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萬俟池(11) 只有溫稍受傷的世界
“你知道這是因為什麽, 對嗎?”
阮聞覓震驚之餘,突然瞥見一臉輕松的溫稍,發覺他沒有半分驚訝, 于是斷定。
溫稍點點頭, 他坦誠地說出了在主星時斐祺星的話, 以及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切。
“斐祺星當時就說過我崽可能是有點詛咒能力, 我還以為他胡說呢。”
“畢竟那天那個動靜,要是能力那也太誇張了。”
溫稍笑笑,摸了把手中正在發呆的肆江。
确實,如果主星那場天災是能力的話, 那也……
太離譜了。
那場罕見的惡劣天氣,以及酢漿草家族大樓被異火燒毀的事情,各大電視臺都有新聞報道,阮聞覓自然也看到了。
熊熊火焰, 哪怕隔着屏幕也十分壯觀,叫人害怕,如果說這是一名幼崽的能力,那實在是匪夷所思。
但偏偏,越離譜的越接近真相。
那場被連續報道三天、震驚酢漿草家族的天災, 只是面前這只小四葉草一時生氣造成的詛咒。
“斐祺星所說的,你應該早些告訴我。”
阮聞覓手掌一攤,一道紅色陣法浮現在掌心之上。
“诶, 不帶打人的啊!那小子騙過我, 我不信他不是很正常?”
溫稍連忙把肆江舉起, 放到額頭前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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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幾秒, 熟悉的攻擊陣法沒有襲來, 溫稍放下手, 看過去。
那道紅色陣法上冒出一簇火焰,阮聞覓正将報告一張張丢進去焚燒。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嗎?”
火光映在阮聞覓清冷的臉上,給她這張臉添了幾分煙火氣。
這個能力實在是過于逆天,要是知道的人多了,對肆江不利。
特別他現在只是沒化形的幼崽。
“我想想……”
溫稍思考片刻,說道:
“還有绛淮,不過這小子不算壞,是不會把這件事亂傳的。”
還有一點,酢漿草家族對待肆江的前後态度要是傳出去,對酢漿草家族的風評有害,绛淮無論是出于對家族聲譽的考慮還是個人道義,都不會傳出去。
“嗯,你回去把檢查報告燒了。”
阮聞覓燒完報告,手用力一甩,灰燼在空中飄落。
“等平靜了,我帶江江去一趟訓練場,測一測江江的能力。”
測試儀無法精準測出幼崽的具體能力,有追求的人可以請聖百合帶幼崽去訓練場做一系列訓練,測出能力的精确數值。
一般來說大家族都會這麽做,像肆江如果真的被測出幸運屬性,绛淮也會花錢讓人測一下的。
當然阮聞覓帶肆江去這一趟,又是給溫稍打白工。
也無所謂,她挺樂意。
“謝謝。”
肆江乖巧道謝。
他安靜地聽了一段時間,這才意識過來自己好像有個了不起的能力。
只是這個污染值……到底是怎麽漲的,需要搞清楚。
不然,他每次快要死的時候都得找一個倒黴蛋來承受他的詛咒嗎?
好脾氣的肆江覺得不妥。
他不太會發脾氣,那兩次也都是因為溫稍遇見危險。但強如溫稍,其實很少能碰到什麽生死場面。
肆江覺得自己需要找到一條可行的道路。
“說起來,污染指數既然會降低……”
“那我,是不是能活很久?”
肆江突然想到一個關鍵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提問。
只要清空了污染值,是不是就能化形成功,然後再活它個幾十年?
想想就很美好。
“是哦!我崽就是聰明!”
溫稍沒有想到那麽多,一聽肆江這麽說,頓覺驚喜,眼睛瞬間閃着亮光。
溫稍甚至比肆江還要高興,呲着牙忍不住嘿嘿傻笑。
它的崽不僅能活,還能活很久,還會有非常強的能力。
真好。
“嗯,到時候測一下怎麽排出污染值。”
阮聞覓見溫稍笑得傻,忍不住彎了彎眼睛。
溫稍自從下了戰場,就幾乎沒有這般笑過了,傻裏傻氣的。
一場戰争,幾乎奪去了溫稍的所有,包括精氣神,沒想到養了個崽子之後,倒是隐隐有種找回精神的感覺。
“謝啦,那我先帶崽回去了。”
溫稍擺擺手,跟阮聞覓道別。他眼中仍舊是滿滿喜悅,整個人洋溢着一股喜氣。
“拜拜。”
阮聞覓勾起嘴角,與溫稍道別。
她突然想起五年前,她還在主星當職,為了避免被人察覺出什麽,她無法與找上門的溫稍相認。
這無疑讓溫稍很受傷,他每每找來,都低垂着眼眸,委屈地問她:
“阮聞覓,你也不要我了嗎?”
皺巴着臉委屈到極致的模樣,與當年那個跟她要衣服的小少年分毫不差。
阮聞覓縱使心疼,也只能佯裝冷漠地掃一眼溫稍,讓人把他丢出去。
可即使如此,溫稍還是锲而不舍地天天跑來騷擾阮聞覓。
直到被軍隊察覺,溫稍被人追殺,不得不逃離主星,阮聞覓這才看不見那個委屈吧啦的身影。
幾天後,蓮映霧上任,帶來了溫稍的死訊。
“星系第一叛徒溫稍,已經被我擊斃。”
屏幕裏,那個俊美冷豔的男子抛下這樣一句話,直直砸中阮聞覓的心。
溫稍……
死了嗎?
阮聞覓不敢相信,但在主星,她無法表露出其他情緒,但因為收到太大的打擊,她在一次工作中失誤,被調遣到了偏遠的宜朝星。
在哪裏工作對于阮聞覓都一樣,偏遠的宜朝星對她而言反而更方便。
她正準備暗中調查溫稍的事情,溫稍就被索焰帶了回來,索焰花了大價錢請阮聞覓給溫稍治療。
治療途中溫稍醒了,他第一眼就看見了阮聞覓。
明明所有的聖百合都長一個樣,但是溫稍還是在見到阮聞覓的瞬間,就脫口而出:
“阮聞覓,我好疼。”
“嗯,忍忍。”
阮聞覓仍舊能想起來當時自己內心受到的那種震撼,她成為聖百合後,連自己都會覺得陌生,但溫稍偏偏就能一眼認出。
只有溫稍,才能讓她感到歸屬。
她出生于山野,一生流浪沒有依靠,能認識溫稍,并成為溫稍的朋友,大概是最幸運的一件事。
“對了。”
溫稍去而複返,打斷了阮聞覓的回憶。
“阮聞覓,我餓了,給點。”
溫稍攤開白皙的手掌,一臉無辜且理所當然地看向阮聞覓。
“……”
阮聞覓閉上眼睛,擡手扔過去幾個攻擊陣法。
伴随着溫稍的慘叫聲,阮聞覓輕輕搖了搖頭。
讨打這個特點,倒是一直沒變。
溫稍挨了打也沒要到飯吃,無精打采地頂着肆江回到家。
一打開門,溫稍看見萬俟池癱在自己的沙發上,頓時不滿地皺起眉頭。
“你怎麽還沒走?”
“你說什麽呢?你很希望我走嗎?”
萬俟池坐起身子,同樣不滿地皺眉。
他剛剛是接到了晝酒的傳訊,說宜朝星可能會出事,讓他快點回去。
不過萬俟池想到溫稍,決定先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溫稍再走。
沒想到溫稍張口就問他怎麽還不走。
真是無時無刻不讓人手癢。
“我打見你第一次就對你很不爽了,你第一天知道嗎?”
溫稍嘟嘟囔囔地走過去,伸出腳踹了踹萬俟池,萬俟池往旁邊挪了挪,溫稍一屁股坐下,兩個成年男性坐在一張小沙發上,略顯擁擠。
“沒想到你那麽記仇,這都十幾年了。”
萬俟池撇撇嘴,不過他不是來和溫稍拌嘴的,于是吐槽完之後,不等溫稍反應就繼續說:
“這次宜朝星要出事。”
“蟲族的人鎖定了宜朝星。”
“喔,那當然,畢竟他們知道我在這裏嘛。”
溫稍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當年到底對蟲族做了什麽啊?他們怎麽這麽恨你?”
萬俟池很好奇,當年那場戰争他沒怎麽參與,光知道溫稍厲害,但也不知道溫稍到底厲害到了什麽程度,讓蟲族的人這麽怕。
“啊……我被抓走那段時間,算是做了點了不起的事情吧。”
溫稍擡起頭,很随意地回想着。
他沒有細說,但是萬俟池大概明白了。以溫稍的實力,蟲族的人真的把他抓去關住是不可能的,大概是溫稍被抓走後,在人家老巢亂鬧了一通。
但根據溫稍這麽說,他也斷不可能被認定為叛徒啊,中間應該還出了些什麽岔子。
“需要幫忙嗎?”
萬俟池轉頭看向溫稍,眼神格外認真。
蟲族跑來宜朝星抓溫稍的事情,無論溫稍說什麽他都會幫忙,他是在問另外的事情。
兩人之間的默契沒有消失,溫稍搖搖頭,拒絕道:
“現在這樣不好嗎?”
“你和阮聞覓現在都有歸屬,我那些戰友們現在也都出人頭地。”
“非要查以前的事情,會造成很大的影響,到時候局面亂了可就不好了。”
溫稍是真的覺得現在的情況挺好的,他這五年過得也很舒服。
可能是年輕的時候打打殺殺太多了,溫稍覺得現在這種安逸的生活也還不錯。
“那你呢?”
萬俟池皺眉。
“我有崽。”
溫稍指了指頭頂,肆江朝萬俟池搖搖葉片打招呼。
“你在怕什麽?”
萬俟池不信。
溫稍從來都不是甘願隐姓埋名的人,那個眼裏永遠充滿自信,甚至有些狂妄的少年溫稍,絕對不可能喜歡現在的生活。
腦中突然閃過一道人影,萬俟池似乎有所明悟,他即刻出聲質問:
“你是為了……”
“是吧。”
溫稍勾唇,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萬俟池,我沒什麽大本事,現在的局面就是我能做到的最好了。”
溫稍向後一靠,眼睛看向天花板,他的屋子天花板上有一處不小的破洞,能透過破洞看屋外的天空。
“你要是實在想幫我的忙,就給我點錢吧,我還餓着呢。”
萬俟池沉着臉思索片刻,最終幽幽嘆氣,拿出一張卡放在桌上。
“密碼是六個零。”
“我還有別的任務,先走了。”
萬俟池站起身,朝屋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他轉頭看了眼溫稍。
頹喪懶散,沒了半分當年的鬥志。
“溫稍,你不想追究,但我想。”
“我總不能任由我最好的朋友受委屈。”
等溫稍擡起頭來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萬俟池的身影已經消失,只剩一地的玫瑰花瓣。
一看就是不想跟他吵架,用能力飛走了。
“嘁,說的什麽話。”
“你也沒少委屈我吧。”
溫稍再度癱倒,他擡起頭,看向天花板。
以他的角度,正好能從洞口處看見一根桃枝。
作者有話要說:
#論為何晝酒的人遇見溫稍都會留下自己的卡
飛蒲:謝邀,錢是給我們江江的。
萬俟池:謝邀,昔日好友過于窮酸,不給點說不過去。
晝酒老大:……
無語,真是無語!敗家玩意兒!
ps:待會還有一章六千字的。
話說我好像沒說過配角們都是什麽植物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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