，轉頭望了過去：“焦糖瑪奇朵，謝謝。”
“OK！”姜碩掏出手機點了最近的咖啡外賣。
阮枝桃回完姜碩，她又轉過身，開始給池衍上妝。
先幫他用粉底液打了底，才用遮瑕膏遮了他的黑眼圈，但他鼻子上的雀斑卻沒遮，這樣才有一種僞素顏的真實感。
“枝桃，眼線記得畫的淺一些。”花椒過來提示了一句。
阮枝桃微點頭：“好的。”
回完，她半蹲着身子，望向了鏡子裏的池衍，幫他檢查了下妝容。
“鼻子這裏沒給你用遮瑕膏，這樣會稍顯自然一些，你覺得怎麽樣？”阮枝桃一邊說着，還一邊在自己的鼻子前比劃了下。
池衍望向鏡子，清涼的視線對上阮枝桃的那雙眼，他微點頭：“好，随你。”
“好的，那我給你畫眼線吧。”阮枝桃起身，從桌子上挑了一根淺棕黑的眼線筆。
池衍的視線涼涼的落到她身上，沒太多多餘的情緒，可卻一直望着鏡子裏她的身影。
看她今天穿着一個桃紅色T恤，胸前好像是一只可愛的動漫小豬，卻被牛仔背帶褲遮了一半。
但依然很可愛，甜的像顆奶糖。
見阮枝桃轉過身，池衍才不動聲色的收回自己的視線，跟着閉上眼，讓她畫眼線。
因着今天是淡妝的緣故，阮枝桃下筆很輕，能感覺到她只是很輕的用筆尖在池衍的睫毛根部，輕輕掃了幾下。
有一點點癢。
“好了，你睜開下眼睛吧。”
聽見阮枝桃的聲音，池衍才慢慢睜開眼，望向鏡子時，剛好看到鏡子裏的阮枝桃正望着他的方向，在幫他檢查眼線有沒有畫均勻。
她半彎着腰，黝黑的眸子清澈如泉，帶着一股天真無邪的純真，窗外的日光落在她身上，長長翹翹的睫毛似是染了微光，認真望着鏡子的模樣尤為的可愛。
像是那種剛出生的小獅子，圓圓的腦袋，圓圓的眼睛，小小一只，在洞口警覺的探頭探腦。
池衍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裏，眼眸如常沁涼，只是眼底卻染上了清清淺淺的笑意。
是那種只有他自己能察覺到的清淺。
半個休息室已盈滿陽光，暖黃色的光亮耀的人有些發困。
好在這時，姜碩先前點的咖啡送了過來，半杯咖啡下肚，人也清醒了許多。
阮枝桃給池衍化完妝，她才捧着自己的那杯焦糖瑪奇朵讓到了一邊，坐到牆邊的椅子上時，她就着吸管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幾口咖啡。
涼涼甜甜的咖啡剛入喉，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很快就看到一個長相特別精致的女生走了進來。
“池衍哥哥。”那女生一進來就熱情的跟池衍打了聲招呼。
聲音嗲的像酣甜的蜂蜜膏似的。
池衍擡眸，涼涼的眼神望了過去，認出打招呼的就是電影的女主鹿昕兒。
他微點頭示意了下。
鹿昕兒從助理手裏接過一份像是外賣包裝的盒子，放到了池衍的面前：“哥哥要不要喝綠豆湯呀？”
一旁正在為池衍做發型的阿King瞅了一眼鏡子，聽鹿昕兒這一口一個哥哥的，熱情的讓人害怕。
沒記錯的話今天可是跟這位女藝人第一次打交道吧。
池衍指了下桌邊咖啡：“謝謝，不用了，喝咖啡就夠了。”他明确的給拒絕了。
“哦，沒事呀，等你什麽時候喝完咖啡了，想喝綠豆湯的話可以嘗嘗的。”鹿昕兒落座到一邊的椅子上，扒頭看了一眼池衍的咖啡杯，也不知是她看到了什麽，突然又驚喜道，“原來哥哥也喜歡拿鐵呀，我也很喜歡诶，好有緣哦。”
她可真是個自來熟。
池衍淡淡然的笑了下，沒說什麽，只是微撩眼尾，視線清清涼涼的望向了鏡子裏。
從他的方向看過去時，剛好看到阮枝桃趴在對面的窗前，千薇站在她旁邊，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可能是跟千薇已經熟悉了些，兩個人也不知在聊什麽，阮枝桃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聊着，她還舉起手機開始拍外面的風景。
明明晃晃的陽光籠在她身上，映着她孩童般的笑臉，白撲撲的光線裏，她笑起來的嬰兒肥飽滿剔透，額前還有一圈毛絨絨的碎發，越發像個剛出生的小貓咪，糯糯叽叽，又軟乎乎的。
會讓人忍不住有那種想抱在懷裏親一口，咬一口的沖動。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些越界，池衍收回視線，他緩緩垂下眼眸，面色暧昧，眼尾也跟着染上些淡如煙的妖氣。
明明覺得很可愛來着，怎麽就生了邪惡的想法。
做個人吧。
池衍在心底嗤笑了一聲。
“哥哥……最近……等下……”
耳邊斷斷續續傳來鹿昕兒的聲音，池衍卻沒在意，也沒認真聽，直到他徹底回神時，才聽到鹿昕兒又講了這麽一句：“等下如果我哪裏演得不好的話，希望哥哥可以幫我指正出來呀？”
池衍偏頭，對上鹿昕兒的眼睛，涼涼道：“有什麽問題的話還是問導演比較好一些。”
鹿昕兒微努了下嘴，一副人家就是想問你的撒嬌樣兒，可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旁邊的池衍又淡然講道：“不好意思，我要換服裝去了，你随意。”
一句話堵了鹿昕兒後面所有的反應。
甚至她有些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池衍面無表情的晾到了一邊，果然這男人如傳說中的一樣嚴肅又無趣。
說白了就是不近女色。
“昕兒，我們也得回去化妝了。”助理在旁催促了一句。
鹿昕兒站起身，悶悶的應了一聲：“哦，知道了。”
講完，鹿昕兒就像剛才突然闖入池衍的休息室一樣，又帶着助理不打聲招呼的直接離開了。
見鹿昕兒走後，阿King将手上的卷發棒放到一邊，問正坐在那裏回信息的花椒：“Boss跟這位女藝人很熟嗎？”
“不熟。”花椒頭也沒擡的回道，“可能在一些晚會上照過面，但不認識，今天是第一次合作。”
“不是吧，這熱情的好像多熟悉似的。”
花椒擡起頭，沒所謂的回了一句：“她團隊想借這次合作跟Boss炒CP呢，不過被斌哥直接拒絕了，今天看這情況應該是她想親自來探Boss口風的吧。”
阿King接過話茬：“啧，又一個小妖精想吸Boss血呢。”
說話間，那邊池衍已經換好了戲裏的服裝，黃格子襯衫，白T恤，牛仔褲，白色帆布鞋。
很清爽的裝扮。
他今天身上也沒太多飾品，只有左耳的耳骨上扣着個小小的金色耳環，禁欲內斂。
是劇中人物獨特的一個标志。
窗前的阮枝桃已轉過身，陽光有些耀眼，她眯着眼望過去時，剛好看到池衍從換衣間走出來，他逆着光，往日涼若薄冰的眉眼在暖黃色的光亮下，似是柔和了許多。
日光晃眼間，只覺他整個人也沒那麽冷冰冰，像是有種鄰家大哥哥似的親近感。
但他身上那種天生的大明星氣質卻依然濃烈，未曾減半分。
今天拍攝的地點在一所大學校園，很近，就在胡同口的對面，只隔着一條人行道。
從休息室走出來時，姜碩幫池衍打了一把黑傘，為他遮陽，也遮住了他戲裏的造型。
只是走過胡同時，還是看到很多粉絲圍了過來，一直舉着手機追着池衍。
大黑傘仿佛遮了個寂寞。
好在拍攝地很近，一走進校園的門口，那些粉絲就只能被隔離在了外面。
池衍一行人徑直朝着學校的食堂走去。
劇組已經将食堂清了場，這會兒也只有一些臨時演員充當其他學生，零零散散的坐在位置上，假裝吃午飯。
離拍攝還有一段時間，鹿昕兒也還沒到場，池衍就走過去，先跟導演聊了下戲份。
阮枝桃跟着姜碩他們等在一邊，第一次跟組的她多少有些新鮮感，她坐在那裏忍不住東看看西看看的。
周邊都是劇組的工作人員，雖有些嘈雜，但都在井然有序的布置着拍攝現場。
阮枝桃随意浏覽了一圈，大學校園的食堂都差不多，想起以前她在校園裏時，最喜歡食堂阿姨做的魚香肉絲，隔三差五她就會去吃一頓。
也不知這個食堂有沒有她喜歡的魚香肉絲。
如果有的話，中午說不定還可以嘗嘗味道怎麽樣呢。
正于遐想時，她的目光也下意識的轉向前方貼在玻璃上的，那種傳統的白底紅字的大字報菜單，順着一行行紅色的字體，她開始專心找魚香肉絲這四個字。
嘈雜紛亂的拍攝現場，阮枝桃卻安靜的坐在那裏，像個石化的小木偶似的一動不動，她微揚着小腦袋，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的菜單。
直到終于在菜單上找到魚香肉絲這四個字時，她才回神，也是在同一時間，她才發現池衍就站在菜單的旁邊。
他站得那個位置就很暧昧。
怎麽說呢。
就是剛剛阮枝桃望着菜單時，她自己是知道她确實是在找魚香肉絲這四個字，可在旁人眼裏她的樣子卻很容易引起誤會，看起來就好像正一直盯着池衍呢。
而且。
還是那種目不轉睛認認真真像個小花癡一樣的……盯着他。
“……”
淺薄的日光從屋頂的窗口傾瀉而至，微光漣漪，松松散散的落在池衍身上，恍惚間只覺他的眉眼似是染了笑，暖光之下，他淺色的瞳仁也跟着溫和清潤起來。
只是微勾的眼尾卻妖氣淡繞。
像個妖孽。
阮枝桃垂下眼眸，避開了池衍望過來的視線，只覺臉頰有些微的發燙，她悶着小腦袋，不敢再擡起頭來。
但很快餘光中就看到池衍已經走了過來，好像還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離她不太遠。
而後就聽見千薇喚了她一聲：“枝桃，Boss需要補妝。”
“哦。”阮枝桃微點了下頭。
她拎起化妝包走了過去，擡頭望向池衍時還是不敢跟他對視，只是快速檢查了下他臉上的妝容，才從包包裏拿出粉底液，為他補了下妝。
“很熱嗎？”
聽見池衍的聲音，阮枝桃擡眸，還以為他在跟其他人說話，但對上他的視線時，才發現他正望着自己。
阮枝桃微怔了下：“嗯？”
一時間她也不知哪兒來的心神不寧，沒聽懂他的意思，也不知他那句話因何而起。
她只是随口回了一句：“沒，不太熱。”
話落，對面突然沒了動靜，望過去時，只瞧着池衍清清涼涼的坐在那裏，面色寡淡，眉眼之間的笑意卻似是加深了些，比之先前還要明豔一些，還要壞一些。
是那種明知故問的壞。
阮枝桃的腦海裏突然一片空白。
在她還未來得及有任何反應時，就聽見池衍又漫不經心的問了她一句。
“那怎麽會臉那麽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