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中秋家宴
“天師,你早啊。呵呵呵。”
雲以容只能幹笑兩聲,用眼神示意小施子趕緊給人放開。丞星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寒暄道:“真巧。”
只是他雖然正常和雲以容對話,視線卻并不在她身上。雲以容一眼看破,心中警鈴大作,不好!
那種冒着綠光、醉翁之意在于飯的眼神,她太熟悉了。于是将拿着食物的青煙不動聲色地往自己身後拽了拽,說:“中秋家宴就要開始了,天師不快去更衣嗎?”
趕緊換衣服,別瞎想些有的沒的!
“好的。”丞星略一沉吟,道:“只是娘娘能否将貢品交還于我?”
“貢品?”
丞星點頭,很像那麽回事兒地說:“娘娘侍女手中所持之物,便是我特意準備的貢品。”
長年累月的天師威嚴使然,青煙有被唬住,正猶豫着要不要送過去。雲以容冷笑一聲,道:“本宮雖腿腳不好,但眼睛卻并未失明。方才若不是有本宮的人攔下,這雞腿怕是已經在天師腹中了。”見丞星不說話,她身體才放松地向後靠,乘勝追擊道:“再說了。天師說這是貢品,你叫它一聲,它能答應嗎?”
未曾想到,丞星很幹脆地說:“可以。”
随後,他目光灼灼盯着雞腿,開口說:“小五。”緊接着,自己又自然而然地應了一聲。絲毫不覺得有任何羞恥。
雲以容:……竟然敗了?
“小五是我親手飼養的愛雞,一時不慎走失,想不到不小心落得這樣的下場。”丞星語氣中充斥着淡淡的憂傷,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雲以容忍住口水,不想再計較,遂親自把雞腿放在他手裏。她悵然地問道:“那麽天師打算如何處理呢?”
丞星說:“小五每日吃食都是由我精心配制,其肉自然與其他家禽不同。且禦膳房錢師傅手藝精湛,想必不會辜負我的期望。”
也就是說,雞是他養的,死也要死在他嘴裏。雲以容聽得頭疼,揮揮手示意擡轎的太監趕緊回宮,緊趕慢趕才沒誤了中秋家宴的時辰。她在蕭朔身側,始終維持着皇後的得體笑容。下方嫔妃座位按等級排序,陳貴妃為首。嫔妃之後便是其親眷,等這些人依次叩拜完,雲以容才坐下。
宮女捧着美味佳肴魚貫而入,按規矩,蕭朔不動筷衆人都不能先吃。可他一副并不着急的樣子,先是關心嫔妃,之後問候其家人。雲以容表面宛如一個吉祥物,時不時跟着點頭附和一兩聲,實則暗地跟系統吐槽:“世界未解之謎,為什麽領導都這麽愛發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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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我看你和三宮六院鬼扯的時候話也不是很少。”
雲以容:“但你看這菜都要涼了!既生我,何生東坡豆腐?”
“主人,稍微克制一下。”系統提示道:“這麽多人看着呢。”
“對不起。”雲以容痛苦地說:“我太餓了,實在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
而此時此刻,蕭朔正在關心雲夫人的身體健康。後者躬身答道:“多謝皇上關心。臣婦身體并無任何大礙,倒是聽聞小女前陣子受傷,一直挂念得很。”
“容容如今已差不多好全了,且病愈後人也比從前精神許多。”蕭朔說完,見雲以容一直不接話,又偏過頭,叫了聲:“容容?”
系統很無奈:“主人,別走神了,你媽叫你呢。”
雲以容不慌不忙,将腦中正在兇狠啃雞爪的自己屏蔽掉,拿起手帕輕拭嘴角,稍微整理儀容儀表,道:“皇上說得都對。”
蕭朔微微一笑,轉頭說道:“那家宴便開始吧。”
這之後,發生了陳貴妃來向蕭朔敬酒、陳貴妃攜家人敬酒、賢妃德妃上前把剝好的螃蟹肉遞過來,孫昭儀上前說祝福語等一系列事件。而雲以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簡直是任你風起雲湧,我自巋然不動。
正當她埋頭苦吃時,一道沒有眼力見的聲音插進來,道:“皇後娘娘千歲。小女自幼嬌慣得很,自入宮後娘娘卻處處包容,有幸得到娘娘的照拂是微臣家門之幸,還請娘娘飲下此酒。”
雲以容剛卷好一張餅準備偷偷用現代人吃法吃烤鴨,聞言擡頭,陳将軍已拿着酒杯站在那裏,臉上佯裝出一副笑模樣,當真是虛假無比。
眼下确實是有點棘手。她不知道皇後能不能和大臣喝酒,也不知道這酒該不該喝。雲以容正要開口詢問蕭朔,他先說道:“皇後喝着藥不方便飲酒。愛卿,還是算了吧。”
陳将軍将目光放在雲以容桌上的酒壺上,笑容漸漸淡了。一旁的江德清逮住小太監斥責道:“沒心肝的東西!都說了娘娘桌前不能擺酒,要叮囑你多少回才能記住?還不趕緊找人撤了,你自個兒再下去領板子!”
陳将軍把酒一飲而盡,“既然如此,那微臣便先回去了。”
小太監手腳麻利,很快就把酒換成了茶。雲以容打算歇一歇以便于不影響後面的發揮,于是在青玉給自己斟茶後端起茶杯,對蕭朔說道:“臣妾敬皇上。”
蕭朔懶懶地應了聲“嗯”。
雲以容這才注意到他的臉泛着些許不正常的潮紅,眉眼也不像平時一樣冷淡,反而興致很高的樣子。她關切問道:“皇上,您喝了多少?”
“幾壺而已,記不清了。”
與此同時,絲竹之聲響起,歌舞表演開始。雲以容沒聽清,又問了一遍:“您說什麽?”
她大半個身子都轉了個方向,認真等着蕭朔回答。而他忽然生出一絲想逗雲以容的沖動,幹脆不發出聲音,只用口型說:“沒喝多少。”
她真以為自己耳朵有問題,想了想,叫來小太監低聲吩咐了些什麽。蕭朔分神看了幾眼歌舞的功夫,再轉頭,雲以容已經坐在自己身側了。
帝後二人的桌子隔得本就不遠,她認真說道:“皇上,臣妾過來照顧您。”
蕭朔心裏一動,不知自己是不是醉了,竟覺得雲以容比從前多出許多可愛來。可她在後宮之中并非傾城絕色,論美豔動人不及陳月妍,論溫柔體貼比不上淑妃,甚至還時不時給自己添麻煩……他揉了揉太陽穴,低頭恰好瞧見她碟子裏卷着的東西,問:“這是什麽?”
“卷餅。”雲以容用筷子夾起來,問道:“皇上嘗嘗?”
其中包裹着四片切得薄薄的鴨肉,蔥絲和土豆絲是她在別的菜裏挑出來的。本朝沒有北京烤鴨,更不用提一鴨好幾吃。雲以容一時興起拼湊出這麽個東西,被陳将軍突如其來的敬酒打斷後,就沒再動筷。
自家宴開始,雲以容就沒正眼看過自己,蕭朔都知道。這種家宴于他而言并不能放松身心,後宮與前朝密不可分,有多少人會揣摩他的态度,以此判定西風和東風誰更勝一籌。蕭朔應付着,餘光瞥見自己的皇後像個小動物一樣,每上一道菜就迫不及待放進嘴裏,因此時不時會被燙得眉頭輕蹙,而後才撅起嘴,輕輕吹一下。他看在眼裏,覺得宮宴也沒那麽無聊了,至少看她把醬汁弄到嘴邊還要宮女提醒才發現的樣子,挺有趣的。
蕭朔說:“嗯。我嘗嘗。”
他右手搭在雲以容手腕上,就着這個姿勢咬了一口,鴨肉香嫩,素菜解膩,的确是很好的搭配。蕭朔幾口吃完,誇道:“不錯。”
雲以容點頭,蕭朔又說:“朕聽聞你今天搶了天師的雞腿。”
“誰說的?”雲以容皺眉道:“是他鬼鬼祟祟在先,臣妾作為後宮之主,本就應該查明真相。況且禦膳房确實遭了賊,天師怎麽就能證明那雞是他養的呢?”
語氣之憤怒,情緒之激動,神态之不忿,活像跟幼兒園老師告狀的小班生。
蕭朔的笑意從嘴角一點一點蔓延至眉梢,說道:“天師在大典前需吃齋一個月,所以丞星诓你也正常,別跟他一般見識。”
“好吧。”
“不過皇後,朕可要提醒你一句。鳳印在陳貴妃手裏,也就是說皇後當下并沒有什麽實權——”蕭朔壓低聲音,把手轉而擱在雲以容肩膀處,兩個人距離很近,他眼裏的她正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己,“你怎麽就這麽嚣張,連天師都敢抓,嗯?”
雲以容反應極快,開啓吹彩虹屁模式,“其一,自然是因為皇上英明睿智,不會怪罪臣妾。其二,陳貴妃雖代掌鳳印,可這後宮是皇上的,而臣妾是皇上的人。”
翻譯過來就是:老板,這公司是你的,我是你親自招來的,咱倆可得好好合作其利斷金啊!
蕭朔聞言輕笑出聲,手卻并沒有放開的意思。雲以容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的呼吸或許會停滞,索性垂眸努力回避對方視線。半晌,蕭朔恢複正常坐姿,開口道:“皇後賢良淑德,朕心甚慰。家宴後叫雲夫人過來陪皇後說說話吧,你不是一直思念家人麽。”
“臣妾謝皇上。”
作者有話要說:丞星:雞是我親自養大的。
丞星:真香。
蕭朔:你什麽時候是我的人了?哪個晚上?時間地點細節交代一下。
容容,你完了。聽媽一句勸,趕緊跑吧。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最近事情真的巨多,為什麽有時候不寫請假條呢,因為我經常寫着寫着文睡着……好消息是申請了榜單,如果上榜的話我肯定死也會日更的。
就這樣,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