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游戲意志哦!超可怕的!
不過直到回到現實我也沒能讓笛捷爾怕我,這麽多周目連一次都沒有。啧,失敗啊~
他不怕我,也無所謂見我。他……忘了我。
我會讓他重新想起來的。
但是,不,我不想談我們首次重逢的細節,因為那實在太糟糕了。我挫敗地發現無論自己說什麽“笛捷爾”都不會理解,所以我只是安靜地退出去,讓游戲地圖裏剛剛重獲玩家身份的複制體“笛捷爾的意識”能夠休息。
他能慢慢吸取周圍的能量碎片來修複自己。
整個游戲像一列行進中的火車,只有駕駛室和車廂。車廂裏沒有旅客,只有燃料。除駕駛室以外的所有地方都是為了提供火車所需的燃料而準備的,盡管它精巧得像個迷宮,但其實根據司機(游戲意志)記憶構建、不夠精細的部分用燃料們的記憶填補而成。
跳車是死,變成燃料也是死。
火車不會停下來,即使成為游戲意志也逃不掉。但是在游戲意志更替——我把它稱為“換司機”,那時火車的速度才會變得前所未有的慢。也只有在那個時候車上的人才有可能安全地跳車,活着離開游戲、回到現實世界。
“你是誰?”沒有記憶的笛捷爾每周目都問我。
“我是你的主人。”失去記憶表情懵懵懂懂的笛捷爾讓人十分想對他做過分的事情。他大概有種把所有接觸過的人都變成變态的能力,雖然他自己不會承認就是了,“不管你以前是誰,喜歡誰,現在你都是我的了。沒有我的允許,你永遠無法離開這裏回到現實世界。如果你順從我,取悅我,我會保護你。”
“別鬧了誰要你保護?”笛捷爾特別激動,上來就重重給我一拳,“醒醒!快別做夢了。”
我立馬撤回前言,笛捷爾也沒再出拳。
……咳,像我這麽正直、純潔、絕不趁人之危的人只要陪在他身邊就滿足了(正直臉)。
總之,游戲地圖變化幾次總算固定下來了。
蒙眼游戲大學校園裏滿是樹坑的空地,校舍地圖人形怪;無聲地圖他家附近,海生館裏那些誰知道是什麽東西;懲罰地圖森林裏漸漸建立起一個玩家小鎮,堕天使和血族血獵很酷的武器和外形設定則是根據網絡小說改編的魔幻電影;髒兮兮的返回游戲地圖開場是我從前為了離醫院近租的房子,還有我最讨厭的醫院;個人戰和團戰都是用他們各自記憶構建的幻境;笛捷爾喜歡的游樂園,還有最終場——游戲意志更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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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游戲意志卻被游戲規則束縛,很多事身不由己。我用地圖侵吞笛捷爾剩餘的一切。
我看着笛捷爾陷入焦慮,像倉鼠一樣到處跑,在游戲地圖的各個角落裏偷偷藏東西。只不過他藏的不是什麽食物,而是記憶。
除了特殊道具【笛捷爾的記憶】以外我每次都看着抽到預言家或占星師牌窺知未來的他把信息藏來藏去,再把找出來的碎片都摧毀。
反正那些碎片信息無所謂啦~
大概就是複制粘貼和剪切的區別?
可惜普通游戲地圖對我這個游戲意志限制太多不允許和玩家交流。雖然偶爾過去看看失去意識、身體休眠的笛捷爾也不賴,但是我從來不敢待太長時間,看久了我怕我忍不住毀了他。我要毀掉一個玩家只需一個念頭。
在由我記憶構建出的恐怖游戲裏游戲意志和人類玩家已經是完全不同的生命存在了。倒不是說我成為了游戲意志就變得傲慢或是變心了什麽的,但是控制自己每個念頭很難。
在我厭倦之前笛捷爾又給了我一個驚喜。
他把我放在他身邊的複制體“卡路狄亞”揪出來了,非常确定我就是游戲意志,而不是那個複制體。即使沒有證據他也能準确地分辨我和玩家身份的“卡路狄亞”,每次都能察覺複制體身上的違和感,笛捷爾從沒讓我失望過。
還記得我們玩過的游戲嗎?我來定規則。
如果你讓我失望了,我就會狠狠欺負你。要麽就是突然吓你一跳,要麽就偷偷跟着你。
如果你做得很好,我就會留下禮物給你。
我知道你會喜歡的,但是禮物我可不能送到你面前,所以你得自己把它們找到。
雖然我們不能真正面對面,可是請相信我,我一直注視着你。我知道的,這很難。哪怕為了我你也得堅持下去,堅持到游戲勝利——
在此之前,我需要一個繼任者。
我發現米羅和卡妙抽到了剛進入游戲時我和笛捷爾抽到的身份牌,多麽迷人的巧合。
那麽多的相似處。
當然啦,在笛捷爾經歷的上一個周目裏他幾乎都想法設法地把信息留在了能接觸到的道具上。我沒有清除它們,而是把它們收集起來一股腦堆在最接近本來的笛捷爾跟前。
我期待笛捷爾找到它們時的混亂表情。
咦?你問我為什麽不直接讓笛捷爾也成為游戲意志?我們确實想過,答案是不可能。因為游戲的規則就是:在無重疊的時間裏,面對同一批玩家,游戲意志只能有一個。
所以只能用一個折衷的辦法去做——
我說過,游戲是有規則的。它很注重平衡,以詭異的方式。因此即使身為游戲意志的我也不能随心所欲在游戲地圖裏做任何事。
公平,平等,因果,随便怎麽說。
玩家在游戲地圖裏賭咒發誓而不付諸實踐是會被懲罰的,但是撒謊不會;玩家在游戲地圖裏受到的恩惠是要回報的,這也是一種變相的“付出代價”;玩家在游戲中抛棄了原來的自己,現實世界的身份是可以被繼承的。
米羅和卡妙,他們簡直完美。因此我再次複制了成為游戲意志之前的自己,複刻恰好多處的笛捷爾的記憶,賦予“我”玩家身份并丢進游戲裏。我預感這一輪結束、繼任者成為新的游戲意志時我們就能一起回家,別怪我心狠,親愛的,為了這個我什麽都幹得出來。
“我”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教米羅和卡妙,讓他們變得更強。團隊合作中更是努力救過幾次他們的命,在這以後只要他們産生過“現實世界的自己遠不如現在好”的念頭就完蛋。
我是游戲意志,有權限在游戲結束、游戲意志更替、“火車”速度最低的時候帶着笛捷爾回到現實世界,用米羅和卡妙的身份活下去。
這就是欺騙啊,誰讓你們收下我的饋贈。
免費的東西才最昂貴,長輩沒教過你們嗎?
笛捷爾很聰明,我投進游戲裏、獲得玩家身份的“成為游戲意志之前的卡路狄亞複制體”幾乎已經被他揪出來了。不得不說他的直覺還真是厲害,可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麽好事。
在我隐約發覺未來的游戲意志幹擾時不是好事,可正因為如此,我們最後一定成功了。
未來在做完決定的那一刻就會變成現實。
即使未來的游戲意志想坑殺我——我不确定它曾經是現在的米羅還是卡妙,不過無所謂,是誰都沒區別。我現在還是游戲意志,對這一批玩家來說我的存在是唯一的、絕對的。
笛捷爾懷疑“卡路狄亞”,還設法激怒他。
大聲向我告白是為了引出我麽?他成功了。
懲罰地圖是個獨立于游戲地圖的空間,我在這裏會自由一點。我隔絕出一小片空間,使用從前自己的複制體貪婪地注視着笛捷爾。
啊,他感覺到我來了。
“你倒是一點沒變。”我按住笛捷爾的手腕,上前一步把他抱在懷裏。笛捷爾在那一刻突然僵硬,“還是那麽僞善,那麽幼稚。”
笛捷爾以前都會失去意識,但是這次他給了我一個驚喜。笛捷爾現在明顯是有自我意識的,他會發現自己的大腦無法處理一切來自游戲意志的信息。就像某種自我保護的應激反應,他确實聽見了我借用從前自己複制體說的話,可他理解不了,一個字也記不住。
我在距離他最遠的地方聽到他的告白,在最近的地方想回應,他卻聽不到我的回答了。
不過沒關系,等我走了之後,我知道從前的“我”也一定會同意。我一直喜歡笛捷爾,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不會改變。
“無論陷入怎樣的困境你都根本不會斯德哥爾摩,”明知道笛捷爾聽不見,我還不死心地自言自語。就好像從前一樣,“你就是那種連自己都能算計的家夥。快點給我想起來!”
想到他對米羅和卡妙态度,又想到他對“卡路狄亞”的懷疑、疏離和防備,即使是我也覺得有些憋屈。但是我已經不想再欺負他了。
他會選米羅、卡妙和過去的“卡路狄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