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自己看去吧。”郝晨掙開陳亦然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嗯?”陳亦然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又碰錯了他哪個開關。
“又怎麽了?”
郝晨抄着兜,沒理他。
第二次了。
這是自己第二次在面對陳亦然的時候,選擇了落荒而逃…
陳亦然剛剛的話大概也不過是半開玩笑的調侃而已,可聽在他耳朵裏,卻帶着難以言喻的微妙,郝晨感覺自己就像是猝不及防被調戲了一把,讓他有點手足無措的尴尬。
最要命的是,他腦海裏仿佛被那句話霸了屏,越是刻意想要回避,就越是連他語氣裏的抑揚頓挫都能複制回放。
餘光掃了眼身後的陳亦然,就看到他又在悠哉悠哉的拿狗尾巴草編兔子玩。
呵,撩完就跑…
渣男…
郝晨有點不爽的在心裏默默吐槽。
至于為什麽會想到撩這個字…
不知道,不重要…
山上沒有高樹,一眼望下去清晰明了,就這麽一路走到山頭,開始所謂的冒險,後來就逐步變成了茶話會。
聽着蛙聲蟲鳴,愣是跟電視劇裏一樣,從詩詞歌賦聊到了人生理想,這個理想當然主要還是高考和大學生活。陶逸他們問,陳亦然敷敷衍衍的答,郝晨就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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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逸帶出來的酒,被一人一罐的分了。
趁着他們聊到學校裏的八卦話題,陳亦然挪了個位置,坐到郝晨身邊。
“你沒喝醉吧,感覺你都要睡着了,話也不說一句。”
陳亦然關切的問着,仿佛一個成熟的老大哥,但行為就不一定是老大哥的行為了。
郝晨來的時候帶的畢竟是精簡過的行李,所以衣服也并沒有幾件,換來換去,又穿上了那件連帽衫。
于是陳亦然終于實現了上次的願望,往郝晨的帽子裏塞了一窩草兔子。
“幼稚…”郝晨瞥了他一眼,涼涼的開了口,卻也沒打算管他。
陳亦然眯着眼睛心滿意足的觀賞了一會兒,笑着說:“崽子,要不要玩個游戲?”
郝晨皺眉看着他,遲疑了一下,問道:“玩什麽?”
“猜石子吧。”陳亦然從地上撿了一粒小石子,放在手心抛了抛,笑着說,“猜對了就喝一口酒,猜錯了就完成一件指定任務,怎麽樣?很簡單吧。”
“無聊。”郝晨晃了晃手裏的啤酒罐,并沒有響應他。
“還沒開始就慫了?”陳亦然壞笑着看他,“也是,怕黑加醉酒,慫了也正常。”
“你才慫了。”郝晨瞪了他一眼,“玩就玩。”
“誰先來?”陳亦然攤開手,把石子遞到他面前。
郝晨沒接,既然玩了就要公平公正:“猜拳。”
“行。”陳亦然點頭。
“猜丁殼——”
“哈,崽子,你今天的運勢不太好啊,開門黑。”
看着郝晨剪刀手,陳亦然故意用拳頭輕敲了一下。
郝晨收回手,蜷在身側:“開始吧。”
陳亦然把石子放在身後換了幾個來回,笑眯眯的把握成拳的手遞到他面前。
“猜吧。”
郝晨微皺着眉,眼睛在他兩只手上來回打着轉,企圖看出一點破綻。
然而由于陳亦然撿的石子太小,兩只手根本看不出差距。而且以陳亦然這個不作妖不成活的風格,就算有區別,也可能是他設的陷阱。
郝晨擡眼掃了陳亦然一下,果然是一副欠揍的笑。
“左邊。”郝晨最後決定聽天由命。
“哎…很遺憾,這位小選手選錯了答案。”陳亦然把兩只手攤開,小石子穩穩的在他的右手心裏躺着。
“出師不利啊…”
“別廢話。”郝晨白了他一眼,“說吧,讓我幹什麽。”
“嗯…”陳亦然摸着下巴,一本正經的思考,“你怕蟲嗎?”
“……”
這個問題他都懶得回答,要說怕,這黑心家夥絕對要嘲笑自己,要說不怕…
郝晨認命的嘆了口氣:“說吧,抓什麽蟲。”
“蟋蟀吧,這個常見,也不咬人,應該比較好找。”陳亦然彎着眼睛看着他。
他雖然不怕蟲,蟋蟀也确實不難找,但是…
閑着沒事捉什麽蟋蟀,抓回來他烤着吃嘛…
郝晨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在身邊的草叢裏仔細的找着。結果草叢裏沒翻到,面前的石塊上卻自投羅網了一只。
郝晨手疾眼快的一扣,嫌棄的捏着腿,遞給陳亦然。
“拿走。”
“哦,放生了吧。”陳亦然笑着說。
“……”
見郝晨一副“你是不是想找刺激”的表情,陳亦然一攤手,無辜的說:“我沒說讓你拿回來給我啊。”
郝晨看着他,眯了眯眼睛,輕笑着說:“行。”
說着,就把手裏的蟋蟀往他腿上一丢。
“我去!”陳亦然騰的一下站起來,不停的拍着褲子,“不帶打擊報複的啊!”
“我沒有啊,你讓我放生,又沒說往哪兒放。”郝晨悠悠的看着他。
陳亦然無奈的看着他,不甘不願的點點頭:“…行吧。”
等他坐下,郝晨就把已經藏好石子的兩只手遞到了他面前。
“該你了。”
“這麽快…”陳亦然挑了挑眉,“我看看啊…”
說着,托着下巴盯着郝晨的兩只手研究起來,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
“那我也選左邊。”陳亦然一拍手,篤定的看着他。
郝晨頓了一下,沉默着攤開了手。
陳亦然一看,得意的一拍手:“怎麽樣崽子,服不服?今天的然哥歐氣滿滿…”
郝晨把啤酒罐往他面前一放:“喝你的酒吧…”
“你們玩兒什麽呢?”陶逸注意到他們這邊的情況,很感興趣的跑過來圍觀。
“來,看我怎麽虐你們晨哥。”陳亦然十分自信的朝他們招招手,又開始下一輪競猜活動。
然而郝晨也很給面子的再一次選了空。
“沒辦法,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啊。”陳亦然頂着郝晨不爽的目光,指了指路邊的小野花。
“這樣吧,你原地彎腰,捏着耳朵轉三圈,然後把那朵花摘下來就行。”
郝晨看了他一眼,站起來照做,把花摘回來順手就戳在了陳亦然耳邊,精準無誤。
“哎?”陳亦然愣了一下,有點好笑的看着他。
“你又沒說讓放哪兒。”郝晨挑釁的看了他一眼。
陳亦然擡手碰了碰耳邊的花,瞄見郝晨帽子裏的草兔子,又放下手,笑着問:“你都不暈的嗎?”
“不暈。”郝晨說着,擡起手,“選吧。”
“哎,你們等會兒。”
陳亦然擡起的手剛要落下來,就被陶逸打了岔。
“來來來,玩游戲還是大家一起更熱鬧嘛。”陶逸說着,招呼沈一蔓和文珞。
“我們也選嗎?”文珞笑着說。
“不,我們不選。”陶逸嘿嘿一笑,“咱們押注,就壓然哥能不能猜對,猜對了咱們就看他喝酒,猜不對了咱們就喝着酒看他受罰。”
“這個好!”文珞雙手贊成。
郝晨:“……”
陳亦然:“……”
“這位肇事兄弟,你可真是個人才…”
陶逸謙遜的擺擺手:“不敢當不敢當…”
說着,側過頭跟身旁的文珞說:“我猜然哥能贏,你覺得呢?”
文珞嚴肅正經的點點頭:“我也看好他,蔓蔓呢?”
沈一蔓卻笑了出來:“跟你們一樣吧。”
“行吧…突然感覺自己責任重大…”
陳亦然啧了一聲,“右邊吧。”
郝晨笑了一下,攤開手,小石子躺在左邊手心。
陶逸啧啧的嘆息:“然哥,你的歐氣呢?”
陳亦然打量了他一眼:“大概是被你的寬闊的身材給擋住了。”
陶逸:“……”
“說吧,讓我幹什麽?先說好,違法亂紀的不幹。”陳亦然大義凜然的看着郝晨,感覺這崽子肯定憋着大招等着他呢。
“野酸棗認識吧,摘一個回來。”郝晨半笑的看着他。
“野酸棗?”陳亦然有些訝異的重複了一遍。
“這地方挺多的,我都認識,你不可能不認識吧。”郝晨肯定的說。
“行。”陳亦然笑了一下,“等着啊。”
說完,轉身跑了。
陶逸喝了口酒,看着陳亦然逐漸消失的背影:“然哥這是跑路了?”
“你個看戲的哪兒那麽多話。”郝晨瞥了他一眼。
陶逸:“……”
得,這倆人現在居然開始一致對外了,作為一起長大的親兄弟,陶逸感覺到了惆悵…
沒一會兒,陳亦然悠哉悠哉的走了回來,手裏還抱着什麽。
走到幾人面前,把手裏的用葉子包着的一捧小酸棗遞過去,還順手捏了一個塞到了嘴裏,嘎嘣脆的嚼着。
“吃嗎?剛好,下酒菜。”
郝晨:“……”
小時候老爸帶他去爬山,就教他認過這種酸棗樹,沒記錯的話這玩意應該還長得有刺,所以他才會讓陳亦然摘一個回來。
然而現在看上去,剛剛的懲罰基本上就是讓這家夥跑去放了個風…
下一輪一開始,聽着陶逸文珞咋咋唬唬的下注,陳亦然突然提了一個新規則。
“你們就這麽看着也沒什麽游戲參與感,不如這樣,要是我們兩個猜錯了,就給我倆一次機會,懲罰由你們代勞,不過鑒于兩個姑娘也在,你們就不用體力懲罰了,你們出一個人回答問題吧,怎麽樣?敢嗎?”
郝晨愣了一下,扭頭看着陳亦然,就看到對方掃了一眼陶逸文珞,沖自己使眼色。
郝晨低着頭輕笑了一下,基本上知道他想幹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