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表白
傅異聞生日那天, 盛雪河給他送了一塊表。他發現傅異聞沒有再戴佛珠串,總覺得手腕空落落的。
這天上學,顧浪閑着沒事幹來找傅異聞玩兒,傅異聞突然指着自己的手腕, 問他:“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顧浪還以為是什麽大事, 神情嚴肅地盯了很久:“百達翡麗機械表, 寶石玻璃鏡面, 還是定制款,你發財了?”
他記得傅老爺子并不是鋪張浪費的性格, 一直教導傅異聞要一切從簡,不要盲目攀比。
“你很有錢?很酷?很牛逼?很拽?很有路子?大哥大?”
一連說了許多,傅異聞都似笑非笑, 顧浪覺得太邪門了,最近傅異聞哪裏都邪門, 總讓他泛雞皮疙瘩:“到底什麽意思啊, 你趕緊說, 好奇死我了。”
傅異聞慢條斯理道:“我談戀愛了的意思。”
顧浪:……
他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什麽事兒呢,你能不能整點勁.爆的,就這?”
出乎尋常的冷靜,反倒讓傅異聞有些奇怪, 顧浪怎麽一副早就知道的樣子?明明他和盛雪河二人沒有和任何人說這件事。
最近傅異聞實在忍不住,但不想大肆宣揚, 他又不是什麽明星, 戀情整得人盡皆知也太誇張。
所以傅異聞想到了自己的發小。
午飯食堂,顧浪想起來還是腹诽不已:“我是真他媽無語,傅異聞跟個傻逼一樣,真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眼珠子都恨不得挂別人身上,瞎子才看不出來他的心思。你看他那個蠢樣,虧他還是S級Alpha。”
廖柯很郁悶,他告訴盛雪河那些事,他以為二人就搞黃了,沒想到這次放假回來,二人關系明顯更加親密,氣氛都不一樣了。
盛雪河和傅異聞都私底下找過他,告訴了他實情,并詢問系統的情況。
系統作為AI,逐漸化出人的神智,它不滿傅異聞不聽勸阻,又恨鐵不成鋼,所以想方設法想要阻攔二人見面。
Advertisement
它強行融合了兩個世界,這也是為何盛雪河覺得這個世界如此熟悉的緣故。嚴重違規的它被主系統放逐,最後孤苦伶仃,落在了廖柯身上。
它想要控制廖柯,但它沒有先前那麽強大的權限,一開始廖柯還有點怕,後來就把系統當小愛用,偶爾當個鬧鈴,也挺好用的。
傅異聞得知系統并不能傷害廖柯,才放下心來,他之前不聽從系統安排,被懲罰電擊了無數次。
唐凝唔了一聲:“他們這麽優秀的人,硬件軟件都是頂級,談戀愛不是輕輕松松的事嗎?怎麽被他們弄得像是軍事演習?”
陸思雨哼哼道:“我早就看出來他們有一腿了,也就他們自己看不出來。”
“他們談戀愛沒事,別被段長抓到就行。”
“段長倒沒什麽,他不管的。別被校級陳老師抓住就行,他管得嚴。”
他們雖然八卦,但不是八婆,不可能每天追着人家問感情狀态。這些飯後談資都是私底下閑着沒事幹才聊的,只圖一樂,更不會舞到正主面前。
盛雪河和傅異聞自以為自己的暗戀掩藏得很好,殊不知大家夥讨關于他們的聊天記錄都有八百多頁。
路過的司杭愕然:“他們在一起了?”
所有人驚詫的視線聚集在司杭身上,又是無語又是不可思議,仿佛在說——不是吧?居然還有人不知道這個消息?
……
這天盛雪河和傅異聞照常在樓道裏私會,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盛雪河突然說自己喉嚨不舒服,傅異聞就買了潤喉糖,還給他買了熱牛奶。
二人坐在樓梯上,傅異聞身高腿長,腿腳有些施展不開,看起來有些可憐。
“會好點嗎?”
“好多了。”
糖都還沒化,效果哪裏那麽快,傅異聞敢問,盛雪河居然也敢回答。
好不容易糖化了,牛奶的溫度也正好,傅異聞一直側首注視他,他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眉毛。
突然,自己的一只手被攻占指縫,他們十指相扣,在狹小的樓道裏挨在一起。
“我們這樣像是在偷情嗎?”傅異聞突然喊,“Even?”
盛雪河手抖了抖,耳尖有些燙,他翹了翹眼尾,狀若琉璃的瞳孔波光潋滟,準确無誤勾纏着薄靜時的理智。
“你怕被我未婚夫發現嗎?如果怕的話,我就走了。”說着,盛雪河竟真要起來。
傅異聞把他拉了回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從後頭抱着他。
盛雪河腹诽,幼稚鬼。
雖是如此想,嘴角卻不自覺彎了起來,不知不覺中,他也成了幼稚鬼。
“被你未婚夫發現的話,怎麽辦?他看起來好兇。”
“那就一起啊,人多熱鬧。”
傅異聞低笑:“你有婚約在身,我這個第三者插.入,不太好吧。”
盛雪河不曾回話,樓道下方傳來涼飕飕的回聲:“确實不太好。”
二人一驚,盛雪河被牛奶嗆到,猛咳不止,傅異聞一邊給他拍着背,一邊扶着他起來。
兵荒馬亂下,二人對上陳綿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向傅異聞的眼神尤其失望透頂,痛心為什麽好端端的人變成這樣。
“你們倆,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辦公室內,二人眼觀鼻鼻觀心,低頭不語,方才調侃打趣的勁兒都沒了。
“你真是……唉!”陳綿無話可說,“你怎麽變成這樣子了!”
陳綿怎麽都想不到,自己的得意門生會變成這樣,知道對方有婚約在身還玩偷情這一套,說的話更是孟浪,哪有往日端正嚴謹的樣子?
原本陳綿只是懶得等電梯,想走樓梯鍛煉身體,誰知道正是此舉刷新了他的世界觀。
“傅異聞這樣就算了,你怎麽也跟着胡鬧!”陳綿看向盛雪河,這倆人在他眼裏最是乖巧,怎麽會說出那些話。
盛雪河尴尬得面上發熱,辦公室又開了暖氣,他像是被放進鍋內蒸似的。
“您誤會我們了。”
傅異聞想要解釋,陳綿卻不肯再聽,現在的傅異聞在陳綿眼裏就是淫,魔,為了尋歡竟連那樣的話都說得出來。
仔細想想,盛雪河也許還是被哄騙的那一個。
陳綿越看看傅異聞越是心驚膽戰,太可怕了!
“我們要訂婚了,”傅異聞硬着頭皮道,“他的未婚夫是我。”
陳綿痛心疾首:“你怎麽這種胡話都說得出來,行了,你閉嘴,我已經喊來你家長了,這件事可大可小,絕對不能輕易揭過。”
現在傅異聞敢勾引有婚約在身的有夫之夫,以後呢?以後不得更過分?
必須從根源斷絕傅異聞的龌龊想法。
陳綿不知道傅異聞到底經歷了什麽,為什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會徹底更變面孔,明明傅異聞以前不這樣的。
傅異聞知道自己多說無益,他多少能明白陳綿的想法,從前他在衆人眼中的人設過于正面,許多人甚至将他神化,好像他無情無欲沒有感情,他們忘了他也是個人。
傅異聞從來不認為自己完美無缺,他也絕對不是。
傅加瑩來到學校後得知此事,松了口氣,她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結果就這?
告訴陳綿他們确實有婚約,這下傻眼的是整個辦公室教師。
所有教師面面相觑,驚猶未定,急忙豎起耳朵聽。
陳綿:“你說……異聞和盛雪河兩個人要訂婚了?”
“對啊!”傅加瑩輕快道,“最近在看婚房呢。”
陳綿:……
他還沒找到女朋友,他學生都要訂婚了??
傅加瑩很希望能同盛冰淩好好談談具體事項,但對方似乎對此并不感冒,搞得只有傅加瑩一個人熱心,有些尴尬。
當下見辦公室老師都很好奇的樣子,于是便招呼着大家一起來讨,他們也都是愛湊熱鬧的,加上傅異聞和盛雪河都算校內名人,好奇地湊了過來。
“綠城小區怎麽樣?之前我婆婆看中的就是這個小區,可惜太貴,最後還是算了。”
“還是買大平層吧,現在流行大平層。”
“……”
不知道是誰來辦公室偷聽到的,得知二人訂婚,校內學生震撼不已。
談戀愛他們能理解,可是訂婚未免太快了吧?
顧浪也傻了,沖到傅異聞實驗室:“我操!你訂婚不告訴我?!”
“上次想告訴你的,”傅異聞看了他一眼,“但你似乎不想知道。”
顧浪面色漲紅,他當時以為就只有談戀愛一件事,誰知道還有訂婚。戀愛和訂婚能是一回事嗎?
“這麽想起來,我的高中生活真是無趣,和我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愛情沒有,成績一般,要什麽都沒有。哪像你學業事業雙豐收,真好。”顧浪說着說着就嘆了口氣,“要是我喜歡的人願意和我來一場早戀,我一定鬧得轟轟烈烈,讓所有人都知道。”
傅異聞持書的手一頓,顧浪沒有察覺,只是八卦地挨了過來:“對了,你們誰先表的白?”
傅異聞:“我。”
“我看也是。他那麽漂亮,想要誰,就是勾勾手指的事。只是我沒想到,你會和他走到訂婚這一步。”畢竟戀愛只是戀愛,有好感的人都可以戀愛,訂婚不一樣,需要考慮的東西太多。
“很奇怪嗎?”傅異聞端坐,放下手中的書,無聲地将十指交叉。他靠進椅背,以至于他的下颚微擡,眼神都多了幾分不明,“不會有人能拒絕得了他。”
顧浪不否認:“你們在一起了就好好在一起,你馬上就要出國了,你們呆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了。至于抓早戀的巡邏小隊、陳綿老師,我們都會替你們打好掩護的。”
“這可是異國戀啊。”
窗外的聲音嘈雜,玻璃窗被雪花敲打着,放眼望去,視線是朦胧的皚皚白雪。
在目光觸及窗外的瞬間,傅異聞恰好聽到走廊外有人驚呼,語調驚喜:“下雪啦!”
“下雪了。”傅異聞說。
顧浪點頭:“是啊,這可是今年的初雪。天氣預報說得一周之後,恰好是你離國後的一天。沒想到提前了。”
傅異聞凝視窗外飛雪,思緒紛紛揚揚,似是因這場雪席卷而變得混亂。
約莫過了幾秒,他放下手,站起了身:“剛剛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教室裏頭打着暖氣,他和傅異聞剛吃完飯,就各自回到自己的班級裏。
此刻教室人丁稀少,有人在打瞌睡,有人在奮筆疾書。
原本勉強算得上安靜的氛圍,驟然哄鬧一片,窗外也是呼嘯不止,即使被暖氣包裹,盛雪河也感到了來自自然的寒意。
“盛雪河!”有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你快出來、你快出來!”
指尖還在旋轉的圓珠筆悄然停止,他将筆放下,順着對方的話起身,看了眼窗外,是茫茫白雪。
眼神滞留數秒,他才如夢初醒般回神:“下雪了?”
來人臉色漲得通紅,一副很着急的樣子,支支吾吾、卻始終卡在喉嚨裏。
盛雪河瞧着奇怪,以為對方身體不舒服。誰料對方比他還着急,匆匆拉着他往外跑。
出來得急,盛雪河沒來得及穿外套,一出教室門便感到強烈的冷熱溫差,寒風凜冽,吹拂在臉上有如冰刀刮蹭,讓他馬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走廊上的人很多,皆是用一種新奇而又興奮的眼神望着他,仿佛他是極其稀少的怪物惹人注目。
盛雪河将視線偏轉,側頭問着傅異聞的同班同學:“發生什麽事了嗎?”
來人又開始結巴,手舞足蹈半天,卻沒有表達一句成型的話。
盛雪河看得一頭霧水,正欲開口,旁邊有人替他出聲,恨鐵不成鋼:“你能不能快點說!我都急了!算了,我幫你說吧!”
“你看樓下!”
樓下?
盛雪河往前邁了兩步,與欄杆保持一定距離,上頭散發的寒氣令他退避三舍。
目光散散落下,并未捕捉到什麽。
當視線朝左方挪移兩米不到的距離時,盛雪河再也顧不得怕冷,将整個人都貼了上去,雙手緊緊刷着冷如寒鐵的欄杆。
這是一片巨大空地,在鵝毛大雪的覆蓋之下,已經望不見原本平地光景,唯一能看見的便是一個穿着冬款校服的、身材高挑的熟悉面孔。
他站在冰天雪地之中,鋪天蓋地的純白之下,只有他一抹深紅色彩,如同素紙上倒下一勺顏料,引人注目,再也無法将視線移開。
最讓盛雪河驚訝的不是對方這個人,而是對方的行為。
傅異聞正好擡頭看到了自己,朝自己露出一抹笑意。緊跟着,傅異聞繼續半跪在雪地之中,用手在雪地上寫字。
之所以盛雪河能夠确定“繼續”這個詞,是因為雪地中已經有一個完成的字,并且傅異聞袒露在空氣下的手通紅一片,甚至泛着青紫,可見其之寒冷。
周圍是一片唏噓低呼聲,以及各種竊竊私語,他似是被置身于沸騰的開水之中,明明周遭冷得過分,他卻熱得出奇。
同樣混亂的還有他的思緒,目不轉睛地盯着雪地的同時,多個問題冒出了腦海之中,伴随着驚喜、期待、不安、忐忑。
——傅異聞在做什麽?
——傅異聞想做什麽?
——傅異聞是瘋了嗎?
傅異聞這人不喜招搖,平日低調得過分,哪怕他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不算低調。
在大庭廣衆、群衆圍觀之下,如此招搖過市,實在不是傅異聞的處事風格。
傅異聞寫完了第二個字,盛雪河生怕看不清似的,踮着腳去望,以至于他半個身體都探出欄杆外,看起來格外危險。
是“雪”。
現在盛雪河明白了,傅異聞在寫什麽字。
傅異聞在寫他的名字。
傅異聞寫字的動作很慢,也很專注,雪依舊在不停地下,絲毫沒有考慮到此刻有一個平凡的人正在雪地之中做着幼稚的事。
它依舊飄雪不止,試圖将雪地歸為平整,恢複如初。
但它失算了,很快就有一群人撐着傘蹑手蹑腳走來,生怕破壞雪地上的圖案似的。
他們亦步亦趨地跟在領頭羊的身後,将傅異聞在雪地中寫的字團團圍住,朝天空高高舉起了傘——哪怕這傘根本擋不住雪降落在他們身上。
但這柄傘可以保護雪地裏的字。
難以形容心中的震蕩,盛雪河胸腔泛起海嘯般的咆哮,令他渾身上下都充滿未知力量。
他看着這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青春靓麗、神情堅定,仿若正在做一件極其神聖偉大的事。
看着看着,盛雪河眼眶有些發熱,又逐漸轉移到傅異聞身上。
這時傅異聞也已經寫完了最後一個字,他擡頭看着盛雪河,眼神是那麽專注,他置身如棉絮傾灑的雪景之中,卻能讓盛雪河輕易捕捉到傅異聞的認真。
盛雪河又往上踮了踮腳,這讓他的動作看起來更加危險,一旁忙有人來伸手拉他,害怕他因激動過度失足跌落。
傅異聞原本擔憂的神情,也随着一旁人的舉動逐漸緩和。
這似乎已經是全部了,傅異聞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情感,這太讓他意外,也太讓他始料未及。
突然,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是傅異聞在呼喊他的名字。
“盛雪河。”
這聲音雖音色未變,卻又有所不同。
其中沒有沉着的理性、沒有鎮定的穩操勝券、更沒有成竹在胸的十成把握,不是誰都能聽出其中的僵硬、不安,甚至還有緊張。
很難想象“緊張”這個詞會被用來形容傅異聞,盛雪河瞬間被喊懵了,他迷茫地看着底下的傅異聞,茫然地應着:“啊?”
被雪水浸泡過的五指已經失去知覺,傅異聞卻感到右手似乎更加僵硬了。
他的下颚線緊繃,舒展後沒多久,再度陷入緊繃狀态。
他凝視着盛雪河,盛雪河的狀态并不比他好上多少。看着盛雪河倉皇的眼,他閉上眼,不動聲色換了一口氣,等到他睜開眼,再度開口。
“盛雪河。”他又一次念着盛雪河的名字,卻比上一次多了莊重。
盛雪河緊緊豎起耳朵聆聽,很快,盛雪河便聽到傅異聞接下來的話語。
“我喜歡你。”
若是說原本盛雪河只是緊張地發呆,那麽現在是徹底木在了原地。左右張望了一陣,才恍然大悟,傅異聞是在同自己說。
傅異聞在同他說,他喜歡自己。
盛雪河:“啊?”
同樣的回複讓傅異聞輕笑出聲,那股子緊張、不安、折磨着他的焦慮緩緩散進風雪裏。
他往後退了一步,好讓盛雪河看得更清楚些,同時,用更大的分貝呼喊着。
“盛雪河,我喜歡你。”
“你有男朋友嗎?”
“如果沒有的話,可以考慮下我嗎?”
盛雪河幾乎要脫口而出,他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但這一次,他的反應極快。
他們确實在一起了,卻沒有明确地提出在一起,又或者是,從未有一個真真切切的告白。他們之間的在一起,是建立在心靈互通、相互明晰的情況下,而不是擺在大衆之下,讓所有人知曉的在一起。
盛雪河雙手按在臺面上,眉眼彎起,這一次他沒有再犯傻,更沒有陷入呆滞。用足夠的熱情回應:“好啊!”
這還不夠,盛雪河面上的笑意擴散得更大了,他害怕自己的風被風聲鎮壓,又害怕傅異聞聽不清,于是喊得更大聲了:“那我們在一起吧!”
“我也喜歡你,”他說,“特別、特別、特別喜歡你。”
旁邊的人吓壞了,他從未見過盛雪河如此聲嘶力竭的模樣,嗓子幾乎要破音。
并且傅異聞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此刻哪裏還有同學們口中完美端莊的模樣。
至始至終他們都是普通人,在極度欣喜的狀态下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普通人。
更讓他們驚吓的事出現了,盛雪河竟想撐着欄杆想要從樓下翻身躍下,此舉讓傅異聞都面色大變。
很快盛雪河就意識到這個行為不妥,快速落地後,旋風似的朝樓梯下拐。
奔跑路途中他腦袋放空,什麽都想不到,什麽都想不起來,這種大腦放空的感覺占據上風,讓他整個人的言行舉止全憑本能支配。
奔出樓梯口的瞬間,盛雪河腳步頓了片刻,在與傅異聞對視後,整個人朝他飛奔而去。
傅異聞就這麽看着盛雪河朝他奔來,那雙眉眼飽含的笑意與欣喜似是世上最溫暖的源泉。他上前兩步接住了盛雪河,整個人無法避免地被往後帶了帶,退後幾步才穩住身形。
很冷。
傅異聞身上都是雪,盛雪河穿得少,他又一向怕冷。理智告訴他應該松手,可他的雙手不聽使喚,将傅異聞抱得更緊了些。
傅異聞一手環過對方腰身,一手按着他的後腦,低聲道:“等會抱。”
盛雪河問:“為什麽?”
“我把外套給你。”傅異聞說,“到時候我們再抱。”
耳畔傳來盛雪河輕輕的笑,盛雪河将下巴搭在傅異聞的肩上,摟得更緊了。他的言語悶在傅異聞的肩頭:“我好喜歡你。”
傅異聞了吻盛雪河沾了雪的發絲:“我也是。”
周圍傳來驚呼,甚至有人拿出手機拍照、錄像,紛紛要記錄這一刻。
一群學生急忙撐着傘圍繞在雪地中,将二人團團圍住,一臉嚴肅地望着四周,警惕萬分。
很快,有人喊道:“巡邏大隊來啦!他們來抓情侶啦!快撤!”
有人驚:“這麽快?!不是讓廖柯去問題目,把帶隊老師支開了嗎?”
“緊急、緊急——陳綿老師來了!啓動PlanB!”
他們頗為意外,什麽plan B?他們怎麽不知道?
顧浪一聲令下:“大家都抓住旁邊的人的手,不管是Alpha還是Beta!千萬不要碰Omega,Omega握住Omega的手,絕對不能趁機吃Omega豆腐。”
顧浪在說這話時尤其警告,多看了唐凝一眼。唐凝也看了他一眼,朝他笑了笑,顧浪瞬間臉紅,差點鬼迷心竅。
大家馬上反應過來顧浪想做什麽,急忙找人搭夥牽手轉移火力。
就在顧浪準備找個Alpha牽手的時候,突然,他的衣角被人拉了拉。
唐凝正笑吟吟地看着他:“我的Omega朋友已經有人搭夥了,你可以和我搭夥嗎?”
顧浪愣了愣,脫口而出道:“沒別的Omega了嗎?”
唐凝看了他一眼,嘴角彎起,是在笑:“是的,沒有別的Omega了。”
顧浪怔怔,可分明還有別的Omega……但行為已先一步作出選擇,握住了唐凝柔軟的手。他的肢體僵硬,不敢看唐凝一眼。
巡邏大隊也被這副壯觀場景弄懵了,冰天雪地中,遍地是牽手擁抱的少年們,他們舉止親密,全部違反校規。
他們把所有人都訓了一頓,并通報批評以示懲戒——這是帝陽中學創建以來,頭一回“團夥作案”,也是早戀牽涉數量最多、情節最嚴重的一次,以至于他們揪不到真正的情侶。
他們青春年少,做着違規的事情,暗地裏幸福着。
作者有話要說: 戀愛還是看幼稚鬼談有意思。
(自己談要是遇上幼稚鬼,只會想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