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請
01
五月末才入夏的北方令人抓狂，幹熱幹熱的天連風扇也吹不走熱氣。四中破天荒從五一放假回來，準備組織去白漁市天福山旅游度假村研學，可那裏除了一望無際的山就是一望無際的湖。
夏季的悶熱多少水蒸氣也解決不了我的暴怒，我買了一瓶江小白的白酒，研學第一天晚上開聯歡會。
耀眼彩色的燈光把我的興奮值調到最高，佟年麟就坐在我的斜前面，閃爍的霓虹稱的他一雙多情眼婉轉又好看，可他又沒看我，他看的是臺上的王薪越。
美目流轉，散開的黑發又襯的她妩媚，柔軟如水的身姿随節拍的律動，眼裏反射的高光又富有青春活力。
我聽着周圍人的吶喊，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最後，我顫抖着手，打開的酒的瓶蓋，一飲而盡。
辛辣的刺痛感叫嚣着滾入我的胃裏，滾燙的火焰在燒我的骨頭，一切又是那麽的虛無飄渺，整個本世界往左邊傾斜。
臺上王薪越的臉也逐漸扭曲醜陋，就像一朵嬌嫩欲滴的食人花.張開的利齒還殘留着腐敗的爛肉。
02
我喝醉了，我被樸遇清扶住才可以保持自身平衡，我跌跌撞撞搖搖晃晃從觀衆席上離開。
散場的時候我扶着牆，又感覺雙腿發軟，佟年麟和他朋友路過我。
我們的目光短暫的對視，我相信這個時候我一定很難看，散亂的頭發，滿臉漲紅甚至可能一張口就咬掉舌頭，我又怎麽能和王薪越去比？
我鼻子一酸，悶着氣，手裏握房卡自己先回旅舍。可等我打開衛生間的燈時，才發現鏡子裏的我早已淚流滿面。
沒有人帶解酒藥。
我意識模糊的躺在床上，聽看剩下幾個同舍的女生在樓上玩狼人殺和真心活大冒險，而我反反複複點開又退出我給佟年麟各注傻狗的聊天框。
我一遍遍打字又删除，删除又撤回，最後還是問他：
“有解酒藥嗎？”
“沒有”
“行吧。”
03
不同于任何一種童話故事，這裏沒有王子，沒有公主，沒有遠的HE結局，只有真正土裏土氣的灰姑娘。
誰也不屬于誰，誰也不愛誰，就像佟年麟唱的，
“這是第一次，讓我堅信愛情可以慷恺又自私。
你是我的，關鍵詞。”④
從頭到尾這場看似屬于夏天的故事隐密絢爛的像意大利帕斯奎諾雕像。⑤當我顫抖的拿起話筒，
你告訴我，
你要在春天結婚。
04
曾經我問過佟年麟：
“愛是什麽？”當他接過紙條的時候，先是一怔，之後沉思好久。
“沒想過，我覺得是相互的東西，單方面叫喜歡。”
“那美呢？”
“美是被愛的附加項，不是決定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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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不堪言被包裹的青春在高一下學期暑假之前的調座突然戛然而止。
夏日的光投射在窗戶上暈上一小片光影，頭上老式風扇搖啊搖，從體育館買來的菠蘿味汽水甜的發膩。我停下手裏搬運的書，擡頭看了一眼各自尋找自己新同桌的同學。
又突然感覺我和佟年麟走過了好久好久，但短暫的又像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還記得第一次我把我的一摞書吃力的放在自己的新位置上，之後好奇的
打量佟年麟小小一只，之後朝他伸手。
說“你好，我是社牛。”
風扇的“嗡翁”聲和雜亂的翻書聲告訴我這又沒過去多久。外面熱的好像有人放了一方火，我下意識看向窗外被陽光照到反光的樹葉，餘光卻看見佟年麟也存在偏頭望向窗外。
我們的視線又彙聚在一起，我笑盈盈看着他的眼睛。
冬去春來，春去夏來。
時空又好像在無數個輪回中重疊交織在了一起，
夏日的火光是我的贊歌，我竭盡全力撕吼着蟬的聒燥。
可你，不是。
因為我愛你，和你沒關系。
05
我把我思緒拉回教室，如今我已經22歲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幹着普普通通的工作。
高中畢業之後，我再也沒和佟年麟聯系過，那封信最後也沒落到他手上。
我考上了東北師範，他考上了重慶大學。
南北異地，再有怎樣的緣，大半輩子也看不到。
而我記得上次見面還在三個月的同學聚會上，他坐在我的旁邊，六年改變了他很多。
從一個青澀的高中生脫變成一個成熟的青年，身上還殘落着我高中時味過的幹幹淨淨的香味
佟年麟最後沒有和王薪越鴛鴦雙飛，但現在他有一個很漂亮的女朋友，臉和我一樣圓，比我可愛多了。
我和他并肩坐着，就好像我們再一次成為同桌，我可以輕而易舉的用餘光把他瞥的一清二楚。
我們就像很多很多年前那樣，小聲的交流着。
“江妍變漂亮了。”他笑着和我說。
“你也是，“我倒了一杯酒，“你那個時候幼稚的和三歲小孩一樣。”
我們大笑着，包間的風扇“吱扭扭”轉，就像好多年前的故事被打上的死結被我慢慢結開。
我們聊着他那時候有多喜歡王薪越。發誓一定把她追到。
我笑呵呵喝了一杯酒。
看着佟年麟小聲和我說話。
“那你呢？”他問我。
“我？”
我看見他眼裏的深井金色的魚還像六年前那樣躍動，一點點跳過回憶的門框游進我的眼睛裏。
夏日的歌謠，帶走了你給我的一方火。
流轉的光年，讓我看見那條延伸到盡頭綠色的河。
“我啊…”我朝他眨眨眼。
“那個時候我是真的喜歡你耶。”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