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吸都粗重了,暗道這個冬天自己的火氣還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雖然側卧的展昭一臉溫柔地摸着懷中小貓的畫面讓白玉堂看的十分血脈噴張,但他同樣也十分的……介意——
特麽的難道那破貓能有爺好摸?!這混蛋破貓竟然寧願去摸那只破貓也不願意來摸爺!
越這麽想,白玉堂越覺得心裏憋屈,憋着憋着,就走到的展昭的床邊,伸手去戳展昭的肩膀,道:“喂,你說你摸什麽摸啊,你有本事你來摸我啊!”
展昭回頭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下意識地挺了挺胸,露出了自己健碩的身材,然後就聽展昭說道……
“太硬了,沒有小白好摸。”
白玉堂:“………………”
“今日怎麽起的這麽早?”白玉堂既然來了,展昭也不好意思繼續躺在床上摸貓,順勢也就小心翼翼地起了身,以免吵醒了小白。
白玉堂嫉妒地瞥了小白一眼,咬着嘴唇說道:“哼,我睡的好,自然起的早。”
【叮——有人對你說謊】
展昭頓了一下,擡頭看向白玉堂。
就見白玉堂臉上的三道傷口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眼下也有着幾分青黑,一看就知道昨晚肯定不止沒睡好,而是根本沒睡。
“你昨晚在哪?”展昭問。他可不信白玉堂是在他自己的房間裏乖乖坐了一晚。
“在房間睡覺啊。”白玉堂故意伸了個懶腰,道,“就是你們開封府的床太不舒服了。”
【叮——有人對你說謊】
提示音盡職盡責地向展昭彙報着白玉堂的情況,展昭也懶得去拆穿他了,索性跟着他的話往下說道:“那你可以住到隔壁的客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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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一哽。
“貓兒,你變了。”白玉堂控訴道,“你以前從來不會這麽跟我說話的。”
“你也是。”展昭白了白玉堂一眼,“你以前跟我說過昨晚的那些話?”
白玉堂表情詭異了一下,問道:“所以你現在的态度是聽了昨晚那些話後的反應?”
“算是?”展昭一邊穿衣服一邊敷衍地回答着白玉堂,然後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麽,突然壓低了音量,小聲地說道,“聲音低點,不要吵醒小白。”
白玉堂:“……”特麽的,今晚——不,現在就把這破貓給送回宮裏去!
但在白玉堂把自己的想法付諸行動之前,展昭又開口了:“你的臉需要處理一下,跟我出來洗臉。”
……
于是送貓計劃就這樣被推後了,白玉堂嘴上說着“你這貓真是麻煩死了”,一邊屁颠兒屁颠兒地跟着展昭往外走。
展昭的提示音自然也“叮叮叮”地響個不停,但展昭顯然已經習慣了和白玉堂待在一起時經常性地聽到這些背景音,有時候長久的不聽,他倒是還感覺有些奇怪呢。
……
展昭和白玉堂來到了院子裏的井邊,展昭給白玉堂打了桶水上來,用布斤給白玉堂擦着臉上的傷口。兩人之間的距離極盡,展昭的目光一直放在那三道傷口上,而白玉堂的目光則完全被展昭白皙的皮膚吸引了。
到了最後,自然又是白玉堂控制不住地覆上了展昭的臉頰,然後兩個腦袋就撞到了一起,來了一次負接觸。
白玉堂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在展昭的口中圈劃着自己的領地,而展昭也緩緩地回應着白玉堂的熱情。兩個人就在這天寒地凍的臘月清晨中,在水井邊忘情地吻着,好像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止了,他們的世界裏,只剩下了彼此。
白玉堂忽然想到,雖然展昭變得越來越愛跟他嗆聲了,但能有這樣随時親到的福利,哪怕讓他被展昭嗆死,他也願意。
……
白玉堂是個只顧自己享受,沒節制的人,因此在目前這個只能親吻的階段,他自然每一次接觸都必須讓自己得到最大的滿足,才願意結束這個吻。而展昭則是新手上路,什麽都不懂,因此當兩人走出院子,一路上見到了不少人之後,展昭才從衆人詭異的目光中,意識到了似乎有什麽事情不對勁。
“白玉堂,我的臉上有什麽嗎?”展昭把臉轉向白玉堂謹慎地問道。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噗嗤”笑了一聲,然後連忙板起臉,正色道:“沒有啊,能有什麽東西,你自己摸摸不就知道了嗎?”
展昭皺了皺眉。白玉堂這表現不是擺明了有問題嗎?可不論展昭怎麽感覺,也都沒從自己的臉上感覺到有什麽東西的樣子,那那些迎面而過的人又為什麽會露出那樣詭異的表情?
“好啦,別想了。”白玉堂拍了拍展昭的肩膀,安慰道,“真的沒什麽東西,你還不相信我嗎?!”
展昭特別糟心地看了白玉堂一眼,雖然沒有提示音,但他相信自己肯定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白玉堂知道,卻不告訴的。
“走吧走吧,”白玉堂推着展昭往前走,“再晚包大人就要上朝去了!”
無奈,展昭也只能繼續在衆人詭異的目光下假裝淡定地朝包大人的書房走去。昨晚何一要單獨見包大人,之後包大人也沒差人來找他們,自然是因為和何一有所密談。所以展昭和白玉堂兩人一大早就往包大人的書房趕,也是想第一時間知道何一究竟和包大人說了什麽。
令兩人意外的是,他們兩個到了包大人的房間,卻發現何一竟然也在那裏!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忍不住懷疑:何一昨晚是在包大人的房間裏睡的?
不知道是不是兩人臉上的疑惑太過明顯,總之包大人還沒說話,何一就先開口了:“喲,展護衛你這口脂不錯啊,比我哥那裏的要好多了啊!”
展昭一愣,下意識地看向白玉堂,就見白玉堂正在那裏偷笑呢!
清晨兩人在井邊親吻的記憶瞬間跳到了展昭的腦海了,也讓他瞬間明白了今天這一早上衆人詭異的原因。
“白玉堂!”
被點名了的某人連忙裝出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嚴肅地看着展昭,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玉堂總覺得……
他在展昭的眼神裏看到了“別想進我房間”這六個大字。
白玉堂:“……”他是不是又玩兒脫了?
……
“咳。展護衛,何一說有些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是關于……嗯,你的事情的。”包大人幹咳了一聲,把話題轉到正事上。沒辦法,他可是馬上要去上朝的人,像這種逗展護衛的戲他雖然也喜歡看,可是沒時間啊!
☆、傀儡
包大人交代了一句“何一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後就不容分說地把幾人都趕出了自己的房間,然後頭也不回地趕去上朝了。
被包大人趕出來的三人只好轉移陣地……去了白玉堂的房間。
白玉堂在開封府裏當然是有一個房間的,但他住在開封府的時間并不長,大部分時間他還是待在陷空島的,只有展昭需要幫忙了,他才會來開封府小住。而現在,白玉堂更是恨不得包大人趕緊把他的那個房間收回去,好讓他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住到展昭的房間去。
展昭看着何一道:“你有什麽事說?”
“關于你的事。”何一微微一笑,想給自己倒杯茶,但剛把茶壺拿起來,他的手就頓住了。
——茶壺是空的。
這是自然的,雖然平日裏展昭有交代把白玉堂的房間也一并打掃着,但就白玉堂過來住的頻率,開封府的下人們顯然也不會想照顧展昭那樣讓這裏也一天十二個時辰地保證他的房間裏有熱茶。
展昭看着何一的動作皺了皺眉,然後擡眼看了白玉堂一眼,示意白玉堂出去倒壺熱茶過來。
白玉堂:“……”
“貓兒你在開玩笑吧?”白玉堂簡直想自戳雙目,然後再換個新的眼睛來,“你是在讓我去倒水?”
“……不然呢?”展昭反問。
開封府就像是他的家一樣,而何一既然已經過了包大人那一關,那在他眼裏就是個客人,現在客人想喝水,家裏卻沒有,展昭自然下意識地就想給他添水,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不去!”白玉堂沒好氣地把頭轉到另一邊去了,頓了頓,又突然轉了回來,看着展昭說道,“貓兒,我發現你這兩天越來越肆無忌憚了,你是不是就認準了我不會對你發脾氣?”
聞言,展昭下意識地想反駁,但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好像還真沒什麽可反駁的,頓時展昭就陷入了反思當中,難道他最近真的有些過分了?
“這是自然的。”何一瞥了展昭一眼,又對着白玉堂翻了個白眼兒,把手中的茶壺放下,幽幽地說道,“被偏愛的一放總是有恃無恐啊。”
展昭:“……”
白玉堂:“哼,果然如此,貓兒你等着,我一定要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展昭:“……”
“這倒是不太可能,”何一又開口了,“你懼內,命中注定的。”
白玉堂:“……”
展昭:“……”
房間裏一時之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幹什麽?你們不會以為我不知道吧?”何一略帶驚訝地看了展昭和白玉堂一眼,“就算我不會奇門遁甲,你們兩個表現的這麽明顯,還以為別人都不知道?”
展昭:“……”
白玉堂的臉上劃過一絲尴尬,但轉瞬即逝,一臉“你奈我何”的表情看着何一。
“怎麽樣?要不要我幫你們算一卦?”何一嘿嘿一笑,對白玉堂說道,“我可是專業的。”
白玉堂看着何一,眼珠轉了轉,又看向了展昭,道:“貓兒,要不算一卦吧,正好擇個良辰吉日,我們把事情辦了得了!”
“白玉堂你給我正經點!”展昭随手抓起手邊的茶杯就往白玉堂的方向砸了過去,耳尖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唉唉唉,我很正經啊!”白玉堂擡手一抓,就接住了展昭扔過來的茶杯,随手又給放了回去,認真地說道,“這可是人生大事!”
“是啊,”何一跟着幫腔兒,“還是算一算的好,要不然到時候你們兩個還不知道是洞房花燭夜,還是”
此話一出,展昭的臉色就白了白,渾身上下都緊繃了起來,目光簡直就像是黏在了何一身上一般,緊張地等着他下面的話。
坐在對面的白玉堂也注意到了展昭的不自然,臉上嬉皮笑臉的神情隐了去,就連一開始聽到着詛咒後的憤怒都減了幾分。
“你什麽意思。”白玉堂問何一,“你知道些什麽。”
展昭和白玉堂兩人都嚴肅了起來,何一卻和剛剛沒什麽兩樣,丢完炸彈後反而更加地閑适了。
“你,去給我倒壺水。”何一揚着下巴點了點茶壺,看也不看白玉堂一眼地吩咐道。
白玉堂的兩道濃眉頓時立了起來,“你——”
“你現在說吧。”白玉堂的話被打斷了,詫異地看向展昭,卻發現展昭并不是在對自己說話。
“我和他之間沒有那麽多的顧忌。”展昭說道,“所以你無需找我單獨說話。”
白玉堂一愣,這才想起包大人之前确實說過何一要和展昭單獨聊聊的事情。當時他還沒來得及抗議,包大人就把他們都趕了出來,之後他莫名其妙地就忘了,現在看來,真的忘了這件事的人似乎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這可不行,”何一笑着搖了搖頭,意有所指地說道,“你喜歡他,願意為他遭天譴是你的事,我可不喜歡他,更不願意為他遭天譴。”
“你什麽意思?”展昭的表情難得陰沉了下來,沉聲問道。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何一揚了揚下巴,說道,“如果你不想瞞他,那就自己跟他說,但現在是我要說,所以讓他出去。”
……
房間裏再次陷入了沉默。
展昭可以替自己做主,去告訴白玉堂所有的事情,但他沒辦法去替何一做主。如果事情真的像何一說的那樣嚴重,那何一不肯當着白玉堂的面說,展昭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
展昭忍不住朝白玉堂看了過去,之見白玉堂正……嗯?
展昭一愣。
他想象中的惱怒并沒有出現,白玉堂的臉上甚至還帶着一絲笑意。
“貓兒,我去給你倒杯水。”展昭聽到白玉堂這樣說道,“你先跟他聊吧。”
白玉堂邊說邊站起來走到了展昭的旁邊,然後當着何一的面,大大方方地低頭吻了一下展昭的額頭,接着說道,“我去你房間等你,跟他說完了,就來找我。”
“……”
展昭無語地看着白玉堂,不知道是該為白玉堂肯主動離開感到欣慰,但是該為白玉堂這不要臉的貨當着別人的面親他感到憤怒。
總之白玉堂就這樣趁着展昭糾結不清的時候,主動走出了房間,然後……
哼哼哼,白玉堂臉上溫馨而明媚的微笑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刻瞬間扭曲了起來,何、一!你怕遭天譴是吧?哼哼哼,你給爺等着!
白玉堂銳利地掃了一眼禁閉的房門,表情扭曲地走了。
而在房間裏的何一則像是完全感受到了白玉堂的怒火一般,依然笑呵呵地看着展昭,道:“你其實已經死過一次了吧?”
從何一要求白玉堂離開開始,展昭就猜到了何一要跟他說什麽,所以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沒有半分驚訝,只是老老實實地承認了,然後問道,“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還能為什麽?”何一嗤笑一聲,道,“你的陽壽已盡,可你卻依然活生生地坐在這裏,除了閻王不肯收你之外,還能因為什麽?”
展昭抿了抿唇,沉默一秒,又問道:“這是什麽意思?我活過來到底是因為什麽?”
“我怎麽知道。”何一聳了聳肩,随即話鋒一轉,“不過這倒是并不難猜。”
展昭看着何一。
何一說道:“從你的命局上來看,你現在是屬于‘起死回生’的命,但你的陽壽卻并沒有跟着變化,所以你現在應該并不算真正意義上的活着,你只是閻王放回來了一縷幽魂,只有你完成了閻王想讓你完成的事情,你才能知道自己的命運是什麽。”
展昭的心一沉,沉聲道:“什麽叫我只有完成了事情,才能知道我的命運是什麽?”
何一看着展昭的目光添了幾分玩味,道:“意思就是……你現在只是閻王放在這裏的一個傀儡,你完成了閻王給你的任務後,你對閻王來說就沒有任何用處了,到時候你究竟是能繼續活着,還是直接被閻王收走……就沒人能知道了。”
沉默。
長久的沉默。
展昭沉浸在何一給他帶來的震驚之中,何一也似乎能理解展昭的想法,沒有出聲打破這沉重的沉默。
許久之後。
“任務,是什麽?”展昭問道。
何一笑道,“哦?你還記得你有任務?我以為你就在數你和白玉堂剩餘的時間了呢。”
展昭沒有答話,他現在一點玩笑的心情都沒有。
何一也沒在乎展昭的沉默,徑自說道,“我不知道你的具體情況,但是命局上顯示你借屍還魂才不過一月,你在這個時間上被放了回來,思來想去,閻王想讓你做的事情也就只有一件了。”
“……阻止襄陽王。”
“對。”何一點頭,忽而一笑,道,“這也是我們決定投靠開封府的原因。”
何一曾經說過,他和何九所作的一起,都是為了他們自己。現在既然襄陽王的事情連閻王都要插手了,那就算展昭失敗了,閻王也可以再找另外的辦法來阻止這件事,他們自然不可能再去幫襄陽王。
☆、佳肴
“我知道了。”展昭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睜開,看着何一,平靜地問道,“還有別的事情嗎?”
“有,”何一說道,“事實上,我現在要說的事情才是正事。我要你們去把我師兄接過來。”
“何九?”展昭想起了那個跟他玩兒“捉迷藏”的人,皺了皺眉,“他在哪?”
“在襄陽王府,”何一說道,“我們兄弟兩個是他留在襄陽王的身邊幫他出謀劃策,我進了宮看着皇帝的一舉一動。”
“他自己不能出來嗎?”展昭問道,“之前的兩次他似乎都是自己出來的。”
“那是你沒看到監視他的人。”何一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他第二次去找你們是自己的主意,小心再小心,最後還是被襄陽王發現了,如果不是他想辦法糊弄過去了,那他早就被襄陽王滅口了。但即便是糊弄過去了,襄陽王對他也依然存着疑心,那次之後他就被軟禁在了王府裏。”
展昭有些詫異地看了何一一眼,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何一的臉上看到如此顯露的冷意,不覺問道:“那你呢?襄陽王現在還相信你嗎?”
何一冷笑了一聲,道:“自然是不信的,但包大人昨晚才把我們帶走,他得到消息也應該是今天早上的事情了,來不及對我師兄做什麽。”
“襄陽王竟如此多疑?”展昭詫異。
“他不是多疑,”何一鄙夷地撇了撇嘴角,“他是害怕,害怕我和我師兄的才能,所以他只要察覺我們有半分不忠之心,寧可殺了我們,也不會給我們投靠你們的機會。”
“那現在……”
“別擔心,”何一哼了一聲,“我既然敢現在才跟你說,自然能保證我師兄一直都是安全的。我只是被包大人帶回了開封府,襄陽王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肯定什麽。他還是很舍不得我們兩個人的,到時候頂多把我師兄嚴密監視起來,不會直接殺了他的。”
“我知道了。”展昭點了點頭,道,“我和白玉堂今晚就去襄陽王府救你師兄。”
“嗯。”何一點了點頭,“你們兩個別急着走,我一會兒幫你們兩個起一局,等我确定了營救我師兄的最佳時辰後,你們兩個再去。”
展昭微訝。
他終于有些明白為什麽襄陽王對何一何九兩兄弟如此謹慎了,許多別人不确定的事情,他們兩個掐指一算,就能讓不确定變成确定。這樣的人……果真可怕。
“行了,你走吧。”何一說道,“等包大人回來後讓他把跟我一起抓來的小太監們和那只貓一起送回去吧,說偷貓的人是我就行了,包大人那麽聰明,随便編一個作案過程肯定難不倒他的對吧?我就暫時住在這了,這沒人住吧?”
“……這裏是白玉堂的房間。”展昭有些無奈地說道。
“哦,那就行。”何一很淡定,“反正他一直都睡在你那裏,這裏就歸我了吧,我覺得環境還不錯,你們開封府對白玉堂這個上門女婿挺不錯的啊!”
上!門!女!婿!
展昭覺得這四個字就像四座大山一樣直直地朝他砸來,然後砸的他眼冒金星,恨不得當場吐血。
“嗯?你這是什麽表情?”何一注意到了展昭的表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
展昭沒理何一的話,內傷地走出了房間。
……
白玉堂的房間和展昭的房間本身就離的很近,所以當展昭回來的時候,臉上依然帶着幾分初聽“上門女婿”這四個字時的恐慌和震驚。
“……貓兒,你這是怎麽了?”原本滿腦子都是報複何一的想法的白玉堂見展昭游魂一樣飄回來,頓時吓了一跳,連忙迎了上去,關切地問道,“那個小混蛋跟你說什麽了?”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越看越覺得糟心,“……沒什麽。他跟我說了他師兄的事情。”
“師兄?”白玉堂想了想,才恍然了一下,“那個叫何九的?他們倆的名字還真夠奇怪的,師兄叫九,師弟卻叫一。”
展昭沒接白玉堂的話,事實上這話也沒什麽好接的。展昭深吸了一口氣,把何一說的關于何九和襄陽王的事情都告訴了白玉堂,隐去了他們兩人決定背叛襄陽王的原因,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告訴白玉堂……他有一天可能會死。
“所以我們要等到包大人回來了,才能把這破……白貓送回去?”白玉堂的重點顯然不在何九身上,聽完展昭的話,就特別不開心地看了一眼展昭的床——小白還睡在那裏,睡的特別的香甜。
展昭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朝小白看了過去,點了點頭,“嗯。”
展昭的聲音有些低落,白玉堂也看出了展昭對小白的不舍,心一軟,就脫口道:“等把他送回去了,咱們兩個就自己養一只貓吧。”
說完,白玉堂其實就後悔了。
他為什麽還要找一只貓來和他搶展昭的注意力啊?!!一只小白還不夠讓他看清楚這慘淡的人生嗎?!!他為什麽自己給自己挖一個坑,然後義無反顧地跳下去就為了讓展昭覺得開心???
……
好吧,白玉堂憋屈了,只要展昭能覺得開心,摔死……就摔死吧。
白玉堂一臉糾結地看着展昭,見他聽到自己的話後果然高興了起來,頓時感到些許欣慰。但不過數秒,展昭臉上的高興就被憂愁所替代。
“貓兒?”白玉堂一愣,他能感覺到展昭是真的很想養一只貓,但為什麽後來又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我沒事。”展昭垂眸,他不敢看白玉堂的眼睛,頓了頓,才接着說道,“你一會兒要上哪去?”
白玉堂伸手摟住了展昭的腰,用額頭抵住了展昭的額頭,迫使展昭看着自己的眼睛,道:“我想‘上’你。”
……
白玉堂能清楚地在展昭的眼裏看到他先是疑惑了一下,緊接着又露出了幾分窘迫,最後……歸于悲傷。
白玉堂的心一沉。
“好。”展昭聽到自己這樣說道。
他喜歡白玉堂,所以他不介意和白玉堂有一些夫妻之實。再加上如果他注定要死,那他也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光裏努力讓自己過的開心,讓白玉堂過的開心。
兩個大男人,也根本不必去在意那些條條款款,所以展昭答應的很坦然。
但白玉堂卻沉默了。
“為什麽?”展昭聽到白玉堂這樣問道,随即詫異地擡起頭,就見白玉堂的兩條眉毛皺在了一起,幾乎分不出彼此,“貓兒,你……”
白玉堂頓住了。
他想問展昭是不是有事瞞着他,但是話到了嘴邊,他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詢問的必要,因為展昭早就承認了确實有事瞞着他。
再加上何一之前說的“天譴”……白玉堂敢肯定,何一一定還說了別的什麽事,但是展昭隐瞞了他。
“白玉堂。”展昭突然伸手,用力地摟住了白玉堂的背,讓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消失,“我……”
但展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玉堂。”
展昭一愣。
“貓兒,叫我玉堂。”
展昭的嘴唇抖了抖,十分不自然地叫道:“……玉堂。”
“嗯。”白玉堂滿意了,“多叫兩聲,叫多了你就習慣了。”
“……”
玉堂……
玉堂……
玉堂……
展昭沒有回答,但心裏,卻叫了一聲又一聲的“玉堂”。他突然很不舍,不舍得白玉堂。他展昭一代南俠,什麽時候怕過什麽?但此時此刻,展昭卻真的突然好怕死,他害怕死後就再也見不到白玉堂了,他更害怕……他死後,白玉堂該怎麽辦?
他們兩個之前究竟都在做些什麽?
展昭有些懊惱地回憶起兩人之前一起度過的那段時光。為什麽他沒有早點發現自己的心意?為什麽他們兩個要浪費掉那麽多美好的時間?
展昭不甘心,不舍得。但他也突然有些慶幸,慶幸上輩子是白玉堂死在了他的前面……
“玉堂……”展昭的聲音有些顫抖,“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麽辦?”
沉默,又是長久的沉默。
兩人就這麽無聲地抱在一起,整個房間都被兩人的甜蜜和心酸充滿了。
……
過了許久。
“貓兒,你知道我在認識你之前是怎麽活着的嗎?”白玉堂撫摸着展昭的頭發,輕聲問道。
“……肆意潇灑?”雖然問的是兩人認識之前的事情,但白玉堂的名聲卻很大,展昭自然是聽說過了,“肆意潇灑”這四個字确實能概括白玉堂那時的生活。
“那你知道我認識了你之後過的是什麽生活嗎?”白玉堂又問。
但這回展昭卻沒回答,因為白玉堂自從認識了他,兩人之間除了一開始是争吵不斷,到了後來,都是白玉堂在幫他查案,或者因為案子而陷入麻煩當中……展昭實在有些不好意思說啊。
“貓兒,吃慣了糟糠的人可以很輕易地接受山珍海味,但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寧願死,都不願意再去吃糟糠。”白玉堂睜開眼睛,一字一頓道,“你就是我的山珍海味。”
☆、小樓
白玉堂的話字字真心,多少深情多少愛戀都凝聚在了這“山珍海味”當中?若是展昭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準保被白玉堂迷的五迷三道找不着東南西北的。
但展昭不是小姑娘啊,他一個大男人——和白玉堂相比也不差的大男人——聽到白玉堂這話當真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半點沒感受到白玉堂所巧妙地營造出來的那種浪漫氣氛,甚至連自己剛剛生出的悲傷之情都退了不少。
“……玉堂,你不用和我說這些。”展昭尴尬地說道,“嗯……我的意思只是……嗯,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多麽悲情的一句話,但在“山珍海味”的影響下,就這樣被展昭幹巴巴地說了出來,哪怕是白玉堂都沒感受到其中的悲涼。
“我不會讓你死的。”白玉堂微微放開了展昭,看着他的眼睛,道,“就算你死了,我也會去地府把你再給搶回來。”
展昭笑了笑,眼中卻盡是無奈。
白玉堂也不再解釋什麽,只是道:“貓兒,你去過襄陽王府嗎?”
展昭一愣,“你在想晚上救人的事情?”
“嗯,當然,”白玉堂的表情突然一變,賤兮兮地朝展昭笑了笑,道,“你要是不想想的話,我們也可以做點你想做的事情。”
展昭:“……”那明明是你想吧?
“說說吧,”白玉堂放開了展昭,坐下給兩人各倒了杯茶,“你有什麽想法?”
但展昭卻沒跟着白玉堂的話題往下說。
“你……不問我?”展昭道。
白玉堂沉默了一秒,忽而勾唇一笑,道:“問你什麽?問你該怎麽遭天譴嗎?”
展昭默然。
“貓兒,我白玉堂想做的事情這天上地下就還沒一個人能攔得住,”白玉堂看着展昭,道,“所以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我就絕對會做到。不管你高不告訴我那個什麽遭天譴的秘密,只要我知道你愛我,就夠了。”
“……”
情話,又見情話。
展昭忽然發現自己活了二十幾年所聽到的情話都沒有幾個時辰裏聽到的多。白玉堂這是怎麽了,開啓了什麽模式?最詭異的是,展昭忽然發現自己和白玉堂待了這麽久,今天竟然還連一聲“叮”都沒聽到!
“欸不對啊,”白玉堂忽然說道,“貓兒,你好像還從來沒說過愛我吧?來來來,你跟我說說呗!”
展昭:“……”
“哎喲,貓兒你不要害羞嘛,”白玉堂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你就算現在不說,以後肯定也會有機會說的嘿嘿嘿……”
展昭聽着白玉堂猥瑣的笑聲,從心底冒出了一股……寒意。
“怎麽,真的這麽害羞?”白玉堂笑呵呵地看着展昭,“那要不就先把這聲給記着,等以後我再想聽的時候再叫?”
展昭和白玉堂相識這麽久,自然不可能不懂白玉堂此時再打着什麽算盤。要說害羞,那展昭還真不至于,一個大男人愛就是愛了,有什麽好害羞不好意思說的?可你說要真是在這種情況下說了,展昭又總覺得太便宜白玉堂了。
憑什麽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思及至此,展昭也斂了斂心神,特別淡定地說道:“我沒去過襄陽王府。”
白玉堂一愣。
展昭繼續說道:“不過你如果想看王府的格局的話,可以等包大人回來了再問問他。”
“……貓兒,你是在岔開話題嗎?”白玉堂問的相當無語……因為展昭岔開話題的水平實在太差了。
但沒想到的是,展昭也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
白玉堂:“……”
“我要去襄陽王府周圍轉轉,”展昭說道,“你呢?”
“……我想繼續讨論關于愛的問題。”白玉堂說道。
展昭翻了個白眼兒,理都沒理白玉堂,徑自走了出去。
白玉堂連忙追了出去,“喂!你個死貓不想說就跑啊!你還有沒有一點南俠的風範啊?!”
展昭不理他。
“貓兒我告訴你,你這個樣子是不行的,”白玉堂說道,“既然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你對我的态度就應該有所改變,不能動不動就給我臉色看,要不然我遲早有一天就不愛你了。”
【叮——有人對你說謊】
“喂,你這破貓聽到我說話沒有?!我真的會不喜歡你的啊!”
【叮——有人對你說謊】
“貓兒,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你今晚子時之前要是都不跟我說,我明天就回陷空島了!”
【叮——有人對你說謊】
“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