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君恩浩蕩
禁軍中最大的一夥頑固守舊的勢力, 終于一舉拔除,饒是蕭青冥對此成竹在胸,也不由暗暗松了口氣。
幸好他的動作夠快, 又有左四這個意外出現的助力,若是拖得久了, 等朝中和宗室裏那些既得利益集團反應過來,出手阻撓,只怕又要橫生枝節。
現在人都死了, 誰又會為了幾個死人跟他這個皇帝死磕?
蕭青冥暗自盤算一番,除掉這些絆腳石,就可以開展他的下一步計劃了。
身後的禁軍士兵們還沉浸在喜悅和激動中, 久久不肯散去。
他左右環顧他的大臣們, 經過今日的威赫,這些大臣們對他的态度越發恭敬了, 尤其是那些文臣。
半個月前在清和宮門口逼宮時, 一個個振振有詞,咄咄逼人,恨不得用唾沫把他給淹了。
現在, 當皇帝沒有詢問他們意見時, 至少已經學會了察言觀色和安靜如雞。
蕭青冥看向黎昌,溫聲道:“舅舅。”
黎昌立刻出列抱拳:“臣在。”
“燕然圍城一戰, 你功勞最大,朕決意加封你為鎮國公, 本來, 朕也想多留你在京城, 可是你離開雍州多時, 邊關還需你坐鎮, 朕才放心。”
蕭青冥目光挪到葉叢身上,有些猶豫,葉叢之前向他辭行,他沒有馬上答應,這支幽字旗将領他還有別的用處。
黎昌似看出了他的想法,道:“陛下放心,臣本來也準備向陛下辭行,燕然輸了這一戰,損失極大,短期內無法進犯,邊關比之前緩解了不少壓力。”
“臣回去以後,沒了燕然挑事,羌奴國必定不敢滋擾,葉叢将軍和幽字旗可留在京城,補充禁軍戰力。”
蕭青冥笑了笑,果然還是親舅最疼他:“舅舅所言正合朕意。”
他沉吟片刻,再次開口:“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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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朗踏前一步,垂首行禮:“臣在。”
蕭青冥:“鎮國公不再兼任禁軍統領一職,秋朗升為統領,不再兼任紅衣衛指揮使,負責整編禁軍,改革軍制,重新清查名冊,剔除老弱病殘和犯過軍紀的不合格的軍士。”
“是。”秋朗沒有露出任何不滿表情,也沒有像從前那樣,時時催促他使用最後的強制命令,反而是幹脆利落應下。
這倒令蕭青冥感到有些意外,他連哄騙對方繼續乖乖打工的理由都想好了三個,哪知連和顏悅色的表情都沒來得及換上,秋朗就一口答應下來。
也不知是習慣了被他支使,還是在幹活幹出了熱情,發現了新的人生目标。
唉,這麽乖這麽上道,他這個邪惡的資本家都有點不好意思剝削人家了。
蕭青冥那點不存在的良心,象征性地自我譴責了一秒鐘,就開始思考如何繼續壓榨,哦不,是繼續挖掘寶貴SSR更多的價值。
蕭青冥繼續他的點名點将:“張束止。”
張束止一愣,沒想到自己也會被叫名字,迅速出列下拜:“臣在。”
“朕命你為禁軍副統領,掌管禁軍軍事操練和糧饷後勤等日常事務。”
張束止一朝又從校尉升為副将銜,難得有些激動:“是,臣領旨謝恩。”
蕭青冥繼續掃向下一個,這位幽字旗将領面容冷峻剛毅,在經歷過幽州那樣慘烈的戰亂後,依然能堅守本心,保住最後一面旗幟,繼續在邊關駐衛。
更是在京城危難之際,不計個人得失與榮辱,毅然率軍回援,手下騎兵千裏迢迢奔襲,一來就和燕然精銳正面沖撞了一輪,還不落下風,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忠勇人才。
“葉叢,朕有意以幽字旗騎兵為主,組建和擴充一支精銳鐵騎,将來好與燕然的披甲騎兵和燕然太子的黑鷹騎抗衡,葉叢,你可有信心擔起這個重任?”
方才聽見黎昌将軍讓他留在京城的谏言,葉叢就有了心理準備,本以為最好的結果就是充入中央禁軍,守衛皇城,萬萬沒想到,皇帝竟允諾他單獨成一軍。
葉叢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将來能有一天,領着幽字旗打退燕然軍,重新奪回故鄉幽州。
無數午夜夢回的時候,他都幻想着那一天的到來。
可惜他不過一介領着一支殘兵的敗将,無權無錢也無勢,若非攝政大人一封調令讓他回援京城,只怕一輩子都只能呆在雍州邊關吃沙子。
眼下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葉叢激動得雙目微紅,聲音都有些發顫:“是!末将必定不辱使命!”
蕭青冥颔首道:“朕任命你為禦營騎兵統領,直屬于朕,編制暫定一萬,日後再慢慢擴充。禦營一切訓練和改編事務,皆由你負責,你若有難處,直管向朕提。”
禦營?一聽名字就是天子近衛,地位最高的軍隊啊。
除了在一旁微笑鼓勵的鎮國公黎昌,其他幾個武将都忍不住流露歆羨嫉妒的眼神。
尤其是淩濤,酸得直冒泡,以前大家都是同級袍澤兄弟,結果只有他犯傻,幹了蠢事。
雖說陛下開恩,又把他從小兵提拔為指揮使,但跟升了職的兩位昔日好友相比,差距更大了,自己頭頂都禿成地中海不說,還被罰清掃馬廄。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葉叢仔細思考片刻,點點道:“回陛下,确實有點難處。”
張束止玩笑道:“你若是領不來這麽重要的騎兵,末将很願意幫葉将軍分擔。”
其他幾個武将迅速跟進:“末将也是!”
那摩拳擦掌的樣子,恨不得當場再進行一場比武,争個高低。
“去去!”葉叢啐了他一口,吃到嘴裏的餡餅哪裏再吐出去的道理,他又不傻。
蕭青冥笑而不語,只要不是相互扯後腿的惡性競争,他倒是很樂意看到手下的打工仔們積極“創優争先”的。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喻行舟一眼,後者仍是溫文爾雅的淺笑,以一種細致而耐心的目光把他望着,仿佛絲毫沒有因曾聽命于他的兩個武将,輕易被皇帝截胡而不快的意思。
蕭青冥挑了挑眉,不禁有些失望,他還以為能在對方臉上,找到一點痛失心腹的遺憾呢。
也罷,至少他的老師用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等下次觀察到喻行舟又網羅了新下屬,他再愉快地截胡好了。
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
葉叢想了想,朝蕭青冥正色道:“陛下,組建騎兵不難,難的是馬匹來之不易。燕然草原适合牧馬,那裏的戰馬膘肥體壯,個頭比中原的馬匹天生就更加高大。燕然人也擅長養馬,他們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
“而我大啓不同,大部分土地都用來耕種,西北草原的馬匹劣馬多,好馬少,想要優質戰馬須得育種,可是馬場又不足,若是向外采買,一來朝廷沒有那麽多銀子,二來,燕然人也是禁止賣戰馬的。”
“燕然的精銳騎兵,像黑鷹騎,大多一人雙馬,甚至一人三馬,就是因為他們戰馬足夠多,這也是為何昔日陛下設計燒毀了燕然大軍的軍糧,他們也能靠宰殺戰馬緩解一二。”
蕭青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葉将軍确實對騎兵了解甚深,朕就放心了。至于戰馬的事,朕會想辦法。”
解決戰馬的問題,一靠養,二靠買,歸根到底還是需要錢,可國庫偏偏就是沒錢。
蕭青冥暗自看了看系統面板那點可憐的內帑,無奈地嘆口氣,這世上還有比他更窮的皇帝嗎?
他充滿惡意地掃了一眼臺下,方才被砍頭的罪臣們已經被侍衛拖走了,還剩幾灘血跡正在被清掃。
果然還是抄家來錢快。
其他文臣們注意到皇帝的眼神,不由自主縮了縮脖子。
蕭青冥又喚道:“莫摧眉。”
藍衫馬尾的俊秀男子面帶微笑,順服下拜:“臣在。”
終于到他了,還以為陛下要将他忘了呢。莫摧眉眸光熠熠,期待地望着自己的君主。
蕭青冥這兩日一直在思考,這張牌該擺在什麽位置,直到今天看到對方抄家抄的如此漂亮,又善于搜羅罪證,比起冷硬高傲的秋朗,少了一分銳氣,卻多了幾分圓滑和狡黠。
秋朗固然出類拔萃,将來必定是一位出色的将軍,但某種程度上來說,莫摧眉擅于同三教九流打交道,更會辦事,大抵會是一員能吏。
“紅衣衛指揮使這一職,朕意屬你來擔任,往後诏獄由你掌管。”
“臣領旨,陛下栽培臣永世不忘。”莫摧眉嘴角輕輕勾起,他曾經羨慕過秋朗的恩寵,如今終于被自己分走了一點。
他悄悄挪動視線,瞥了秋朗一眼,後者臉上無甚表情,注意他的目光,默默把臉轉開,只留下一段尖削的下巴給他。
莫摧眉越發笑得眯起了眼睛,這厮,也沒有表面上那樣雲淡風輕嘛。
那些文臣們起初在聽到秋朗卸任紅衣衛指揮使時,不由稍松一口氣,還沒來得及高興頭上懸的利劍被陛下收回,就等來了一個更不好對付的家夥。
昨天徐都統率領禁軍反抗秋朗,甚至逼迫皇帝讓步,險些給他威逼成功,但凡換一個軟弱一點的君主,只怕這位只會直來直去、當面硬撼的前副統領,就真要交代在那裏。
若換做莫摧眉,恐怕明面上笑眯眯地跟徐都統們打成一片,背地裏暗搓搓給他把家底都翻個底朝天。
這麽一想,衆大臣們忍不住齊齊嘆氣,日後的日子越發難熬了。
※※※
第三天的比武正常進行,蕭青冥沒有再現身,但依然不減将士們的比武熱情。
有了公開告狀懲處軍官的例子,數天之間,跑到軍法官處告狀的士兵,幾乎圍着營帳繞了三圈還不夠排的,甚至還有士兵大着膽子,尋到新上任的兩位禁軍統領處讨公道。
哪怕只是揭開了冰山一角,暴露在人前的陰暗,也足以令人膽戰心驚。
秋朗沒有時間一一處理這些冤屈和糾紛,臨時委派了一些在士兵間素有聲望的軍官,任軍法官,借着為士兵們伸冤的機會,揪出了一大批隐藏在禁軍中,大大小小的劣跡軍官。
以秋朗的處事原則,自然不容包庇,一個軍官倒臺,拔出蘿蔔帶出泥,背後又牽連出一群,新上任的禁軍統領一個都不放過,統統按軍法處置,革除了軍籍。
一時之間,禁軍中下層軍官不由人人自危,若是放在前幾日,只怕不等徐都統鼓動,他們就要集體造反了。
然而現在,勢力最大的保護傘都倒了臺,高層将領幾乎全軍覆沒,砍頭濺出的血流了一地,擦都擦不幹淨。
秋朗更是在比武中力壓全場,獲得了無數底層士兵的崇拜和支持,個人在禁軍中的威望完全确立。
中層軍官也經歷了大換血,哪裏還有小軍官們反抗的餘地?
等待他們的唯一出路,就是去找軍法官自首,若是情節輕微,說不定還能保留軍籍,去刷刷馬廄呢。
随着參與告狀和比武的士兵們越來越多,低級小軍官們撤換掉了大部分,從前許多默默無名,甚至被欺壓過的底層士兵們,終于有了出頭之日。
無數士兵靠着競技中的勇武嶄露頭角,比武優勝和士兵推舉出的新人,迅速擠占了那些聲名狼藉又無甚本領的家夥空出的位置。
換血的過程持續了不少時日,秋朗重新清查名冊空額,再也沒人敢正大光明的阻礙。
大群老弱和關系戶被清理出禁軍,號稱十萬的中央禁軍,在反複清理和篩查下,像被大力擠壓的海綿般日益縮水。
扣除了大量空額,剔除了所有不合格和犯過事的軍士後,秋朗将最終的一份禁軍名單,送到了禦書房。
時已開春,除卻前些時日的倒春寒,天氣一日暖過一日。
青瓷梨花瓶中,兩枝垂絲海棠粉嫩嬌媚,小玄鳳從鳥架飛過來,揚起毛茸茸的腦袋,夠着脖子去啄垂下來的花瓣,雙頰的腮紅與粉嫩的花朵相映成趣。
蕭青冥略顯懶散地靠在軟塌上,手裏翻看着秋朗送來的折子。
“堂堂十萬禁軍,原來真正堪用的,只有區區三萬餘人。”
蕭青冥單手支着臉頰,鼻翼略動了動,以他敏感的嗅覺,三月春暖花開,隔着窗戶都能感受到庭院裏馥郁的花香,這樣的閑适總是叫人犯懶。
他搖搖頭:“幸好燕然軍退兵了,否則勝負如何還真難說。”
就在他思考下一步對軍隊的整編時,系統面板突然傳來一道提示音:
【恭喜您通過懷柔安撫的手段和公正的審判,在中央禁軍中累積獲得超過一千點聲望。】
蕭青冥詫異地調閱系統板面,果然多了一項聲望欄,欄目中目前僅只有中央禁軍,顯示聲望點數1035,随着時間的推移還在緩慢上升中。
看來只有一千點聲望才能激活欄目,也就是說他在京州的聲望還不足一千,更別說其他州府。
蕭青冥甚至有些懷疑,他在幽州的聲望怕不是負數。
沒一會,系統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起:
【單項勢力累積一千聲望獎勵:朝政秩序度增加3%,京州百姓辛福度增加5%】
自從燕然退兵,戰争負面狀态消失後,秩序度和幸福度就開始緩慢回升,加上這次的聲望獎勵,目前秩序度23%,京州幸福度19%。
【重建禁軍任務完成進度:70%】
在看見任務兩字的一瞬間,蕭青冥如同支起了雷達一般,迅速從軟塌上坐直身體。
又一個系統任務,不知道完成之後沒有抽獎機會獎勵,要是能再獲得S級完美評價,就是兩次抽獎進賬!
蕭青冥目光炯炯,等待着更多系統提示,可惜這游戲系統總是那麽惜字如金,多得信息一個字都不給他透漏。
他隐隐有種感覺,倘若只是依靠秋朗按部就班進行整編,最終任務完成度絕不會是完美級。
可是他該做的都做了,賞賜,晉升,公平,伸冤,清查,難道還有哪裏有疏漏嗎?
就在蕭青冥皺眉苦思的時候,書盛小跑過來,低聲道:“陛下,太後派人來請您過去一趟。”
蕭青冥頓時有點不耐煩:“什麽事?今晨不是問過安了嗎?”
書盛道:“聽說是宗室那邊有人進宮了,在太後宮中呆了一上午。”
他眉頭一揚,冷笑一聲:“去看看。”
※※※
寧德宮。
自先帝駕崩,太後所居的宮殿就很少有人走動,今日倒是格外熱鬧。
陳太後一身雍容華貴的蜀繡華服,安然坐在上首,下面兩排梨花木椅坐滿了宗室。
一位年方二十的妙齡少女伏在陳太後膝頭,哭得梨花帶雨,妝都要哭花了。
“太後娘娘,我父親在禁軍做都統二十年來兢兢業業,對您和陛下從來恭順有禮,更是在燕然大軍壓境下,苦守城牆,身先士卒,難道沒有功勞嗎?”
“可是陛下他,只肯相信下面那些人的污蔑之詞,對我父親的辯解一個字都不聽。”
“就算我父親過去行差踏錯,他可是有爵位在身的呀!既然是勳貴,理應交由宗室來責罰,難道不能看在我徐家乃從龍功臣之後,網開一面嗎?”
“就算陛下當然如此無情,他連幽州那些做了奴隸俘虜的降兵都能赦免,為何連一具全屍都不給我父親留呢?”
在坐的宗室和勳貴多多少少都有沾親帶故的親友,在這次禁軍大洗牌中失勢,甚至人頭落地的。
這位徐家女兒早年間嫁入安延郡王府,成了郡王妃,前不久剛誕下一子,深得安延郡王愛護,日前聽聞了自家父親當場被皇帝砍頭的消息,直接吓得哭暈了過去。
安延郡王心疼壞了,安慰了好一陣,又陸陸續續得知了不少宗室和勳貴的憤慨。
禁軍被皇帝迅猛又強硬的大換血,老資格的勳貴們砍頭的砍頭,抄家的抄家,驅趕的驅趕,人數從十萬銳減至三萬,無數千絲萬縷的利益關聯被強行斬斷。
竟絲毫不顧及勳貴和宗室的顏面,當着那些泥腿子賤民的面,把他們貴族的尊嚴狠狠扔在地上踐踏!
實在是太過分了!
從拒絕南下遷都,拒絕和燕然議和,再到戰前敲竹杠,搜刮宗室錢財,事後沒有任何補充也就罷了,反而恩将仇報,為了收攏禁軍的權利,把他們統統踹了出去。
宗室對皇帝積蓄已久的不滿,終于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太後,陛下不光砍了我父親的頭,甚至還派人把我家都給抄了,我母親氣得三天沒吃飯,家中剩下的親眷還怎麽活下去?”
“請太後為我們做主!”
各宗室們心有戚戚地一同點頭,皇帝最近拿整頓禁軍做借口,不停地抄家,再放任下去,下一個豈不是要抄到他們頭上來?
那些跟他們有牽扯的朝中大臣們,難道不會人人自危嗎?
瑾親王坐在左邊第一個位置,一直在默默喝茶,聽到這裏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
他道:“陛下行事雖有些不成熟,但他也不是全無道理。更何況人都死了,又不可能複生。”
另一個王爺冷笑道:“瑾親王,徐都統死了,可還有其他人呢,還有我們呢。如果陛下再不收手,不知在坐諸位,能有幾個明哲保身的?”
“唉,可憐的孩子。”陳太後慈愛地撫摸着郡王妃的頭發,秀眉微蹙,“禁軍的事,哀家也聽說了,不過哀家就算貴為太後,如今皇帝早已親政,哀家也無權過問朝政。”
“更何況,皇帝自從登基以來,就對哀家頗有不滿,哀家說的話,他也總是聽不進,你們來找哀家,皇帝不聽從,又能如何呢?”
宗室們相互看了看,從陳太後這番話中,隐約品出一絲埋怨的意味。
陳太後和皇帝不和,幾乎成了宮中人盡皆知的秘密,從前的皇帝雖也愛答不理,但太後一旦發話,他也只乖乖有照做的份。
可如今的皇帝,仿佛一夜之間變了個人,變得殘酷冷血又無情無義,苛待宗室勳貴不說,就連太後都完全不放在眼裏。
連太後的吃穿用度都敢削減,上次還因為割血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氣得太後好幾天沒走出寧德宮半步,實在不像為人子該有的态度。
安延郡王眼珠轉了轉,道:“太後莫急,您終究是陛下的母親,是這後宮中最尊貴的人。”
“我等今日來也不是為了朝政,只是作為皇室成員,想為我們的親眷說句公道話罷了。我們所有人都以太後馬首是瞻,昔年太祖皇帝時,就定下了宗室不可輕動的祖制。”
“陛下雖貴為九五之尊,也絕不可行事如此肆無忌憚。”
安延郡王起身,面色肅穆,朝衆人一抱拳,冷冷道:本朝無論哪一任皇帝繼位,都需先獲得宗室的支持,要知道,先帝的皇子,可不止有陛下一人!”
他的發言立刻引起一陣附和,還準備再說下去時,門外突然傳來太監的唱喏聲:
“陛下駕到——”
作者有話說:
蕭:皇叔,又有人欺負朕了!(無助.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