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初遇李三功
站在院門前看着殷姝那柔弱如柳枝的身影在翠屏的攙扶下離開後，殷嫦臉上本來還算柔和的笑臉一下子拉了下來。
她轉身快步往屋裏走，喚了一聲，“菊心……”
一個年約十五六歲，身穿淺黃褙子，圓臉微胖，一副憨厚模樣的小丫頭蒼白着臉躬身上前，“小姐……”
看到菊心一臉憔悴，殷嫦本想找其他人，但一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丫鬟就只有菊心，只好繼續吩咐道，“你去悄悄打聽一下，看看昨天二小姐是不是真的出府了。”
“是。”菊心一如既往的溫順。
時值六月，池子裏的荷花隐隐冒出了一些粉色的花苞，夾雜着荷香的微風襲來，把這怪異的味道散去了一點。
看到四周無人，借着攙扶殷姝的當口，翠屏好奇的問道，“小姐，看出什麽了沒？”
“漂亮确實很漂亮，看起來也單純淡然與世無争……”殷姝玩味笑道，“但是她眼神裏隐藏的東西騙不了人。”
她就知道，這侯府就沒有幾個省油的燈，那種眼神，她太熟悉了。
翠屏煞風景的來了一句，“眼神裏有什麽東西隐藏了？眼屎嗎？”
聽到某個讓人不适的字眼，殷姝忍無可忍的擡手給了她一個爆栗，“翠屏你不會說話就少說幾句。”
混熟了以後，她才知道翠屏有時候說話是完全不用過腦子的，想到啥就說啥。
翠屏委屈的扁了扁嘴。
看到翠屏不高興，殷姝薅了一下她的腦袋，哄道，“行了，現在整個侯府都臭氣熏天的，回去帶點銀子換套衣裳，咱們偷偷出去逛一逛。”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此起彼伏的叫賣聲，滿是人間煙火氣。
“翠屏，出來就出來了，別哭喪着臉啊。”殷姝一身窮書生打扮，戴着帷帽，啃着糖葫蘆，還不忘拖着翠屏躲開偶爾背着包袱匆匆走過的行人，那模樣說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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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小……少爺，奴婢就是擔心啊。”書童打扮的翠屏愁眉不展，“萬一被發現偷溜出來了可怎麽辦？”
“你現在擔心了回去就不用挨罰了嗎？”殷姝敲了她的腦袋一下，“別想太多了，生命短暫，快樂至上，等會咱去看看宅子是什麽樣的情況。”
“少爺，別打了，再打就傻了。”翠屏不滿的開口。
殷姝連忙舉起雙手笑着後退，“不好意思，敲了兩次，覺得還挺順手的。”
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身着淺藍色錦緞，膀大腰粗，滿臉橫肉泛着油光，頭發簡單用一根淺藍色發帶高高束起的年輕男人。
無意間看到了帽帷下那張黑黃又滿是紅印子的臉，他忍不住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真是晦氣……今天到哪都撞到滿臉紅印的醜八怪……”
讓殷姝崩潰的是，那口濃稠的黃痰好死不死就落在她黑色鞋上，這雙她花了十幾文錢在路邊小攤上淘來的，今天才穿第一次的鞋子。
殷姝頓時心生不滿。
透過半透明的帽帷擡眼看了一下面前的年輕男人，嗯，看起來二十七八歲，長得胖顯老，那就給他減個四五歲吧，比她高一個頭，體型卻是她的三倍壯。
目前的她想要打贏，可能有點吃力，識時務者為俊……
“醜八怪，還不讓開？”
殷姝雙拳微握，臉上笑的無害，啞着嗓子沉聲說道，“你把我鞋弄髒了。”
這胖子看起來是個重義氣的人，要是他态度好的話……
年輕男人看到殷姝還賠上笑臉，心中立刻生起了一個讓他後悔終生的念頭，“大爺我都還沒說你污了爺的口水？你倒是先惡人告狀了？”
“你說誰惡人先告狀了？”殷姝咬牙笑道，“我給你個機會，再說一次。”
“大爺今天心情不好，污了大爺我的口水，看在你這麽窮酸的份上，你就賠大爺個五十兩銀子，大爺就放你一馬了。”
翠屏忍不了了，跳出來指責道，“你這人怎麽這麽說話，明明是你……”
看到比殷姝還矮的翠屏，年輕男人樂了，嗤笑道，“哪來的黃毛小子，跟個豆芽菜一樣，裝什麽大尾巴狼？怎麽？想給醜八怪出頭？”
“我……”說到一半，殷姝拉住了翠屏，對她搖了搖頭。
這時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圍了過來，其中有認識年輕男人的人勸道，“李三功，人家小公子穿這樣，一看就不是什麽有錢的主，你那身穿戴，加起來也用不了二兩銀子，一開口就要五十兩，這……這不是明擺着訛人嗎？”
被喚做李三功的男人狠狠的瞪了一眼人群中那個說話的矮小男人，矮小男人立刻低下了頭。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殷姝看了李三功一眼，“你應該知道財不外露的道理吧，這地方人來人往的，不安全。”
李三功聞言，眼底閃過一絲驚喜，“小子，挺上道啊，行，你說個安全的地方，大爺跟你去就是了。”
殷姝示意他看了一眼四周圍觀的人，李三功會意，立刻扯着嗓子叫道，“都散了，都散了，看什麽看。”
看熱鬧的人三三兩兩散去。
“你跟我來。”
說着，殷姝領着李三功往後巷走去，翠屏想跟上，卻被殷姝一個眼神示意止住了腳步，“感謝這位小兄弟仗義執言，一會為兄出來，與你坐在這板凳上好好吃一碗酒。”
翠屏一下子反應過來，“那我就在這兒等你。”
殷姝點了點頭，“很快的……”
跟着殷姝走了一段路，越往裏走，李三功越不耐煩不耐煩，“你要帶大爺我去哪裏？”
“好了，就在這裏。”說着，殷姝轉過身，彎腰随手撿了兩根趁手的木棍。
李三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你撿木棍做什麽？”
“給大爺你松松筋骨。”殷姝皮笑肉不笑的信步走到李三功面前。
李三功拔腿想跑，被後來趕到拿着板凳的翠屏跳起來一板凳敲在腦袋上，他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你們是一夥的。”
殷姝笑了笑，沒有回答他。
左勾拳，右勾拳，踢腿，敲幾棍；右勾拳，左勾拳，掃腿，敲幾棍……
不一會，殷姝氣喘籲籲的扶着牆，翠屏連忙細心的搬過剛剛買的板凳給殷姝坐下。
李三功抱着腫得跟豬頭一樣的腦袋蹲在一邊，“大爺，大爺，別打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