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5)
上,這麽多年,他根本從來就沒有抗住過她的誘-惑。她的話,終于一字不落、真真切切地落入了他的耳中,于是,什麽克制、什麽隐忍全部都統統丢到了腦後,只記得扣着她的腰一下一下地進入,一次比一次撞得更重、進得更深,卻仍舊還是覺得不夠餍足。
寧安受不了,很快就顫着身子絞緊了男人交代了,喻珩卻沒有任何想要結束的意思,一邊糾纏着她的唇舌,一邊托着她的臀瓣繼續不停地律動着。
寧安已經不記得第一次的情景,不知道喻珩到底是向來如此還是今天格外興奮、動作也格激烈,只覺得簡直就要生生被這人給逼瘋,終于還是沒忍住,一下子哭了出來。
“不要了,不要了喻珩,真的不要了……”
小姑娘在自己身-下低聲啜泣的樣子就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樣嬌美,不,甚至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更加誘、人,男人原本就不穩的氣息一瞬間又更加淩亂了起來,有些惡意地重重頂了她一下,換來小姑娘顫着身子的一聲呻-吟。
“真的不要了?”喻珩的心情看起來相當不錯,笑着低頭吻她的眼角,唇齒間微有些鹹澀——那是她的眼淚。
“真、真的,不要了!”寧安似乎是看到了些希望,拼命地點着頭,嗓子早就已經啞得不像話,卻還是盯着喻珩靠得越來越近的臉,滿臉的讨好和乞求,然後就看見男人薄唇微張,開了口:“那你知道該怎麽做的,寧安。”他說。
“我我我怎麽知道!”
“哦,那算了,”喻珩含住她粉色的耳朵,動作間有意無意地又加重了些力道,引得小姑娘又是一陣戰栗,“反正明天是周六,不用早起,我們可以慢慢來。”
“你!”寧安咬牙,看着男人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肺都快要氣炸了,卻還是不得不屈服,攀緊了他的肩膀、仰起頭主動去吻他:“喻珩,我喜歡你。”
喻珩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熱得快要沸騰起來,卻還是耐着性子低聲問:“就這樣?”
“……老公,給我。”
“好。”
這一次,終于是再也克制不住,也……不想再克制下去。
……
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快到半夜,寧安實在是吃不消,幾乎是要連呼吸都覺得累,卻好在是沒像上次一樣馬上睡過去,喻珩這次終于是有了用武之地,把小姑娘摟在懷裏少有地溫言軟語安撫了一通,于是作為回應,他得到了小姑娘的白眼一枚:“好累,我要睡覺!”
Advertisement
一句話,硬生生把男人接下來的甜言蜜語通通都堵在了喉嚨口,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最後看着趴在懷裏連根手指都沒力氣動的小姑娘,終于是發作不了、只能一個人憋在心裏,摸着她的腦袋嘆氣:“那就睡吧。”
結果……小姑娘又不幹了,明明半點力氣都沒有了,卻還是非要掙紮着從他身上爬下來,要不是他眼明手快地把她撈了回來,差點就一個跟頭摔倒地上去。
“不是說要睡嗎?”喻珩皺眉,“精神這麽好,不如……”
“別!”寧安吓了一跳,沒等他說完就撲上來打斷他,趕緊解釋,“真的好累,但是……身上好黏,太不舒服了,睡不着。”
一邊說,一邊還習慣性地抱着他的手臂輕晃,滿臉的讨好。喻珩最看不得她這個樣子,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額頭,抱起她進了浴室,再然後……再然後實在是沒忍住,在小姑娘的哭腔裏,把人壓在浴室的牆上又要了一次。
喻珩實在是已經憋得夠久的了,再加上今天小姑娘還回應了他的感情,一時間興奮,難免就要得狠了些,終于毫不意外地再次惹毛了寧安,小姑娘被抱出了浴室之後根本就不理他,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管他還想說什麽,立時就抱着被子蒙頭睡了。喻珩嘆氣,知道是自己理虧,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關了燈把她抱進懷裏,也閉上了眼,嘴角卻是止不住地微微勾起。
……
寧安第二天醒的時候已經是快要中午了,下意識地動了動身子,只覺得渾身酸痛,簡直像是被車碾過了似的,昨晚的記憶一瞬間回籠,刷的一下紅了臉,卻還是小心翼翼地睜了眼,然後就發現喻珩正靠坐在床頭看報紙,而她……正穿着他的衣服、枕着他結實的大腿、抱着他精瘦的腰,睡得流口水。
對!就是流口水!她以前明明沒有這個壞習慣的!寧安忙不疊地往男人身上湊了湊,把嘴角的口水毫不客氣地統統蹭到了男人的衣服上,然後若無其事松了手、忍着身上的酸痛往旁邊滾了一圈、躺到了他的身邊。
“行了?”喻珩從報紙上挪開了視線,騰出一只手來摸了摸她的頭,“再睡會兒?”
寧安“嗯”了一聲點點頭,卻是窩在被子裏睜着眼睛仰視着他。
她知道他有每天早上看報紙的習慣,哪怕是不開盤的周末,也從來不會放松。這明明就是一個很老年人的習慣,可是……他做出來,怎麽就總透着股性感的味道呢?
“啊……”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寧安忍不住低呼出聲,卻在靠上那個熟悉的懷抱時一下子安心了下來,深吸了口氣,習慣性地蹭了蹭他的胸口,惹得男人一陣輕笑:“不是要再睡會兒麽?”喻珩一手拿着報紙,騰出一只手來摟着她的腰,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你昨晚确實累着了。”
虧他還好意思說!寧安睜大了眼睛瞪他,也不知道是哪個禽獸折騰了她一晚上!早知道會這樣,她才不會傻乎乎地去撩撥他呢!還好今天是周末,要不然再請假,她估計真的就離被逐出師門不遠了……
被小姑娘在心裏罵成是禽獸的男人完全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伸手把寧安因為睡了一晚上而顯得有些淩亂的頭發微微整理了一下,然後就又啞着嗓子喊她:“寧安。”
“幹嘛?”寧安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沒什麽,就是想問問昨晚的事你還記不記得,”喻珩笑,“比如說自己昨晚說了些什麽?”
“什麽?”寧安微有些茫然。
喻珩低頭湊了過來,低低地笑了一聲:“你說……你喜歡我。”
寧安一僵,昨晚的某些畫面再次在腦中閃過,原本就泛着粉色的一張小臉頓時就漲得通紅,偏偏男人好像還嫌不夠似的,非要貼過來又不懷好意地加了一句:“而且,還說了不止一次。”
事實證明,做人,給別人留有餘地是很重要的,要不然,就會像喻珩現在這樣樂極生悲——小姑娘一開始還紅着臉、僵着身子羞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結果這下被逼急了,反而就笑了起來,仰起臉沖着他挑釁地一揚眉,帶着些嘲笑意味地冷哼了一聲:“喻珩你別這麽天真啊,在床上說的話也能信嗎?”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舉報我QAQ
“在床上說的話也能信嗎?”小寧子很狠啊有木有23333333333,喻酥酥這下絕對要內傷了╮(╯_╰)╭明天六一兒童節,窩要出去吃飯慶祝【喂!】,下一章會先碼好放在存稿箱,晚上七點準時發,萬一不顯示的話你們懂的,還是my一下,或者直接點VIP進訂閱界面,應該就會顯示新章的,唔……先祝大家兒童節快樂!【啥?
☆、表現
喻珩一瞬間忽然有了種性別倒錯的感覺——寧安這模樣,活像是一夜*之後就翻臉不認人的負心男人,而他,就是那個對男人前一晚的甜言蜜語信以為真的傻女人!
“在床上說的話也能信嗎?”聽聽,這都是什麽話?還嫌他天真?!喻珩簡直就要被小姑娘這句話給氣瘋了,手上的報紙“刺啦”一下應聲而裂,但他現在早就已經沒心思看報紙了,什麽貨幣政策什麽宏觀調整壓根就一個字都看不進去,随手把報紙往旁邊一放,伸手就箍了小姑娘的腰,低了頭湊近她的臉,在和她鼻尖相觸時終于堪堪停下,一張俊臉陰沉得幾乎能滴出墨來:
“再說一遍?”
寧安知道喻珩的脾氣其實一直都算不上好,但事實上他對她的容忍度一向高得驚人,頂多也就是恐吓性地沉個臉色,少有真的生氣的時候,但現在,很明顯,剛才自己的那句話戳到他的爆點了。寧安看着他神色陰沉地湊過來,當下就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心裏慌得不行,但……如果現在妥協的話,那自己之前的計劃不就全部泡湯了麽?不行!好不容易反攻一次,怎麽着也得讓他得個教訓,知道自己不是那麽好欺負的,這樣以後的幸福生活才有保障麽!要不然,以後不是永遠都要被他壓得死死的?
一想到以後處處被他鎮壓的悲催生活,寧安又是一抖,頓時把心一橫、牙一咬,臉上笑得一派若無其事:“我說,在床上說的話怎麽能信呢?你是男人,這個你應該比我體會更深啊……”
說着,還學着他慣常的模樣挑了挑眉,裝模作樣地“征求”他的意見:“你說對吧?”
還敢問他對吧?對什麽對!喻珩被她氣得不行,只覺得恨不得一口咬死懷裏的小姑娘、讓她那張喋喋不休、什麽話都敢說的小嘴再也吐不出這些讓他快要出離憤怒的字眼,而事實上——他确實也這麽做了。
小姑娘的唇和平時一樣香軟甜美,因為早上剛睡醒的關系,嘴唇稍有些幹,他喊住她的唇,将她的唇添得水光盈盈,然後——
“嘶——喻珩你居然咬……唔,好疼!”寧安被他狠狠一口咬在唇上,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拼命地撲騰想要掙脫他的禁锢,他卻順勢往床上一倒、一把把她壓在身下,然後再次狠狠地咬了上去!
許久,喻珩才終于放開她的唇,撐着手臂伏在她的上方,一手輕輕摩挲着她的唇——她的唇被他蹂-躏得久了,泛着一種異樣的胭紅,因為他的舔-咬而微有些腫,反倒是異樣的誘人。
“再說一遍,嗯?”喻珩的臉色看起來似乎是稍好了些,聲音卻還是顯得有些低沉,聽的寧安的心不自覺地跟着抖了三抖。
現在怎麽辦?要是再嘴硬,他再咬她都算是好的,說不定就直接壓上來這樣這樣那樣那樣了——抵在小腹上的灼熱,她就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啊!寧安垂下眸,伸手揪了他的衣擺,可憐兮兮地把臉埋進他的胸口,拖長了聲音:
“喻珩,好疼……”
軟糯的嗓音帶着早晨剛睡醒時特有的懵然和沙啞,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害怕,尾音還打着顫,刻意拉長了的語調帶上了一股顯而易見的撒嬌的意味……喻珩的呼吸忽然間急促了起來,神色卻是漸漸緩和了下來,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小姑娘順勢在他的掌心裏蹭了蹭,活像是只撒嬌的小貓。
忽然就生不起氣來,喻珩嘆了口氣,手上微微用力,帶着小姑娘翻了個身、讓她趴到自己的身上,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沿着她的背不輕不重地按摩着:
“昨晚是我不好。”
寧安臉一紅,原本只是想撒嬌博取他同情心好逃過一劫的,這會兒倒是真的不好意思了,把臉死死地埋在他的胸口怎麽都不肯擡起來,卻因為背上力道恰到好處的按摩而不自覺地放松了下來、舒服得輕聲哼哼。
雖說是故意撒嬌,但疼是真疼,這人昨晚真的是……好禽獸!她現在動一動,都覺得下一秒自己的腰就會折斷一樣!算他還有良心,還知道要給自己按摩!唔……技術好像還挺不錯的?
寧安昨天實在是累着了,這會兒喻珩的按摩讓她渾身都放松了下來,不知不覺間就又有了些睡意,打了個呵欠正要順勢再睡一覺,卻忽然聽見頭頂有人喊她。
“寧安。”
“唔?”寧安有些迷茫地揉眼睛,手卻馬上就被男人拉開:“別用手揉,傷眼睛。”
寧安“哦”了一聲,擡眼看他:“幹嘛?”
喻珩嘆氣,伸手摸她的臉:“什麽時候才能消氣?”
他知道她生氣,有因為出差的事,也有因為昨晚自己的索需無度,更有因為自己常年以來對她的“欺壓”,所以現在想要“報複”了。與其說他是因為小姑娘的撒嬌而心軟、生不起氣來,倒不如說是他也知道自己理虧,更何況——其實他的小姑娘已經足夠坦白和勇敢了,偶爾耍些小性子又有什麽關系?他願意去寵,也願意哄她消氣。
“唔……”寧安在他的胸口蹭了蹭,閉上眼,又打了個呵欠,“看你表現吧。”
看表現?喻珩失笑,摸着她的頭發,心底一片柔軟。
……
寧安這幾天簡直是舒坦得不得了,自從那天自己說了“看你表現吧”之後,喻珩果然就開始“表現”了起來,早晚接送她上下課不說,連家務都開始主動搶着幹了——雖然他也就只會把衣服扔到洗衣機裏去洗、再偶爾拖個地之類的了,但即便是這樣,寧安也已經覺得很滿足、很高興了——畢竟,這和他平時積威甚重的形象比起來,實在是已經進步了太多了不是麽?
喻珩這邊忙着表現,寧安也沒閑着,之前因為開學而被擱置下來的某些問題,她雖然一直沒有主動提起過,卻不代表忘記了,眼看着最近和喻珩的關系正在持續升溫中,也就自然而然地把這件事提上了日程,但——婚假這玩意兒,實在不是想有就能有的啊!寧安一想到自家導師那鬼畜的氣場,當下就不由得抖了抖,心裏猶豫着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口,被批準的可能性才會大一點,但很快,她就發現,她一點都不想再猶豫下去了。
周二中午,環科實驗室。
下午又是一節本科生的實驗課,上課時間雖然還沒有到,學生們卻已經是陸陸續續地到了,寧安自然更是是早早到場,确認了實驗室裏的儀器和試劑等等都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這才開了門把大家都放進來,然後搬了把椅子坐到講臺邊、從包裏找出了以前自己做這個實驗的實驗報告,打算在上課前再仔仔細細地複習一遍免得出纰漏,卻忽然聽見有人敲門。
現在還沒上課,按理說來上課的學生都是直接推門進來、沒道理會敲門的,寧安愣了愣,放下包和資料,起身去開門,然後……
一拉開門,整個視野就被一大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給全數占領。
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寧安怔了怔,忽然間有些無措,愣愣地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抱歉,打擾了,請問寧安小姐在嗎?”
“哎?我就是,”寧安下意識應了一聲,這才看見捧着玫瑰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他身上穿的衣服……似乎是某家花店的?“你是?”
“喻太太,您好。”似乎是有些詫異于寧安的年紀,男人有一瞬間的意外,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對着寧安揚起了一個禮貌的笑來,伸手把花遞給寧安,順便又遞過了一張單據。
“這是您先生今天早上在我們店裏訂的花,希望您喜歡。請簽一下單好嗎?”
“哦,好。”寧安有些呆愣地點了點頭,下意識地接過花和單據,在那個男人指的地方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看着他到了別轉身離開,這才像是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臉刷的一下燒得通紅。
“老婆,晚上下了課我來接你,我訂了飯店。我愛你。”原本都在實驗室裏的學生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都湊了過來,有小姑娘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花裏的卡片,當下就一字不差地念了出來,末了還捧着臉一臉羨慕地感慨,“助教,你男朋友好浪漫!”
話音剛落,周圍僅有的幾個小女生就是一通用力的點頭,臉上寫滿了欣羨——寧安才研一,長得又嫩,自然是沒什麽人會覺得她已經結了婚,只當那句“老婆”是戀人間常見的愛稱。
寧安起初還沉靜在驚訝裏沒有注意,一直到有人念了出來,這才終于看到了那張卡片——字跡硬朗挺拔,隐隐帶着股淩厲和果決,正是喻珩一貫的筆跡。原本就紅的臉一下子燙得簡直快要能把自己烤熟,心裏把喻珩的招搖罵了無數遍、恨不得現在就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嘴角越是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轉頭就故作嚴厲地瞪着那群八卦的學生:
“都出來幹什麽?是不知道實驗報告都是我批的,還是不知道這門課的期末考題一直都是助教出的?”
事關成績和績點,話音剛落,衆人立時神色一變、瞬間作鳥獸散,一個個忙不疊地沖回實驗室回到自己的桌前,寧安看得好笑,想了想,忽然開口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衆人一驚,腳下一個踉跄差點絆倒,然後就聽見他們年輕的助教姑娘輕輕笑了一聲,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這才終于把話接了下去:
“他是我老公,我已經結婚了。”
留下這句話,心滿意足地看着學弟學妹們一臉震驚的樣子,寧安看了看時間,抱着花步履輕快地往轉了個身往走廊深處走——看在他表現不錯的份上,她就也勇敢果斷一點吧。
作者有話要說:喻酥酥開始“表現”了- -艾瑪好肉麻【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表哥昨天說今天晚上請我吃飯給我慶祝兒童節【喂!,然後今天中午打我電話:
表哥:今天晚上6點,金錢豹,四百塊一個人,四點多的時候我來接你
我:(流口水)好啊好啊!【窮人家的孩子從來沒吃過金錢豹啊有木有!
表哥:別忘了自己帶好錢啊~
我:等等!不是你請客嗎?我不帶錢的啊!
表哥:我什麽時候說要替你付錢了?你自己不付錢到時候出不來,我不管啊╮(╯_╰)╭
我:你妹!!!【咦哪裏不對- -
☆、晚餐
教師休息室在這一層走廊的最裏側,專供有課的老師們在課間休息用,寧安敲了門,聽見裏面傳來一聲熟悉的“請進”,這才推了門進去,一眼就看見了正靠在沙發上喝水的自家導師,然後就看見他難得地愣了愣神,看向自己的目光一瞬間複雜了起來。
“愛徒啊,你給為師送花,為師實在是甚感欣慰,但是這花的種類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适啊……”
“咳咳,”寧安一怔,随即就有些哭笑不得——顯然是自己手上的花讓老師誤會了,有些尴尬地咳了兩聲,這才不好意思地開口解釋,“師父,那什麽,這是我老公剛剛送的花……”
和曹邺一起混得久了,不知不覺也就跟着他叫起了“師父”,不過反正自家導師也不介意,而且還經常跟着一起“玩”,這個稱呼倒是都快成了習慣。
男人拿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頓,像是被傳染了一樣也咳了幾聲,聲音裏難得地帶上了幾分不自然:“過來放花?放桌上就行了,今天下午這一層沒別的老師有課。”
實驗室自然有實驗室的規定,不是什麽都能往裏帶,這一大捧玫瑰放在實驗室裏自然是不合适的,于是休息室就成了寧安的首選。和自家導師也沒什麽好客氣的,寧安點點頭,彎下腰小心地把花橫放到了桌上,想了想,還是抽走了那張寫有喻珩字跡的卡片放進了以自己口袋裏,這才起了身,回頭看向自家導師。
“師父,”寧安喊他,語氣裏帶上了幾分讨好和小心翼翼,“最近……我們什麽時候能空下來?”
“怎麽,最近累着了?”男人挑眉,微有些訝異——當初他之所以收了寧安這個學生,就是因為她雖然是女孩子,卻并不嬌弱,吃得起苦也願意吃苦,實在是個搞學術的好苗子,倒是沒想到這麽快她就嫌累了?
“沒,不是!”寧安忙不疊地搖頭,趕緊解釋,“就是有點事,想問問能不能請假。”
男人放下杯子,屈指在沙發的扶手上輕敲,看向寧安的眼神裏隐約透着些關切:“怎麽了?”
“……師父,你知道我開學前剛結的婚,”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請假總是要有理由的,自家師父的道行太高,寧安也沒指望編些亂七八糟的理由就能糊弄過去,幹脆就老老實實地交代了,“後來沒幾天就開學了,蜜月都還沒時間過呢,他一直有意見來着,我就想能不能請個假。”
老實說因為要出去玩這種理由請假,寧安心裏實在是心虛得很,也沒好意思再多說幾句求個情什麽的,解釋完了,就這麽安安分分地站着等老師的決定。
房間裏的安靜其實并沒有持續太久,但寧安卻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無比漫長的錯覺,絞着手指,心裏一片忐忑,好半天才終于聽到男人開了口:
“感情挺好啊?”
“還、還好吧。”寧安想起最近幾天和喻珩的相處,臉上微微有些發燙。
“那麽緊張幹什麽?為師是這麽不講道理的人麽?”男人盯着小姑娘微紅的臉看了一會兒,低低地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摸了摸自家小徒弟的頭,越過她就往門口走,“把現在手上的活幹完了之後你就去吧,剩下的回來之後再補。上課去吧。”
“哎?”寧安愣了愣,眼睛一瞬間就亮了起來,忙不疊地跟了上去,嘴角的笑意怎麽也止不住,“謝謝師父!”
……
寧安今天一下午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定的,時不時地就低頭看手表,第一次覺得實驗的時間居然長得讓她有些不耐煩,不過好在專業素養總還是在的,也沒出什麽亂子,認認真真地收拾檢查完了實驗室,寧安回到休息室抱起了那一大束花,幾乎是一路小跑着下樓去了校門口。
喻珩果然早就已經到了,正靠在車邊等自己。這人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襯衣,大概是因為下班了不需要太過嚴謹,袖口已經解開、袖子松松地挽到了手肘,整個人看起來都休閑了不少。這人平時等自己的時候多半都懶得下車,今天穿了件格外吸熱的黑襯衫居然還頂着大太陽靠在車邊,引得進進出出的小姑娘們頻頻偷看,寧安直覺他今天招搖得有些反常,皺了皺眉快步走到車邊,把玫瑰往他手裏一塞,微微側身,擋住了小姑娘們從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視線。
這明顯就是昭示所有權的動作頓時讓喻珩心情大好,一手捧着花,一邊伸手去捏她的臉:“送我花?”
“你想得美!幫我拿着!”寧安白他一眼,伸手就把他往車裏推,“這麽騷-包幹什麽?出來勾-引小姑娘啊!”
這姑娘以前對着他的時候多少還有些顧及,現在話都說開了,反倒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起來,居然還敢說他騷-包?她以為他今天這個麽高調是為什麽?送花又為什麽一定要送到實驗室?上次她和幾個男生靠太近的事他可還沒忘呢!但……這麽小心眼的盤算,可就沒必要說出來白白送給她取笑了。
喻珩笑了笑,拉開車門把花放進了後座,然後半推半攬着寧安上車坐好,這才繞到另一邊也上了車,傾過身把小姑娘壓在椅背上就是一個深吻,好半天才終于有些戀戀不舍地放開,一邊替她系安全帶一邊意有所指地輕笑:
“嗯,我成功了麽?”
什麽成功了麽?當然是接着寧安那句“勾-引小姑娘”來的,他家這個可不就是“小姑娘”麽?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調戲,寧安和他鬥智鬥勇這麽久,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哪還有什麽是聽不明白的?當下就紅了臉,卻難得地沒有炸毛,睜大了眼睛把男人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這才眨了眨眼,“一臉勉強”地開口:
“還行吧,湊合。”
自己這樣還只是湊合?小姑娘現在真是越來越傲嬌了,喻珩簡直拿她沒辦法,卻偏又愛極了她這得意洋洋的小模樣,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踩下了油門:
“喻太太,我們吃飯去吧。”
……
寧安原本以為喻珩會帶她去吃西餐的,她對西餐雖然算不上有多麽喜歡,但不得不承認的是确實情調極好,燭光晚餐什麽的她也是很向往的,結果……結果就看見喻珩把車停在了一家火鍋店門口,然後推開車門下了車。
“哎你居然帶我來吃火鍋?”寧安直到坐在了包廂裏都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以前每次自己說要吃火鍋他都是一臉的嫌棄,今天居然會主動帶自己來?
喻珩眼都沒擡,随手勾了幾個菜,然後把菜單遞給寧安,另一只手随意地搭上了寧安的椅背,不動聲色地就把人圈在了自己的“勢力範圍”內:“不喜歡?那換一家?”
“沒有!可喜歡了!”寧安忙不疊地點頭,生怕喻珩反悔,接過筆就要在“麻辣鍋”那一欄打勾,還沒等下筆呢,手上就是一空,轉眼筆就已經被人抽走,這才忽然想起喻珩并不喜歡吃辣,一瞬間苦了臉,扒着男人的手腕、拖長了聲音喊:“喻叔叔……”
喻珩嘆氣,把筆還給寧安,頓了頓,握着她的手在“鴛鴦鍋”那一欄裏打了個勾,寧安眼睛一亮,仰頭就湊過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喻叔叔最好了!”
喻珩笑,剛想摸摸她的頭,就聽見一旁突然傳來“哐當”一聲,有些不悅地回頭,就見正在一旁倒水的服務員一臉慌張,手邊是被打翻的杯子和被撒出來的水浸濕了一大片的桌布。
“抱、抱歉,我馬上換一下桌布和杯子!”服務員姑娘趕緊道歉,趕緊收拾了杯子桌布出門。
喻珩點頭,看着她離開時怎麽看都透着一股倉皇意味的腳步和莫名就紅起來了的臉色,忍不住有些奇怪,愣了愣,卻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立時哭笑不得——寧安那一句“叔叔”,多半是又讓他被人當成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猥-瑣-男了。
“喻珩,這妹子怎麽了?”寧安點完了菜,一擡頭就正趕上服務員匆匆忙忙出去的背影,很顯然也是覺得反常,有些茫然地扯了扯喻珩的袖子。
“被你吓到了。”
“啊?”寧安不解——她剛才,沒幹什麽啊……
喻珩失笑,低了頭湊過去,有意無意地壓低了聲音:“你剛才叫我什麽?”
“不就是喻叔……”寧安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看了看喻珩又低頭看看自己,遲疑道,“她不會是以為你真的是我叔叔吧?還是……把你當成了猥-瑣的怪蜀黍?”
“你說呢?”喻珩有些咬牙切齒地捏她的鼻子,“以後還敢再叫叔叔?”
“這不是習慣了麽,”寧安心虛,可以想到喻珩被和“猥瑣”、“怪蜀黍”這種詞畫上等號,心裏還是忍不住笑得直打跌,簡直就是樂不可支,“淡定,淡定!你想啊,這樣以後就不會再有小姑娘來糾纏你這個‘猥-瑣男’了,多好!給你擋桃花了呢!”
喻珩挑眉,簡直就不想再跟這個胡攪蠻纏的小姑娘再說話,誰知道小姑娘卻是得寸進尺,盯着被放到桌上的菜單看了一會,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幾圈,伸手就抱住了男人的胳膊:
“我想喝酒,好不好?”
還敢喝酒?喻珩這回幹脆就連眼皮都懶得擡了,全當沒聽見,伸手掏了手機正想看看時間,半道就被人把手機截了過去一把扔到旁邊,随即手臂就被人晃了起來,少女嬌軟的嗓音也随之響起:
“喻先生,喻太太想喝酒!”
喻珩的手微微一頓。
“就一點點!真的!”
“……好吧。”
作者有話要說:【多半是又讓他被人當成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猥-瑣-男了】,請注意這個“又”,喻酥酥被悲劇的經驗究竟是有多麽的豐富啊!
☆、宵夜
寧安那一句“喻先生、喻太太”無疑是給男人順了毛、讓他倍感心情愉快,再加上又是是撒嬌又是保證的,喻珩到底是拒絕不了,終于是點了頭,卻也沒敢讓她喝度數太高的,只點了兩瓶啤酒,又在寧安的強烈要求下要了一桶冰塊,理由是“據說吃火鍋配冰啤酒最爽了!”——喻珩對此不置可否,卻也沒忍心掃她的興,反正不管她一會兒喝多了鬧成什麽樣,總歸是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服務員很快就過來換了桌布和杯子,然後又陸陸續續地上了鍋底和菜,只是臉色卻還是有些異常,總是時不時地偷看兩人,然後在兩人親昵得明顯超過“叔侄”界線的互動下臉色越來越紅,好不容易等到菜全部上齊,幾乎是一路小跑着出了房間。
寧安咽下剛在辣鍋裏燙得紅彤彤的一片羊肉,仰頭又灌下了一大口冰啤,很是享受地長長舒了口氣,然後側過頭看向喻珩,滿臉的幸災樂禍:
“叔叔,您多吃點兒……”
得,這下連姓都省略了,張口就是“叔叔”,簡直就是生怕他在別人眼裏的形象還不夠混蛋,喻珩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角,一擡眼就看見寧安抱着杯子又喝了一口酒,頓時就覺得頭更疼了:
“慢一點,又是熱的又是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