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20. 鬼王的戀人 鬼王的宿敵
上午十點, 陽光普照。
姍姍來遲的耀哉走出洗手間,客廳裏窗簾緊閉,一片昏暗。
森鷗外聽見響動, 慢條斯理地擦嘴擡眼, “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
掩藏在平鋪直敘下的埋怨,通常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聽出。
耀哉故意按了按腫脹的太陽穴, 提步靠近。
“抱歉抱歉,早起不太符合我現在的生物鐘,要不是想着見森先生,我可能根本爬不起來。”
“哼。”森鷗外輕嗤一聲,嘴角卻不自覺噙笑。
輕而易舉就被哄好了。
他端着續了多次早就冷卻的咖啡起身讓座, “想吃什麽?我幫你做。”
耀哉搖了搖頭,趁機接過他手裏的咖啡一飲而盡,滿足地嘆了口氣:
“好像活過來一點了呢, 謝謝你森先生。”
森鷗外眉頭緊蹙:“空腹喝咖啡對胃不好。”
耀哉笑着置若罔聞, 轉瞬換了副嚴肅的面孔,“號碼要到了嗎?”
“當然。”
森鷗外從桌上的筆記本裏取出一張小紙片遞過去。
“拯救世界的事還是需要神之子來做,我一個港口Mafia的首領就不越俎代庖了。”
惡也不是惡, 善也不是絕對的善。
耀哉又想起他袖手旁觀,被擰斷脖子的那個女人。
他坐在森鷗外之前的位置, 掏出自己的手機按照紙片上的號碼撥鍵盤。
輸入三個數字之後……
出乎意料地,跳出了一個關聯號碼。
耀哉和森鷗外沉默地對視一眼,檢查過後居然—
是一模一樣的!
難道這個宣稱能夠研制讓吸血鬼變回人類藥物的“老師”是熟人?
産屋敷耀哉抱着這樣的疑問開始檢查通訊記錄,接着一條幾周前的信息躍入眼簾。
[晚上十點,在實驗室等你。]
匿名。
耀哉摸不着頭腦,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自從被鬼舞辻無慘強迫變成了鬼,他的腦海裏也只剩最近重新認識的那些而已。
“森先生有印象嗎?”
他向身後的人求教, 出于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耀哉認為自己和森鷗外之間應該是沒有任何秘密的。
結果—
森鷗外狹長的眼眸微斂,透露某種危險的氣息。
“啊~我當然有印象了,産屋敷先生。”
“……”
風雨欲來,成為鬼之後,産屋敷耀哉的直覺更敏銳了。
他飛快地想轉移這個話題,于是尴尬地笑了笑:
“不過,就算森先生說了我也記不起來。還是直接打吧。”
“直接打?”森鷗外勾着唇嘲諷,“你知道該怎麽稱呼這位‘老師’嗎?既然是至關重要的人,失禮不好吧?”
耀哉語塞,不情願地咳嗽一聲,虛心求教:“所以,對方是誰?”
森鷗外不說話,單手撐着椅背,居高臨下地凝視他,半晌薄唇輕啓:
“藍,堂,英。”
“藍堂英?”耀哉一怔,昨晚和鬼舞辻無慘的交談湧入,“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喜悅油然而生。
“他不就是……”
話說一半被森鷗外冷冷打斷:
“對啊,就是産屋敷先生不惜喂我安眠藥也要去見的男人噢。”
“……”
一聲驚雷從天而降,如果說剛才只是風雨欲來,現在簡直是大廈将傾。
坐以待斃只會被森鷗外壓得死死的,必須想個辦法。
可憐耀哉眼下記憶全無,不能做有力的反駁,唯有……
他欲蓋彌彰清了清嗓子,徑直望進男人眼裏,“但時間過去這麽久,就算是森先生也不能保證記憶一定準确吧?”
話音落下,一陣沉默,對方辯手仿佛偃旗息鼓。
好極了。
耀哉剛松一口氣,刺啦—
被毫無征兆地連人帶椅拽離桌面,森鷗外俯身下來,一手撐桌,一手扶椅背,把他困在方寸之間。
呼吸可聞的距離,灼灼的目光和急于親吻的雙唇都讓耀哉無法招架,不得不轉過了頭。
“産屋敷先生。”森鷗外嗓音低沉而蠱惑地喚他,一字一頓地反問:“你覺得我會忘了自己和喜歡的人第一次做[哔]的時間嗎?”
直白大膽的話語讓耀哉呼吸一滞,露在空氣裏的脖頸霎時滾燙泛紅。
他啞口無言,甚至後悔于自己先前難得的倔強。
不,他只是沒意識到,不服輸一直是他的本能。
森鷗外微涼的手在他的頸間流連,語氣悠揚又懷緬,“說起來,我們就是在你旁邊的這張桌子上,你的腿勾着我的腰,我們……”
“別說了。”
耀哉舔了舔幹燥的唇,聲音微啞地求他。
森鷗外爽快地答應,驟然撤去的壓力讓耀哉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
他定了定神,在戀人的監督下播出那串至關重要的號碼。
嘟嘟嘟—
三聲忙音。
嘟嘟嘟—
又是三聲。
游走的時間消磨耀哉的耐心,更重要的是電話接通之後,他該用什麽樣的态度?
還是回去一個人的時候再打吧?
他正打算挂斷,這個時候聽筒裏傳來了夾帶鼻音,暴躁的回應:
“喂,你以為現在幾點?本大爺不用睡覺的嗎?”
東京時間的十點過一刻,即使厚重的窗簾也阻擋不了太陽的光芒。
但對晝伏夜出的吸血鬼而言,确實還是該賴在床上的休息時間。
耀哉把開了免提的手機拿遠一些,連名帶姓地說:
“是藍堂英先生嗎,我是……産屋敷耀哉。”
安靜了好一會兒後,對面不可置信地問:
“什麽,你是耀哉?”
這種困倦下自然冒出的親昵稱呼,讓耀哉頭疼欲裂,只有一種想法:
[他完了。]
……
約定見面的時間地點,耀哉挂斷電話。
森鷗外不置一詞轉身即走,被他眼明手快扯住袖子。
“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森鷗外佯裝訝異,“嗯?你們都這麽熟悉了,不用我陪吧?”
“……”耀哉沉了口氣,擡眼時暗紅的瞳孔波光湧動,“但我失憶了森先生,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森鷗外受寵若驚地挑了挑眉,沉吟片刻,安撫地拍了拍耀哉的手背,“那好吧,讓我給組織打個電話請假。”
……
起初約在咖啡館。
可無論“畏罪潛逃”的藍堂,還是聲名大噪的桧绮都不宜抛頭露面,在森鷗外的殷切推薦下,兩鬼更改了見面地點—
試問作為民間第一大組織,仇家無數而屹立不倒,哪兒還比港口Mafia的加密會議廳更安全呢?
沒有。
耀哉無法反駁,幾乎認定森鷗外在得知對方身份時就開始打這個主意。
要知道,如果不是理虧在先,他絕不可能讓第二個人摻和進這件事。
前途未知的計劃,由他一個人冒險就夠了。
……
豔陽高照。
耀哉在會議室裏正襟危坐,想起本來還想借機詢問太宰的近況。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能暫時擱淺—因為男人一旦吃醋,真的非常可怕。
他兀自等了一會兒,聽見走廊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踢踏踢踏—
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彌漫鼻腔,耀哉起身迎接,走了沒兩步,靠面部和指紋雙重密碼解鎖的大門應聲打開。
咔噠—
幾步之外,許久不見的太宰治映入眼簾,總是微笑的臉上明顯一愣。
“太宰/耀哉,你怎麽在這兒?”
兩人異口同聲。
太宰回過神,趕忙理了理洗完澡後懶得吹幹,而格外蓬松的卷發。
“噢,森先生通知我來開會。”
耀哉上下打量太宰,見他精神不錯,心頭大石總算落下,眼前又浮現森鷗外故作疏離的臉。
好氣又好笑。
也不知道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正想着,前去迎接貴客的港口首領去而複返,及肩的中長發盤了個鬏綁在腦後,黑色的披風被穿堂的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駐足門前,先看向卷發青年:
“哎呀,實在不好意思太宰君,組織公務這麽忙還叫你過來。”
“不用客氣,森先生。誰叫我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呢~”他瞥了眼耀哉,話鋒一轉,“不過事關耀哉,我還是很樂意幫忙的。”
森鷗外聞言皮笑肉不笑:“你還是這麽古道熱腸,讓我欣慰。”
耀哉:“……”
好在兩人的争鋒相對沒持續多久,森旁跨一步,讓出身後通道。
“這位是目前從事研究工作的藍……”
藍堂不理他,直接走向耀哉,脫了鴨舌帽和口罩,露出一頭耀眼的金發和沉澱些許滄桑的冰藍色眼睛。
他毫無征兆在耀哉頸間深吸口氣,啧啧稱奇:
“發生了什麽,你怎麽外表和氣息都和以前不一樣?昨晚你是不是上電視了?”
耀哉來不及回答,越過藍堂肩膀,看見對面兩人倏然陰沉的臉色。
今天真是個不宜出門的“好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衆所周知,車是在主公家開的。
森屑欺負主公失憶,哼!
PS:如果有錯別字/語句不通順,明天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