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
自從帝相微服游玩禹州回來之後,朝臣就嗅出一絲詭異的氣氛。比如發回的奏章末尾,皇帝的朱批越來越多,相王的藍批越來越少。比如大朝會上有新上任的京官不知深淺說錯話觸了龍鱗,皇帝只是不悅的皺眉頭,絲毫不見以往當庭訓斥的嚴厲。再比如勤政忙碌的相王每日一到申時末,任手上再多的事務,都交由長史元哲送往皇帝的書房,之後回家吃飯,陪伴父親弟弟,到了戊時再入宮參見皇帝“議事”。
這樣詭異的情況一持久,流言在私下慢慢彌散開來。平常難見皇帝一面的官員說,皇帝終于發覺相王權力過大,要開始削弱聞家勢力了。偶爾私下被皇帝召見的官員說,相王在禹州得罪了皇帝,現在徹底失寵了。然而內閣小朝會的樞機大臣對此事三緘其口,直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史傳芳被翰林院的一衆下屬旁敲側擊了大半個月,終于忍耐不住,尋了個議事的空檔找上聞允休,趕走閑雜人等,關緊了門窗劈頭蓋臉地就問:“仲優,你老實和我說,那位鬧出那麽大動作,究竟是什麽意思?”
聞允休摸胡子的手一頓,眼皮一擡,反問道:“你說呢?”
史傳芳盯了他許久才道:“那模樣絕不像要削相王的權,反而像分擔政事,喜不自勝啊。”
聞允休笑道:“既然不是削權失寵,這不就得了。他們兩個的事,你管來做什麽。”
史傳芳忽然壓低了聲音道:“相王回家就沒和你透個風?”
聞允休想起自家兒子提及此事一臉的無奈和羞窘,嘆了口氣道:“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想說的事,能憋死在肚子裏。”
史傳芳搖了搖頭,沉默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事:“逸君下個月回來述職,皇上私下和我說要調他回京入中書省。”
聞允休笑道:“這是好事啊,他一個人在外帶着兩個孩子,你總放心不下。這次能回來你身邊,你也好日日見着不是。”
史傳芳想了想,咧嘴一笑,不再糾纏打聽了。
臣子之間的猜測與揣度,蕭韞曦哪裏不知道,一邊淨面一邊聽着木逢春繪聲繪色地描述,直要趴到架子上。末了擡眼去瞧床上看過來的聞靜思,試探道:“不如咱們大方點昭告百官,省得他們費心去猜,再猜下去恐怕要聽到大選秀女充實後宮這等荒唐話了。”
聞靜思靠坐在床頭等他,聽到這話,看向手中的書冊道:“陛下當真以為文武百官個個都是史閣老,程鶴卿?”
蕭韞曦解下夾棉襖褲,換上寝衣鑽進暖和的被子裏,抽去他手上的書随意放在床邊小幾上。木逢春将燈一一熄滅,合上窗門退至耳房。聞靜思慢慢躺倒,蕭韞曦笑吟吟地手腳并用糾纏過來。“不說就不說,看看他們猜成什麽樣子也好。”
聞靜思想了想,也笑出了聲:“這不正合你意。”
蕭韞曦沒有接話,手在被子裏從聞靜思的腰側一路撫摸至小腹,緩緩摩挲了片刻,和聲道:“你這幾個月勞逸結合,徐謙又盡心調養,身子強健不少。你府中的暖池也快建好了,不如……”不如什麽,他卻沒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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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靜思心中一軟,側身抱住他的肩背,額頭相抵,輕輕地“嗯”了一聲。
史逸君回京比預定的日子早了半個月,進宮面聖,往吏部遞交官印,領取接任文書,拜見父母叔伯,安頓兒女,宴請舊友,竟比在殷州還要忙碌。直到他正式進入中書省,交接順利,給聞靜思遞上拜帖,已過了臘月初八。
初十休沐,小雪初晴,風和日麗。聞靜思早早放下手上事務,等史逸君前來。孝王府原是寧王府,聞靜思賜封孝王時,蕭韞曦大筆一揮,将自己的舊居改了金匾贈送出去。府中的一花一木,一樓一閣皆無改動,處處都有舊時兩人相處的影子。這宅子聞靜思并不常來,他一個月中,有大半個月宿在皇宮,有幾日宿在聞府,孝王府只在他心緒雜亂,或兩人避世取樂時,才來小住幾日。
未時一到,就見史逸君的馬車從街頭緩緩駛來,王府正門大開,有奴婢上前領着他和兩個子女穿廊過堂,來到內院的花園。聞靜思一身白狐裘襖,雙手攏袖眉眼彎彎地站在雪後的園子中,真真是遜雪三分寒,勝梅一節傲。見史逸君帶着孩子躬身致禮,連忙上前托住他的雙臂道:“史大哥,你我兄弟敘舊,何必行此虛禮,平白生分疏遠。”
史逸君深深看入他的雙眼,溫潤不改堅毅更勝,心中一下子亮堂了起來,不禁大笑道:“好,我今日見兄弟,不見相王!”随即讓兩個子女改行子侄之禮,聞靜思這才笑着受了。
四人在屋內坐定,史逸君介紹起兩個孩子:“長子念清你以前見過,小女愛蓮你是第一次見。”
聞靜思聽舊友喚及子女的名字,竟各取清漣一字,心中一陣酸楚,嘆道:“念清今年快十歲了罷,愛蓮也有五歲了,一眨眼都那麽大了。”
史逸君笑道:“是啊,看別人家的孩子仿佛一夜長大,自己家的都是慢慢折騰出來。說起來,小殿下也有五歲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史逸君話音一落,屋外就傳來一聲清脆的“父王”,接着,幼小的蕭元謹連蹦帶跳地沖進門內。他年紀雖小,卻是皇脈,史逸君不敢大意,當下又是一番禮節往來。
聞靜思奇道:“殿下怎麽來了?”
蕭元謹靠着父王坐下道:“父皇說叫我見見爹爹的故人。”
史逸君細細去看,小皇子五官像極了舊友,那神态氣質卻與皇帝別無二致,不禁笑道:“小殿下長得這般好,卻是取你二人之長啊。”
聞靜思并不接話,低頭對蕭元謹道:“你帶史家兄妹去園子裏玩,叫侍衛跟着,我和史大哥說會兒話。”
蕭元謹脆脆地道了聲“好”,招呼兩人出了廳堂。
史逸君見三人走遠,将手中的卷軸遞給聞靜思:“這是皇上當年在殷州,我生辰宴上醉酒後寫的。我以為是寫我的,就留下來了。看了幾年後才發覺,他寫的是你們。那這個再放我那兒,就不合适了。”
聞靜思慢慢展開卷軸,上面竟是用草書錄着一曲《滿庭芳》:“環佩青衣,盈盈素靥,臨風無限清幽。出塵标格,和月最溫柔。堪愛芳懷淡雅,縱離別,未肯銜愁。浸沉水,多情化作,杯底暗香流。凝眸,猶記得,菱花鏡裏,綠鬓梢頭。勝冰雪聰明,知己誰求?馥郁詩心長系,聽古韻,一曲相酬。歌聲遠,餘香繞枕,吹夢下揚州。”不由一笑,雙手握住一邊緩緩收卷起來。“我以為他會更喜歡‘百年裏,渾教是醉,三萬六千場’。”
史逸君搖頭道:“‘且趁閑身未老,須放我、些子疏狂’固然灑脫,又那裏比得上環佩青衣,臨風清幽來得動人。當年素錦就看出來了,可笑我還不承認。”
聞靜思遲疑道:“夫人她……”
史逸君擺擺手,無奈地道:“我什麽都和她說了,她依然待我如初,我還有什麽好怨的。素錦病亡後,我也不打算再娶。”他頓了頓,神色一變,詭笑道:“我一回來就聽說皇上弄出來的那些謠言,看樣子,你們是要……”說着,雙眼一掃聞靜思下腹,扭頭偷笑。
聞靜思拿着卷軸尴尬萬分,承認不是不承認也不是。在史逸君滿含笑意的逼問下,終是紅着雙頰淡淡“嗯”了一聲。史逸君大笑了許久才抹了把淚道:“阿思,我再聰明也算不到這一樁,現下才是真正的皆大歡喜啊!”
史逸君調入中書省為中書侍郎,與尚書令程夢瞳,翰林學士沐景三人各執一方,極大地減輕了聞靜思的負擔。蕭韞曦對這種局面十分滿意,樂得空出半日閑與聞靜思一同教導小皇子,享天倫之樂。
臘月十五,孝王府的溫湯池擴建完畢,聞靜思以年末事務繁忙為由日日與史逸君、程夢瞳一同處理。蕭韞曦暗笑他臨陣逃脫,無奈地抱着兒子一遍一遍的習字。蕭元謹長得像聞靜思,骨子裏卻有蕭家人的通透,邊寫邊道:“父皇,宋嬷嬷說父皇與爹爹是日久生情,在一起久了就有了我。現在爹爹天天和史大人程大人在一起,會不會給我生個小妹妹?”
這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蕭韞曦給他無意有意的一句話氣的敢怒不敢言,心中發苦一口咬在兒子肩膀上。盡管冬日衣厚,也把蕭元謹咬得“哎呦”一聲,轉過臉來淚眼汪汪地道:“父皇你就會欺負我!”
蕭韞曦被他惹得耐心全無,将他交給木逢春看管,匆匆趕往賢英殿。聞靜思正與史逸君、程夢瞳核對來年計劃。擡頭一看他來勢洶洶,面色不善,心中大為不解。史逸君忍着笑意一把扯了不願走的程夢瞳速速躲避開去。這兩人前腳一走,蕭韞曦即刻湊上前,雙眼一掃桌上的簿冊,橫眉豎眼恨恨地道:“聞靜思,你……你……”他“你”了半天,唯有兒子的一句“你就是會欺負我”能表達自己的意思。
聞靜思見他滿面窘迫,忍着笑道:“陛下這是哪裏話,我怎麽欺負你了。”
蕭韞曦往他身旁一坐,沉聲道:“你再和這群人忙下去,朕的兒女就出不來了!”
聞靜思心中一嘆,握上蕭韞曦的手道:“陛下,年終事多,臣前幾日得了風寒,徐大夫說不适孕子,所以臣想着風寒好了再說。”
蕭韞曦悶悶不樂地将聞靜思抱坐在自己腿上,道:“朕總覺得好似自己在強迫你。”
聞靜思只覺得這人越來越像小孩子,心思敏感,還要人哄,不禁無奈地道:“我若真不願,誰能迫我點頭。”
蕭韞曦臉上這才有了點笑容,湊過去就要親吻,被聞靜思側臉避開了去,一口親在臉頰上,笑道:“你這幾日回來住,朕得看着你養好身體。初一和朕去拜皇廟,初二去你家拜先輩,元宵節可不許你再推辭了。”
聞靜思靠在他胸膛上,垂下眼睑,淡淡地道:“好。”
蕭韞曦說到做到,将聞靜思手中重要事務統統攬下,次要地下放給三省長官,每日盯着聞靜思湯藥進補,未到三十,風寒就好了大半。初一一早,兩人祭拜皇廟與天壇,賜福百官,給小皇子發了壓歲錢。年初二,蕭韞曦微服到訪國公府,和聞靜思一起在祠堂祭拜了聞家先祖。日子一晃,就到了正月十五,兩人早早吃過晚膳,讓宋嬷嬷與侍衛陪同小皇子去街上逛元宵燈會,再一同乘坐馬車去往孝王府。大街上燈火通明,和樂融融,各色燈籠照出五光十色的世間百态。聞靜思透過小窗觀看市井百姓的喜怒哀樂,蕭韞曦抓着他一只手,沉默不做聲。
馬車停在王府門前,兩人互相攙扶着下了車。仆役早就得了宮中的通告,卧房裏備好了美酒瓊漿,宵夜點心,澡池也備下溫泉熱湯。事到臨頭,蕭韞曦卻不急了,拉着聞靜思對月飲酒,聽牆外街道的喧喧嚷嚷。聞靜思開始還覺得奇怪,直到看見他衣袖中緊握的拳頭,才心疼起來,不由依偎過去,分開他的手與他十指相交,輕聲道:“韞曦,滿月兒和史家兄妹玩鬧過幾次,十分羨慕,和我說想要個妹妹來疼,不知道能不能如他所願。”
蕭韞曦心中的緊張慢慢松懈下來,捏了捏他的手笑道:“這孩子,是個弟弟他就不疼了麽。”
聞靜思淡淡一笑,咬了咬唇,任火燒紅了雙頰道:“我先去洗,你……別讓我等太久。”
蕭韞曦如何能辜負聞靜思難得的主動,深吸了幾口冷氣,灌下一杯熱酒,向屋後的溫湯池走去。
池內煙霧缭繞,聞靜思脫淨衣褲,浸在小池中仔細清洗長發。忽然聽見一陣水聲,從後伸出一雙手,慢慢搓揉着自己的頭發。他笑着閉上雙眼,仰靠在石壁邊緣,任由九五之尊服侍沐發。蕭韞曦用五指細細梳理着手中柔軟的發絲,燈下聞靜思的五官柔和恬淡,将他緊張的情緒都安撫至一片甜蜜。兩人互洗了頭發與身體,來到大池中。這大池仿造宮中蕭韞曦的湯池而建,一片斜坡鋪上厚厚的布巾,伸延至池底。蕭韞曦擁着聞靜思躺了下去,額頭相抵,肢體相纏,如此安樂祥和,竟比颠鸾倒鳳更迷人心。
聞靜思輕輕地從蕭韞曦的後腦一路撫至肩胛腰背,掌中微微起伏的肌肉結實飽滿,既令他安心,又令他歡喜。蕭韞曦無可抑制的顫抖起來,一口咬上面前白皙的脖子,趁着驚叫出口一半,剩下一半就被他用唇舌堵在了喉中,婉轉而成呻吟。蕭韞曦聽得全身繃緊,舌頭狠狠地翻攪幾次,又來到聞靜思的耳邊,唇齒并用吸允着濕漉漉的耳垂與頸側。嘴上忙得不可開交,雙手也絕不甘于閑着,将兩人胯下溫軟的陽物輕捏慢揉至腫脹堅硬後,順着會陰按揉到那一方密處,借着熱水的潤滑緩緩鑽了進去。那處仙山洞府蕭韞曦少說也到訪百十回,每次皆是慎之又慎,準備萬全才得以進入,唯恐樂極生悲,埋下隐患。他一番苦心聞靜思如何不知如何不曉,當下主動送上香吻,唇齒厮磨,相濡以沫,雙腿輕輕環上蕭韞曦的腰肌,又摟着他的脖子往下壓了壓,輕聲道:“可以了,你進來罷。”
蕭韞曦這下從心裏樂開了花,抽出手指在水中輕輕拍了拍那一團滑軟細膩的臀肉,笑道:“急什麽,今晚定會讓你盡興。”
聞靜思知道他興致高時,能折騰至深夜,不禁心中發苦,只好軟聲軟語示弱道:“快些罷,我實在乏了。”
蕭韞曦也不願等太久,扶着陽物頂在那腸口,緩緩一插到底。兩人做了五六年夫妻,自然知道如何取悅對方。蕭韞曦恨不得多長出幾只手來,摟着腰捏着臀撚着乳尖揉着陽物,将他一身矜持冷靜挑逗成豔麗柔媚。而聞靜思早已習慣床事,只要蕭韞曦沒有淫詞浪語調戲,也願意展開身體放下顏面全力回應,偶爾被折騰得難以忍受,也會求饒示弱,卻是适得其反,只把蕭韞曦弄得欲火更旺,盡興方休。
水波溫暖,一層層沒過聞靜思的胸膛,燈火中挺立的乳尖紅豔光亮,幾縷長發随波漾至胸前,若遮若掩,惹人遐思。兩人都到了佳處,呻吟聲喘息聲水浪聲,聲聲催情。聞靜思全身感覺都集中在身下那口上,體內的陽物忽而深忽而淺,忽而急忽而緩,忽而停在那裏細細磨蹭,忽而迅速抽插次次中的,直把他舒服地口中呻吟不斷,手腳并用摟得更緊,弓起身子貼合得更近,恨不得生生世世永不分離。蕭韞曦見他沉浸其中,心裏得意非凡,将眼前裸露的軀體當成白面饅頭,口舌在他臉上下巴脖子肩膀胸膛乳尖上又舔又吻又咬,微微刺痛竟激得聞靜思更加情動,閉着雙眼皺緊眉頭扭身躲閃。他這一陣動作,體內的陽物便偏了方向,卻也生出另一番滋味。蕭韞曦自是感覺到了,變着方向用力,惹得聞靜思呻吟中帶了幾分泫然欲泣,那妙處更緊地裹纏起來,直将好生生一個帝王逼得雙目通紅,咬牙切齒,精蟲上腦,恨不得長在這身子裏。蕭韞曦空出一只手揉捏着聞靜思陽物的頂端,胯下迅猛地抽動數十次,雙雙精關大開,洩在一處。待高潮一過,蕭韞曦也不抽出來,緩緩壓在聞靜思身上,輕柔地捏着他軟綿的腰身,享受餘韻的甘美與暢快。聞靜思偏過一邊點點親吻他的臉頰額頭,目光溫柔而深情。此情此景真是七分甜蜜,三分柔情,合做十分美滿。
蕭韞曦貪足之後,忽起戲弄之心,微微笑道:“你那口兒快把我魂都吸走了,就這麽喜歡我這條猛龍?”
聞靜思咬了咬下唇,擡頭去親他的嘴。蕭韞曦知道他羞赧不肯回答,邊躲避邊笑着催促。聞靜思沒了辦法,半閉雙眼遮去羞色,溫聲道:“夫妻極樂,莫過于此。你既然喜歡,我也喜歡。”
蕭韞曦朗笑幾聲,動了動胯下依然堅挺的陽物,抵着他的額頭道:“一次未必能成孕,不如多做幾次,免得辜負這良辰美景。”
聞靜思倒吸了口氣,忽然一聲驚呼,竟是蕭韞曦用力将他翻轉在上,他身酥骨軟撐不起來,将那陽物吞入的更深。蕭韞曦抱着他的腰支起雙腿緩緩抽動,聞靜思洩過一次的身子極為敏感,這般輕憐密意更是亂人心神。他趴在蕭韞曦胸前喘個不住,那陽物偶爾正中妙處,便能令他神魂颠倒,呻吟難耐。蕭韞曦似乎樂在其中,甚至伸手去摸結合之處的光滑腸口,輕輕摩挲,慢慢挑逗。聞靜思被他這一手激得快要哭出來,不自覺地收縮着穴口,實在忍不下去,只得顫着嗓子讨饒道:“韞曦……韞曦……快些罷。”
蕭韞曦奸計得逞,裂嘴一笑道:“皇後懿旨,莫敢不從。”說罷,果真聽話地重重抽插起來。
一番雲雨,醉了一雙佳偶,直到兩人又洩過一次才出池穿衣。聞靜思幾乎站立不穩,蕭韞曦知道他臉皮薄,屏退沿途所有奴仆雜役,才敢将他抱入房內。兩人用了些糕點果腹,直到三更才熄滅紅燭,擁着鑽入暖和的被窩。
這一夜過後,蕭韞曦看緊了聞靜思,出門軟轎代步,飲食溫補精致,手上政事搜刮一空,只日日讓他看看書,散散步,捏捏棋,畫畫鳥,教教人打發時間,這段日子竟是聞靜思從政以來最悠閑的。
二月二十日的早膳桌上,蕭韞曦傳來徐謙為聞靜思診脈。徐謙三指叩關,不過二息,目光一掃滿面嚴肅的皇帝,又看了看沉默不語的相王,最後落在期待不已的小皇子臉上,微微一笑,拱手道:“恭喜陛下得償所願。相王脈象平穩,一切安好。”
蕭元謹早就想要個妹妹,這幾日父皇透露或能如願,把他樂得幾天都合不攏嘴。今日一聽,“啊”的一尖叫聲,一邊笑一邊沖向聞靜思要抱。蕭韞曦連忙抓住他後領,拖到一旁板着臉訓道:“小混蛋,你父王現在比誰都金貴,哪裏經得起你這樣沖撞。”
聞靜思笑道:“陛下說得我好像瓷做的一般。”
蕭韞曦丢開兒子,将聞靜思攬入懷中道:“朕的相王不是瓷做的,是朕心頭肉做的,一下都動不得。”說罷,“吧唧”一口親在唇上。
蕭元謹早已見慣不怪,豎着一根指頭劃劃臉頰取笑道:“羞羞臉……玩親親。”
蕭韞曦不屑地哼了一聲,溫言勸說聞靜思再吃一碗米粥後,帶着木逢春與徐謙去了書房。一進門便下了命令:“徐謙,你将孕期忌諱的物品詳細羅列出來,逢春與行舟仔細核查宮中每一個角落,務必清除幹淨。若宮中有人私藏不報,定重罰不饒。”兩人得令,下去督辦。
聞靜思沒了政事的操勞,加之心中安定,這一胎懷的十分穩當,只是常常食欲不振,厭油厭葷腥,晨吐卻比懷蕭元謹時要減輕不少。幸而蕭韞曦拿出十二分的關懷,減輕了許多身上的不适。身上雖然舒坦了,笑容卻不比往常多,時常神游天外,連手談都心神不寧,下錯好幾個子,讓進宮來看望的聞靜雲大呼奇怪。蕭韞曦自然是發現了,尋了個花好月圓的飯後良辰,與聞靜思一道沿着千碧湖散步,只天南地北的随意聊着,直到走了大半個湖,聞靜思略顯乏色,他才慢悠悠地道:“你知道朝中的流言變成什麽樣了麽?”他哈哈一笑,也不等聞靜思開口,徑自往下說:“都說朕将你禁在宮中,奪了你的權。你信麽?”
聞靜思微微一愣,攏了攏裘衣的領子,低頭笑道:“可不就是如此。”
這話乍一入耳,蕭韞曦心中一動,試探道:“你生我氣?”
聞靜思聽他這一問,連身份也不要了,不禁扭頭笑了起來:“陛下為我着想,我做什麽生氣。”
蕭韞曦輕輕攬住他的肩膀,疑惑道:“那這些日子你為何不開心?”
聞靜思見他旁敲側擊就是為了問這個,笑容微收,一只手按在小腹上,嘆道:“每次想到滿月兒是我生的,都覺得好似做夢,就連懷上這一個,也覺得不是真的。”
蕭韞曦用力擁緊了他,一只手覆上他的手柔聲道:“男身孕子,乃上天所賜,何不往好處想?你為蕭家生了滿月兒,朕希望你能為聞家也生一個。”
再深厚的情愛也抵不過夫尊妻卑,何況帝王家。聞靜思霎時紅了雙眼,輕聲道:“你還記得這個。”
蕭韞曦笑道:“朕要和你生生世世做夫妻,連這個都做不到,如何取信于你?如何立足于你面前?”說罷,湊近親吻上去,握着聞靜思的手翻轉探入自己胯下,正是一根硬邦邦火熱熱的事物頂入手心。聞靜思手上一抖,剛要抽身,蕭韞曦哈哈笑着放過了,摟着走回寝宮。
往常繁忙早已習慣,這一閑下來卻是萬分難熬。好容易過了頭三月,孕吐緩解,飲食如舊,聞靜思便閑不住了。四月正好是城外桃花初綻的時節,趁着休沐邀約了史逸君、程夢瞳、沐景與雁遲這幾個新朋舊友一起去賞花。說好了不談政事,只煮茶賞花。史逸君對他知根知底,談笑中百無禁忌,程夢瞳與沐景一貫将他視做上司,即便是閑聊也多了幾分拘束,而雁遲對他已是半個家人,端茶遞水盡顯兄長的愛護之意。
幾個人烹茶吟詩,投壺射覆,玩得十分盡興。史逸君更是将茶中的蓮子藏入懷中,以隐射聞靜思懷子之意。程夢瞳與雁遲早知聞靜思能孕育子嗣,沐景卻不知道,聞靜思猜中也不敢答,被判了輸,史逸君便罰他喝“八寶茶”。這“八寶茶”裏按個人喜好随意添加各種食材,史逸君知道他厭食生姜,特意夾了許多姜絲與核桃之類的堅果,只把聞靜思喝得愁眉苦臉,萬分難過。
一群人玩樂至傍晚時分才一同回到城內。聞靜思在家中和父親弟弟吃過晚膳,又讀了小妹的來信,才回到宮中歇息。蕭韞曦正坐在暖閣的榻上看書,見他神采奕奕地回來,苦着臉抱怨道:“你玩得倒是高興,把朕一個人丢宮裏,和小鬼大眼瞪小眼。”
聞靜思繞到他身後,邊輕手揉捏他的雙肩邊道:“滿月兒睡了麽?”
蕭韞曦将書丢到一邊:“他原本要等你回來,實在忍不住就去睡了。”
聞靜思笑道:“我在宮裏悶得慌,過了下個月,就算想出去都出不去了。”
蕭韞曦轉身摸了摸他春衫下微有隆起的小腹,笑道:“不如我們下個月去懷安山祥雲宮避暑?換個地方養胎,你也好換換心情。”
聞靜思任由他将自己抱坐在腿上,靠着他的胸膛,只覺得無比安心與寧靜,想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道:“朝政離不開你,滿月兒也不能少了看管。還有幾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
蕭韞曦摟着他的肩膀想了想,道:“你要是真不願閑着,不如把皇後該做的事情擔起來。這幾年都是逢春和行舟管着,你這中宮之主也該名副其實了吧。”
聞靜思低了低頭,不置可否。他雖未明确拒絕蕭韞曦的提議,卻也如實做了起來。在尚衣局裏按制挑選了衣料紋樣,給自己一家三人,主事的太監總管和地位崇高的內殿女官都做了幾套夏衫,梨山青鸾宮居住的幾位太妃也送去了新衣和胭脂水粉。四月底,與木逢春清點核對了皇帝的大小金庫後,劃出一筆不小的銀兩令工部修整幾位先皇的陵寝。這一忙就忙到了五月,夏衫輕薄,掩不住聞靜思微凸的腹部。端午觀看龍舟之後,他就終日躲在深宮與花園裏,不願見任何舊友了。蕭韞曦見他如此,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夜晚躺在床上,總愛拿朝上的喜事來逗他歡心。蕭元謹雖然還不懂得父王的心思,卻覺得父王日日都和自己一起,再好不過,因此稍稍收了頑皮的性子,認認真真讀起書來。
這兩人的陪伴,是聞靜思心中最大的安慰。連孕期月份越大,越害怕的酷暑炎熱,都變得沒有那麽難熬了。
七月初五,是聞靜思三十二歲的生辰,朝中早有給相王辦壽宴的折子呈至蕭韞曦面前,聞靜思看的是一個比一個頭疼,最後實在無可奈何,只好應了蕭韞曦去祥雲宮避暑一個月的提議。
七月初二一早,皇家的車隊浩浩蕩蕩地從宮門起行。所帶随從,皆是侍候吃穿用度之人,徐謙與雁遲也在其內。七月的天炎熱又無風,即便禦辇內置放了冰塊,聞靜思又脫去了外袍,仍然出了一身薄汗。素白的衣衫貼在肌膚上,将隆起的肚腹襯得益發滾圓。蕭韞曦捏着扇子朝肚子使勁扇了扇,惹得聞靜思一陣輕笑。
祥雲宮建在懷安山腰,依山傍水,既是避暑地也是狩獵場。往年兩人難得來此游玩,祥雲宮空置許久,今日一到,見整個宮所幹淨整潔,花草茂盛,臺階光滑,可見留守的宮人對這裏十分上心。
一家三人在花園的亭子裏用過晚膳,聞靜思白天在車辇上睡得久了,入夜便十分精神。待滿月兒被乳母帶回自己的住處,蕭韞曦便陪着他去逛後山的映月湖,直到月上中天才回來洗漱安寝。
七月初五,所有人起了個大早,用過早膳,蹬車上馬,帶着侍衛随從去往山林深處的圍獵場。今日是聞靜思的生辰,蕭韞曦有意讨他歡心,留下足夠的侍衛守護,不用一弓一箭,只用繩套,親自帶着兒子與随從追捕野獸。
徐謙不擅馬術,留在帳內和聞靜思下棋解悶。兩人棋力相當,又都是溫吞平和的性子,一盤棋下的無驚無險,又長又慢,難分勝負。徐謙看了看外面,微微一笑,趁着聞靜思捏子欲落之際抓了手腕來把脈。聞靜思悴不及防,棋子滑落盤中,無奈地笑道:“我現在吃得下睡得好,又清閑得很,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徐謙笑着放開他的手腕道:“我昨日查看陛下的起居注,似乎許久不曾和相王……嗯……親近了。今日陛下興致高昂,微臣覺得要提前做好準備啊。”
聞靜思聽到前半段,已經覺得不妙,聽完他的話,簡直尴尬羞窘之極,滿臉通紅,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幹脆裝聾作啞,撿起棋子重新放下。徐謙不敢太過逾矩,笑呵呵地将話題引往別處。“小殿下吵着要給你抓個漂亮的當生辰禮,也不知這漂亮究竟是指何物。”
聞靜思捏着棋子盯着帳外看了許久,才緩緩道:“多半是只野兔。”
徐謙詫異道:“相王怎麽知道?”
聞靜思淡淡笑道:“這是我幼時與陛下結緣之物。”
徐謙穩穩地落下一子。“難道這其中還有嫦娥抱玉兔,吳剛伐桂樹的故事?”
聞靜思剛要回答,只聽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竟是蕭韞曦帶着兒子回來了。兩人連忙起身,徐謙行至帳外将兩人恭迎入內。蕭元謹興沖沖地一疊聲喚着“父王父王”,讨好似地将懷中之物露給他看。聞靜思定睛一瞧,果然是只成年的白毛兔子,窩成一團瑟瑟發抖。
蕭韞曦在一旁洗淨了手臉,過來道:“原本想着套頭梅花鹿送與你,見了這小家夥,想起當年你騙朕的一箭。要逮它,可費了不少力氣。”
聞靜思接過兔子抱在懷中,笑道:“陛下還記得那麽久的事。”
徐謙在一旁插話道:“臣方才與相王談及賀禮一事,相王猜是只兔子,果然如此。”
蕭韞曦哈哈一笑:“知朕者,莫若靜思。”
蕭元謹擡頭看了看雙親,疑問道:“父王騙過人?”
蕭韞曦拍着兒子的肩,感慨道:“你父王幼年力氣不足,弓張的不滿,卻比朕射得準。只是他不忍射殺弱小牲畜,便刻意将箭射偏。”
蕭元謹眨了眨眼道:“父王,你喜歡它,我就養起來,讓你天天見到,好不好?”
聞靜思慢慢撫摸着兔子背後的長毛,笑道:“我若喜歡它,便不會圈養它。它也有父母兄弟,也會思家。”
蕭韞曦笑眯着眼不說話,蕭元謹想了想道:“那便放它走罷,只是父王的賀禮沒了。”
聞靜思彎腰将兔子放回地上,看着弱小的身子一蹦一跳沖出帳外,笑着對兒子道:“殿下若能從善待弱小中學會善待百姓,父王就算收到賀禮了。”
今日的晚膳豐盛卻不奢侈,蕭韞曦更是大方的請了木逢春、雁遲和徐謙一道上座。席間三人并無多少拘束,歡聲笑語,賀語連珠,把聞靜思哄得十分開懷。宴後,幾人又聊了小半時辰的閑事才散去。
祥雲宮內院有一處圍避了四周的山泉池,泉水溫熱舒适,又有通經活絡,養膚美顏的功效,歷代帝後都愛來此處浸泡。水上秋風涼爽,水下溫波蕩漾,聞靜思坐在池內,泉水沒過胸膛,他仰靠着池壁,凝視夜幕中的點點星辰。池邊燈火明亮,将他的面容照得分外柔和。忽聞一陣淋漓水聲,蕭韞曦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