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回身,便見她站在車邊笑的不能自己
皺了皺眉說道:“陸先生消息真是靈通。”
“盛輝這件事,恐怕沒你想的那麽好解決,你不要趟這渾水。”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要她別去和盛輝的徐董見面?
蘇黎皺眉道:“這是容氏的事情,陸先生還是不要過分關注了,很晚了,再見。”
說完,她幹脆的挂了電話。
——
第二天下午五點二十分,蔣之男的車準時在容氏大樓接他。
蘇黎上車之後那輛車便開出容氏大樓,往事先和徐誠唐約好的地方去。
陸一鳴原本是要來阻止她的,但是沒想到還是被蔣之男搶先一步。
陸一鳴坐在車內抽煙,沉沉的目光看着剛剛那輛車消失的方向。
駕駛位上的徐澤忍不住問道:“先生,不要追過去嗎?”
陸一鳴敲了敲煙灰,輕蔑一笑道:“不必了,叫她去吃些苦頭也好。”
他倒要看看,蔣之男捅出的簍子到底要如何收場!
給徐誠唐送了價值三十萬的名畫一副,才換來今晚這次見面,虧他想得出來!
141事情敗露
蘇黎和蔣之男到地方的時候,那人還未到。
原本約定的七點見面,可蘇黎一直從七點等到了八點多還不見人。
蔣之男坐不住了,握着電話出去,給徐誠唐的助理打了一個電話。
誰知道那人不耐煩說了句:“慌什麽,答應和你見面自然會去,等着就是!”
蔣之男賠笑道:“是,是我知道徐先生是重諾之人。”
那人沒再說聲,直接挂了電話。
蔣之男回到包間,便聽蘇黎問道:“你是怎麽和這徐董認識的?”
以前都沒聽他提起過,他認識這麽一個人。
“就是最近,跟着我哥出去、認、認識的!”蔣之男有些磕磕碰碰道。
蘇黎皺眉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麽。
只是想起前不久聽起的傳言,不由皺眉道:“聽說這人,十分重利!但凡請他辦事的人,都沒少送禮過。”
蔣之男一聽,立刻說道:“沒有的事,你別聽那些人亂說!”
蘇黎微微點了頭,沒再說什麽。
只聽門外“嘎達”一聲響,随即走來一個中年男人。
蘇黎一眼認出,這人是徐誠唐,起身朝着人走過去。
禮貌道:“徐董,您好。”
蔣之男也随即叫道:“徐董。”
徐誠唐目光略過他,落在蘇黎身上,意味深長道:“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難怪蔣公子不惜一擲千金。”
蘇黎蹙眉,疑惑的目光看向蔣之男。
卻見蔣之男一臉嚴肅道:“徐先生,就不要開我的玩笑了。”
徐誠唐也算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
他既已收禮,別人不想說的事情他也不會多說。
徐誠唐落座之後,蘇黎便叫服務生上次。
但其實他過來的時候,已經趕過一場,徐誠唐沒動幾筷子。
蘇黎也不想同他兜圈子,笑着開口:“我今天是代表容氏來和徐董見面的,容氏海岸的項目想必您也是清楚的,想請您幫幫忙,這個項目順利進行下去,還需要貴公司的全力配合。 ”
徐誠唐看着她,笑的一臉諱莫如深。
蔣之男見他不答,小聲開口說道:“徐董?”
徐誠唐不急答話,卻是看向蘇黎問道:“坊間傳言,蘇小姐一直和陸一鳴關系匪淺,我今日想求證一下,蘇小姐和陸家那個小兒到底是什麽關系?”
蘇黎放在膝蓋上的手一緊,卻是笑道:“我與陸先生,僅幾面之緣罷了。”
聞言徐誠唐爽朗一笑道:“這我就放心了,那我那個侄女也就安心了。”
侄女?
蘇黎心下疑惑,但他并未開口詢問。
想來陸一鳴那樣的男人,應該不缺幾個紅顏知己。
大約是……和陸一鳴頗有淵源的一個女人。
蘇黎臉上揚着得宜淺笑,看着徐誠唐問道:“徐董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聊聊容氏那個項目……”
她話還未說完,便聽“砰”的一聲,幾個人破門而入站成一排!
蔣鵬宇一臉盛怒的走了進來,擡手一指蔣之男呵道:“你好大的膽子,東西呢!”
蘇黎眉心一皺,疑惑的目光看向蔣之男。
卻見他心虛低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蔣鵬宇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聲問道:“父親藏寶室的一副近代山水畫,是不是你拿的!畫呢!真沒想到,我們家竟然還出了家賊!”
徐誠唐原本悠閑坐着,一聽這話,騰的一下從椅子上坐起來!
犀利的目光看向蔣之男。
他這人是愛尋寶,可得來的東西向來是幹淨的,是出于自願的!
蔣之男心虛的不敢去看徐誠唐的眼神,蔣鵬宇一個用力扯着他衣領,強迫他正視徐誠唐的眼神。
怒聲道:“你自己和徐先生說那幅畫的來歷,還是我幫你說?是你從家裏透出來給他的!!”
聞言,蘇黎和徐誠唐的臉色皆是一怔。
蔣之男慌亂否認:“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最清楚!”
徐誠唐蹙眉問道:“蔣大公子此話當真。”
蔣鵬宇哼聲道:“是不是當真,你問他不就知道了!”
徐誠唐看着蔣之男那副樣子,現在這情形,似乎已經不用去問!
他惱怒“哼”了一聲,負氣離開。
“徐董!”蔣之男焦急叫了聲,扯着蔣鵬宇的手要追出去。
卻被蔣鵬宇一把推搡在地。一腳踩上他心口:“那副畫,你要是不給我要回來,你知道她的下場的!”
她?
蔣之男在聽見這個字的時候,面如死灰!
蘇黎聽不懂,可他聽的懂!
他忽然瘋了一般扯過蔣鵬宇的領帶,怒道:“你敢動他一根汗毛試試!”
蔣鵬宇踩着他心口的腳,用了些力氣。
“你沒資格和我談判,那副畫你要是不要過來,就等着瞧。”
蘇黎掙脫了蔣鵬宇手下的鉗制,過去一把将他拉開,護在蔣之男身前道:“那副畫,值多少錢,我給你就是!你從哪來滾哪去!”
“我只要那副畫,不要錢,給你們三天時間,見不到畫我就報警!”
蔣鵬宇惱怒看了她一眼,哼聲離開。
離開前,別有深意的目光看了一眼地上的蔣之男,才大步離開。
蘇黎将人從地上扶起來,看着他問道:“你送了徐誠唐一幅畫,才換來的這見面是不是?!”
她就納悶,他怎麽認識的徐誠唐!原來……
蔣之男低着頭道:“我不想看着你,為這件事勞心傷神……”
“可你這樣,就是給我添亂!”她要是早知道這次見面是他已這樣的方式換來,根本不屑來!
“我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蘇黎一擺手道:“算了,別說了。眼下最要緊的事,是将那幅畫要回來。”
說完這話,她轉身出去。
“阿黎!”蔣之男起步跟出去,了她一擺手擺明就是不想讓他跟。
他到底沒有勇氣再追出去,只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
蘇黎從樓上下來站在路邊等車,一偏頭,她看見昏暗光線下那輛有些熟悉的車牌號……
6939,陸一鳴的車?!
他車邊站着的是……蔣鵬宇?!
他們什麽時候有了來往?
蘇黎心底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難道今晚這些事情,并非偶然?!
142陸一鳴你真無恥
蘇黎起步朝着那輛車走過去,陸一鳴見他過來,便打發了蔣鵬宇。
蔣鵬宇一轉身,看着走來的女人,輕蔑一笑道:“蘇小姐的面子,可真不是一般大。”
蘇黎此刻盛怒至極,根本來不及去理清他這話到底什麽意思。
她沉着一張臉,朝着陸一鳴走過去,在他車邊站定。
犀利的眼神看着他問道:“你是不是一早知道,蔣之男給徐誠唐送了一幅畫?”
陸一鳴徑自将指尖的煙往嘴邊遞,并沒開口。
蘇黎怒不可遏的又道:“是不是你給蔣鵬宇通風報信,讓他當衆揭穿這件事?!”
男人抽煙的手一頓,偏頭看向她,眼眸微眯。
冷漠問道:“怎麽,你覺得他為你做的這些事,是對的?!”
蘇黎惱怒道:“他是不對,可是你也不該讓蔣鵬宇當衆揭穿!你太過分了!”
男人手裏那只煙,瞬間碎成兩截!
陸一鳴沉聲問道:“誰告訴你,是我通風報信?!”
蘇黎冷哼一聲,嘲諷道:“這世上還有陸先生不知道,辦不到的事情嗎?!”
她一心認定,是陸一鳴通風報信。
陸一鳴臉色陰沉的厲害,緊繃着一張臉,一言不發。
“蘇小姐……”駕駛位上的徐澤,忍不住開口。
可話還未說完,被那人一伸手制止了!
蘇黎譏諷道:“陸一鳴,你真無恥!”
丢下這句話,她轉身離開。
男人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徐澤急道:“先生,您為什麽不告訴蘇小姐,這事跟您根本沒有關系!你會見蔣鵬宇,不過是為了……”
“開車!”陸一鳴沉聲打斷。
徐澤知道他不想再說這件事,也不敢再開口。
發動油門,将車駛出是非之地。
蘇黎回到家之後,便接到了段西的電話。
電話裏段西語氣惱怒:“你晚上去見了徐誠唐?!”
蘇黎微愕,沒想到這事竟然傳的如此快。
她蹙眉應道:“是,我晚上和他見過。”
話落,便聽段西怒不可遏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你就不能給容氏省點心,給容淩一個喘氣的機會!”
蘇黎沉默片刻道:“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你別和我道歉,你好好想想明天,如何和董事會那邊交代吧!”
蘇黎想再度開口的時候,那邊已然挂了電話。
她看着挂斷的電話蹙眉,給徐誠唐的助理去了電話。
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通,那端的人一聽是她,語氣不善道:“蘇小姐是吧?徐先生讓我告訴你,那幅畫你們是拿不走了,他已從銀行将那副畫所值的錢打給了蔣之男!”
蘇黎急道:“陳先生,能不能請你幫我問問,徐董給蔣之男打了多少錢,我原價、加價買過來也是可以的!”
那人冷哼一聲道:“徐董他不缺這筆錢,你們今天讓他這麽丢了這麽大的臉面,是多少錢都買不了的!”
“我……”
蘇黎話還未說完,那邊已然挂了電話。
她再打過去,已經無人接通。
門外一聲“嘎達”聲,蘇黎走了出去,見陸雪琪興高采烈的走了進來。
笑着和她打招呼:“阿黎!”
蘇黎想了下,走過去問道:“雪琪,你認識徐誠唐嗎?”
陸雪琪蹙了下眉頭,搖頭:“不認識。”
“哦。”蘇黎有些失落的應了聲。
然後又聽陸雪琪叫道:“我雖不認識,可我二哥一定認識的!在這江城,就沒有他不認識他的人!不如,我幫你問問他?”
蘇黎沉了臉色道:“算了!”
“阿黎。”陸雪琪原本還想說些什麽,可她已經進了房間。
翌日早上九點,容氏的會議室。
蘇黎進去的時候,屋子裏的人已經落座的差不多,她剛在容淩身邊坐下。
便聽一人開口:“蘇小姐,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初來乍到,能将公司攪的一團亂,這本事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吧!”
蘇黎眉心皺了下,并未開口。
事情變成這樣,雖不是她的初衷,可确實也和她脫不了幹系,只能說,這一切都發生的太湊巧了。
那人見她不開口,不依不饒道:“蘇小姐,這回要是不給我們在座的一個交代,就別想出這扇門了!包括容總!”
聞言,容淩擡眸,犀利的目光看向對面的人:“一個小公司,程董未免也太當回事兒了,照你的意思,我們容氏離開了盛輝便活不了了?”
“啪”——
容淩起身,忽地一把将手裏的文件砸在桌上。
冷然道:“容氏的未來,若是就只能寄托在這種小公司身上,那座各位都可以請辭回家了.”
會議室一片寂靜,容淩冷冷的眼神掃了一眼衆人,起步離開,無一人敢攔。
蘇黎見他離開,也起步出去。
她原本想找容淩說幾句,可他出來之後便被助理圍着,似乎在商量着什麽事情。
蘇黎想了想,到底沒去打擾,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被他落在辦工作上的手機,有數通未接電話,皆是蔣之男打來的。
蘇黎皺了下眉,給他回了過去:“畫的事情,你不要煩了,我會幫你解決。”
電話那邊沉默半晌,只聽蔣之男低聲道:“對不起……”
蘇黎嘆息道:“你我之間,什麽時候這麽見外了?”
她又安撫了他幾句,才挂了電話。
話是那麽說,可蘇黎找了所有能找的人,都沒能約到徐誠唐。
聽說那人收入囊中的東西,向來不好拿回來。
想要将那副畫重新要回來,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眼下唯一的辦法,便是去各大宴會,酒店現場堵他!
蘇黎一連追了徐誠唐兩天,都沒能見到那人絲毫身影。
距離蔣鵬宇的三天之期,越來越近,可她連徐誠唐的人影都沒瞧見!
晚上,蘇黎站在酒店門口足足等了三個小時,可那人已然沒有路面。
她實在沒有時間,再這樣一日日耗下去了。
蔣鵬宇那邊若是見不到畫,恐怕不會輕易放過蔣之男。
只怕,他還會借着這機會,大肆胡鬧一番,到時候蔣之男的聲譽堪憂。
蘇黎想了想,決定強行闖進去!
可還沒等她走到門邊,那扇門忽然開了。
率先走出來的是,徐澤。
蘇黎眉頭一蹙,然後便見陸一鳴閑庭闊步的走來出來,他左手握着的……是一副畫軸!
她看着那副卷起的畫,下意識就猜到了什麽。
他這是……拿到了蔣之男那副畫?
一擡眸,撞上那人波瀾不驚的眸。
143遇見個無賴,人生從此分外精彩
蘇黎愣在原地,看着他。
陸一鳴,回身從容的和徐誠唐道別,然後大步朝她走來。
男人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極其自然的牽起她的手,拉着人往外走。
蘇黎木木的盯着他手裏那只畫軸,毫無意識的跟着他往外面走。
出了酒店大門,徐澤便自覺的和那兩人拉開一段距離。
男人一路将她拉去車邊,将她的手松開。
蘇黎看了看他手上的畫,問道:“這是蔣之男那副畫嗎?”
“嗯。”男人應了聲,攏手點了根煙,慢條斯理的抽着。
幽幽夜色裏,他指尖的星星火光泯滅着。
蘇黎看着他那雙,在夜色裏更為深沉的眸,問道:“多少錢,我轉給你。”
男人深吸一口,緩緩吐出,寥寥煙霧迷蒙了他的臉。
蘇黎只覺得,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今晚看着似乎柔和了許多。
男人俯身,欺近她問道:“想清楚了,真的要買?”
嘴裏淡淡的厭惡,随着他一呼一吸,噴灑了她一臉。
她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着,沒來由的緊張。
迎向他平靜到毫無波瀾的眸,肯定的語氣道:“我買。”
陸一鳴清淺一勾唇,只是那笑意并未達眼底。
若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知道,他臉上的笑是假的。
笑雖是假的,可看向她的眼神卻是真的!
陸一鳴遞出手裏的畫軸,蘇黎伸手……
可手指即将碰到那副畫的時候,卻聽他說:“送你。”
她伸出去的手,猛地僵在了原地。
手指微微蜷起,她有些遲疑。
可那人并不打算給她多少猶豫的時間,将那幅畫遞去她手心。
也不管她是接還是不接,只是開口道:“要麽我送你,要麽這副畫就永遠留在我身邊,你自己選。”
蘇黎皺眉看着手心那副畫發呆,對于這個男人,她私心裏希望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他總能已各種方式,各種姿态,出其不意的出現在她生活。
他出現的時候,總是那麽恰到好處。
東湖那次墜湖,還是桐城旅游那次崴腳,或是後來的時候……
她原本堅不可摧的信念,在悄無聲息的發生變化。
一種,她不想,不願去面對的變化!
“不要,那你可別後悔。”男人伸手作勢要拿走那副畫。
蘇黎霍地擡眸,看着他叫道:“陸一鳴!”
她眼底的焦急,他看的分明。
陸一鳴無心逗她,将手裏那副畫重新放在她手心。
看着她說道:“這副畫,就當是我看在他當初跟我那麽多年的份上,送他的禮物。當然他的面子,并不值這麽多錢。你且告訴他,這是他欠我的一個人情。與你無關。”
蘇黎握緊了那副畫,對他說:“謝謝。”
男人輕笑反問:“怎麽,現在不覺得我是無恥之徒了?”
蘇黎臉色微變,沒好氣道:“我只是謝謝你幫他拿回這副畫,并沒說你和蔣鵬宇串通一氣,就是對的!”
“呵!”男人輕呵一聲:“你倒是算的清楚,只是誰告訴你,是我和蔣鵬宇算計……”
蘇黎聽的專注,可那人卻嘎然而止。
随即她便覺身子一晃,再回神,她已被那人一把扯過貼在車門邊上,緊緊被他護在懷中。
後背撞在車門的那剎那,一輛紅色轎車“呼哧”一聲從他們剛剛站定的地方快速駛過!
她不敢想象,如果他沒有拉她那麽一把,她是不是已經變成車下亡魂。
蘇黎震驚不已間,只覺耳朵處一癢,酥酥麻麻的感覺一瞬間在心頭蔓延。
這感覺就像是,以前,在床上,他輕咬她的耳朵……
蘇黎很快反應過來,剛擦過她耳朵的是他的唇!
她整個人一怔,猛地推了他一把,杏目圓瞪。
張了嘴還未開口,便見那人一本正經的語氣問道:“怎麽了?”
他神色認真,語氣嚴肅,看的蘇黎一陣恍惚。
她有些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想多了?
也許,他也不是故意的吧……
這個念頭冒出腦海之後,她原本高漲的火氣瞬間又偃旗息鼓了。
安慰自己,她蘇黎不是小氣的人,只是無意碰了那麽一下,她要是鬧的話,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殊不知,男人在她低眸的瞬間,眼底漾起的促狹笑意有多明顯!
蘇黎握緊了手裏畫軸,推了他一把微紅着臉道:“我要回去了,陸先生再見。”
她的手還來不及收回,被被那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蘇黎下意識抽了下,根本沒用。
男人沒費什麽力氣将她從車邊拉開,順手給開了車門,笑道:“正好順路,我們一起。”
蘇黎躊躇了下,握着那副畫坐了進去。
那一瞬她想的是,這才剛剛收了他的畫,若是拒絕的話,未免顯得太忘恩負義了……
殊不知,那人正是猜到她這些小心思,料定她不會拒絕!
陸一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關了門,走向另一側。
徐澤見他們上車,小跑過去,坐進了副駕駛。
回去的路上,他沒聽那位蘇小姐說什麽話,但是偷偷瞧了他們先生臉色,猜測談話應該還算愉快。
徐澤看着蘇黎手上那副畫,不由一陣心疼,三百萬,外加一個人情換回來這麽一個破爛玩意。
古語有有,愛情中的女人是瘋狂的。
可他現在看看他們先生,誰能說着愛情中的男人,就不是瘋狂的?!
蘇黎後來眯着了,再次睜眼的時候,車子已拐進華庭小區裏面。
待車停穩,她開了車門下去。
七月初的天氣,即使晚上,也有些悶熱。
她前腳剛踏進電梯,後腳那個男人也跟着進來了。
兩人并排站着,蘇黎握着那副畫的手又緊了緊。
別扭,油然而生。
電梯門緩緩關上,又緩緩開了。
蘇黎率先一步走了出來,陸一鳴不緊不慢的跟着出來。
“阿黎。”男人在她握着鑰匙開門的時候,出聲叫住她。
蘇黎動作一頓,卻見他掏出一串一模一樣的鑰匙,她瞬間想起那時陸雪琪給他的!
她伸手道:“你這鑰匙,是不是該還我了?”
男人輕笑,舉着那串鑰匙往她手邊遞了遞,卻再她要伸手來拿的時候,又抽手回去。
蘇黎詫異的看着他。
卻見他看着那副畫,問道:“不如這幅畫,我再幫你保管一段時間?”
蘇黎嘴角狠狠一抽,他現在,是要拿這副畫威脅她将鑰匙交給他?!
她扯着嘴角讨好笑道:“陸先生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來的道理。”
“對別人是這樣,可你不能和他們一概而論。”他說的風輕雲淡,晃晃手裏那串鑰匙,等着她的答案。
蘇黎磨了磨牙,笑着,極不情願道:“鑰匙就放在你那裏吧,我不在的時候,麻煩陸先生幫我看看家!”
她恨的咬牙,這人……分明就是一個無賴!
逼着她,親口将那鑰匙送給了他……
144再沒心沒肺,也經不住死磨硬泡
陸一鳴得了滿意的答案,心情十分愉悅。
有了她自己的首肯,以後他想什麽時候出入她的家,呆多久,都是理所應當一件事。
收起那串鑰匙,他甚至還勉為其難的說了句:“蘇小姐如此盛情,我就不推遲了,暫且替你保管着。”
蘇黎嘴角抽了抽,想說什麽終究是什麽都沒說。
她掏出那串鑰匙,開門踏進去,然後果斷關了門,徹底将他隔絕在那扇門外!
陸一鳴想起她說那話的時候,那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便忍不住想笑。
心情愉悅的轉身去來了門,今晚,他大約能睡個好覺了!
蘇黎進屋,陸雪琪已經睡下。
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多。
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蔣之男有沒有睡覺,想了想,還是算了,明天再和他說這副畫的事情。
蘇黎洗完澡,倒床就睡了。
蘇黎一早被鬧鐘鬧醒,便将那副畫拍了照片給蔣之男發過去。
信息發出去半天,沒見他有什麽反應,她以為他是沒看見。
洗漱完,門外響起開門聲。
蘇黎一轉身,便見那人朝拎着食盒站在門口,極其自然的從鞋櫃裏拿出鞋子換上。
然後拎着那只食盒往餐桌邊上走:“吃飯。”
蘇黎走近,看着他商量道:“陸一鳴,下次能不能不給我送早飯了?”
男人不以為意的說了句:“這不是給你送的,是給雪琪送的,你只是順帶。”
陸一鳴從來沒發現,原來有個妹妹這麽好!他可有借着陸雪琪的名,做許多他想做的事情,還能讓她拒絕不了!
“……”蘇黎被堵的啞口無言。
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瞬間也無從說起了。
人家都說了,是為了妹妹,她還能說什麽?!
蘇黎琢磨一陣,賠笑道:“也不用給她送,以後我給她做!不會餓到她!”
總之她就是不想看見他,再這麽下去,她這個人沒被他收買,胃先被他收買了!
男人挑眉看着她,頗不以為意的說:“你?你做的确定她吃的下?确定,你那點技術,不是用來給她減肥的?”
蘇黎磨牙,覺得整個人格都受到了侮辱……
她的廚藝是差了那麽一點點,可也不至于像他說的那麽誇張吧?!
強壓下心頭的火氣,她幹笑道:“我可以改進,我還可以學啊!反正,總不至于讓你妹妹餓死。”
陸一鳴看着她,輕笑:“你不用學,浪費。”
家裏有一個會做飯的就行了,要那麽多廚師做什麽?開飯店?!
可她以為他說她,是學了也白學……
蘇黎,有些想罵人,不對!她簡直想揍人的心思都有了!
正想開口的時候,陸雪琪開門從卧室走了出來。
她一見桌子上的東西,立刻兩眼放光,激動道:“我就知道,二哥對我好!”
蘇黎聽的汗毛直豎,拉開凳子,徑自坐下車飯。
送都送來了,她要是不吃的話……簡直太對不起自己的胃了!
蘇黎吃完飯,拿着昨晚那副畫出去。
陸一鳴看着她手裏的東西,微微蹙眉。
蘇黎趕到容氏的時候,蔣之男早已等在了容氏大廳!
瞧見她來,立刻就迎了過來。
蘇黎詫異了下,然後遞出手裏東西:“給你。”
蔣之男看着她手上的東西微微蹙眉,表情嚴肅:“這東西,是陸一鳴給你的?”
“嗯。”蘇黎點頭,不打算瞞他。
畢竟這說到底是他欠陸一鳴的人情。
蔣之男避開來來往往的人,拉着她去了角落。
語氣焦急的問:“他是不是威脅你什麽了?還是他又和你達成了什麽協議?!”
蘇黎搖頭:“沒有。”
“真的?!”蔣之男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她。
蘇黎嘆息道:“他說這是,看在你們曾經相識多年的情分上,幫你拿回了這副畫。”
這答案,蔣之男是不信的。那個男人肯出手幫他,目的必然不會簡單。
他跟在他身邊多年,不敢說十分了解,可七八分還是有的!
但是蔣之男篤定蘇黎不會騙他,只要那人不是對蘇黎別有所圖,逼着她去做不願意的事情,其他的,于他而言,早已變得不重要。
蔣之男接過那副畫道:“我知道了,我會找個機會感謝他。”
他現在的處境,不容許推拒這樣一份“好意”,無論那人是怎樣的目的,他現在只能接着!
“也好。”蘇黎淡淡說了句,然後低眸看了眼手上的手表。
擡眸對着蔣之男道:“我時間快來不及了,不與你說了,下班再聊。”
蔣之男點了點頭,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一樓大廳。
他握着那副畫,往回趕去。
蔣之男以為這副畫,是他的救贖,卻未料到這副失而複得的畫是他的……
他趕到蔣家的時候,陸一鳴那人已經坐在他家客廳。
蔣志光坐在客廳,點頭哈腰的賠笑着。
至于蔣鵬宇,坐在沙發上,他那種向來目空一切的人,竟然也難得看見能在他臉上看見笑容。
蔣之男握着那副畫的手一緊,然後起步朝着客廳的幾個人走過去。
“爸,東西給你。”蔣之男遞出手裏的東西。
蔣志光伸手接過,擡手一指面前茶杯道:“快,你給一鳴倒杯水,好好感謝一下人家。”
蔣之男皺了皺眉,照着他的話做了。
倒了一杯水遞過去,說道:“謝謝。”
陸一鳴挑眉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輕抿一口放下道。
“我說的事情,蔣先生可以好好考慮,問問之男的意見,若是滿意的話,我可以幫忙搭線。”
蔣志光滿臉賠笑:“滿意,滿意!古家那個二小姐,也是不錯的!既然她對之男有意,那一切都好說!”
聞言蔣之男面色一變,古家?
莫不是古音兒?!
“那是。”陸一鳴淡笑着起身道:“我還有事,就不久留了。蔣先生不必送了,再會。”
蔣志光催着蔣之男道:“快,你去送送一鳴。”
他不說,蔣之男也是打算去“送”的!
出了蔣家大門,他便迫不及待的問出口:“陸一鳴,你和我爸說了什麽?”
陸一鳴站在車邊,慢條斯理點着一根煙,風輕雲淡的語氣道:“放眼整個江城,古家是你不二人選,古音兒與你,很合适。”
“你不是我,你怎麽知道合不合适!”蔣之男有些歇斯底裏。
陸一鳴哼笑:“你現在的處境,想要和蔣之男抗衡,需要一個強硬後臺。你是不需要,也可以無所謂,但是你母親呢?嗯?”
蔣之男垂在身側的手狠狠握着,他想反駁,卻很無力……
145他一眼看清她眼底的脆弱
陸一鳴倚在車邊,抽着煙看着身前的人。
他也不怕蔣之男拒絕,他拒絕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的那點小心思,他還是很清楚地!
可他有勇氣去拒絕嗎?!
蔣之男垂在身側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良久,他緩緩吐出一句話:“陸一鳴,你真卑鄙!”
陸一鳴聞言,只是看着他,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我的卑鄙有下限,但某些人的卑鄙,卻是沒有下限的。我不逼你,你自己好好考慮。”
丢下這句話,他再也懶得多說一個字,起步離開。
蔣之男立在那裏,看着他的車緩緩開出路口。
良久,他才起步往客廳走去。
蔣之男起步往客廳走去,正午的陽光照在他身上,讓他感覺,好似整個人都燃着。
彼時,容氏大樓。
蘇黎不知道徐誠唐到底和陸一鳴達成了什麽協議,但是從上午的會議內容來看,應該頗有成效。
那幾個股東沒再揪着那個話題不放,蘇黎以為這件事就要這麽揭過去的時候。
卻見容淩起身道:“海岸項目的供貨商,我會另覓下家。至于盛輝,解約!”
蘇黎微愕了下,在場的股東也是降壓不已。
顯然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拖了這麽久眼看已經順利解決之際,他會忽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來。
為首的程董,率先提出了質疑:“容總,你臨時下達這樣的命令,有沒有設身處地為容氏的利益考慮?有沒有,将我們在座各位放在眼裏!”
容淩沉着一張臉,掃過那幾人道:“我正是一直将你們放在眼裏,才縱容這件事拖了這麽久!否則程董真的以為,憑盛輝那樣差的口碑,能入駐海岸項目?到底是我的眼裏沒有你們,還是你們的眼裏沒有我,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
在座衆人面面相觑,無人再開口。
容淩起身離開,經過蘇黎身邊的時候,說了句:“跟我來辦公室。”
蘇黎收拾了東西,在衆人震驚未消的目光中,從容地走了出去。
辦公室。
男人在她走進去之後,特意去關了門。
容淩遞來一份新的供貨商名單,有些是蘇黎略有耳聞的,可多數是些名不經傳的商家。
“你按着這份名單去找供貨商,可能不會太容易,但是我相信你能辦好這件事。”
蘇黎微微蹙眉,問道:“這件事,你計劃很久了?”
原先她一直奇怪,他為什麽會縱容盛輝像只跳梁小醜般在他面前上蹿下跳。
現在看見這份名單,倒也不奇怪了。
盛輝和程董的關系匪淺,他想廢掉這段合作關系,便只能讓對方出錯,然後伺機而動。
蘇黎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的答案,便開口道:“我會盡力辦好這件事。”
拿着那份東西,她轉身準備離開,卻被他叫住。
“蘇黎,我沒有計劃很久,是在你和徐誠唐談判之後,才下定決心要換了盛輝。”
準确的說,是她給了他勇氣。
看着她為了容氏的事情,一次次去找徐誠唐,讓他想起曾經,同樣為他奔波的盧珊珊。
她們身上有着不同之處,可又有着驚人相似。
在某件事情上,她們都有着過分執着的信念。
她回身看着他,有些詫異他會解釋的這樣認真。
微怔之後,笑道:“知道了,我先出去了。”
蘇黎轉身,抱着那份文件夾離開。
從他辦公室出來,便和段西撞個正着。
段西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她手上的東西,然後起步往容淩辦公室走去。
她幾乎已經猜到,容淩交給她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段西踏進那間房,關了門,她順手反鎖了一下。
容淩在聽見那聲細微的“嘎達”聲之後,才擡起頭看向門口的人呢。
“有事?”他依舊是不鹹不淡的聲音問道。
段西走近他身邊,看着他問道:“你确定要為了海岸這種毫無利益的事情,去得罪程董?”
男人擡眸看着她,眼神冷漠,犀利,沉聲反問:“得罪?這些年正因為這樣的想法,才縱的他們越來越肆無忌憚!”
段西蹙眉,語氣急切:“可既然都忍了這麽多年了,為什麽不能再忍忍!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你的笑話,只等你出了差錯,找個新的人替代你!”
她說到最後,語氣竟不由自主的有些激動:“容淩,你從前不會這樣的!你變了!到底是為什麽,難道是因為那個……”
“段西,如果只能做一個傀儡,我更願意放手一搏。”他看着她,語氣平靜的打斷。
她忽然就笑了,語氣裏竟也帶了一絲絲嘲諷:“你若早有此覺悟,又何至于看着盧珊珊病死。”
容淩握着筆的手一緊,段西沒等他開口,轉身離開。
有些事,哪怕她望眼欲穿,這人也不會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