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流湧動
皓月當空照。
楚王府前廳內,一年約二十出頭,身穿绛紫色水紋錦緞長袍,烏發以玉冠半束起來的俊逸男子坐在主位,神色陰沉的看着跪在面前的管家以及一衆打手。
青影抱劍站在他的身後,面無表情。
衆人低頭噤若寒蟬。
“王爺,奴才們真的只是給了殷大小姐一點教訓,并沒有太嚴重的傷勢啊。”
張管家率先開口辯解,“五王爺才來沒多久,青影就出來傳了話,奴才們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讓人走了。”
「锵」,一聲脆響,男子手邊的茶盞砸到了張管家的前額再摔到了地上。
張管家的前額頓時血流如注,但他依然垂首任由細細的血河自臉頰蜿蜒滑落到衣襟,不敢移動分毫。
“那你說說,本王何時給你下了命令,讓你打斷那個草包的腿了?”
紫衣男子——商玥慢條斯理的接過丫鬟遞過的濕巾,把手上的些許茶漬擦淨然後砸向他。
張管家戰戰兢兢的俯身跪拜,把前額點在地上,“是奴才自己的主意,奴才妄自揣測王爺的意思,奴才該死。”
商玥一瞬不瞬的盯了他幾息,“起來吧,張管家留下,其他人自行下去領罰。”
其餘打手連忙謝恩退下。
張管家明顯感覺到身上那迫人的威壓散了去,“謝王爺開恩。”
“下次那個草包再爬床,你直接把她拖去亂葬崗打死,別髒了這楚王府的地。”說完,商玥站起來打算離開前廳。
那冷酷的語氣讓張管家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直接打死,寧國侯跟五王爺那裏怕是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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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玥冷哼一聲,“寧國侯?一個軟骨頭的叛徒罷了。至于老五,都半個身子入棺材的人了,以前本王給他體面是可憐他,是他自己不要這份體面去找了父王,還想把那個草包塞到本王這裏,出事還能怪到本王頭上來不成?”
張管家想了一下,還是決定把殷姝的話轉告給商玥,“昨天晚上,那個殷大小姐也說了往後與您橋歸橋路歸路,怕是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商玥冷笑道,“不做是最明智的,一個到處揚言說喜歡本王的女人一夜之間說變就變,你認為這個可能性大嗎?”
一抹精光在張管家眼底一閃而過,垂頭不語。
于此同時,榮王府書房內,一年約二十四五歲,身着寶藍色金絲暗繡錦袍的貴氣男子,正面帶錯愕的看向站在書案前與他說話的中年內侍。但很快,他的神色恢複了一貫的沉穩。
“退婚?”
中年內侍看着這張與當今聖上有五分相似的俊臉,絲毫沒有半分松懈,“奴才也就來傳個話,意思就是這個意思了。”
藍衣男子坐在書案後,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紙條,“可惜了,腿沒斷,老三既然這麽坦然讓她離開,肯定是不知情的,老三都不知道,老五……更不可能了。”
紙條疊起順手點燃丢到镂空白玉香爐內焚毀,他習慣性的用右手轉了一下左手大拇指的翡翠扳指,而後涼薄的低笑一聲,“老五……倒也是個好人選。”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王爺,東西已經備好了。”
聞言,中年內侍躬身告退,“如此,奴才就先行回去了。”
藍衣男子對着中年內侍謙和有禮的笑道,“有勞趙公公走這一趟,稍後回去,麻煩趙公公替小王帶個好。”
“榮王爺客氣了。”
看着中年內侍的身影慢慢隐沒在黑暗中,藍衣男子謙和的笑意早已只剩一片冷佞。
一大清早,寧國侯府炸鍋了。
“快,快去請大夫,侯爺身上跟臉上都是疹子。”
“多請兩個,牡丹苑那邊好像也有狀況。”
“那是海棠苑,不是牡丹苑,海棠苑的那位侯爺說不用管。”
“為什麽不用管海棠苑呢?”
“因為那是大小姐住的地方,诶,你好面生,新來的吧。”
“是的,我叫小褔,昨天才進府。”
“進府以後不能自稱「我」,要自稱「奴才」。反正,大小姐只要沒死就行,不需要我們費心的,伺候好其他夫人小姐才是正事。”
下人們都忙得雞飛狗跳,沒人留意到一個灰色的小身影一閃而過。
「有狀況」的海棠苑內,翠屏正在賣力的大喊,“不好了,小姐臉上跟身上都長滿疹子啦。”
“好啦,翠屏,喊了這麽久,過來歇歇。”說着,殷姝還貼心的給翠屏的遞了一杯水。
“小姐,奴婢不明白,既然您都知道喊破喉嚨也沒人理咱們,為什麽還要奴婢去喊呢?”
昨天小姐睡下沒多久,管家就帶人回來,把昨天廚子帶過去的吃的都拿走了,差點沒把翠屏氣死,“侯爺這也太……太……”
“太不是人了。”殷姝笑眯眯的幫她把話補上,順便給她遞過去了一個紅紅亮亮的果子,“來,昨天我藏起來的果子,嘗一下。”
唔,酸酸甜甜的倒也開胃。
翠屏恭敬又小心的接過果子,氣呼呼的咬了一口。
“還好小姐您和奴婢手快,調換食盒還藏起來了一些幹糧,不然咱們又得挨餓。”
“不過……”吃完果子,翠屏擦了擦嘴,疑惑的問道,“小姐您怎麽就這麽确定侯爺會全身長疹子呢?”
“我不知道的……”殷姝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就剛好聽到了家仆的談話,就讓你湊湊熱鬧了,不然飯菜從我這裏端走的,他有事,我沒事,顯得太可疑了。”
事實上,女人的小手段無非就是毀容毀清白罷了,昨天她回來太臨時,毀清白太容易留破綻了。
“這二小姐真是歹毒。”翠屏一臉不忿。
“我不在府裏的時候,你看好家,「殷姝提醒道……」這兩天,我可能要偷溜出一下府。”
“啊?又……又要出去?”翠屏擔心的看着她,“小姐您的傷……"殷姝一臉關愛下人的表情,“傷不傷什麽的,現在不是重點,重點是,傻丫頭,我們在府上什麽地位,心裏沒點數嗎?不想辦法給自己找兩條路子,等着別人可憐你,估計餓死發臭了,也沒人知道。”
“小姐您這麽一說,奴婢發現您的棍傷跟這前額的傷,又比昨天好了不少,您的藥是哪裏來的?”孫大夫的藥,不喝上十天半個月,根本看不到效果。
“咳咳……”殷姝輕咳兩聲掩飾了一下臉上的尴尬,“前天晚上回來侯府的時候,一個朋友送的。”
“朋友?”小姐什麽時候在安京結交到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