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解剖實操
早上9點,陸望的鬧鐘響徹了整個房間,搖滾勁爆的音樂将人從夢中拉回現實,童嶼表情痛苦的拉起被子蓋住頭,想悶頭繼續睡覺。
過了幾秒鐘,他整個人就像彈簧一樣從床上驚坐而起。
上半身一件衣服也沒穿,這本就很奇怪了,掀開被子一看,裏面的風景亦然。
“操了!”
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
記憶停留在KTV裏,淩亂的酒瓶從腦袋裏一閃而過,這些畫面都是零零碎碎的畫面,無法拼湊完整。
他喝斷片了。
左手邊的床上睡着一個人,半張臉埋在潔白的被子裏,一只腳從窗沿伸出來,腳板心有一顆黑色的小痣。
童嶼抱着被子,整個人都石化在了床上,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也不知道衣服去了什麽地方,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一絲.不挂的躺在床上!
昨晚是誰送他回的賓館的?
有沒有發生什麽?
盧青山和蘇達那兩個家夥呢?
這些思緒通通被炸裂的鬧鐘扯斷了,旁邊的人終于醒了,陸望拉開被子,一張帥氣的臉從被子裏鑽出來。
童嶼一看,頓時感覺自己被占了便宜,抄起床上的枕頭,準确無誤的砸向了剛睡醒,還沒睜開眼睛的陸望。
陸望還沒睜眼,就感受到了對方殺氣,雖說意料之中的事也沒什麽好驚訝的,他懶洋洋的笑了一下,挪開蓋在臉上的枕頭,慢悠悠側過身,用一只手臂撐着頭。
他看着坐在床頭驚慌失措的男人,笑着問:“童寶,昨晚睡得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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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嶼後腦勺的兩束頭發翹着,眼皮有些浮腫,看上去甚是可愛,他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再想往下看,卻被對方用被子擋住了。
“我衣服去哪了?”童嶼想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但眼睛裏有無法掩飾的驚慌。
“衣服啊...”陸望想了一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昨晚你自己脫的,不記得了嗎?”
“要是記得還會問你嗎?”童嶼已經不爽到了極點。
陸望不慌不忙的坐起身:“你昨晚頭發都沒吹幹就睡着了,我好心把你抱上床,還給你蓋了被子。”
童嶼把對方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消化掉:“你抱老子了?”
陸望點點頭:“睡得像死豬一樣,抱你你都沒有反應...以後可別一個人出去喝酒,男孩子在外面要學會保護自己!”
童嶼內心充斥着焦躁與尴尬,想了半天,問了一句:“我是怎麽從浴室裏出來的?”
陸望穿着浴袍走到床對面拿礦泉水,慢悠悠擰開,仰起頭喝了大半瓶,才慢慢開口:“你說呢?”
童嶼周圍一件衣服也沒有,浴袍還挂在櫃子裏。
所以...難道...他昨晚洗完澡是裸奔出來的?!
想到這裏,童嶼有些不淡定了:“你...看見了?”
“我都抱你上床了,又不是瞎子。”
陸望把剩下半瓶水喝完,嘴角一勾:“你要是想讓我負責,我也沒意見。”
這句話無疑是雪上加霜,童嶼瞪着陸望,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陸望:“咱倆都是直的,你怕什麽?”
“你這吊樣,還說自己是直的?”童嶼一萬個不信。
陸望:“之前都是逗你玩的,誰讓你嘴賤?”
童嶼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你覺得,逗我很好玩是嗎?”
“還行。”陸望看着床上的人:“趕緊起來吧,十點有解剖課,我去隔壁喊那兩個起床。”
童嶼依然很抓狂:“幫我把衣服扔過來!”
陸望把衣服通通扔到童嶼床上,知道對方要換衣服,他轉身去了隔壁屋子。
裏面的兩個人睡得跟死豬一樣,敲了半天門盧青山才迷迷糊糊走過來開門,蘇達的呼嚕聲也夠大的,難怪敲門都沒反應。
陸望:“收拾一下回學校了。”
盧青山胃裏一陣難受:“你咋這麽精神?敢情我們喝的是酒,你喝的是水?”
“道行太淺了!”陸望拍拍盧青山的肩膀:“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醉過。”
這一次徹底把盧青山給喝服了,他們三個人都沒把陸望灌趴下,說出去都丢人。
盧青山:“童哥起了嗎?”
“起了,你把蘇達叫起來,樓下面館集合。”
吃完早餐,四個人回寝室換衣服,順便把白大褂也穿上。
走之前童嶼從抽屜裏拿出一副銀絲邊眼鏡戴上,他并不近視,只是福爾馬林的味道很沖,熏到眼睛會很難受,所以他專門買了一副舒服的眼鏡。
換上白大褂,帶上銀絲邊眼鏡,一股禁欲男的味道就散發了出來。
陸望早就收拾好了,坐在椅子上欣賞對方的顏值,并且趁着對方不注意,偷偷的拍了一張照片。
仿佛這身白大褂會封印人的靈魂,不管昨天晚上玩得有多嗨,只要穿上白大褂,他們就是嚴謹的醫學生,祖國的花朵,未來的法醫。
童嶼從書架上抽出了《局部解剖學》,這一門課對法醫來說還是比較重要的,加上他挺感興趣的,所以早就看過一遍了,對裏面的內容還記憶猶新。
比起理論知識,他更喜歡實操。
另外三個人見童嶼帶書了,相當于自己也帶書了,套上白大褂就一個接一個的往外走。
還沒到實驗樓,就看到班長和另一個同學站在窗口邊透氣。
童嶼不着急進解剖室,想先讓解剖室的排風扇吹一吹,那些屍體長時間放在解剖室裏平時都是密閉的狀态,福爾馬林大量揮發在空氣中,這會兒進去就是受罪。
在外面站了幾分鐘後,大老遠的就看見學委從大馬路邊走過來,懷裏抱着一本藍皮書。
蘇達見學委來了,罵了一聲“操”,然後白大褂一脫,直接遞給了童嶼:“幫我拿着,我去找學委那傻逼算賬!”
昨天點名的事他還記着,說要報仇就一定要報仇!
盧青山也脫了白大褂,把衣服塞到童嶼懷裏:“你在這等着,看我們怎麽教育那傻逼。”
因為之前有人拍到岩海醫大的學生穿着白大褂打架,還被做成視頻發布到了網上了,引起了很多網友的不滿,後來岩海醫大的學生就養成了脫掉白大褂打架這樣的習慣。
童嶼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懷裏抱着一件白大褂,肩膀上還搭了一件白大褂,最後陸望白大褂一脫,直接罩在了他的頭上。
“打架這種事,怎麽能少了我?”
三個人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大個子,氣勢做得很足,學委被圍在中間,一下子沒了底氣。
幾個人倒是也沒真的打起來,主要是學委被三個人吓着了,認錯态度良好,還承諾回去就改點到表。
童嶼把陸望的白大褂揉成一團,等人回來的時候直接往陸望腦門上扔。
陸望接着自己的白大褂套上,順便揉了揉童嶼的頭,沒皮沒臊的說:“謝了,寶!”
童嶼:“怎麽跟你老子說話呢!”
陸望的五官很耐看,臉也小,嘴唇薄薄的,不笑的時候眼神裏有種攻擊性,氣場很強,可一笑起來氣場就全沒了:“爸爸讓着你,不和你一般見識。”
童嶼現在看對方相當的不順眼,轉身往解剖室走,他現在不想和這傻逼有太多的來往,哪怕對方是直的!
剛走到解剖室的門口,肩膀就被人搭上了手,陸望湊到他耳朵油膩的說:“你果然沒我大...”
說完還笑了兩聲,溫熱的氣息掃在他的耳廓上。
童嶼的腦袋有一瞬間懵了,反應過來的他捏緊了拳頭,只剩一腔怒火無處發洩。
陸望半笑不笑的看着童嶼:“怎麽,還想打我?”
童嶼此刻真的很想脫掉白大褂,給陸望瘋狂暴擊。
只見陸望嘴一勾,露出一個壞笑:“就你那小雞腿兒,打得過我嗎?”
“我知道你在用激将法。”童嶼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偏不上當!”
作為天蠍座的他,還愁找不到報複的機會?
局解老師見童嶼和陸望站在門口,順便問了一下:“童嶼,你今天解剖哪個部位?”
“頭……頸……部……”童嶼說話的時候,幾乎是從牙縫裏逼出來的。
陸望感覺到了濃烈的敵意,可局解老師沒感覺到:“你和陸望一組吧,正好你們也是一個寝室的,互相關照關照!”
“老師,我們還沒開始解剖,準備時間可能有點長,而且頭頸部處理起來很麻煩...”童嶼說:“要不你還是去別的組吧!”
陸望笑了一下:“不用,我就喜歡幫助同學。”
局解老師一向和同學打成一片,沒什麽架子:“別看陸望同學這學期過來重修,但人家局解還是學得不錯的,期末考了98分,就操作扣了兩分...他和你一組,也能順便指導一下你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童嶼也不好當着老師的面推辭,低頭悶聲組裝手術刀。
童嶼面前的這具屍體,脂肪含量很高,所以解剖起來要比其他幾具屍體麻煩。
陸望繞到屍體頭部的位置,把屍體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由于被福爾馬林泡過很長的時間,屍體的皮膚呈現出棕褐色皮革樣變,頭頸部的皮膚要比其他部位的顏色深一些,尤其是面部皮膚,已經完全失去彈性皺縮,呈現出深黑色。
屍體保存得比較完好,頭發和睫毛都根根分明,毛囊清晰可見。
童嶼說“準備時間可能有點長”是有原因的,因為屍體的頭發比較茂密,要解剖頭頸部,第一件事是替屍體剔除頭發,但是解剖室裏能用來剃頭發的工具只有手術刀,也就是說,他們要用手術刀片,把屍體茂密的頭發剔除幹淨。
大體老師生前是一名體脂含量比較豐富的女性,體型很符合向心性肥胖(滿月臉,水牛背)的特點,頭發很長,即使被福爾馬林泡過很多年了,發絲還是牢牢的固定在頭頂上。
童嶼還在嘗試勸說陸望:“盧青山今天解剖雙下肢,你可以和他一組。”
陸望:“我比較喜歡和你一組。”
所以,這家夥今天是賴上他了!
陸望看着房間裏的四具屍體,除了邊上那一具已經被解剖過了,其他三具都是新擡過來的。
他們分到的這具屍體皮下脂肪含量比較高,光是挖脂肪都夠挖大半天的。
童嶼已經帶好口罩,開始組裝手術刀片了,陸望看了他一眼,直接從他手裏抽走了剛剛組裝好的手術刀:“剃頭我最擅長了。”
童嶼:“行吧,這可是你自己選的,到時候別哭着喊手酸。”
陸望:“放心吧,我這胳膊肯定持久。”
“胳膊持久還不夠的吧!”蘇達今天解剖胸腹部,拿着手術刀走過來:“男人要那玩意兒持久才行!”
“對嘛,陸學長一次能挺多久?”盧青山也走過來附和道
陸望笑着說:“半個小時肯定沒問題...我說的是平板支撐啊!”
蘇達:“陸哥謙虛了啊,動态的情況下怎麽也得兩個小時吧!”
童嶼聽着這段對話,往自己臉上戴了兩層口罩,抓起托盤裏的手術刀:“你們太低估他的實力了,人家可是一夜九次郎,一晚上都不帶喘的!”
陸望聽着他們的調侃,心說:還知道一夜九次郎,真夠可以的啊,童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