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修遠, 我們下樓吃飯你去嗎?”
江修遠眼前放着手機,正和隊長米西信公放語音。他兩只手捧着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根根分明的骨節同他交錯輕握。
“不去了, 我一會洗完澡邊吃邊看6N的比賽就睡了, 明天起得太早。”
電話那邊頓了頓,江修遠察覺出微恙,眉角蹙緊,“怎麽?隊長還有事要說嗎?”
那邊又安靜了半分鐘, 米西信的聲音才緩緩從手機中漫出來, “你樓上現在有點熱鬧。”
樓上... ...
江修遠目光閑遠陰冷,從掌心的那只手順着一截小臂往上擡,落在一張昏睡的臉上,他擰着眉心。
問, “IF怎麽了?”話停頓了一下,“程倦出事了?”
米西信聲帶猶豫, “是,IF的人都在找他。秦攬說打電話一直沒人接就找了客房服務, 開門後人不在手機也聯系不上。”
随後米西信聲音帶着安慰, “你也別因為程倦這事難過,終究你和他不是同路, 你有你的日子要過。明天就比賽了,你調整好心态。”
江修遠看着眼前的人陷在他的床上, 睡容安穩, 掌心溫軟可握。
心中生疑, 怎麽旁人都會覺得我們不同路?
他恍然間蒼白一笑, “我有什麽日子要過?我挺後悔訂婚的。隊長, 你說怎麽樣我才能重新把他追回來?”
米西信驟然不語, 就是低低喊了聲:“修遠... ...”帶着無限感慨。
當初他們有多相愛、有多親昵米西信全都看在眼裏,只是後來江修遠做錯了事,程倦花巨額賠償決然出國。
三年了,以為江修遠訂婚了會按照正常人生活去走,沒想程倦回來後江修遠又重拾了對他的感情,可随之兩人劈開兩路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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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倦那性格不會有回頭路可走,江修遠與他注定分別在三年前,沒有‘重新’這個詞。
米西信悶了會兒音,也不知道該怎麽出言安慰。
江修遠擡起那只手放在自己眉心上,溫熱熟悉的感覺像一種突發的洪流注滿他的心口。
我真的還喜歡你,程倦。
“隊長我也去找他吧!你們先吃不用管我,他韓語不錯不會走丢的,應該是在某個地方散心。”
電話那頭響起悉窣的聲音,米西信是當他收拾東西準備出門,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麽。
“明天開始比賽,上午十點半是第一場,你注意時間、注意休息就行。”囑咐完就挂斷了電話。
程倦的事沒人能說江修遠什麽,畢竟那是他的私事,适度的話,DXO不太插手隊員的私生活。
電話一挂,起身的江修遠坐在床邊,身子往下俯,唇角咬住程倦的衣領慢慢往下扯,一直露出他的鎖骨才停。
江修遠垂眸看着程倦鎖骨上的紋身:Je t'adore。字體依舊清晰,仿佛就像是剛紋上去不久。
程倦臉皮薄,大多數并不太會明說,除非情動難耐才會低聲在他耳邊壓着音說上半句。
目光來回掃在那個紋身上,江修遠笑了下,反倒這樣行為才是程倦表達愛慕的手段。
江修遠目光尖促地看着這句法語,程倦最怕疼,當初卻直接紋在了鎖骨上... ...
你看你當初多麽愛我!
他伸出舌尖在程倦鎖骨字母上勾了會兒,留下一層薄薄的津|液。
江修遠忍着鳴動的胸腔翁震,“這些你都放得下嗎?你怎麽能放下?”可是問出去的話也沒人回應。
他唇角一路往上延綿,在程倦脖子上留下兩抹粉紅,色澤鮮亮旖旎。
江修遠撐起身看着身下還在昏睡的程倦,擡起指腹蹭在他的頸項上,指尖觸及在那帶着暧昧顏色的痕跡上。
心神突然有些脫缰,往前飛速奔馳,有些念頭不可控地開始擠占他的思維。
他混着眸色低喘,問着睡顏,“可以嗎程倦,我能繼續嗎?”手上一個用力按下一小塊皮膚,紅痕在指尖往下凹陷,渾亮的顏色暈在指尖外,誘人得讓人神思不清。
“我想繼續... ...”說着那只手從頸項往下至腰腹,指尖卷起腰線上的衣擺,掌心帶着顫栗貼進去。
這個溫度太燙,程倦像是被燒了一下一樣,覺得頭有些重,眉角緩緩蹙緊。
有些很重的呼吸聲壓在他耳縫上,又癢又濕熱,不太舒服的感覺從身體各處頓頓的傳來。
程倦慢慢睜開眼睛,可頭太重,他看不清眼前的東西,全都虛在意識裏。
直到腰上的熾熱順着人魚線往下探去的時候,程倦才知道即将要發生什麽!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不知道是誰要這樣對他,但他知道不制止會有什麽後果!
“滾!”程倦暴戾一喝,可聲音太虛弱,輕聲炸在空中,瞬間就被空曠給吞滅,像是他沒反抗過一樣。
當褲腰被撐起,程倦才擡了半天軟綿的手按過去,因為力道全無,帶着發燙的體溫反倒刺激到那個人。耳旁重重的呼吸驟然粗礫起來,往下的手掌一下子全貼在他人魚線下方的溝壑裏。
程倦沒由地哼了聲,意識終将還是聚攏,力氣也從流失之處回蕩至四肢。
眼睛徹底睜明的瞬間他按住那只腕子,将其抽離自己的身體。
江修遠見程倦開始掙紮,一個熊抱裹上去,把程倦壓在床中,自己跨坐在程倦腰腹上。
“你醒了?”聲音十分泰然,像是這個行徑并不會引起某些不适一樣。
程倦面頰上全是江修遠的頭發,他看向天花板,惱怒頓起,眼中拉滿兇戾。
“你竟然下藥!?”
他從來沒想到江修遠會有一天會這樣對他,程倦的思緒怎麽都承認不了這個!可事實盡在眼前,容不得自欺欺人。
程倦不可置信的重複了一次,“你居然對我下藥?”語氣飽含失望和認定,不是質問狀态。
這個感覺奇難形容,程倦心裏有個角崩塌下來,那些重量墜得他出不了氣。
程倦眼睛驀然紅起來,一些滾燙的液體開始充盈。
“我喜歡你了那麽多年... ...可最終你這樣對我... ...江修遠,江修遠啊!”
這聲竭力帶着程倦對江修遠最後的喜歡全都咆哮出嗓子,扯得他也不知道哪裏疼。
門突然被砸起來,秦攬的慌亂透過門傳進來,“程倦你是不是在裏面!你在不在!”
然後秦攬用韓語跟人着急忙慌得說:“就是這裏,我朋友在裏面,開門!快開門!”
一個女聲用韓語和秦攬說:“這要登記,你要開其它人房間要先登記——你今天已經第二次開其它人房間了。”
簽字是流程。
程倦睜着眼睛,聽到這個聲音後被一陣光披頭攏住。
秦攬來了。
程倦像是被安撫過,複雜的情緒沒在體內亂沖亂撞讓他理智潰散。
他清淡地說,“松開吧!”
江修遠聽到這個平息的聲音渾身僵硬起來。
這很不程倦!他嘴角扯了扯,眼中終于黯下來。
——他和程倦到此就結束了。
江修遠這個時候才清晰的認識到這個問題,可他消化不了這個。
門‘滴滴’兩聲被房卡刷開。
江修遠抱着程倦的頭,在他耳邊說:“既然如此,那就給秦攬一份大禮,祝他退圈成功。”
程倦:???
你要做什麽!程倦眼中一片驚恐。
門開的那一瞬間江修遠伸手抄起程倦的後頸,讓程倦吻上他——
秦攬看到這一幕,再聯想去調的監控,還有剛才程倦喊得那一聲,他腦子迅速篤定程倦是被迫的。
秦攬整個人戾氣全開,渾身殺氣濃厚,像是手裏拿了刀要直接劈掉江修遠那顆頭一樣。
程倦餘光看見秦攬要動手,瞳孔擴散。
門口響起肖阮一聲咆哮:“秦攬,不要!”
打架是要被禁賽!江修遠故意的!
秦攬踹過來的那一瞬間程倦用手肘撐起床,他順勢把江修遠按在床上,翻身直接擋在江修遠面前。
腰腹側邊被秦攬一腳踹上去,疼痛從一個點迅速擴散至整個胸腔。
程倦身上還虛又軟,剛才翻江修遠力氣已經殆盡,程倦直接被秦攬給踹翻到床底下。
‘嗵’得一聲巨響讓秦攬一愣。
江修遠跟着聲音猛地起身,他看着秦攬懷裏的程倦只是震撼,嘴角抽動了兩下之後江修遠靜下來。
為了秦攬擋了這一下?你藥力散了嗎?哪裏來的力氣!
程倦,你——
江修遠吸了一口冷氣,灌得渾身冰涼,人石化了大半。
計劃被程倦用這樣的方式給破壞掉了。
江修遠剜了一眼秦攬,心道:你去死吧。
程倦無力地伏在秦攬臂膀上,一手捂着腰側,疼得話都說不出來,冷汗直接蹿了一背,手有些發抖地揪着秦攬。
門口湧進來一大批人,有肖阮和葉常還有DXO的經理、隊長... ...
床上亂糟糟一片,剛才進門那一刻所有人也都看見了程倦親上江修遠,什麽情況都不清楚之前沒法下定論。
房間擠滿人。
客房服務用韓語問,“還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嗎?”
肖阮推着說了兩句簡單的道謝就讓人家出門了,門一關,肖阮四下一掃,把目光落在江修遠身上。
“說吧,怎麽回事!為什麽上樓休息的程倦會在下午三點十七被你拉走?找了幾個小時的人在你房間裏?”
肖阮的口吻明顯就是給江修遠定了罪,認定程倦失蹤是因為他的蠱惑或者強迫,語氣太明顯。
DXO的經理突然上前一步,聲如洪鐘:“剛才大家都看到了是程倦要親我們江修遠的。”
肖阮又不瞎。
可程倦在IF也有一個月了,能看不出來程倦根本不想提江修遠嗎?其中必有詭道。
他冷嗤一聲,“現在全網誰不知道程倦和秦攬是一對?鬼知道是不是你們江修遠舊情難忘對我們程倦做了什麽!”
米西信把目光淺淡地擱在江修遠臉上,沒有急着說什麽話。
緩緩道:“修遠你說,程倦為什麽在這裏?剛來的是不是?我半個小時前給你打電話你說出去找人,在哪裏找到的你跟他們說。”
他們這個關系太詭異,實在不好因為剛才那一幕就判定什麽實質。
秦攬扶起程倦坐在一旁的沙發上,DXO的經理和肖阮要分辨起來的時候,程倦聲音很輕地說了一句:“找醫生過來,他給我下藥,我要求檢查。”
下藥。
房間驟然安靜下來,所有人分成兩撥,一撥看向江修遠,一撥看向程倦。
秦攬猛然看向程倦,程倦頭發淩亂,眼中猩紅、血色遍布,唇色|色淡,發帶的重色都撐不起這張虛弱的臉。
程倦四肢基本沒太多力氣,整個人都靠在他懷裏。
他以為是自己下腳太重,沒想到江修遠竟然會這樣卑劣。
秦攬目光再往下的時候,手背突然一繃,青筋爆裂起來。
江修遠在程倦不清醒的時候做了什麽?做到哪一步了!
陰郁充滿秦攬周身,他眼睛發紅,嘴角繃緊,肩胛是一種因忍耐而産生的顫栗。
肖阮一看就知道不好了!腦子一慌,這TM誰攔得住秦攬?他趕緊捏過葉常,兩人準備随時按住秦攬。
米西信也看到這一幕,結果發現江修遠竟然在笑... ...他這一瞬間像是不認識江修遠一樣,腳下也往秦攬那邊走了兩步,要攔下來。
可轉念後,米西信又退回了原地,目光落在自己腳尖上。
如果一會兒醫生來檢查程倦體內真的有藥劑成份,那江修遠必定躲不掉聯盟處罰,這何止是禁賽,怕是要直接退役!
江修遠要是退役他哪裏來人打比賽?米西信突然有些卑劣地想,如果秦攬動手的話,那就能協商了!
畢竟爆出秦攬動手打人,秦攬遭受的非議一定會比江修遠多,他的人氣和身份擺在那裏。
只是該怎麽留下證據協商?米西信指尖摸進自己的口袋,手機... ...
秦攬一忍再忍還是沒忍過去,他把程倦放好在沙發上後人倏然起身,朝着江修遠走過去。
肖阮和葉常撲上去想攔,秦攬嘶吼一聲:“你們攔一個試試!滾!”看老子今天不撕了這個畜|牲!
秦攬話裏的意思是江修遠今天不死在這裏他誓不罷休!誰攔誰一個下場!
說着秦攬一把掀翻兩個人,肖阮和葉常一起朝一邊趔趄。
程倦用韓語說:“這位是我這輩子的唯一!是指我嗎?”聲音被風裹着送到秦攬耳中。
他渾身一僵,人吃愣地轉過身看着程倦。
... ...
程倦聽懂了他在機場說的話——
秦攬張張口不知道說什麽,目光有些閃躲地瞥開。
程倦又用韓語問:“你暗戀了四年的人是誰?是我嗎?”他突然想清楚了秦攬、肖阮和葉常那段時間的‘異常’。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
程倦坐在柔光裏,渾身疲倦無力,氣虛卻字字铿锵,韓語讓他說的磁性低沉,俨然問的十分正經。
程倦在等他的答複,目光随即平淡地落在秦攬臉上。
肖阮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是終于歇了一口氣,還好秦攬沒繼續動手!果然天底下能攔下他的非程倦莫屬!
只是兩人說的什麽呢?為什麽秦攬是這個表情?那麽掙紮又複雜,肖阮看得很迷茫。
秦攬手上汗意遍布,指尖沒控制地伸到背後去捏衣角,有些緊張彷徨。
程倦接着用韓語逼問:“用這騙粉絲流量?想上韓國話題?”他站起身,只是肩背因為疼痛拉扯有些塌陷。
走近後程倦直接貼進秦攬的瞳孔上,秦攬現在眼中、心上,唯他一人。
程倦冷哼了聲,有幾分嗤笑的意味,“你憑什麽管我的事?需要你替我出頭嗎?”
秦攬腦子裏攪得一團亂,說,不說?
最後秦攬咬咬牙,都到了這一步,再不說就是TM的真慫!
他也用韓語回複:“我暗戀四年的是你,我這輩子的唯一也是你,我喜歡你!我要追你。現在有資格管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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