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蹤人口
陽光穿透了榕樹的枝葉,篩落的光影随着微風輕輕晃動。
公交車站牌旁站着一個穿白襯衣的男生,男生看着不遠處駛來的公交車,扇形的雙眼皮和卷翹的睫毛随着公交車移動。
等公交車停穩之後,他邁着長腿上了車,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公交車的小屏幕上一直在轉播電視臺的新聞,雖然沒有放出聲音,但公交車裏的人無一例外的盯着小屏幕下方的字幕。
【昨日,岩海市刑警支隊接到青秀區一建築工地的報案,工地負責人稱在挖地坑的時候翻出了一具女屍。警察趕到現場後,對工地進行了封鎖,經法醫驗屍後确定死者為17歲左右的女性,身高163cm,體重50kg,死者面部被鈍器破壞,無法辨認五官,十指指紋被破壞,暫時無法确定身份,讓人無法接受的是,兇手竟然殘忍的割掉了死者的右側乳.房,屍體現已運往岩海市刑警支隊】
斜射進窗口的烈日讓童嶼卻有種烈日灼心的感覺。
這輛車會經過岩海市刑警支隊,童嶼擡頭确認了自己要下車的站點,然後從公交車的後門下了車。
他朝警局大廳直直的走了過去。
“你好,我來這裏認領屍體。”
因為長時間的口渴,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啞,但很好聽。
女警擡頭看了一眼戴口罩的童嶼:“認屍體是吧,報一下失蹤人口的基本信息。”
“童渺,女,16歲,身高162cm,體重50kg左右。”
女警:“身上有沒有胎記或者特別的地方?”
童嶼想了一下:“左手手臂上有顆紅痣。”
女警又問:“腿上有沒有五厘米的疤?”
童嶼搖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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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記一下你的身份證和電話號碼。”女警指了指桌上的信息采集表:“填完之後去右手邊的走廊排隊。”
童嶼登記完信息,轉頭看見幾個中年人喪着臉坐在解剖室門口的椅子上,他想應該是那裏了,于是徑直走了過去。
童嶼的妹妹忽然失聯了,學校、家裏、以及所有妹妹可能出現的場所他都找遍了也沒找到人。
童渺生性貪玩,以前還有人管,自從母親車禍去世,父親出國後,她就像放飛自我了一樣,經常找不到人影,有時候很晚了,還和幾個朋友在街邊鬼混,童嶼不上課的時候就去各種地方找人,兄妹倆就像有心靈感應似的,一抓一個準。
有時候童渺在混在網吧裏打游戲,有時候在KTV和一群打扮誇張的男女喝酒,有時候跟着一群穿着暴露的小姐妹在酒吧裏蹦迪......
童嶼找人的時候很有耐心,總之就是把妹妹可能出現的地方挨着翻個遍,總能找到人。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從前一起鬼混的小姐妹都說不知道童渺去了哪裏,他心急之下直接選擇了報警。
婦女和兒童失蹤比較特殊,失蹤24小時內也能馬上立案。
童嶼這麽急着報警是有原因的,事情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一個月前,有個男生到警察局報案,說自己的女朋友已經失蹤兩天了,周圍的人都聯系不上,警察立案後調取了女生小區的監控,結果發現女生回家的時候被一名帶着口罩和鴨舌帽的可疑男子尾随。
可疑男子進公寓的時候拉着一個黑色超大號行李箱,出來的時候,拖動行李箱的姿勢發生變化,好像行李箱裏塞了什麽重物,拖箱子的姿勢看起來非常吃力。
警方經過多方求證,認為行李箱裏裝的極有可能是失蹤的女生,進一步調查監控後,把目标鎖定在了尾随男子身上,認為該男子多次踩點,最後将女生弄暈後裝入了行李箱。
幾天後的一個清晨,掃大街的環衛工人在路邊發現了一個黑色超大號行李箱,打開一看,箱子裏竟然蜷縮着一具赤.裸的屍體!
女孩的屍體被保鮮膜纏得嚴嚴實實,看上去十分驚悚。
環衛工人吓得不輕,立馬報了警。
經過指紋比對,警察很快就确認了死者的身份,死者正是報警男子失蹤的女友。
網絡上關于女生的話題一直沒有停過,媒體稱兇手是奸後殺,并割走了死者的右側乳.房。
這件事持續發酵,住在附近的女孩們擔驚受怕,許多單身女租戶連夜搬家,逃離這片危險地帶。
童嶼警告過童渺很多次,最近不要在外面鬼混,童渺每次回答得都很好聽,可背着童嶼的時候,她依然我行我素。
今天早上,警察在青秀區一個還未開工的工地裏發現了一具女屍,發現屍體的地點離童嶼家很近。
由于屍體被破壞,警方沒辦法确認死者身份,所以通知了符合條件的失蹤人口家屬過來認領屍體,童嶼就是其中一個。
此時一個戴着護目鏡和外科口罩的男生穿着白大褂從解剖室走出來,從童嶼身邊走過的時候,他似乎特意停下來看了他一眼。
童嶼對上了那人的目光。
窄窄的雙眼皮,冷冰冰的眼神,即使隔着厚厚的護目鏡,他也依然能感覺到這人眼神中透出的寒冷。
童嶼愣了一下,這個人看着怎麽這麽像學生會主席?
他怎麽會在這裏?
是來這裏實習的嗎?
陸望沒有在他身邊停留,徑直去了法醫科辦公室。
陸望坐回自己的辦公位,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一起實習的周子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陸哥,想什麽呢?”
陸望回過神來:“剛剛看到一個學弟。”
“學弟?”周子瑜皺了皺眉:“哪一級的?我過去打個招呼!”
“別去。”陸望立馬叫住了他。
“怎麽了?”周子瑜問。
“他是來認領屍體的。”陸望淡淡的說。
周子瑜收住了腳:“不是吧...認領屍體!”
周子瑜很驚訝,同時又很想知道是哪個學弟,他看了一眼門外排隊的人:“戴着口罩的?”
“嗯。”陸望的手指放在鍵盤上,敲了兩下後忽然想起了什麽:“我去!他該不會...來這裏找妹妹吧?!”
陸望脫了白大褂就往辦公室外走,周子瑜問了一句:“你幹嘛去?”
“回家!”
“回家幹嘛?”
“有事?”
“嗯,很急的事!”
此時已經輪到童嶼了,全副武裝的法醫拉開了玻璃門,請他進去。
雖說童嶼是法醫專業的,但他也是第一次進到警局的解剖室。
只見解剖臺上的屍體被白布遮着,毫無生氣,連畫面都是冷冰冰的。
見童嶼已經準備好了,顧法醫揭開遮蓋死者面部的白布,并說道:“面部可能無法辨認,你仔細看一下她的發色和牙齒,有沒有熟悉的感覺?”
法醫說的沒錯,臉已經完全看不出五官的輪廓了,眼窩和鼻梁全部被人用鈍器砸爛,已經變成一攤爛肉,爛肉裏還夾雜着沒有清理幹淨的泥土和沙子,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一頭烏黑的頭發堆在屍體頭頂,童嶼看着,心突然顫抖了一下。
妹妹愛漂亮,每次洗完頭發都要護理很久,每個月都會定期去理發店修剪發尾,所以她的頭發看上去很漂亮。
可眼前的這坨頭發裏裹着泥土,看上去髒兮兮的,怎麽也沒辦法和妹妹的頭發聯系到一起。
童嶼的視線下移,屍體的上唇有一大塊皮肉缺失,從鼻子下方一直到臉中央都只有一排光禿禿的牙齒,以及暗紅色的牙龈。
左側的側切牙缺失了,像是被人暴力拔掉的。
童嶼記得童渺門牙左側有一顆小虎牙,笑起來的時候活潑可愛。
顧法醫看出童嶼的表情有異樣,但他沒有說話,一把扯開了遮蓋屍體的白布,觸目驚心的畫面立即呈現在了童嶼的眼前。
那原本應該完好無缺的前胸,此時竟然缺了一塊,血肉模糊的地方,有幾條白色的蛆蟲正在慢慢蠕動。
童嶼的視線掃過死者的手臂,以及被火燒得焦黑的手掌,忽然,他塞在褲兜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兩下。
童嶼看了一眼手機,打電話的是童峥,看見這個名字他更煩躁了。
按照他平時的性格,會直接挂掉童峥的電話,可今天他卻破天荒的接了起來。
“去了...是她...沒騙你...愛信不信!”
通話很簡單,童嶼說完就挂了。
只剩下顧法醫站在一旁表情凝重:“你确定死者是你妹妹?”
“她不是我妹妹,我妹妹手臂上有顆紅痣。”
童嶼剛說完,手機又振動了起來。
又是童峥打來的。
童峥現在在國外過着自己逍遙舒坦的日子,還和一個外國男人結了婚,心裏早就沒有他們兄妹倆了。
想到這裏,童嶼直接挂了電話,并拉黑了對方的手機號碼。
因為沒有吃東西,童嶼的胃裏一陣燒灼,走出警局之後,他買了一瓶礦泉水,一口氣全灌肚子裏了。
雖然屍體不是妹妹的,他仍然沒有辦法安心。
童嶼今年剛升大三,已經學習了一年臨床知識和一年法醫知識,他嘗試對罪犯進行肖像側寫,得出的結論令他毛骨悚然。
兇手殺人後将少女乳.房割走,說明兇手的內心極度變态,這種有收藏癖好的兇手可能還會繼續犯案,根據“遠抛近埋”的理論,童嶼推測出,兇手的住所應該離工地不遠,也就是說,兇手很可能就在工地周圍活動。
他坐着公交車回到工地,沿着工地外圍的藍色彩鋼板走了一圈,沒有找到可以進入工地的入口,每個通道都被黃色警戒線封鎖了,每個時段都有人輪流站崗,防止不相幹的人員進入,只有警察憑借特殊的身份在工地裏自由穿梭。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前幾天工地的彩鋼板上還有一個巨大的縫隙,出事之後,管理人員第一時間修複了彩鋼板。
如果兇手是從這個縫隙裏進去的,那一定會留下腳印,要運輸屍體,還需要一個推車,工地裏有很多這樣的推車,不難找,或許推車上會留下血跡。
可他只是一個學生,連實習生都不是,他能想到的,警察應該早就想到了。
此時手機振動了兩下,是室友發來的微信:
盧青山:【下午是女魔頭的課,你來不來?】
童嶼很煩躁,他翹了課出來找妹妹,現在妹妹一點消息都沒有,他根本沒有心情回去上課。
盧青山:【我勸你還是回來一趟,先把到點了再說,不然女魔頭發火了會很麻煩!】
女魔頭是學校裏出了名的難說話,就算是極品老油條,也會乖乖去上她的課。
童嶼踢開了腳邊的石子,着實有幾分無奈,正好11路公交車停在了他的面前,他想了一下,在公交車開走之前上了車。
上車後,一股寒氣撲面而來,空調車的溫度有點低,臉上打開的毛孔瞬間收了起來,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一遍又一遍的打着妹妹的電話。
電話能打通,就是一直沒人接,他機械的撥着號,距離妹妹失聯已經過去整整22小時了,他很頭大。
半小時後公交車停在了岩海市醫科大學的門口,他看了一下手表,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鐘。
去往教室的途中,他繼續給妹妹打電話。
走進教室,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在上課鈴聲響起的那一刻,電話終于接通了!
“哥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打了幾百個電話,發什麽神經?!”
聽到妹妹暴躁的聲音後,他終于松了一口氣。
童渺的聲音一開始還是沙啞的,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直接飙起了高音,算是剛睡醒就開了個嗓。
童嶼就納悶了,他這邊還沒發火,對方竟然捷足先登了!
但上課鈴聲已經響了,他只能壓低了聲音:“你去哪了?”
“我就是睡了一覺,有必要大驚小怪嗎?”
“你這一覺睡得可真夠久的,整整22個小時聯系不上,我都去警察局立安了!”
童渺喝了口白開水,全嗆了出來:“哥你誇不誇張,還跑去立案!”
“你哥以為你死了,還去警局認屍體了。”童渺那邊忽然響起了一個慵懶的聲音。
童嶼皺了一下眉頭:“你和誰在一起?”
“鄰居。”童渺說:“有點發燒,家裏沒藥,昨晚在鄰居家睡的。”
“鄰居?”童渺皺了皺眉頭,他對新來的鄰居沒什麽印象。
童渺壓低了聲音:“據說是你學長,還挺帥的!”
童嶼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把電話挂了。
挂完電話童渺立即發來一條微信:【上你的課吧,我又不是小孩了。】
童嶼:【1305那戶?】
童渺:【嗯。】
童嶼記得,1305原先住着一個女孩兒,女孩住了很長時間,這段時間剛剛搬走,童渺前兩天還說1305搬過來一個新租戶,他還沒打過照面。
童嶼一向都只關注自己關注的人,不願意多花腦細胞在別人身上。
當他站在1305門口,裏面的人拉開門的時候他才想起來,這個人不就是中午在解剖室門口見過的學長嗎?
這個世界可真小,竟然成了他的鄰居。
他好像叫陸...什麽來着?
童嶼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之所以會記得這個學長,不是因為他關注過對方,而是因為對方在學校太有名氣,前學生會主席,學校的各大活動都見過他的身影,每次學校舉辦晚會,這學長就和老師坐在同一排,晚會結束後,還有一推女孩搶着和西裝革履的他合影。
學校的公衆號裏發過一片文章,名叫【岩海醫大校園男神女神排行榜】
當時他在男神排行榜上見過這個學長,投票數甩了第二名幾千票,是學校公認的校草。
童嶼之所以會記得這件事,是因為有個不知名的家夥把他的照片放到了女神排行榜裏,他還很不幸的排到了第四名,當時這件事在法醫系還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幾天之後,他的照片被撤了下來,從此他就有了法醫系系花的稱號,以及“白雪公主”的外號。
這件無厘頭的事情過去之後,經常有人跑來他們宿舍看他,弄得他很不舒服。
他想不記得都難。
站在門裏面的家夥要比他高一點,雙眼皮很窄,臉上幾乎沒什麽表情,眼神裏有一種攻擊性。
對方上半身穿着一件寬松的白色T恤,圓領襯得脖子纖長,有種少年才有的幹淨利落,流暢的下颌線和突出的喉結和又給他平添了幾分男人味,給人的感覺又純又欲。
下半身穿的是一條寬松的雙色拼接牛仔褲,這種褲子一般人很難駕馭,但穿在對方身上卻毫無違和感,腳上蹬着一雙黑色家居拖鞋,一只手插在褲袋裏,看起來酷酷的。
對方看起來有些尴尬,用手指扣了扣太陽穴:“你妹妹她......”
“童渺,我限你一秒鐘之內滾出來。”童嶼的态度不是很友好,直接打斷了對方想說的話。
童嶼說話的時候語氣明明很淡,可透出來的火藥味卻很重。
陸望的眉毛不由得挑了一下,着急的解釋道:“小丫頭昨晚發高燒了,這會兒好點了,你別誤會...”
童嶼依舊無視對方,視線越過陸望,朝裏面看了一眼,發現自家妹妹竟然窩在鄰居的沙發上,一張小臉通紅,懷裏抱着一個抱枕正在看電視劇,電視裏放的是某男和某男接吻的鏡頭。
童嶼的眼睛頓時睜大了,一擡腳從門口跨了進去,進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把電視關了:“這劇都禁播了,怎麽又放出來了?”
“你幹嘛啊,正演到精彩的地方呢!快把遙控器給我!”童渺一點也不像生過病的樣子,跳起來就要搶哥哥手裏的遙控器。
童嶼并不想告訴童渺她失聯的這段時間自己究竟有多着急,他只想趕緊拉着她回家。
“她不想回去,就留在這玩會兒呗!正好我熬了點粥,吃完再走吧!”
陸望說完這句話,發現童嶼那原本就不怎麽友好的眼神現在變得更加不友好了,加上對方生着一副冷臉,他背後莫名的感覺到後背有一陣涼嗖嗖的風刮過。
“對啊!”童渺生氣的說:“我都餓了一天了,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童渺氣沖沖的進了廚房,弄得鍋碗瓢盆叮當響,全當這裏是自己家了。
陸望笑了一下:“別餓着小朋友了。”
童嶼氣得想笑。
這兩人一唱一和,仿佛姓陸的才是她親哥,自己倒成了那個外人。
“哥,給你盛好了!”童渺站在餐桌前,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海鮮粥。
童嶼為了找童渺,也一天沒吃飯了,此時正餓着,見妹妹飯都給他盛好了,他打算給她一個臺階下。
童渺坐了過去,剛拿起勺子,童渺就給他碗裏夾了一塊涼拌黃瓜:“哥你今天晚上不是還有課嗎,怎麽有空回來?”
童嶼捏起勺子,把粥放到鼻子前聞了聞,還挺香。
“哥,我昨天給你買了件襯衣,走的時候記得帶上!”
由于從小在童嶼的怪脾氣下長大,童渺很會看他的臉色,認錯的時候說話特別好聽,估計那件襯衣她早就買好了,就等着哪天哥哥生氣了,送出去哄哄他。
童嶼知道,現在乖巧善解人意的妹妹只是一個假象,他妹妹什麽逼樣他最清楚。
他今天忽然不想買她的賬了,于是放下了勺子,對童渺說:“吃飽了嗎?吃飽了就跟我回去!”
童渺才喝了兩口粥,當然沒吃飽了,她擡起頭“啊?”了一聲,緊接着就被人擰着睡衣領子提走了。
一邊走還一邊回頭說:“陸哥哥,下次來我們家裏玩啊!”
陸哥哥?
童嶼聽到這個稱呼之後更生氣了,擰着人進了隔壁的屋子,緊接着門被“啪”的一聲重重帶上。
陸望站在走廊裏,雙手插進口袋,對着鄰居家的門笑了一下。
帶上門之後,陸望打了個電話:“幫我查一下,法醫系20級的...就是現在的大三,宿舍還有沒有空的床位...”
童嶼站在水池邊洗米,冷水沖刷着他的手背,正洗着,童渺探了頭進來:“哥,做點好吃的吧!”
見童嶼沒理她,她又說:“不然點外賣?”
童嶼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頭看了一眼童渺,那眼神告訴童渺,他現在心情很不好,千萬不要惹他,也別說話,最好連呼吸聲也不要有。
童渺對哥哥的脾氣了如指掌,這種時候她完全不敢造次,直接拿了條浴巾沖進了浴室,按照她以往的經驗,現在回避一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因為哥哥從生氣到氣消是要經歷一個緩慢過程的。
大致可以分為:生氣-鑽牛角尖-自閉-氣消。
她洗好澡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頭發已經吹幹了,連身上的毛都挨個剃了一遍,以她的經驗,哥哥此刻應該已經進行到自閉階段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由于作者是個文案廢,就先發表一章正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