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首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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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訣收到林言實被魔宮的人關起來的信息, 便是五天之後了。
結果不出他所料,雁姬果不其然地搶了林言實的紅線錢幣,裝作自己失而複得的模樣去找魔君讨歡心了。
她不殺林言實已算格外開恩,雖着寒訣與玄天赦二人并不知曉是因為雁姬心中舍不得, 還在合計這林言實也是可用之才, 便是能自己保下命來也不算蠢鈍。
“你是怎麽意料到這雁姬有問題的?”玄天赦有些疑惑地問道。
“倒也沒什麽旁的理由。”寒訣這幾日有玄天赦幫忙料理着屠仙宗的日常, 便是更發的懶惰起來了,每日便不是靠在美人榻上逗鳥, 就是閑來去瞧瞧那邊給玄雪崖和孟汲的磨難是否夠格了。
寒訣挑眉解釋道,“不過那日我細想了下,若是這雁姬公主真的魂魄出體, 也不能由着她飄忽如此之遠,竟到了屠仙宗的地界兒。那麽,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你的意思是,”玄天赦皺眉, 頓了頓道,“她是故意借着這個機會替換了林燕燕的魂魄?那這林燕燕豈不可憐,恐魂魄都已被她禁锢或者打散了。”
寒訣颔首, “是啊,但不僅如此。阿赦, 你可想過,她是如何得知這人魔混血,魔君的愛子, 是在屠仙宗內的。”
“奸細?!”
“說不準。”寒訣換了個姿勢,右手撐着下颌, 紫色的緞衣更是拗出個漂亮的輪廓,再配上他那張豔麗如畫的面龐, 更顯得有幾分勾引的味道。
玄天赦看着寒訣那副誘人的姿态,卻是長籲了一口,沒有言語。只按捺不住胸腔裏“怦怦”跳動極快的那顆髒器,飛紅也上了眉梢。
寒訣見玄天赦表現,竟還輕巧地擡手抹了抹唇邊,那引誘的意味更著。寒訣說道,“不過綜其,我便大膽猜測了這雁姬公主準定有些問題。她約莫是知曉屠仙宗藏着個她舅舅的親生孩子,但一不知男女,二不知為何。”
“那她選擇林燕燕……又是為何?”
寒訣沉吟,“尚還不知,我便想着大約是因為林言實是屠仙宗長老,但年歲尚短,根基還不夠穩固。她總得想着擇一個好控制又有地位之人,才容易實施她的計劃吧。”
玄天赦接過了話,“所以她沒曾想,竟然誤打誤撞,直接選上了她的親親表弟。不知該說她命好,還是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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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寒訣點頭,“随後幾日在屠仙宗的時日,她便更加細致地打聽清楚了,加之你刻意安排的那些明示暗示的,她直接确定了林言實便是她要找的人。”
雁姬還未離開屠仙宗時,寒訣與玄天赦二人,便着手安排着雁姬以為自己洞悉了一切。
不論是凡間的戲班子唱的,還是屠仙宗下人的細碎言語,甚至還雇了人去在雁姬面前表演了一副嚼舌根子。說着什麽,就說這林言實當年被人擱置在林府門口的時候,是何等情景,又說他發起癫來殺了哥嫂一家,更有甚者還悄沒聲息地言語了林言實為何常年以人皮面具敷面,從不露出真實面貌。
豈不就是因着這人魔混血,造成了他的面容多年來不曾變更過。
真真假假地混作一團,蒙騙雁姬還是如魚得水的。
雁姬得知此類消息必定會欣喜若狂,将一切告知自己的母親淮虞。随後,寒訣便劫了淮虞傳給雁姬之信,這才方知當年林言實母親卻有一條紅線錢幣所串的,留作信物給林言實。
寒訣細細思量,當真從當年林言實母親暫住之所的角落裏尋出了一枚銅幣。只不過年久,那錢幣上的紅線已腐,只餘下一枚擦抹幹淨的上面刻着淮陳二字的錢幣。
玄天赦将錢幣翻來覆去除了“淮陳”二字,并未尋到其他任何的異樣之處,便道,“寒訣,不如喚個手藝精湛的匠人來,仿照這銅幣做個一模一樣的。只免了這‘淮陳’二字即可,再将這錢幣送至林言實手上。若是雁姬瞧見了,定以為是那枚信物。”
“是了。”寒訣此次倒還未有法子,便叫玄天赦已說了,“阿赦真聰明。淮虞信上只提了他們有這麽一枚信物,恐怕是連自己都不知曉這信物長成什麽模樣,如此一來,騙她們母女豈不是得心應手了。”
玄天赦已有許久沒在寒訣面前展露過過人的才智,總是被寒訣莫名地壓制住了。如今一來,竟還有些驕傲與雀躍湧上心頭,從前可是沒有的。
他從前總是覺得自己的謀略還算是夠用,可遇見了真實的寒訣,卻處處被壓了下風。此次,便是他有種翻身了的錯覺,好不開心。
玄天赦哼了一聲,“當然。”
寒訣滿目都是寵溺的神色,未曾說話。
到此,便有了那日寒訣差人去追趕林言實送雁姬回魔宮的事情。他雖口上囑咐着弟子勿要讓雁姬瞧見,可他知曉,雁姬盯林言實可是盯得緊,便是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躲不過她的法眼。
這普普通通的送信弟子,哪裏是她的對手?
寒訣更是算準了雁姬會随意尋個理由,去探查這林言實。
雁姬前幾日與林言實一同戲耍的時候,林言實是坦坦蕩蕩的,而那日半夜,林言實雖是演得頗為平靜,但是突如其來的消息仍是叫他慌了神色,這才在雁姬面前露了馬腳。
雁姬何等心細,一時間便察覺了林言實的不對勁兒,便直拿了早已備好的墜子與林言實,這才瞧見了林言實脖子上的紅線與銅幣。
當真未曾白費寒訣與玄天赦二人的一番謀劃,讓雁姬真的着了他們的道。
不過那日,玄天赦也曾提了一個問題,“為何一定要以林言實作餌?若是換個旁的弟子來,豈不是更為保險?畢竟将林言實這類重要棋子捏在手上,更是能讓人安心。”
寒訣卻搖搖頭,解釋道,“緣着就因為林言實有自保的能力。若是他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他以後就算是我們扶持也、坐不穩這魔君之位。但是林言實當真不傻,他完全可以保下自己一條命,甚至還能尋到法子送信到屠仙宗,讓我們去救他。”
“而且,”寒訣挑眉,“若是我們在此等危機之下救下林言實,他定會對我、對屠仙宗再抱一顆感恩之心,以後相互利用着,便愈加得方便起來了。”
玄天赦卻有些詫異,“那你又怎得确定,林言實不會因着你予了他假的錢幣,而怨恨你?”
寒訣篤定地搖頭,“不可能。他會想到,若是我直接給了他真的,那他便更是死路一條,哪有來日的輝煌?更多一分感謝罷了。”
彼時玄天赦對寒訣所言一知半解,而今收到了林言實之信,方才了然寒訣當時所言非虛。
“寒帝當真料事如神啊!”玄天赦讀完信上所言,不由得慨嘆一句。
寒訣也便接下了這份誇獎,“謬贊謬贊,玄城主也是謀略過人。”
兩人言罷,便相視一笑。這話裏幾分真幾分假,便是自己體味罷了。
玄天赦抖抖信件,并無夾帶,便道,“如今你倒是作何感想?我們需得将林言實從魔宮撈出來才好。便是如何撈,怎麽撈,何時撈?”
“阿赦問的都是好問題。”寒訣笑得明媚,又是琢磨着如何戲耍一番,卻被玄天赦一個眼神橫地癟了嘴,“何時的話,我約莫記着四十年前的這個月是魔君的生辰。他啊,總是得給我下帖子的,更別提他這壽數是過一日少一日,沒幾日好活了。”
“這魔族壽數比凡人長了太多,就連普通的都能活上三五百年,更別提魔族貴族了。”寒訣嘆了口氣,又道,“可這幾任魔君,卻是未曾有活過五百壽數的。你就說現在這個淮陳,這個壽辰過了也不過三百九十歲,卻已是垂垂老矣、病入膏肓了。倒不知當個魔君,是好是壞了。”
玄天赦聽聞也随之無奈地道,“許是與人皇一樣吧,殚精竭慮之人,總是活不久的。”
“所以啊,”寒訣笑吟吟地望向玄天赦,“阿赦一定要少做思慮,陪我萬年萬世的。”
寒訣說的是情話,可卻聽在玄天赦耳朵裏面偏生歪了個意思。他只當寒訣再嫌棄他壽數短,還怨他這幾日老是出謀劃策,卻是逾越了。
玄天赦嗤笑一聲,“你若是嫌我了,我大可不必在屠仙宗呆着。”
說罷,便氣沖沖地拂袖而去。臨走還摔了房門,直整得“框框”作響。
寒訣卻是摸不着頭腦,詫異地瞧着玄天赦說走便走的方向去。疑惑地想着自己可是又那句惹到玄天赦不快了,他不是再同玄天赦說情話嗎,說讓玄天赦生生世世都與他一起來着。
莫不是玄天赦惱了他,不願與他生生世世都在一處?
可不應當啊,玄天赦嘴上明明說着的是“你若是嫌了我”。寒訣不自覺地摸摸手腕,他哪裏敢嫌棄自家的這個小祖宗啊,便是捧在手心怕是掉了,含在嘴裏怕是化了,哪裏還敢嫌棄。
寒訣癟癟嘴,竟猜不透玄天赦又是鬧哪門子脾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副本不長!主要是為後面玄天赦的前身鋪墊的
今天被我家臭貓咬了 字都沒法碼了 太可憐了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