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節
對面盯着菁娘,“剛才這個果脯挺好聽的,你給二弟送去點。”
圓溜溜的眼睛眨巴兩下,反應過來,小叔子,愛吃這種姑娘家的甜食?
“好,我這就去。”
随後幾日,周舒放不來,大公子就時常的讓菁娘送去點什麽東西關懷關懷,其實她每次都沒見到人,小叔子院裏的小厮都是一張冰塊臉,誠不招人待見,越來的,菁娘不樂意去了,偶爾的幹脆随手一扔便走,結果這日,正巧周舒放從外回來,見着廊下的一抹玫紫色,以為是哪個偷懶的丫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然而下一刻就見她随手把挎的籃子粗暴的扔地上,他這才蹙眉過去,沉聲道,“這東西是誰的,你就随手亂扔?”
菁娘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後退半步,正值炎夏,熱的人心頭發惱,索性擺出來大家長的架勢,“小叔子怎麽才回來,大公子病了也不見你去瞧,倒先訓斥上我?”
周舒放瞧見是她,吐出口惡氣,端正道,“弟弟并無惡意,還請嫂子原諒則個。”
高大的身形遮住毒辣的太陽,嘴裏吐着道歉的話,可身體仍不見謙恭,菁娘發現他骨子裏頭就是硬氣的,外表花花公子的,根本就是假象。
“小叔子心中有數便可。”
女子錯過他穿過月亮門,周舒放忽而聞見股香,瞬間又消失無盡。
周夫人病重的消息傳出去,族長派人來說明後續問題,首位的就是子嗣問題,周家長子是個瘸子,雖然成婚了,卻始終連房都沒圓,而周家庶子卻是個有名的無賴地皮,怎麽都不可能把家業交到他手上,所以,族長親自拟了份協議,由他挑選出來的周家族人過繼到周舒志名下,以得續香火。
周夫人迷糊着,根本沒有反駁的能力,而周舒志被菁娘推着到大堂時,被族長話裏話外的排擠,無非這周家巨大的財産都是全族人齊心合力完成的結果,并不只是他們周家幾個人能造就的,又說他一個瘸子,還是乖乖在家死讀書好了,別出門抛頭露面,省的別人笑話,偌大的一個周府都沒個正常人出去辦事……
周舒放趕着回來,見着族長不先問安,反而回頭拉着個中年男子過來,說,“這是京城裏來的大夫,專門為了治大哥的腿疾,所以,還請族長收回剛才的話。”
族長為人傲慢,瞅見自己養了幾十年的狼崽子反抗他,倒無所謂的笑道,“好啊,這周府老的老,還絕子斷孫的,我也不着急,等着周家夫人醒了再說吧,只不過,你小子,什麽時候有空了回我那坐坐,讓你養母做頓好吃的,特別新鮮呢。”
菁娘見族長那副嘴臉就氣的肝疼,此刻聽見小叔子竟然是他的養子,更加痛恨他,都是一丘之貉。
不提菁娘對周舒放的印象越來越壞,說起周舒志,他回房了就把自己鎖屋子裏,任憑周舒放怎麽敲門也不行,鬧了一通後,到天黑了,兩人坐在窗戶下面的椅子上和好如初。
“大哥,你非要那麽做?可,嫂子的感受你考慮過嗎?也許,她也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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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舒志聽見他松口了,難得的出現點笑模樣,“她?不必,我這個瘸子她都嫁的,你這麽俊俏的小夥子她能不喜歡?那我們可就說定了。”
總覺得這件事是錯誤的,然而事情就是這樣一步一步的逼過來,族長那一群老古董可不好對付,兩人又商量起別的事,總之,周家的財産絕對不能白白送給那幫老頑固。
他們兩個男人說定了,卻沒人通知菁娘,她還傻乎乎的給大公子熬藥呢,剛回房間,就見男人穿戴整齊的坐輪椅裏,往常這個時候都準備睡了,怎麽?
“要出去?”
藥碗端着過去,詢問他。
周舒志心情愉悅的點點頭,“菁娘,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娶了你,是我們周家的福氣,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我實在沒辦法,所以必須委屈你,答應我,好不好?”
頭一次大公子如此對她說話,她當然知道他的難處,她也想說,她不委屈。
“好,大公子說什麽,做什麽,菁娘都好的。”
随後,從屏風後轉出一人,正是周舒放,菁娘聽見大公子的一貫冷冽的聲線說,“菁娘,正好當時是二弟替我去迎娶的你,如今,也讓他代替我與你同房,一旦有了子嗣,一切問題都将迎刃而解。”
紅潤的臉蛋瞬間蒼白,迎着前方站立的高大的男人的視線,她突然就僵住不會動,她聽不清,聽不懂,看不見,弄不清。
周舒志把丫鬟小厮都派出去,親自去東廂房給他倆守着門,許久還是沒有聲音,索性拿本書讀起來。
新婦
菁娘,正好當時是二弟替我去迎娶的你,如今,也讓他代替我與你同房……
菁娘完全理解不了,傻愣着站了許久,她知道大公子的身體,也做好了一輩子伺候他的準備,若是沒設想過新婚之夜的洞房花燭那是假話,畢竟她是心悅大公子的,尤其是,他舉手投足間的俊雅,更令她着迷,只是,現如今是個什麽意思?
這是不想娶她了,還是,她哪做的不好,為什麽,要推她出去呢?
同樣的周舒放雖然答應了,可也覺得荒謬,尤其是對着嫂子,挑眉瞧她滿眼的悲涼,亦是心有不忍,錯過身斜坐椅子上,靜等着她緩過神來。
菁娘忽然覺得自己很傻,癡笑一聲,挪着步子徑自去了東廂房,站在門口躊躇半天,才推門進入,男子于一燭明滅的燈火中轉眸看向她,先是蹙眉,後而問,“如何?”
不在房間裏,如何出來找他呢?
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菁娘只覺心底都滲着寒氣,通身的涼,不想自己哽咽,壓下酸楚,悶聲問,“那我,算是誰的妻子呢?”
周舒志從來沒考慮過她的感受,也不想考慮,蓋因着是母親強逼着他娶的,又涉及到利益交換,所以不放在心上,只人有那麽一種奇異的優越感,在這時,他突然開口,“菁娘,你,當時是我周家娶回來的媳婦,我已經告訴二弟,讓他好生對你,大可放心,嗯?”
他書正讀到一半,分不出太多心神,說完便低頭繼續研起來,也不管門檻上飄蕩過的那一抹緋紅是如何褪去顏色的。
夏日的夜,微散掉暑氣,還存着讓人惱火的幹燥,周舒放抓了下頭發,他在幹什麽,破壞大哥和大嫂的感情嗎,這樣不行,他可做不到,一掀袍子着急的起身往外走,剛到門口,就遇見失魂落魄的菁娘,以往他都是特意避開她,今日頭一次沒守規矩的後退,而是低頭直視着她眼睛,口氣急促,“嫂子別急,呃,大哥就是一時鬼迷心竅,小弟多有得罪,這就回去,還請嫂子原諒則個。”
錯身而過,兩人的思緒各自搖擺不定,忽而菁娘伸手拉住他袖袍的一角,沒回頭,只是輕聲輕語的說一句,“小叔當知道大公子的意思,如此,也是甚好,菁娘并無異議。”
聽聞愛情,十人九傷,菁娘在許多種想法來回擺渡,突然發現命都不從己,自己所給予的并不是人家想要的,那又何須固守前塵,反正她本就是來報恩的,只要大公子的吩咐,她都該肝腦塗地,誰讓人家當時救了她呢,如此想想,也就兩不相欠了。
曾經的新房裏早就扯去了紅,恢複到大公子清冷的以往的模樣,整個房間裏大氣書香,唯獨沒有一點女子的氣息,連床榻頭的帳子都是青灰色的,使人心底不安,菁娘先褪去緋霞色的外裳,裏頭就只餘個透明的白紗裙,隐隐約約的能瞅見蜜合色的肚兜,上面繡着朵枝葉簡單的蘭花,周舒放卻不是真放蕩,起碼他沒見過女子脫衣裳,這般立于床頭,除了血氣上湧外,只覺尴尬,見她還要脫,突然傾身抓住他的手腕,肅着臉面道,“嫂子,小弟我真不行,就此告辭。”
說罷,人已經拐過了屏風,只餘女子垂淚至天明。
第二日,周舒志吩咐明梅把隔壁東廂房收拾出來暫做書房,又說了,以後內室只準菁娘進入,并且嚴令禁止他們夜間不準随便走動,又吩咐菁娘幾句,無非還是子嗣的事,女子眼睛睜着有些難受,淡淡的點頭答應,不像以往的那麽上心。
卻說周舒放,他出門後就被周舒志給逮個正着,早就知道,這件事最難辦的就是這個弟弟,外表看上去比較混蛋,但他清楚,這個已經長成男人的二弟是最講道義的,這般逼他,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大哥,我真做不到,不如,我去找個別的女人,你暫時給她收做妾室?”
就沒有別的,兩全其美的辦法